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遗留问题
杜昀拿桌上的文件时，手腕上的红绳突然断裂，玉坠掉在桌上，怔了一下，莫名心中一悸，仿佛喘不过气，然而下一秒，这种感觉随即消失。
手指拾起玉坠，水滴状的玉坠冰冷的触感随着握紧慢慢和杜昀的体温相同。
保镖敲了敲门，杜昀将玉坠放到抽屉里，应了声进来。
保镖将资料递给他，汇报“先生，杜家新一轮收购基本完成，现在几乎能抛售的股份都已经掌握在我们手中，现在的杜氏人已经走得只剩一个空壳。”
杜昀无可无不可的点头，对杜家现在的状况毫无兴趣。
汇报完杜氏，保镖继续汇报“之前的数据德国方已经极其不满，他们宣称要全部数据，否则就要撤走全部资金并让我们赔偿相应款项，控告我们违约。”
“继续和他们谈，告诉他们现在提供的数据已经是优于合同所说的条件，我方完全没有违约，如果他们硬要毁约，那么就在法庭上见，让他们自己掂量掂量自己能不能打赢。”杜昀冷淡道，核心的数据库怎么可能交给他们，做什么春秋大梦。
现在实验临床一期已经成功，就等二期、三期结果，并且一起作用的不止一代，还有二代和三代药物也进入了临床。
现在透露出去的不过是一期的初阶数据，深海在他这里偷盗的数据也不过是让他们初期少走两步弯路，但是里面某些变量，或许会造成某些不一样的效果，德国那边以为自己不知道他们和深海的把戏吗？希望深海不要让他失望。
“先生，已经联系蒋离小姐了，她说今晚有时间，她也希望和先生谈谈。”
杜昀沉默了半晌，点了下头，表示自己知道，便让他下去。
手上移交的事非常多，几乎大半都必须他亲自监管，从特殊通道走。
门敲响了两声，杜昀头也没抬说进。
“怎么样，还好么？”严厉问道。
杜昀抬头站起身迎过去“严先生，请坐，最近几次去都没有遇到严先生在？本想好好谢谢严先生的引荐”
严厉手微抬示意不用客气，坚毅的面容带出两分笑容“出了一次差，最近才回来，听说已经立项了，大部分资料都已经转移过去了吧？”
“嗯，现在在进行收尾工作，等这边都弄完，那边也可以正式开始。”杜昀倒了两杯水放到桌上，点头。
“那这边？”
“除了那个项目，实验室其他项目完全可以支持运作整个实验室，现在还没有人知道重心转移，那边势必还要再试探，到时候可以一网打尽。”
严厉点点头，随即转移话题“听说你下学期准备出国留学？”
杜昀顿了下点头“是，准备去柏林。”
“夏里特？”男人抬眼看他。
“是，那里有位很著名的老师，想上门拜访”杜昀继续道“最近有收到他的回信。”
“你现在这个身份？恐怕不太好走。”
“那边已经同意我的申请。”
“德国那边？”
“严先生，没人相信一个还没毕业的大学生可以独立掌控一个实验室”杜昀淡道“我现在还是在校生，也不过是发过几篇文章，和真正能做出实验的学者还差得远不是么？所以，他们不会多想”
严厉挑眉“现在你什么打算？”
“就等深海的数据递交，只要他递交上去，德国那边不会构成什么威胁”
“行，你自己有想法就行，那我也不必担心。”严厉点头站起身“那我就先走了，期待你的成果。”
“不会让人失望的”杜昀自信淡然。
严厉走了两步，又转过身指了指眼睛“你黑眼圈有点重，注意休息。”
杜昀怔了一下，这倒是没人和他说。
“身体才是奋斗的本钱，小伙子，不要过度消耗自己。”
“谢谢严先生关心”杜昀神色自若。
“走了”见他跟着要送拒绝道“别送了，你先补补觉。”
杜昀唇角微僵。
严厉爽朗的笑了笑，大步流星走了。
杜昀坐回沙发，捏了捏鼻梁，这段时间，他每天睡不到三个小时，几乎都在轮轴转，实在没有心情休息。
坐了还没十分钟，办公室的敲门声又响起，只敲了一声，敲门的人就不耐烦的直接打开。
杜昀揉眉心的手一顿，眼神冷淡而机制。
“你那保镖怎么这么多话，咋咋啦啦的盘问了一大堆，见你一面，祖宗十八代都给他抖落了，跟特务似的。”秦彦摆手。
“来干什么？”杜昀冷淡的看着他。
“给你送东西”秦彦从兜里掏出一东西扔给他“喏，揣我这儿好久了，搞得别人以为我黄金单身汉的人设崩了要结婚了，快拿走。”
杜昀接过放到桌上“不是让你扔了。”
“扔什么扔，和小美人吵架了？之前好得跟连体婴儿似的”秦彦自顾自的接了一杯水边喝边道“哪儿这么大气劲儿，女人嘛，你哄哄不就好了，要不要我教你两招？”
“不用，没事就回去。”杜昀面无表情的拒绝。
“你不学我还懒得教，等你好好受罪后悔就知道了。”秦彦白了他一眼“不识好人心。”
“你走不走？”
“喝口水能抠死你呀，好歹我也帮你不少。”秦彦捏紧空的水杯扔到垃圾桶里，见他眼神冰冷“好了好了，走了，以后你请我我都不来，爷不伺候，真是，你这个脾气谁受得了，哪天小美人就被你气跑了......”
