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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汇报

    沈安安没有手刃杀父弑母的仇人,每天与狼共处,因为她想要的,是斩草除根。她曾经发誓,将凶手一网打尽,用他们的血祭奠所有的亲人。她要将真相查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绝不漏掉任何一名凶手。

    她佩服哑男,能够忍着五年不说话,殊不知哑男看着她一路走来,在哑男心中,沈安安才是世上最有韧性,最有耐心的人。

    哑男太了解沈安安了,她每做一件事,必须已经想好了后续了十步。这就是说,沈安安已经有了决定,而这个决定必定十分危险,她说话才会如此迂回曲折。她问沈安安:“你想知道,他是不是最终的幕后之人,我们只需要盯着他就行了。他一直在我们的掌握之中。”

    “本来我也这么认为,但是现在情况有变。”沈安安挽住哑男的胳膊,用撒娇的语气解释,“你看,如果他在我们的监视下,都能掌控其他的山寨,说明事情远比比我们想象得更复杂。二来,诏安军围剿山寨,很可能促使那伙人潜入地下蛰伏。我们不能眼睁睁看着祸根就这样埋下。三来,王大全当年确实帮过我们,我们不能见死不救。”

    “你想亲自去一趟飞虎寨?”哑男断然拒绝,“不行。你不会武功,太危险了。”

    “有你,还有陆宕、肖伍他们啊!我花大价钱雇他们,就是为了在关键时候保命的。”沈安安说得理所当然,自认计划万无一失,但哑男觉得她胆大妄为,简直疯了。

    哑男认真地建议:“你想救王大全?可以。我连夜去一趟飞虎寨,把他打晕了,扛出来就是了。”

    沈安安扶额,转身爬到床上,自发自动地睡在床内侧。

    哑男想了想,小心翼翼地睡在床外侧。沈安安无法在黑暗中入睡,所以这么多年,都是她等沈安安睡着了,她再去吹蜡烛。她侧身背对着沈安安,仔细聆听她呼吸,判断她是否睡着了。

    沈安安没好气地扔了一角被子给哑男,翻了个身背对哑男,突然“扑哧”一声笑了,说道:“我们第一次同床,就要像结婚十几年的夫妻一样,互相不搭理对方吗?”

    哑男坐起身,再次劝说沈安安:“安安,太危险了,我觉得没有必要。”

    沈安安望着床顶,问道:“你相信他是操控所有事情的人吗?”她自问自答,“我原本是相信的,现在又不确定了。这些年,我只做这么一件事,我得亲自去飞虎寨确认,那边发生过什么。”

    哑男沉默,侧身躺在床上。她心知肚明,沈安安太想知道,他到底是谁,他的背后有没有别人,他的最终目的是什么。这些年,他们一直在比耐心,诏安军的到来改变了他们之间的胶着状态。

    如果可以,哑男一定会阻止沈安安涉险,但沈安安有一句话说动了她,她珍惜生命,但是这并不代表她害怕危险。沈安安甚至对她说,如果她死在飞虎寨,她已经安排了人手,一刀杀了他。这就是说,她已经下定决定,谁也无法阻拦。

    当然,沈安安想要离开桃花寨一段时间,不是她说走就能走的。虽然寨子里的日常事务,大家各司其职,遇到突然事件也有陆勉之坐镇,但是包括陆勉之在内的各位当家、掌事时不时就要见一见大当家、二当家,她得犯一个更大的错误,才能让阿哥将她软禁在桃夭居,同时又不能被她的阿嫂发现,她压根不在西厢房。

    她思来想去,她偷溜去培元镇,不小心惹恼诏安军副帅,镇国公世子葛云朝是一个极好的借口,而且葛云朝刚刚送来的诏安文书措施严厉,她大可以主动传播不实流言,把这份文书当成她惹恼葛云朝的“成果”。

    这件事需要时间发酵,沈安安也需要把其他的事一一安排妥当。期间,肖伍从培元镇回来了。

    按照肖伍的说法,秦毅卖身的戏园是从越州城来的,排演的也都是只在后周流行的折子戏。他们的戏在岐山县并不怎么出名,但他们戏园的人,从青衣、花旦,到丑角、武生都可以用一个词形容:长得好。只要赏钱给的足够,这些人都可以陪客人喝酒,随客人回家。因此,他们的收入在岐山县的戏班中间,算是中等偏上的。

    除了这些不合规的行为,肖伍并没有发现戏班有其他疑点。至于秦毅的身份、经历等等,经肖伍核实,事实与他自己交代的,八九不离十。

    王大全的家里人那边,他们一口咬定,是王大全用空心的金子、银子欺骗他们,说他是个穷光棍,活生生害死了王瑞。

    沈安安听完这些话,又问起葛云朝对秦毅的调查有何结果。

    肖伍按照沈安安的吩咐,在他返回桃花寨之前,特意去客栈见了汪有福。

    按照汪有福的说法,葛云朝得知秦毅的“来历”,就让他去县衙调查戏班的资料,以及班主的身份证明,以及他们从越州城来到岐山县沿途的官凭路引。汪有福仔细翻查了所有的文书,一切合法合规。甚至于,他们看起来特别地遵纪守法。

    沈安安听着这些汇报,不禁心生失望。肖伍看似说了一大堆,其实他什么线索都没有提供。当然,调查不一定会有线索,这个道理她懂。

    她问肖伍:“以你的经验,你对秦毅和那个戏班有什么看法?”

    肖伍沉吟许久,犹犹豫豫说:“二当家,有一个细节我不知道算不算线索……”

    “你说说看。”

    “是这样的。”肖伍默默在心中组织了一下说辞,“戏班的人都很喜欢与有钱人结交。”

    “这有什么不对吗?”沈安安莫名其妙,“我也喜欢和出手大方的有钱人做朋友。”

    肖伍顿了顿,谨慎地回答:“二当家,虽然我暂时没有任何证据,但是我怀疑,戏班的人结交县里的富户,真正目的是找人。他们很可能在找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

    沈安安脱口而出:“戏班这几年的行踪,你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