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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天选

    当日,三人便离开王宫,返回顺安。

    到达顺安的第一日,悠然与赵武靖霍诗婵夫妇促膝长谈。

    “父亲母亲,悠儿想去见识一下天选大赛。”悠然可怜巴巴祈求道。

    赵武靖还没有开口,霍诗婵点头道:“悠儿,想去就去。”

    赵武靖接道:“天选大赛我有耳闻,群英荟萃,群雄聚会。”

    霍诗婵饶有趣味,道:“那悠儿更要去了,如碰到一个合适的世家子弟,岂不是好事。”

    赵武靖惊了一下,笑道:“我们悠儿倒是与世家子弟很是般配。”

    悠然没想到爹娘会同意,更没想到他们已在为她的人生大事做准备,估计是觉得退婚一事让女儿受了天大的委屈。

    霍诗婵想到自己的女儿的婚约还没解除,怕是耽误女儿的终身大事,用胳膊拐了赵武靖一下,道:“你明日去把悠儿的婚退了,要不是你,我们家的门槛早被媒婆踏破了。”

    赵武靖被抓痛处,连忙点头道:“好好,放心吧,夫人!”

    赵悠然连忙阻拦道:“父亲,您暂时还是不要去退婚,佟氏父子定然不在山庄,必然会去参加天选大赛。”

    赵武靖捋了捋胡子,道:“悠儿说得在理,父亲同一道去天界山。”

    悠然自然不愿意父亲同她一道,道:“父亲,我想自己去,您让莫飞陪我去就行啦,您特意跑去天界山退婚,这不是丢了清侠山庄的脸面吗?”

    霍诗婵道:“悠儿说得有理,这事不能操之过急,还是要选择最体面的方式。”

    赵武靖点头附和道:“是是,还是要等等!”

    赵武靖和霍诗婵一阵忙活,把什么东西都要往马车上塞,一个劲地嘱咐莫飞,悠然也懒得阻止,因为她早已决定天一亮就偷偷溜出府去。

    天亮了,笃,笃,笃,春桃敲了三声门,道:“郡主,该起榻了。”沉默半晌,没人回应,推开了门。

    春桃慌慌张张去平昌侯屋内寻他,道:“老爷,郡主不在屋内。”

    赵武靖表情着急,气道:“这孩子,怎么一个人去天界山,多危险啊,本想她这辈子平平安安过日子,早知道长大后是这模样,我绝不会阻止她学武功。”

    霍诗婵见赵武靖这般唠叨,气道:“老爷,你在这唠叨,还不如赶紧让莫飞去追悠然!”

    赵武靖点头,指着春桃道:“我都被气糊涂了,你快去把莫飞叫来!”

    三个人拿着刀在手中乱晃,带头的有络腮胡子的恶汉猥琐地说:“小姑娘,把值钱的东西统统交出来。”

    悠然装傻充楞道:“一个银锭可以放我走吗?”

    那人结结巴巴道:“少废话,把你的包袱扔过来。”

    一个瘦瘦的跟班拿着手中的刀用力砍了一下身后的树,悠然假装害怕地说:“好,三位别着急,我这就把包袱扔过来。”

    用刀砍树的男子这时冒出了一句:“大哥,刀拔不出来了。”

    带头恶汉翻了一个白眼,道:“我怎么会有你这么笨的小弟,用力拔啊!”再次恐吓悠然,道:“要想活命,就快点!”

    悠然将包袱假装要扔过去,一瓶白色粉末撒了出去。

    三人手不停挠自己的脸,问道:“这是什么东西,如此奇痒无比。”

    悠然哈哈大笑,原来整人如此快乐,笑道:“这粉末先让你们痒个三天,到了第四日,你们就可以见到阎王爷了。”

    悠然开心地手舞足蹈,一回头,看见林如风盯着自己,瞬间收起了表情。

    史扬走上前,道:“公子,是否要取了这三人性命?”

    还没有等林如风发话,悠然接道:“他们这三人也就是吓吓人,就饶了他们吧!”

    三人跪地求饶,道:“我们三人就是吓唬吓唬有钱人,从来没有打家劫舍,伤人害人,求你们放了我们吧!”

    悠然一双哀求的眼神看着林如风,林如风道:“如有下次,定取你们性命。”

    三人吓得落荒而逃。

    林如风想拉她的手腕,她心咯噔一下,绕开了他的手臂,道:“我与林公子不同路,一点都不同路。”话还没说完,林如风一把将她抱起,塞进了马车里。

    林如风拿出并打开食盒,柔声问道:“看看可有想吃的!”