水杯咚的一声丢在垃圾桶里，水从垃圾桶里溅出来。
杜昀眼眸黑沉神色冷冽到了极致，秦彦立刻住嘴，悻悻离开。
深吸一口气，压住突然窜起的怒火，打开窗户点上烟，白雾缭绕渐渐让他冷静下来。
闭眼靠着窗框边，手指间的红点慢慢燃烧殆尽。
闭上眼全是蚀骨的回忆，身上的痕迹一天天消失，心口的痕迹却越来越深，所以他总是睁眼到天明。
烟灭了扔到垃圾桶里，杜昀打开桌上的盒子，璀璨炙热的红宝石在灯光下如同一团燃烧的火焰，内圈微雕着：
‘时间不会消磨我的爱，它会一直热烈而赤忱’
——dtol
这些话现在看来就像对他的嘲讽，杜昀冷漠的将戒指扔回盒子，仰着头靠在沙发上，或许真的太累了，杜昀几乎在下一秒就睡着了。
杜昀站在白雾中，突然听到自己幼年时的声音。
“你是笨蛋吗？我不是让你走吗？”小男孩咳嗽着道。
“我要是走了，你就要被打死了”小女孩可怜巴巴的反驳。
杜昀楞了一下，这道陌生的女孩声曾经偶尔会在梦中出现，每次他要靠近立刻便消失不见，杜昀跟着声音往前走，看到黑暗中相互依存的两个孩子，杜昀蹲下身看着面前的两人。
“你的手伸出来。”小男孩突然开口道。
“我没事”小女孩心虚的把手藏到身后。
小男孩黑压压的眼神定定的看着她，小女孩这才伸出小手。
手掌心一道贯穿整个掌纹的长口血液已经半凝固了，灰尘和污渍盖在伤口上，如果不及时清理干净，必然会伤口感染。
男孩稍微清理了一下伤口给小女孩缠上布条绷带。
这些做法在专业的杜昀面前都是不合格的处理方式，这道伤口几乎伤到真皮层，是必然会留疤，没有进行多次深层次的消毒，后续必然会伤口复发感染。
光影轮回，人还是那两人。
“你多吃点呀，妈妈说吃饱了才有力气”
“好好吃你的，我没事”小男孩摇头。
“这么久我都不知道你叫什么，我叫**，你叫什么？”
杜昀楞了一下，靠得更近，想听清细节。
“我叫.....阿朝”
阿朝......
