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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毕协分析着沈化佳的信息,他怀疑母亲受了刺激精神失常,忍无可忍给母亲所在的医院拨打了电话,咨询沈化佳目前的状态。

    “沈医师最近有在上班,请问您找她吗?”前台的小姐姐熟练的客套。

    看来是多虑了,毕协关闭了通话按钮。

    此案件在被告知‘择日审理’后,沈化佳就在魏未和几名女警的帮助下迅速被送到医院,这是她自己要求的,因为多天的神经衰弱与营养不良暂且使她身心疲惫不堪,在医院进行调理也算是一种休息吧,魏未认为合情合理。

    “您就是罗律师的得意门生?希望我儿子的事情有你的帮助能够顺利解决。”第一次面见沈化佳的时候她还携带着那么温和的女性特质,魏未认为如此得体的母亲遭遇到了这种事情还能保持住现有的状态已经非常不容易。

    在后续的接触中,作为母亲对孩子的了解沈化佳的确表达的不多,她说不清为什么儿子会对生身父亲产生那么大的恨意,如果因为被打的伤痕累累就蓄意谋害还用等到几年后吗,况且她能看得出来那段时间儿子对准备上大学已经充满期待,毕协早就准备好了在开学之前去学校附近逛一逛,买一买,虽然在出事的前一天儿子话里有话,不过沈化佳知道那天是不会出事的,所以她接到手术任务后还是选择投入到工作之中,如果儿子给了她会发生什么事情的信号她是绝对不会离开的,即使她也时不时会希望有人能够带她逃离开毕治庭的威慑,即使她空余时光会回忆起令自己寒心的丈夫并且希望他消失,但是这一切都比不上她依旧对丈夫对家庭有所期待和依托来得重要。难道在生活中出现了令自己失望的人和事就要选择离开吗?谁的家庭又能保证时刻存在完美的夫妻家庭关系?她从未想解决这其中的事情,她只觉得这是作为个人应该承担的感情消耗调味剂。

    魏未从沈化佳的病房离开已经是晚上七点多钟了,疲惫地脚步踏下医院大门的最后一层台阶时身边便停下了专门来接她的专属轿车。

    “家属怎么样了?有什么事?”

    魏未双眉紧锁,身子缩在副驾驶座系着安全带,“哎,没有啊,也就是想休息休息吧。”对于魏未来说沈化佳没有危险就好,她还挺希望这位可怜的母亲能够多睡睡觉。

    “饿了吧?想吃什么?”驾驶座上的男性发出低沉的男中音,声音让魏未稍感安心。

    “还真的挺饿的,但是感觉也吃不下多少,就吃碗面吧。”

    “好嘞,出发!”男人尽量让气氛不那么僵硬,为了让女朋友舒适他开车的速度适中。

    一碗简单的面香便清除掉了魏未今天百分之八十的疲劳,“这家面的量跟以前咱们来吃时候差不多,没有偷工减料的兆头是吧?”

    “量没变,价格涨了五块。”

    “咳咳咳咳······”魏未瞪着男友,“你在评价事情的时候能否不这么苛刻。”

    男友轻笑,扯出一块纸巾给她擦了擦嘴。

    “哎!”

    “吃饭的时候别唉声叹气的。”

    “怎么可能不叹气,我负责的第一个案子就这么扑朔迷离,现在我还要去找真正的嫌疑人,刑警干的事情我都需要参与喽。”魏未夹一枚萝卜咸菜怎么也夹不上来,男友夹起喂进她嘴中。

    “凡事去做不就好了,再说你认为是刑警的事情就交给刑警去找吧。”

