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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生2

    环

    天灰蒙蒙的,空气中弥漫着火药的味道,战斗机不时在空中轰鸣,子弹贴着我的头皮呼啸而过。

    我的耳朵嗡嗡作响剧痛难忍,嘴里满是沙土,眼中尽是一片狼藉。

    呸呸呸,我将嘴里沾着鲜血的沙土吐出,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李问你没事吧?”旁边一名战士用力摇晃着我的身体,我回头望过去,发现自己并不认识他。

    “我这是在哪?”我艰难开口。

    对方敲了敲我的钢盔迷惑地道:“你是不是让炮弹震傻了,这是476号阵地,我们奉命在此坚守48小时,别愣着了,一会敌人又该冲上来了!”

    说完这句话,那个小战士不再管我,迅速返回自己的位置严阵以待。

    可我还是一脸的迷茫,不时的扪心自问:我是谁?我在哪?我怎么会出现在这?

    对面的敌人并没有给我太多的思考时间,一声巨响在我不远处炸开,我惊恐地回头望去,发现刚才和我说话的小战士的位置突兀地出现了一个大坑,他的身影也已经消失不见。

    嗡嗡的耳鸣声再次在我的耳中响起,但还是听到了机器齿轮咯吱咯吱的摩擦之声。

    一辆辆巨大的坦克从对面向着我们驶进,车身之上的万字旗在硝烟中异常的醒目。

    还没等对方冲进我方阵地,我方便嘶吼着发起了反冲锋。

    我被这种情绪裹挟着跟着冲了出去,但对方火力凶猛,坦克上的重机枪不断吞吐着火舌,不断收割着我方战士们的生命。

    我跑着跑着脚下一趔趄,突然感觉心里空空的。

    我麻木地低下头,发现自己胸口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大洞,心脏的位置被彻底贯穿。

    黑暗逐渐吞噬了一切,我到死还是没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

    我猛然从柔软的床上坐起,呼哧呼哧地不断喘着粗气。

    “怎么了,是不是又做噩梦了?”妻子童谣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问。

    我拍了拍她的手道:“没事,可能是最近压力有些大了。”

    我是一名生物学家,同时也是一名医生,两个月前我受邀来到德国工作,可不知为什么,自从来到这里后我便噩梦不断,经常半夜惊醒。

    刚才跟妻子说压力大并不是欺骗她,老板留给我的确实时间不多了。

    高价雇用我的德国老板名叫亚历山大,今年已经104岁了,而他雇用我的原因,就是让我来帮助来延长寿命,甚至实现永生。

    作为一名参加过二战老兵,亚历山大的求生欲要比一般人强出很多,即使他现在已经重病缠身,但他依然没有放弃生的希望,甚至在寿命不足半年的情况下,拿出全部的积蓄豪赌一把。

    第二天我头昏昏地来到了公司,打完卡来到了自己的实验室。

    实际上亚历山大雇佣的不止我一个人,有多个实验室同步进行着延长寿命的实验。

    “李教授您可来了,实验品出了些问题!”我的助手将一沓资料递给我说。

    我换上白大褂接过资料翻阅了几下后皱眉道:“35号试验品又逃窜到69号水箱了,你是不是没按照我的话更换容器?”

    张海军听此赶忙摆手道:“自从发生了上次的逃逸事件,我将水箱盖子基本上都封死了,而且317号和69号现在都被我放在不同的房间里,怎么可能又会跑到一块去!”

    我合上资料用不信任的目光扫了他一眼:“走,咱们去看看!”