记忆之门似乎那一秒被打开，杜昀突然记起，阿朝这个名字，本就是他的名字，是母亲清醒时为他取的小名，几乎无人知道，可是在那场高热后，连他自己也忘了。
“阿~朝，是朝阳的意思吗？妈妈说朝阳最美了，怪不得你长得这么好看”女孩眉眼喜悦，高兴的解读。
男孩大概是不好意思，没有回应。
杜昀定定的看着面前一片模糊的小女孩面孔，忍不住问道“你到底是谁？”
这话一出，仿佛时间被禁止，两个人同时诡异的看向他。
杜昀同样冷静的看着他们。
两个小孩手拉手站起身，面向他，女孩仰着头看他。
“你不记得了？”
“你不记得了！”
“你不记得了！！！”
“你怎么能不记得？”女孩回响音变得空洞而尖锐，继而安静下来流下血泪“阿朝，你跑得太快，我跟不上你。”
“你跑得太快了，阿朝！”
画面一转，那个黑暗侵袭的夜晚，雪亮的刀刃划破皮肤，鲜血撒了一地，小女孩被抓住。
“噗嗤——”衣服被划破，肉体被割裂的声音，血液溅开沾染上男孩的睫毛和脸颊，仿佛也沾染上一旁的杜昀。
“你快走”
“走啊！”
就像剧目落幕，小男孩忍住疼痛逃出了那个黑暗的牢笼，唯一的想法他一定要回去，一定要回去就那个女孩，一定要救下她。
雨夜下得很大，他躲了很久，跑了不知道多远，脚踝上的伤越来越严重，几乎走不了路，终于爬上公路，迎面而来的私家车雪亮的灯光晃得他几乎失明。
幸好私家车的司机并没有肇事后逃逸，而是将他送到附近的医院。
之后男孩便被得到消息后的杜家接走，杜昀失去了那个晚上的记忆。
睡着后被惊醒，一遍遍询问身边的人确定绑架的人真的只有他一人么？是不是还有没有救出来的人，没有人告诉他之后的事，只有机械的治疗。
男孩绝望得有些崩溃，创伤后的心理障碍让他非常痛苦，但还是第一次不断的恳求那个所谓的父亲，让他再调查一下，再核查清楚。
结果杜老爷子冷酷的拒绝了他，并让他好好治病，此后再也没来过医院。
满身外伤的男孩，脚踝处缠了厚重的绷带，苍郁而又无力。
杜昀黑漆漆的眸子的看着他，这一刻两人的心重合在一起，变强，变得不再去依靠谁就能抓住自己想要的东西。
“阿朝”虚影的小女孩牵住杜昀的手。
杜昀缓缓蹲下身和她持平，怎么也看不清她的脸，他想掀开面前的云雾看清，女孩却退了两步“你到底是谁？”
女孩咯咯的笑起来，露出缺失的门牙。
“阿朝”
“我是......聆聆”
杜昀内心剧烈震动，颤抖着手揭开那片云雾。
那一幕仿佛时空重叠，莫聆和小女孩的脸重合在一起......
雷鸣声从窗外传来，倾盆而下的大雨打湿了地面，很快形成了一个小水洼。
杜昀清醒过来，冰凉的夜风吹散萦绕的混沌，杜昀按住眉心，头疼欲裂。
一会儿是小女孩天真道“我叫聆聆。”
一会儿是马尾高挑的女生回头“我叫蒋离。”
一会儿是朦胧间女生俯下身喃语“对不起，我是莫聆......”
你们都是同一人，对么?
