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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婚约由来

    周延奎喉结动了动,好像正在掩饰什么,琦云并没有看到,只是娓娓道来:

    “其实,这东西一开始并不属于我,也不属于晖云侯府。这是镇西大将军为其长子与另一位世家小姐互定姻亲请人打造的。

    后来那世家出了事儿,因为叛乱被皇上株连了九族,这东西就落到了爹爹手上。”

    “镇西大将军有意与那家撇清关系,千求万请让爹爹接受这门亲事,爹爹与他素日交好,有意促成两家好事,便将姐姐说给他。”

    “你姐姐……”周延奎有些语无伦次。

    “是啊,我本是有一个姐姐的,两年前死了。”琦云平静道:

    “不过在她去世之前,镇西府那边的长子就天年不测,镇西大将军便与爹爹约定,将婚约过给次子。可是没想到,姐姐两年前又突染痢疾,没几天就瘗玉埋香。两家不愿废了这门亲事,于是就落到了我的头上。”

    周延奎听的一怔一怔。

    “你瞧,这婚约命运多舛,好似被诅咒了般。”琦云笑道:“也不知道前面等待我的是什么。”

    “琦云……”

    “我明白。”她打断道:

    “如今这门亲事是我的保命符,也是我满门冤魂的希望,我自然会好好抓着。哪怕那人是个混账,嫌我丑的可怕,我也要完成使命,然后拿这张脸恶心他、吓死他!”

    她有些愤愤,又有些报复的快感。

    周延奎不知该说什么,许久才在琦云咄咄逼人的注视下嚅嗫道:“你别自我菲薄,你生的很好看。”

    琦云翻了个白眼:“虽是虚情假意,不过笑纳了。哎,你是不是该说说我要听的东西了?长路漫漫,君子一言,嗯?”

    周延奎并不情愿讲述这段故事,琦云连威胁带哄骗,终于从他不耐烦的回应中拼凑起整个过程:

    师门被毁,自己又被师弟一口咬定是凶手,周延奎无奈只好离开去寻找真相。

    他去找了曾经一起在船上的人,谁知他们死的死失踪的失踪,好像一夕之间全部蒸发了般。周延奎立刻意识到事情的不同寻常,追踪细查下才发现百花教的存在。

    他用一个月摸清了他们的消息,却发现事实大大出乎自己意料之外,因为真正的百花教早已没落,只能龟缩在黑暗的地下苟延残喘。

    而那让天下闻风丧胆的,是另一个神秘的、包装在“百花教”这个噱头下的团伙。

    更要命的是,这个团伙比真正的百花教还真,从手段到规则,甚至行事风格,都好似二十年前的复刻般。

    周延奎怀疑师父被杀与这伙人有莫大的联系,于是想方设法混入其中。谁想就在入教时刻,突然被识破身份,他不得不浴血逃走。

    因为害怕连累他人,他一直躲避在外,等到风头暂过,皇帝下令剿灭百花贼,晖云城内一片岌岌可危时才敢偷偷进城。

    没想到此时他也成了官府的通缉对象,而一心想要置他于死地的师弟竟是太守身边的护卫将军。原本就重伤未愈的他根本不是对手,这才会被官兵堵在暗巷。

    若非嬷嬷及时出现转移注意,他此刻便是世上一缕冤魂。

    但让琦云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就凭周延奎身上的功夫,是如何从高手如林的神秘百花教中逃出来的?周延奎对此三缄其口,任凭如何威逼利诱就是半字不提,琦云只得作罢。

    这天下午,风尘仆仆的两人终于在乱石路上看到一条小溪。琦云不顾一切的扑过去用手舀水喝,连伤疤外露也顾不得理会。

    周延奎拴好马儿也来喝水,刚抬起头就看到上游的琦云脱了鞋袜,正舒舒服服的泡脚。他捧着一汪水,气的半天说不上话来。

    两人找了块避风的大石头,决定就在此歇息一晚。

    周延奎去拾柴火的时候发现一个很隐蔽的小水潭,琦云犹豫了半天,实在受不了身上黏腻的感觉,决心在这里洗洗澡。硬逼着他拿性命发誓,并背蹲在高处望风才安心。

    战战兢兢洗完澡,周延奎果然动都没动,但琦云却怎么也找不到放在衣物上的银锁。她疑惑的走向周延奎,却发现他正拿着自己的信物发呆,连她走近都没发现。

    琦云一把夺了锁子护在胸前,虎视眈眈的看着他。周延奎有些狼狈,目光不敢与她对视。

    “你……”琦云辞色稍缓:“你认得这把锁?”

    “不,不认得。”他跳下石头飞快从她身边走过,琦云一头雾水。

    周延奎将自己泡在水里,许久才浮出水面,大口呼吸着空气。琦云摇摇头,觉得他不可理喻,打个呵欠径自去睡。

    自从山洞那夜做噩梦被发现后,她反倒能放下心防安然入睡,周延奎也表示她再未梦中哭闹。

    周延奎洗完自己的衣物,又将琦云的洗了,把衣服架在火边烤时,正好看到她光溜溜的脚从毯子里伸出来。

    犹豫了半天,他还是放弃了塞回去的念头,只是拿自己的衣服盖住。

    “周延奎……”

    她好似梦呓般叫道,周延奎被吓了一跳,一抬头却见她咂咂嘴继续酣睡。

    她脸上的面纱被洗了,用一块手帕代替盖住脸。那手帕太短,又被她扯到一边,将将盖住那狰狞的疤痕。

    而那光洁的左脸在月光下柔和而美好,配着毯子中纤细优雅的身姿,让人移不开眼睛。

    周延奎从不知道,一个人可以睡的这么好看。

    他的思绪渐渐飘远,漂到一望无际的海上——

    蓝色的天地中,他似梦非醒,感受生命的渺小与命运的翻云覆雨手。船轻轻晃着,好像撞上什么东西,他在众人的惊呼声中睁开眼睛,就看到那样一副画面:

    水天一色中,一叶扁舟缓缓划过。一位青衫女子傲然立于船头,目视远方,忧郁而疏远。任凭船上的人如何言笑,她一动不动,眼皮也不抬。

    倒是摇船的船夫看不下去,出声叱骂船客的粗俗无礼。

    周延奎目送她们离去,看着小舟消失在水天相接处,心头涌起无限惆怅。

    他竟没有真真切切看到那位佳人的风华……

    第二天周延奎醒来时琦云已经喂马喝过水,她已经重新戴上了自己黑色的面纱,在下面一边啃着新摘的果子一边收拾晾干的衣物。见他醒来,向旁边抬抬下巴,那里放着一堆叶子,上面有几只干净的小果子。

    周延奎道谢正要去拿,不知从什么地方传来一声尖叫,吓的他手一抖。

    “出了什么事?”两人面面相觑。周延奎下一秒跳起来,拿了长剑四处警戒。

    又一声更为清晰的惨叫传来,让人毛骨悚然。周延奎立刻催促琦云上马,两人从声音来源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