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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回 密读

    密室里在一盏泛着淡黄色光晕的煤油灯下,小山哥正翻看着一本自己从书橱上随手抽出来的书。

    这是当密室中只剩下他一人时,读的第一本书。

    是什么呢?

    《武术的起源》。

    这本书不厚也不薄,里边的内容是小山哥感兴趣的,他读的津津有问。

    在葫芦镇的时候,别的本事未必数得上,可是过目不忘这一点小山哥是有自信的。

    若说是天赋异禀的话,也许这也称得上吧。

    让别人去念书,背书也许是难事,可对于小山哥来说这正是他的兴趣所在。

    即使是这样,他也不会日夜不停地去读,他毕竟不是机器。

    这不是第一本读罢,第二本讲述中国隋代枪法的《马槊谱》也读罢了,第三本《江南经略》这个小山哥十二岁时早已读过了,再翻第四本图文并茂的《太极拳经》作者虽不详,可是里面详细地记述了太极拳原理和这一拳法的心诀要领。

    小山哥已经情不自竟地站起身来,开始按照书上的图示练起来。

    他不但很快就将其中招式记熟了,而且不会武功的他打起这套太极拳来有模有样,真够劲。

    小山哥不但完全没有感到疲劳,而且还有些停不下来的意味呢。

    这个密室可真棒!

    不用说记三十本书,他更想将这里的九千九百九十九本全部记下来呢,不过那需要时间,黑尊使者可没这样的耐性。

    就在小山哥读罢第四本《太极拳经》意犹未尽的时候,密室的门突然开了,一股沁人肺腑的垂延欲滴的诱人香味瞬间将整个密室包围的水泄不通。

    映入眼帘的是先前那个白衣少女,她手中捧着一个紫檀木食盘。食盘里是肥烧鹅一只,翠绿色的小菜两碟,糯米饭一碗。

    那少女先是朝小山哥盈盈一笑,水润饱满的双唇之间微微露出晶莹闪亮的雪白牙齿。她的牙齿不太也不小,是圆润的,是性感的,这让人不得不联想到雪白牙齿后面的少女芬芳。

    小山哥仿佛看得痴了。

    少女羞涩地垂下头来,将纤腰轻轻一摆,她已入了密室。

    那紫檀食盘就摆在这里唯一的一张桌子上,小山哥不客气的吃了起来。

    先来一只烧鹅腿,再来一口翠三鲜……

    “好吃吗?”少女坐在对面,用手托着腮,凝神狼吞虎咽的小山哥。

    “特别好吃,我的天使姐姐。”小山哥嘴巴里塞得满满的。

    少女扬了扬睫毛:“这是我亲自为你做的。”因得到了他的赞许,少女嘴角情不自禁地多了一抹微笑。

    见状,小山哥也以微笑来回报她。

    就这样,在她的注视下,吃过了这一餐。

    “你是旺罗门下的,对吗?”小山哥看着她,说。

    “嗯。旺罗门下可不全是恶人的。”白衣少女喃喃地说:“至少我就不是。”

    “哦。”小山哥哦了一声。

    “那你还带我走吗?”少女追问。

    “你要我把你带去哪里呀?”小山哥不解。

    “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少女语气笃定。

    “天使姐姐,外面的世界坏人很多,坏男人更多!你若是这个样子出去万一被坏人给骗了,那可不得了。”小山哥说。

    “那……那你是不肯带我走得了?”少女失望得垂下了头。

    “不是我不带你走,只是我现在还没有保护女人的本事呀。”小山哥已经十六岁了,他认为自己已经长成男子汉了,可是为了不让对方伤心,他只好放下男人尊严,承认自己并不懂功夫。

    “我会功夫,我可以保护自己的。”少女蓦地抬起头来看着他,一双明眸闪闪发光,那是一种对美好未来充满甜美憧憬的光芒。

    小山哥没有接话。

    就算是从未离开过旺罗门半步的少女真的能够保护自己,那她也不应和他一道呀。

    没有一道的理由呢。

    更何况,小山哥初出江湖麻烦一大堆,自顾尚且不暇,哪好再带一个黑道少女?

    小山哥在心里摇了摇头。

    密室里,第一个夜晚。

    小山哥将读完得一摞书堆在地上,他想来一场真正的睡眠,一场什么都不需要想的睡眠。

    可是密室里没有床。

    他灵机一动想了个好主意,那就是将这里的良好资源利用起来。

    于是很快地,他将书橱里的部分书籍取下来,依次在冰凉的地面上摆开,一张书床瞬间就诞生了。

    小山哥看着自己的杰作那张本就英俊不凡的脸上漾起了微笑。也许自己是从古至今第一个以书为床的人吧。一想到这里,他心里情不自禁地涌上了一丝得意。

    还等什么?

    小山哥当然没有再等,他已经跳上了书床,同时顺手拿了本厚薄适中的书做枕头。

    这是一个光怪陆离的梦。

    黄昏,灿烂的夕阳透过树梢投射到小山哥脸上。

    斑驳的朦胧的树影在他脸上,身上来回移动着,他正骑马奔弛在浓郁的杂树林中。

    那不是一匹白马,而是黑马一骑。

    他不是孤身一人,而是两人一骑。

    小山哥看不清马鞍上女孩子的俏脸,但他能听得到她甜美,爽朗的笑声,他能嗅得到她随风漾来的特有体香。她就坐在他的身前,同一骑马上。

    那味道是多么的熟悉,那感觉是多么的舒畅,那是她从小就待在他身边的滋味呀。

    他怎会不知?