杜昀突然想到自己给莫聆重新包扎时询问掌心那道白痕的来由，莫聆只是含糊的说是小时候受的伤，然而那道痕迹和梦中小女孩受伤的部位一模一样。
还有频频感到熟悉的动作，搭人梯，害怕黑暗，以及醉酒后无意识的叫出的名字，阿朝。
太多信息过载，让他头越发疼。
深吸一口气，捏了捏鼻梁山根处，起伏的情绪渐渐平息下来，杜昀拨了个电话。
“帮我查个人”
“老板，要查什么人？”对面的男人道。
“我。”
“啊？谁？”
“我，杜昀，从杜家开始查，查我五岁前杜家发生的所有事，还有我被绑架的事。”
“好的好的，我还以为我听错了。”那边赶忙应下。“还有其他吩咐吗？”
“莫聆，那边也一起查，查她是否在五岁前被绑架过。”
“是”
挂了电话，杜昀喝了杯冷水彻底清醒，起身关上窗户，叫人来擦干地上的水渍。
等这边此事彻底了结。
他要亲自去抓住那个骗子。
保镖提前杜昀该出门了，蒋离小姐应该已经达到私人会所。
杜昀点头下楼。
订的包间果然已经有人在了，杜昀推门而进。
“蒋小姐，你好，我是杜昀。”
－－－－－－题外话－－－－－－
章节名顺序被我弄乱了，改不了不好意思，直接看就好
手指拾起玉坠，水滴状的玉坠冰冷的触感随着握紧慢慢和杜昀的体温相同。
保镖敲了敲门，杜昀将玉坠放到抽屉里，应了声进来。
保镖将资料递给他，汇报“先生，杜家新一轮收购基本完成，现在几乎能抛售的股份都已经掌握在我们手中，现在的杜氏人已经走得只剩一个空壳。”
杜昀无可无不可的点头，对杜家现在的状况毫无兴趣。
汇报完杜氏，保镖继续汇报“之前的数据德国方已经极其不满，他们宣称要全部数据，否则就要撤走全部资金并让我们赔偿相应款项，控告我们违约。”
“继续和他们谈，告诉他们现在提供的数据已经是优于合同所说的条件，我方完全没有违约，如果他们硬要毁约，那么就在法庭上见，让他们自己掂量掂量自己能不能打赢。”杜昀冷淡道，核心的数据库怎么可能交给他们，做什么春秋大梦。
现在实验临床一期已经成功，就等二期、三期结果，并且一起作用的不止一代，还有二代和三代药物也进入了临床。
现在透露出去的不过是一期的初阶数据，深海在他这里偷盗的数据也不过是让他们初期少走两步弯路，但是里面某些变量，或许会造成某些不一样的效果，德国那边以为自己不知道他们和深海的把戏吗？希望深海不要让他失望。
“先生，已经联系蒋离小姐了，她说今晚有时间，她也希望和先生谈谈。”
杜昀沉默了半晌，点了下头，表示自己知道，便让他下去。
手上移交的事非常多，几乎大半都必须他亲自监管，从特殊通道走。
门敲响了两声，杜昀头也没抬说进。
“怎么样，还好么？”严厉问道。
杜昀抬头站起身迎过去“严先生，请坐，最近几次去都没有遇到严先生在？本想好好谢谢严先生的引荐”
严厉手微抬示意不用客气，坚毅的面容带出两分笑容“出了一次差，最近才回来，听说已经立项了，大部分资料都已经转移过去了吧？”
“嗯，现在在进行收尾工作，等这边都弄完，那边也可以正式开始。”杜昀倒了两杯水放到桌上，点头。
“那这边？”
“除了那个项目，实验室其他项目完全可以支持运作整个实验室，现在还没有人知道重心转移，那边势必还要再试探，到时候可以一网打尽。”
严厉点点头，随即转移话题“听说你下学期准备出国留学？”
杜昀顿了下点头“是，准备去柏林。”
“夏里特？”男人抬眼看他。
“是，那里有位很著名的老师，想上门拜访”杜昀继续道“最近有收到他的回信。”
“你现在这个身份？恐怕不太好走。”
“那边已经同意我的申请。”
“德国那边？”
“严先生，没人相信一个还没毕业的大学生可以独立掌控一个实验室”杜昀淡道“我现在还是在校生，也不过是发过几篇文章，和真正能做出实验的学者还差得远不是么？所以，他们不会多想”
严厉挑眉“现在你什么打算？”
“就等深海的数据递交，只要他递交上去，德国那边不会构成什么威胁”
“行，你自己有想法就行，那我也不必担心。”严厉点头站起身“那我就先走了，期待你的成果。”
“不会让人失望的”杜昀自信淡然。
严厉走了两步，又转过身指了指眼睛“你黑眼圈有点重，注意休息。”
杜昀怔了一下，这倒是没人和他说。
“身体才是奋斗的本钱，小伙子，不要过度消耗自己。”
“谢谢严先生关心”杜昀神色自若。
“走了”见他跟着要送拒绝道“别送了，你先补补觉。”
杜昀唇角微僵。
严厉爽朗的笑了笑，大步流星走了。
杜昀坐回沙发，捏了捏鼻梁，这段时间，他每天睡不到三个小时，几乎都在轮轴转，实在没有心情休息。
坐了还没十分钟，办公室的敲门声又响起，只敲了一声，敲门的人就不耐烦的直接打开。
杜昀揉眉心的手一顿，眼神冷淡而机制。
“你那保镖怎么这么多话，咋咋啦啦的盘问了一大堆，见你一面，祖宗十八代都给他抖落了，跟特务似的。”秦彦摆手。
“来干什么？”杜昀冷淡的看着他。
“给你送东西”秦彦从兜里掏出一东西扔给他“喏，揣我这儿好久了，搞得别人以为我黄金单身汉的人设崩了要结婚了，快拿走。”
杜昀接过放到桌上“不是让你扔了。”
“扔什么扔，和小美人吵架了？之前好得跟连体婴儿似的”秦彦自顾自的接了一杯水边喝边道“哪儿这么大气劲儿，女人嘛，你哄哄不就好了，要不要我教你两招？”
“不用，没事就回去。”杜昀面无表情的拒绝。
“你不学我还懒得教，等你好好受罪后悔就知道了。”秦彦白了他一眼“不识好人心。”
“你走不走？”
“喝口水能抠死你呀，好歹我也帮你不少。”秦彦捏紧空的水杯扔到垃圾桶里，见他眼神冰冷“好了好了，走了，以后你请我我都不来，爷不伺候，真是，你这个脾气谁受得了，哪天小美人就被你气跑了......”