    “肯定的啊,找人还是他们找啊,我就说说嘛,我这又没有资源,切!”魏未翻了个大白眼,卸下律师滤镜的她是个可爱的女孩子。

    当接到第一起委托后魏未便兴奋地召集起朋友胡吃海喝的嗨了一通,嗨到大半夜男朋友的电话急匆匆响起,像是在催着她呕吐般真的让她吐了一地。

    “我说你这个大小姐不会喝酒就别喝!”年长她两岁的在杰出律师事务所担任首席的钱也明钱大律师在办完手头要紧事后便亲自来接醉醺醺的女朋友了。

    魏未像只被抽了骨头的癞皮狗般被钱也明拖着离开闹哄哄的‘不良’场所,对于作息规律,从来不听流行乐的钱也明来说这种地方就是‘不良’。他不管制女朋友的生活习惯,因为他知道自己选择的是怎么样的人,在遇到特别的事情下魏未才会喝酒,他只会表达自己内心深处心疼的情感并不会刻意去对其进行指责。

    魏未研究生毕业快一年,分配的工作连打杂都不如,因为没有人脉也没有特别的一技之长,她跟多数的底层员工没有什么两样,她原来以为研究生是多么应该被重视,被捧在领导的手掌心中,当一切都是虚幻时便产生了消极心态,钱也明的开导便是又致使她步入正轨的一剂良药,两个人都是法学研究生毕业,在不同的学校相同的实习单位认识,钱也明目观六路耳听八方,非常适宜职场的路数,快速被他的顶头上司重用,而魏未却被深谋远虑的罗律师挖掘,罗律师对外对内都将他的所有学生称之为他的得意门生,可谁又不知道谁的程度,魏未被公司冷落至今才接到一件委托,还是罗老师给推荐的,这块儿烫手的山芋看来推给谁谁都不会接,这才轮到了她的筐内。

    魏未什么都清楚,但是她抵挡不了命运的齿轮,她命运的轮子如果少了个螺丝钉最后吃亏的还是她自己,她只能接下此次委托,或者应该说无论怎样的委托她都必须接下来,在法律的道路上要想走下去,她告诫自己不能像罗律师那样,她要做最正义的使者!就如法律大厅中那杆平衡木,原告和被告都需要公平正义去维护,无论出于什么原因,什么证据,人性中感性的情感依旧需要存在,没有同情或悲悯,没有其他角度的考量,法律不应该是那样冷冰冰的存在。

    “我接到了一件麻烦的委托,它是我的第一个案件,可是······”魏未抱着钱也明满眼泪花。

    “乖乖,有什么事就说出来,说不出来就等明天再说吧。”钱也明安慰性的拍打着薄弱的身躯。

    “明哥哥,你说孩子会以怎么样的心境对父母做出大逆不道,违背伦理道德的事情呢?”魏未的泪水流出去了几滴,她的心情复杂到悲欢离合都难以表达。

    钱也明轻轻怀抱起怀中的人儿,脑中思索着,“违背伦理道德这种事情是从古代传下来的,很久以前封建礼教主张要遵守三纲五常,新发起的运动对其进行了猛烈的抨击,但没有几个人敢抨击伦理道德之事,因为社会怎么也得需要走向正规与正义,毕竟,无论发生什么只要是杀人就是不正确的,一时起了歹念与蓄谋的歹念又有原因上的不同,其实走到杀人那一步最重要的一点是,真正穷凶极恶的歹徒是对法律的蔑视,而你负责的案件的少年嫌疑人应该是对法律的不信任,很多人懂法还犯法,因为法律不可能快速让心灵受伤者快速被治愈,有时候只能靠他们自己,而这样便会发生各种各样的脱轨事件。”对于这类事情的复杂程度他也不知道该怎么理顺清楚,如果可以清晰的表达出来,这个世界不就会一直太平下去。

    那时候听到钱也明有底线的话语时魏未更纠结了,她知道身为律师的自己即使明确被告是完全错误的也必须完成任务,为被告辩护她学习过,为不该被辩护的人辩护是因为这个不该被辩护的人也有他们的命运齿轮,深知杀人是错误的,违背伦理道德更是错上加错,但只要是人类所触犯的,再是错误的都有据可查,魏未想明白这个案件的真相,想清楚今后还应不应该继续在这条血肉模糊的田径中继续奔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