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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对战

    仙魔大战在即,离鸢没日没夜地与众仙商讨政事,而我自从那日和谈回来之后,常常在梦中看见彼和岸,看到曾经的他们有多美好,如今成为鬼帝的岸就有多痛苦,我已分不清这是梦还是现实,也不知道自己那五百年平静的生活究竟是真是假,现在,我只能静静地等待着那天到来,离鸢是三界的帝,他不能有事,所以这一战,我必须代他出战。

    第五日清晨,我穿上盔甲,来到离鸢的房间,将晕香点上,看着熟睡的离鸢,我悄悄地将他腰上的万将令取下,拿着这块沉甸甸的能号令数万天兵天将的令牌,忽然觉得,离鸢身上这份担子一点也不轻。

    我走出房间,来到兵营,拿出万将令,高声喝道:“众将士听我号令!”

    数十万天兵天将集合起来,我站在高台上,看见一位将领朝我走来,那是星武神君。

    “敢问仙子是?”

    他说什么?星武神君居然问我是谁,我们之前不都见过好几回了吗?以前离鸢经常带我来兵营骑马射箭,有时候我趁离鸢不在,还经常和这位星武神君比试呢,他怎么能说不认识我呢?

    “敢问是哪位仙子?为何会拿着陛下的万将令?”

    我有些尴尬,看了看万将令,这,总不能说是我偷来的吧?我又看了看星武神君,恍然大悟。我拍了拍他的肩,点头默默道:“我懂我懂,这是规矩嘛,大敌当前无朋友,只有将帅士卒。”

    然而,他还是一脸疑惑地看着我,于是我又自我介绍了一遍。

    “我是天神族仙使岸如陌,今日奉陛下之令,与各位一起共同抵御外敌,众将士听我号令!”

    “岸如陌,你是如陌仙使!”星武神君既惊讶又激动。

    若不是在大军面前我估计早就笑喷了,星武神君这是在逗我吗?居然装得这么像。

    “小神领命。”星武神君俯首跪下,见将领跪下后天兵天将纷纷下跪,俯首听我号令。

    仙魔开战,朗朗上空,数万天兵天将站在云端,我紧握万将令,而此刻在云端的另一边,鬼帝带着成千上万的鬼族人开始摆阵。

    “哈哈哈……天神族是没人了吗!竟派了一个女神仙上来送死,我说如陌仙子,你还是回去吧,我可不想被三界人耻笑说我欺负女人!”鬼帝挑衅道。

    竟这么瞧不起女人,好,我得让你看看女神仙也不是好欺负的,我缓缓拿起手中的剑,指着鬼帝。

    “他日,我说过,若你愿放下仇恨,三界生灵都不必遭此劫难,可你执意如此,今日,为了天下苍生,你,我必诛!”

    鬼帝邪笑道:“可是,我说了,我不欺负女人。”

    “少废话!战还是不战?”

    我与鬼帝远远的凝视着彼此,他嘴角有些挑逗地微微上扬,点了点头,“好,我战,和天神族的一战,我等了好久,只不过,我千算万算,到最后,竟没算到站在我对面的居然是一个和她如此相像之人,如陌仙子,来吧!使出你的全力,这一次,我绝不会手下留情了!”

    话音刚落,仙魔两族正式开战,云中一片混乱,刀光剑影,鬼帝静静地站在争斗的神魔之中,我拿起剑朝鬼帝刺去,就在剑快要刺进鬼帝身体的那一刻,他轻轻一闪便来到我的身后。

    没想到,他的灵法竟到达如此出神入化的地步。

    看鬼帝的眼神,他似乎也有些奇怪,自上次铸成魔灵后,鬼帝对自己的身体总有种说不出的感觉,那种感觉微乎其微,有如空气般慢慢升腾,有如雀鸟般健步如飞,有如泉涌般奔腾外泄,还有如重石般岿然稳重。

    我再次向鬼帝刺去,没想到他又轻轻地躲开了,接着,战况越演越烈,我天神族将士占了上风,而在鬼族这边,几个回合下来,鬼帝总能巧妙地避开我的利剑。

    我满头大汗,而鬼帝却露出鬼魅般的笑容,道:“如陌仙子,累了吧,累了你就歇歇,现在,该轮到我咯。”

    说时迟那时快,鬼帝缓缓提起自己的剑,脸色一变,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朝我刺来,我急忙后退,眼看着剑就快刺进我身体的那一刻,他突然停下了,我也跟着停了下来,只见他一直盯着我手上的手链看,缓缓地,他抬起头,看着我,眼眶布满了红血丝,他是怎么了。

    突然,他向我走进,伸出手,朝我的脸颊抚去,眼看着又要被他吃豆腐,我下意识地将剑刺入了他的身体。慢慢的,他流血了,让我惊讶的是他不但不后退,竟还想着靠近我,我不停地后退,他却不停地靠近,再靠近,然而就在这一刻,他的视线从我身上移开,一直盯着我的后方,我本想转过头,结果还没转过头去我的头就像被人敲了一棒似的,狠狠地疼了一下,随后,心中便泛起了很深很深的难过,我有些站不稳,身体晃了晃,鬼帝急忙跑过来,怎么?他又想揩油,我将手中的剑用力刺穿了鬼帝的胸口,我凝视着他,看着他居然掉下了眼泪,然而此刻,疼痛从我心口蔓延开来,心如刀割般的疼痛袭遍全身,不知何时,泪珠竟从我眼眶里偷着掉落出来。