    张海军推开一号房间的大门,一排排的正方形水箱便出现在了我们的面前。

    我的那上万个实验品,其实是一只只的灯塔水母。

    灯塔水母是目前已知唯一一种可以返老还童的生物,它能通过分化转移的方式回到水螅形态后再次成长,而且这种转化理论上是没有次数限制的,也就是说灯塔水母已经实现了永生。

    灯塔水母既然能做到这一点,它身体里肯定有一段能帮其返老还童的基因,只要我能找到这段基因片段,将其植入人类体内,理论上应该能延长人类的寿命,甚至可以如灯塔水母一般获得永生。

    分化转移这种术语一般被用在描述癌细胞上,所以我的这种做法也非常的危险,一旦出现一点点的差错,都可能将人类的正常细胞转化为永生的癌细胞,那样就得不偿失了。

    我来到69号实验水箱前,发现水箱中果然有两只灯塔水母,好在我们已经提前在它们身上做好了特殊记号,要不然还真不好区分它们。

    我带上专用的手套将317号实验品小心翼翼地捧起,将其放回隔壁它本来该待的位置。

    “这些实验品都非常地重要,老板也为此花了大价钱,以后你可要仔细些,不能再发生这样的事情了。”我有些不高兴地提点助手。

    张海军听此脸涨得通红:“李教授,我发誓我昨天离开的时候,真的已经将所有水箱的盖子都盖好了……”

    “好了好了!不提这件事了,赶紧开始筛选记录吧。”我打断了他的解释坐回了自己的工位。

    生物基因组的基因有上万个,可如果想要在其中找到我们想要的基因片段,那简直如大海捞针。

    所以我采用了最笨但也是最有效的方法,排除法。

    我利用高能射线分别打碎了这些灯塔水母的特定基因片段,而且每一只打碎的基因片段都不同,只要能够找到不能返老还童的那一只,我也就找到了自己想要的那段基因。

    这种实验虽然能快速地找到我想要的东西,但其需要花费海量的金钱才能办到这一点,好在亚历山大财大气粗,才能使我这个败家的方案得以继续。

    时至今日,我和张海军已经排查了六千多只灯塔水母,但还是没有找到丧失分化转移功能的那一只。

    在一天紧锣密鼓地排查后,我和张海军疲惫地走出了实验室,这次我在走之前,还特意地检查了一下水箱,防止再有试验品“串岗”的事情发生。

    第二天上班我还故意来得早了些,我打开一号房间后震惊地发现,69号水箱中又出现了两只水母。

    我赶忙跑到隔壁房间去查看137号水箱,发现里面的灯塔水母确实已经不见了。

    “一定有人恶作剧!”我第一时间地想到的是这个原因。

    长时间的高强度工作和连夜的噩梦让我的精神紧绷,我生气地走到监控室翻找昨晚的录像,想要找出那个做出这种恶作剧的人。

    可在我仔细地观看了录像后,我惊讶地发现,昨夜并没有任何人进入实验室,更奇怪的是,录像甚至没有记录到317号实验品是如何逃出水箱的,它仿佛就是突然间出现在了69号水箱。

    看到这一幕,我的头更疼了,心里暗自道:“难道是改变了317号试验品的基因,令它觉醒了空间穿梭的能力?也不是没这个可能,毕竟生物体内的大部分基因片段都沉默不表达,可能是我的实验使这段基因表达了出来,不过空间跳跃什么的也太离谱了,这也不是我想要的结果。”

    根据公司规定,一旦在实验中遇到无法解决的难题或无法解释的现象,必须及时上报,以保证问题能够速度解决。

    这时张海军推门走入了实验室,我交代他道:“你继续监控实验品的状况,我有事要去总部一趟!”

    张海军挠了挠头,虽然搞不清发生了什么状况,但还是按照我的话继续对比筛选实验品去了。

    公司总部位于柏林市中心,其本身是一座巨大的私人医院,我的老板亚历山大现在就躺在里面,利用整个医院庞大的资源维持着他脆弱不堪的一丝生机。

    在公司中我们研究人员拥有很高的权限,所以我不用预约便顺利地进入了建筑内部。

    不过我并没有见到亚历山大,他实际上他一天24小时中,有22小时都在昏迷当中度过。

    秘书接过我的问题报告后看都没看,让我先回去进行自己的实验,并保证24小时内会给我答复。

    我并不怀疑她所说的话,据我所知,公司拥有庞大的信息网,经过亚历山大多年的经营,公司也拥有复杂的人脉网络,其囊括几乎各行各业的领军人才,想想必我所遇见的问题很快就会得到解决。

    ……

    “李问你没事吧,是不是被刚才的爆炸震蒙了?”那名小战士在我面前用力地挥着手。

    我愣了愣神迅速反应过来,抓住对方肩膀道:“咱们赶紧撤退吧,一会敌人就会发起总攻,咱们都会死的!”