水杯咚的一声丢在垃圾桶里，水从垃圾桶里溅出来。
杜昀眼眸黑沉神色冷冽到了极致，秦彦立刻住嘴，悻悻离开。
深吸一口气，压住突然窜起的怒火，打开窗户点上烟，白雾缭绕渐渐让他冷静下来。
闭眼靠着窗框边，手指间的红点慢慢燃烧殆尽。
闭上眼全是蚀骨的回忆，身上的痕迹一天天消失，心口的痕迹却越来越深，所以他总是睁眼到天明。
烟灭了扔到垃圾桶里，杜昀打开桌上的盒子，璀璨炙热的红宝石在灯光下如同一团燃烧的火焰，内圈微雕着：
‘时间不会消磨我的爱，它会一直热烈而赤忱’
——dtol
这些话现在看来就像对他的嘲讽，杜昀冷漠的将戒指扔回盒子，仰着头靠在沙发上，或许真的太累了，杜昀几乎在下一秒就睡着了。
杜昀站在白雾中，突然听到自己幼年时的声音。
“你是笨蛋吗？我不是让你走吗？”小男孩咳嗽着道。
“我要是走了，你就要被打死了”小女孩可怜巴巴的反驳。
杜昀楞了一下，这道陌生的女孩声曾经偶尔会在梦中出现，每次他要靠近立刻便消失不见，杜昀跟着声音往前走，看到黑暗中相互依存的两个孩子，杜昀蹲下身看着面前的两人。
“你的手伸出来。”小男孩突然开口道。
“我没事”小女孩心虚的把手藏到身后。
小男孩黑压压的眼神定定的看着她，小女孩这才伸出小手。
手掌心一道贯穿整个掌纹的长口血液已经半凝固了，灰尘和污渍盖在伤口上，如果不及时清理干净，必然会伤口感染。
男孩稍微清理了一下伤口给小女孩缠上布条绷带。
这些做法在专业的杜昀面前都是不合格的处理方式，这道伤口几乎伤到真皮层，是必然会留疤，没有进行多次深层次的消毒，后续必然会伤口复发感染。
光影轮回，人还是那两人。
“你多吃点呀，妈妈说吃饱了才有力气”
“好好吃你的，我没事”小男孩摇头。
“这么久我都不知道你叫什么，我叫**，你叫什么？”
杜昀楞了一下，靠得更近，想听清细节。
“我叫.....阿朝”
阿朝......