    悠然摇了摇头,道:“没有想吃的,我不喜甜食。”林如风瞬间脸色阴沉了下来,忙拿起一块,尴笑道:“好久没吃甜食,突然想吃了。”

    悠然极慢地啃食手中糕点,心里一个劲地吐槽自己:“赵悠然,你是怎么了,你可是出自武将世家,怎么见了林如风直哆嗦!拿出武将骨气啦,可别丢了平昌侯府的脸面。”

    悠然正准备要好好与林如风理论一番,林如满眼柔情地看着她道:“我要去天界山,你可愿同我一道?”

    悠然被糕点噎着说不出话,点了点头,林如风递了杯茶,悠然心安理得地接了过来。

    “我可以有一个小小的请求吗?”悠然满眼真诚,像一个孩子等待父母的同意。

    “可以!”林如风面色平静。

    “我就希望自己不要想个孩子一样,比如可以自己上下马车,可以稍微不在你的视线范围,诸如此类!”悠然毫不含糊,一口气把话说完。

    “你不就是希望我不要管你吗?”他这才意识到自己把她保护地让她喘不过气来。

    “我知道你很关心我,像我父亲母亲兄长一样关心保护我,可是我内心深处不想一直被你们保护,我想做一个自由洒脱的人!”

    “好!”悠然的话让林如风内心十分温暖,她把他当作她父亲母亲兄长等同的人。

    天选大赛不同武林大会,书生、农夫、侠客,衣着各异,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二十年一次,悠然心中耐不住的激动和兴奋。

    悠然时不时地用左手捋鬓角头发,露出自己的金镯子。林如风对她这举动有些诧异,更让林如风诧异的是悠然就是十二年前救他的小女孩。

    悠然觉得自己过于做作,总觉得有余光在看自己,抬起眼眸,是林如风。

    林如风柔声道:“跟紧我,要不然我牵着你走。”

    悠然瞬间觉得五雷轰顶,连忙挨近了些。

    这时,从天而降一面墙似的金线编制的榜帖,还没看榜文,就有人在议论道:“不愧是买卖消息的地方,连张榜都如此奢靡。”

    榜帖上写道:参赛者要通过一片密林,密林只有一个出口,通过时间最长十个时辰,通不过者淘汰;不可伤人,伤人者,天机楼永不与其交易。

    悠然乘林如风不注意,混入了人群,这片密林被雾气遮住,看清日光,梧桐树和榕树按顺序排列,无论怎么走,都是相同的地方。

    这一局是在考验参赛者的记忆力、方向感和忍耐力。

    夜晚降临了,悠然开始有些担心了,“天黑了,连个人影都看不到,早知道还不如白天紧跟林如风呢。”说完,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双手抱着腿,把脸埋在膝盖里,心想:“又饿又累,还是在这呆着吧!”赵悠然是一个胆小的人,但在哪都能找到安全感,不一会儿,竟睡着了。

    林如风走了出来,在悠然旁边升了个火堆,把自己的外套披在了她的身上,烤了一只兔子放在她的旁边,还有一个水壶。

    悠然过了一个时辰,以为自己眼睛花了,连揉了好几下。寻思:“一定是林如风。”嘴角不觉得笑了一下。

    吃着兔肉时,脑子里不停地在回忆她白天看到的一切,突然她豁然开朗,这密林是数列,榕树永远在梧桐树中间,找到排列为21、19、17…3、1的树列,按照中间梧桐树的位置行走,应该能走出密林。

    悠然走着走着,一不下心狠狠地摔了一脚,扶树勉强站了起来。

    她听到有脚步声走过来,猛的一抬头,定睛一看,是佟云飞。

    佟云飞见她行走不便,关心道:“我背你吧!”

    悠然已顾不得许多,顺势靠在了他的身上,佟云飞背起了她。

    佟云飞也参透了密林的奥秘,二人很快走出了密林。

    二人走出密林时,陈玄早已走出密林,陈玄见是她,正要大步走来,悠然假装很热,用带着金镯子的左手扇了几下,陈玄停下了脚步。

    没过多久,林如风和石枫走出来密林,林如风自然而然地站在了她的边上。

    时辰已到,有二十人通过密林。

    这时,一个男子走来,抱拳作揖道:“各位已通过密林测试,这出口也是天机楼的入口,吾带各位先去休息,待明日再考核其他。”

    悠然刚迈出一步,因拉动了伤口,情不自禁地“啊”了一声。

    佟云飞朝悠然走来,只差一步之遥,林如风已将她抱起。

    众人到达歇息处,林如风把悠然放在榻上坐下,俯身轻轻脱下她左脚的鞋子,柔声道:“怎么伤着的?”