    小战士青雉的脸上露出一丝疑惑,随后便是怒目而视。

    “我们奉命在此坚守48小时!”

    “可我们会死的,所有人都会死。”我苦口婆心地劝道。

    “死?那又如何,我们还是一步也不能后退,因为我们的身后便是家乡。

    要逃你自己逃,我绝不能容忍纳粹踏入我们的领土一步!”小战士鄙视地甩开了我,坚定地回到自己的位置。

    下一刻敌人的炮击开始了,炮弹依旧在相同的位置爆炸。

    “疯子,一群疯子,我可不想死在这里,我这次一定要活下去,逃出这个不断循环重来的修罗噩梦!”我在心里一边咒骂着,一边狼狈地爬出战壕向后战场的后方跑去。

    可下一刻,我的身子还是被子弹贯穿,两眼一黑扑通倒地。

    我再次从梦中惊醒,却看见童谣在床边紧紧地握住我的右手,见我醒来,她关切地说:“李问我们回去吧,自从来到这里你就没睡过一场好觉,再这样下去我怕你的身子撑不住!”

    我拍了拍童谣的手安慰:“我没事,如果我现在退出,高额的违约金咱们可赔不起。

    况且能够实现人类的永生,一直以来便是我的夙愿,亚历山大给我提供了我想要的一切,我不想放弃这次机会。”

    “可是……”童谣刚想再劝我,却被我用一个拥抱打断。

    我轻抚着童谣柔顺的秀发安慰:“我答应你,这里的事情做完后,我们就马上回国,回老家,去见一见双方的父母,然后……”

    第二天,公司虽然也没有搞清我实验室出的是什么问题,但他们派了一个人来调查这件事。

    来人名叫孙行,和我差不多高,一件黑色的斗篷将其裹得严严实实,使我根本看不清他的样貌。

    我从他递过来的名片上得知,孙行并不是一位生物工程师,反而是一名量子物理学家,我真有些搞不清楚公司到底是怎么想的。

    虽然很不理解,但我还是礼貌地伸出右手微笑着说:“孙教授你好,我是李问。”

    孙行并未对我的动作做出回应,反而将一份资料甩到我的怀里,自顾自地朝实验室中走去。

    我不解地翻看了一下资料,这才明白他刚才奇异行为的原因。

    资料上显示,孙行三年前在做粒子对撞实验时,实验室发生核泄漏,孙行整个人都暴露在了粒子风暴当中。

    虽然他侥幸在那场灾难中活了下来,但高速粒子还是将他的一部分DNA打碎,这造成了其浑身皮肤大面积脱落,并丧失了听力和语言能力。

    现在的孙行变得极其敏感,甚至极小的生物电都能让其痛苦无比,所以他刚才拒绝了我的握手。

    看完他的资料,我似乎有些明白公司为什么要派他来了,因为没人会比他了解DNA被击碎后产生的异变了。

    想到此处,我快步跟上了孙行,并手舞足蹈地给其指路。

    孙行从后他的上医兜掏出纸笔,并在上面书写了起来。

    他写得极慢,字也极其丑,似乎这个过程对他来说极其的痛苦。

    三分钟后,他将纸反过来展示。

    却见上面写道:李教授你不用管我,继续你正常的研究就好,如果有什么事,你可以以写字与我交流。

    我见此笑了笑,也掏出笔在纸板上写出回信:好的,那我就不打扰您了!

    我的字也是练过的,对此我十分的有信心,双方的字两相一对比,更突出了我的字潇洒飘逸,因此我还暗自得意了三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