    鬼帝一只手紧紧地捂住胸口,一只手死死地抓住我的手,一点一点将剑拔出,他笑了,慢慢从怀里掏出鬼帝令,号令鬼族,即刻休战,转瞬之间,他消失在我的面前。

    疼痛,如滕蔓般延伸至全身,沾着鬼帝鲜血的剑从我手里滑落下来,我只觉得此刻的心疼,已经麻木得似乎被人抽干了力气,我再也站不稳,软软地倒了下去。

    梦里,我又看见,那个鬼魅一般的男人。

    他的血从嘴角滴落到手上,他笑着,依然运转着手中的灵力,将它注入魔灵,他那邪恶的眼里布满了一层又一层的红血丝。

    “彼墨尘!你疯了吗!”鬼灯大怒,准备用灵力制止他。

    白泽紧紧拉住鬼灯,摇了摇头,“不可,你看看他的样子,怕是入魔已深,这样贸然在中途制止他恐会适得其反。”

    鬼帝继续运转着全身的灵力,鲜红的嘴唇微微上扬,“鬼灯,白泽,你们来了,快看,我就快成功了,快了,快了!哈哈哈……魔灵马上就要现世了!”

    鬼灯看着白泽,心急道:“难道?我们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他重走容峥的老路吗?”

    白泽看着已经魔化到疯狂的鬼帝,低声道:“不会的,他不是南容峥,他是与盘古花有着莫大联系的仙灵族人岸,他不会有事的。”白泽站在一旁攥紧了拳头。

    一个时辰,两人时辰……

    终于,随着一声喊叫,一切都结束了,魔灵现世,带着鬼帝身上所有的一切飞出了洞外。

    瞬间,天色阴暗,万鬼顿出,无数的邪灵环绕着整个魔窟,刹那之间,一股股黑色的怨灵朝鬼帝奔去,万千怨灵包裹着鬼帝。

    “啊……啊……”鬼帝跪倒在地上,痛苦的叫声响彻云霄,不知过了多久,鬼帝瘫睡在地上,整个魔窟内只剩一声声惨叫回荡。

    鬼帝躺在地上仰望着洞顶,笑着擦了擦嘴角的鲜血,“哈哈哈……”

    鬼灯和白泽急忙跑过去,看着眼前的鬼帝,心中又惊又喜。白泽蹲下来,探了探鬼帝的体内的仙灵,然而这一探,却让白泽久久沉默不语。过了许久,白泽缓缓站起来,示意鬼灯鬼帝无事之后,两人才缓缓地离开了魔窟。

    画面突然转到仙魔大战那日,鬼帝看着那张似曾相识的脸,心隐隐作痛。

    “你可知我不愿杀你,因为,你像极了她,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你要站在我的对立面?”鬼帝内心默默说着。

    “那是……彼岸,怎么会在她手上,不,不可能,那是我送给羽灵的,我不相信。”

    远处,魔灵飞来,鬼帝愣住了,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它?它……居然进了我的身体,与我成为一体。

    “是她,我的羽灵,我的彼,原来她没死,彼,我好想抚摸你,好想抱抱你。让我再靠近一点,靠近一点好吗?”

    冰冷的剑刺穿了鬼帝的胸口,好痛。他眼里含满了泪水,心痛到了极致。

    “难道,你真的把我忘了吗?把我忘了吗?忘了吗……”

    竹林深处,彼岸阁外,瑟瑟的秋风将箫声传得好远,逢人听了,无不心生悲悯,逢鸟闻了,无不倦怠栖息。

    我似乎看见,许久未见的卿若来到彼岸阁,她看着远处吹箫的男子,那身影,有些熟悉,鬼帝缓缓转过头,也远远地看着卿若。

    “卿若?”

    卿若微笑着,两人走进屋里,慢慢坐下,鬼帝给卿若倒了杯热茶,卿若两手握着茶杯,紧紧地盯着坐在自己对面的鬼帝,她自小习得心法,她看着他的眼睛,那些未曾见过的和见过的,那些陌生的和熟悉的,那些血腥的和温暖的画面全都印入她脑海中。

    鬼帝看着卿若苦笑,道:“怎样?看到了吗?”

    卿若惊讶地看着鬼帝,楞楞地坐着一动不动,问:“墨尘,你怎么会?羽灵她?”

    “对,羽灵死了,她重生成为了天神族的岸如陌。”

    岸如陌,他说羽灵重生成为了岸如陌!

    这怎么可能!我怎么会是彼,怎么会是羽灵,这根本不可能的,我在天神族的仙龄不过五百余岁,又怎么会是在鬼帝心中活了千年的彼。不会的,我不是彼,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