    悠然刚要开口,就听到“咔哧”二声,伴随悠长的“啊”一声,悠然在疼痛中无法自拔。

    林如风点了点她的额头,笑道:“你伸伸腿,看看是不是好了!”

    悠然慢慢先试着活动了一下,真的好了,很是开心。

    第二日,第二场比试是象棋比赛,这简直比到了悠然的心坎上,她围棋只略懂皮毛,象棋很是精通,她三局三胜,同陈玄和佟云飞进入了下一场。

    第三场,三人分居三室,一中年男子问道:“如何让天机楼永远存在?”

    悠然微微一笑,答道:“朝代更迭,门派更替,实乃规律,天机楼不会永远存在,如我是楼主,我将用尽全力保天机楼不毁在我手上。”

    一白发白须老者哈哈大笑走入,叹道:“真没想到,走到最后的竟是一个女娃娃。”

    悠然躬身作揖道:“长者,晚辈不是胜在自己的才识能力,而是您的偏好。”

    老者捋了捋胡须,面色和善,道:“怎讲?”

    悠然神情自如:“长者您喜欢象棋,若换作围棋,晚辈必输无疑,第三场的答案没有对错,晚辈的答案就是您的答案,若换作他人出题,可能便是其他答案。”

    长者欣慰点头,问道:“小丫头,是想要一个秘密还是当天机楼楼主?”

    悠然深深闭了下眼,作揖道:“长者,晚辈想知道一个秘密,关于仙剑山宝藏的秘密。”悠然顿了顿,道:“长者,仙剑山真的有宝藏吗?”

    这位长者不是诧异别人问他这个秘密,诧异的是悠然问他这个秘密,神色凝重道:“天机楼可不是什么秘密都知道,这个秘密就是其中之一,天机楼不知道的秘密。”

    长者满眼神秘,道:“在我们天机楼的架阁上的确有关于仙剑山宝藏的记载,但是宝藏具体在何处没有记录。你一个不会武功的郡主为何要掺和此事?”

    悠然心想:“这天机楼连我的郡主的身份都知道,真是神通广大。”恭敬道:“是陛下希望获得仙剑山宝藏,并将宝藏用之于民。”她微微一笑,作揖道:“长者要为晚辈保密啊!”

    长者被悠然如此直接的坦白打动,呵呵大笑道:“你这丫头真是直爽,老夫喜欢,你可愿当天机楼楼主?”

    悠然作揖道:“晚辈一个小丫头,担不起这重任!晚辈唐突,想再问楼主一个秘密。”

    天机楼楼主听到悠然称呼他为楼主,不觉意外,捏须道:“小丫头,你是为林如风问的吧?”

    悠然错愕,道:“是的,楼主,我想问仙剑派被灭是何人所为?”

    楼主叹道:“这件事我们天机楼曾调查过,至今没有眉目!此居心叵测之人定是心思缜密之人,有一点可以肯定,仙剑派被灭与仙剑山宝藏息息相关。”

    悠然对长者的推测毫不意外,躬身作揖道:“谢谢楼主!”

    楼主笑道:“你的二个问题老夫都没有解答,小丫头,你当真不愿做天机楼楼主?”

    悠然莞尔一笑,道:“谢楼主好意,晚辈只想做一个自由洒脱之人!”

    楼主可惜道:“你这小丫头,脑袋聪明、心思缜密、没有心机,是新天机楼楼主最合适之人,只要没有新的天机楼楼主继任,你都可来天机楼找我!”

    “谢楼主,楼主还是看看其他人是否合适!”

    “我就看中你了,为了保证你的安全,我亦许给另外两位一个秘密,他们同你所问一致,都是想知晓仙剑山宝藏之事,我亦是同样的答案。”

    悠然作揖表示感谢。

    悠然、佟云飞和陈玄三人由天机楼中人引路下山。

    悠然放慢脚步,在陈玄身后,走到一块较平坦之地,故意扯住陈玄衣袖摔倒在地,待陈玄扶她之际,在他耳边轻声低语:“仙剑山有宝藏,藏于何地未知!”

    陈玄缓缓点了一下头,将她扶起,问道:“没事吧,姑娘!”

    悠然作揖道:“无碍,多谢公子!”

    佟云飞和陈玄见二人无事,继续行路。

    林如风等十七人在密林出口等候,悠然走在林如风身侧,低声道:“如风,我问了楼主,天机楼不知晓仙剑派为何人所灭!”

    林如风面带微笑,眼中饱含深情,微微低头看着悠然,道:“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