记忆之门似乎那一秒被打开，杜昀突然记起，阿朝这个名字，本就是他的名字，是母亲清醒时为他取的小名，几乎无人知道，可是在那场高热后，连他自己也忘了。
“阿~朝，是朝阳的意思吗？妈妈说朝阳最美了，怪不得你长得这么好看”女孩眉眼喜悦，高兴的解读。
男孩大概是不好意思，没有回应。
杜昀定定的看着面前一片模糊的小女孩面孔，忍不住问道“你到底是谁？”
这话一出，仿佛时间被禁止，两个人同时诡异的看向他。
杜昀同样冷静的看着他们。
两个小孩手拉手站起身，面向他，女孩仰着头看他。
“你不记得了？”
“你不记得了！”
“你不记得了！！！”
“你怎么能不记得？”女孩回响音变得空洞而尖锐，继而安静下来流下血泪“阿朝，你跑得太快，我跟不上你。”
“你跑得太快了，阿朝！”
画面一转，那个黑暗侵袭的夜晚，雪亮的刀刃划破皮肤，鲜血撒了一地，小女孩被抓住。
“噗嗤——”衣服被划破，肉体被割裂的声音，血液溅开沾染上男孩的睫毛和脸颊，仿佛也沾染上一旁的杜昀。
“你快走”
“走啊！”
就像剧目落幕，小男孩忍住疼痛逃出了那个黑暗的牢笼，唯一的想法他一定要回去，一定要回去就那个女孩，一定要救下她。
雨夜下得很大，他躲了很久，跑了不知道多远，脚踝上的伤越来越严重，几乎走不了路，终于爬上公路，迎面而来的私家车雪亮的灯光晃得他几乎失明。
幸好私家车的司机并没有肇事后逃逸，而是将他送到附近的医院。
之后男孩便被得到消息后的杜家接走，杜昀失去了那个晚上的记忆。
睡着后被惊醒，一遍遍询问身边的人确定绑架的人真的只有他一人么？是不是还有没有救出来的人，没有人告诉他之后的事，只有机械的治疗。
男孩绝望得有些崩溃，创伤后的心理障碍让他非常痛苦，但还是第一次不断的恳求那个所谓的父亲，让他再调查一下，再核查清楚。
结果杜老爷子冷酷的拒绝了他，并让他好好治病，此后再也没来过医院。
满身外伤的男孩，脚踝处缠了厚重的绷带，苍郁而又无力。
杜昀黑漆漆的眸子的看着他，这一刻两人的心重合在一起，变强，变得不再去依靠谁就能抓住自己想要的东西。
“阿朝”虚影的小女孩牵住杜昀的手。
杜昀缓缓蹲下身和她持平，怎么也看不清她的脸，他想掀开面前的云雾看清，女孩却退了两步“你到底是谁？”
女孩咯咯的笑起来，露出缺失的门牙。
“阿朝”
“我是......聆聆”
杜昀内心剧烈震动，颤抖着手揭开那片云雾。
那一幕仿佛时空重叠，莫聆和小女孩的脸重合在一起......
雷鸣声从窗外传来，倾盆而下的大雨打湿了地面，很快形成了一个小水洼。
杜昀清醒过来，冰凉的夜风吹散萦绕的混沌，杜昀按住眉心，头疼欲裂。
一会儿是小女孩天真道“我叫聆聆。”
一会儿是马尾高挑的女生回头“我叫蒋离。”
一会儿是朦胧间女生俯下身喃语“对不起，我是莫聆......”
你们都是同一人，对么?
杜昀突然想到自己给莫聆重新包扎时询问掌心那道白痕的来由，莫聆只是含糊的说是小时候受的伤，然而那道痕迹和梦中小女孩受伤的部位一模一样。
还有频频感到熟悉的动作，搭人梯，害怕黑暗，以及醉酒后无意识的叫出的名字，阿朝。
太多信息过载，让他头越发疼。
深吸一口气，捏了捏鼻梁山根处，起伏的情绪渐渐平息下来，杜昀拨了个电话。
“帮我查个人”
“老板，要查什么人？”对面的男人道。
“我。”
“啊？谁？”
“我，杜昀，从杜家开始查，查我五岁前杜家发生的所有事，还有我被绑架的事。”
“好的好的，我还以为我听错了。”那边赶忙应下。“还有其他吩咐吗？”
“莫聆，那边也一起查，查她是否在五岁前被绑架过。”
“是”
挂了电话，杜昀喝了杯冷水彻底清醒，起身关上窗户，叫人来擦干地上的水渍。
等这边此事彻底了结。
他要亲自去抓住那个骗子。
保镖提前杜昀该出门了，蒋离小姐应该已经达到私人会所。
杜昀点头下楼。
订的包间果然已经有人在了，杜昀推门而进。
“蒋小姐，你好，我是杜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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