    可是他一句话都没有说出口。

    他还没来得及说呢。

    就在这时,小山哥睡梦中的脚无意中踢到了灰色石壁墙上的一处隐蔽机关,随着‘呀’的一声,密室里那高大的书橱突然间地像门一样敞开了一条宽大的缝隙,小山哥当即从睡梦中坐起,他看到橱子后面有一条甬道露了出来。

    这长长的曲折的甬道是通向哪里的呢?

    小山哥想要进去一探究竟,可是里面太黑了,没有火折子,若是再碰触到什么机关,那岂不是死路一条呀。

    ******

    旺罗门密室里的第二日,小山哥醒了。

    他是在一阵瘙痒中醒来的。

    睁开眼睛后,他看到一名看守小厮正拿着一根鸡毛搔弄他的鼻孔。

    那小厮是来送饭的。

    简单的饭菜已摆在桌上,只要能吃得饱就足够了。

    小山哥急忙起身拽住小厮的手臂:“小哥,我要解手,可否麻烦你带我出去方便一下呀?”

    小厮苦笑道:“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

    “书房呀。”小山哥咧了咧嘴。

    “书房,我看你是书痴!”那小厮见他仍然没有放手的意思,想要甩开他,但心中又暗忖:“这小子可不是普通犯人,若是开罪了他,别再以后有什么麻烦找上身呀。”

    于是他伸出左手指了指敞着宽大缝隙,门一般的书橱:“那后面,你为何不去试试?”

    小山哥当然想进入甬道走上一趟:“小哥,有火折子吗?”

    看守的小厮从衣襟里掏出火折子给他放到了桌上。

    “够义气!”小山哥朝他笑了笑。

    接着,看守小厮锁上密室的门,走了。

    小山哥顾不上吃饭,毫不犹豫地吹着火折子进入了书橱后面的别有洞天……

    小山哥脚下踩着方形石板铺成的甬道,右手举着温暖的火折子一步一步缓慢向前走着。

    他高举着得这簇火光宛如几百只萤火虫聚集在一起似的,将眼前的甬道照得亮亮堂堂。

    甬道左右两侧是黢黑黢黑的石壁。石壁上刻着一些图画,这些连绵不断的图画讲述着一个故事。

    一个阿拉伯商人正骑着骆驼带领一个不小的商队行走在漫天黄沙的大漠上。

    风吹沙起。

    像海浪一样涌动着的黄沙迅速地淹没了驼队留下的痕迹。

    石壁上的图画惟妙惟肖的将这一切记录了下来,就宛如当时的场景再现眼前一般。

    驼队的阿拉伯商人首领是个中年汉子,其后的一骑骆驼上正驮着一个身穿紫色轻纱长袍的妙龄美人(当然墙壁上的紫色,黄色等众多颜色早已褪色。但此时此刻依然能感觉到当年墙壁上的画作初成时那绚丽多彩的颜色和那仍然回荡着的气势。)

    她一定是美人的吧,请允许我这样说。

    因为这石壁画上只能看到她轻纱遮面的脸,裸露在外的一双极具风神的眼睛,正朝身后望着,她在望什么呢?

    随着美人的视线望过去,原来大沙漠的后方,迎着风沙狂奔而来的是单人单骑的黑衣骑士。

    那马上骑士胯下好像是一骑汗血宝马,虽神勇无比可怎么也比不过它的主人,马背上的黑衣骑士。

    小山哥聚精会神地将视线移到了下一幅图上,那黑衣骑士未等驰到跟前竟挥臂拔出绑在身后的那柄很长的大刀(这不是一柄普通的刀,长短行状与三国时关云长所用的那把青龙郾月刀很是相似。)他飞身而起,朝驼队急掠而来。

    驼队顿时乱成一片。

    画面进行到这里,大家也许会马上联想到那黑衣骑士一定是来劫镖的。

    可是阿拉伯商人首领却命手下将整个驼队所运载的货物全部都卸下来,推放到一起,双手献给这远道而来的彪悍骑士。

    骑士不理不睬地神情出现在了下幅图上,他显然要的不是这些财富,他的眼睛瞬也不瞬地与那紫衣少女对视着。

    看到这里,小山哥怔了一怔。

    这……这画像上的黑衣骑士那让人看上一眼就忘不了的眸子,特别像一个人,不,准确地说是像……像黑尊使者。

    没有人知道黑尊使者长什么样子的。

    他脸上带着一幅青铜面具,从不以真面目视人。

    可是小山哥,就是隐隐约约觉得他就是画中人。

    墙壁上,没有接下来的画面了。

    没有了,是什么意思?

    原来一定是有的,只是现在小山哥看到得不是一幅完整的画,不是一个清晰的故事罢了。

    石壁上后面的画已被人用利刃给毁掉了。

    蓦地,小山哥发现手上的火折子马上就要熄灭了,于是他不再坚持,方便之后,原路返回了‘书房’。

    他一进入‘书房’那门一样的书橱瞬间合起。

    接着,小山哥坐到椅子上开始吃方才看守小厮送过来的饭菜。

    他口里一边嚼着,刚才甬道里的一幕幕又在脑海中浮现了出来。

    “这个密道一定是黑尊使者故意让自己知道的。”他思忖着。

    也许那画中的黑衣骑士此次大漠之行遭受了不可言状的突变。

    而这突变之所以被抹掉,被毁坏,是因为它一定记录着一个人的痛苦,也许是多人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