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那为师就露一手
过了一会，没等到陆父的消息，门外倒是传来少年清脆的说话声。
“嗨呀，又是练基本功，可把本少爷累坏了。阿齐，你说我什么时候才能成为大侠呀。”
“少爷又仗义又孝顺，在阿齐心里，您就是大侠。”
“我可不想只在家里当大侠，我要当那种行侠仗义，举世闻名的大侠。”
“那少爷就好好练功，将来仗剑游四方。”
说话间两个少年已经迈了进来，走前头的那个少年大概十三四岁年纪，长得粉雕玉琢，一双眼睛圆溜溜的甚是机灵可爱。
虽然两人都穿着一样的练功服，但先说话的那个少年里衣是用上好的绸子做的，领口还绣了祥云暗纹，一见便知家境不凡。这少年本来是飞扬的眉眼，听见好好练功几个字蓦地就垮了脸。
后头那个少年身量略高，看着要年长一两岁，也是清秀的面容，神色较先前的少年要稳重许多。
“二位师兄好。我叫陆仞”陆仞客气的招呼道。
“新来的师弟呀，我叫陈煜，隋阳人士，是你的六师兄。这是阿齐，跟我一起长大的，你叫他名字或七师兄都行。”陈煜见来了师弟，丝毫不管自己看上去是年龄最小的那个，热情地以师兄的身份招呼道。
这小公子看上去脾气性格倒是很好，陆仞心中暗忖，面上对二位少年一一叫过师兄。
阿齐被叫了师兄有些受宠若惊，连连对陆仞拱手。
几人一边铺着床铺，一边又叙了会话，宋柯过来敲门，说门房那边递来了陆父的消息，陆芸芸在入云轩找了绣娘的活计，已经安顿下了，后面得了空会来找陆仞。
“真好呀，你还有姐姐也在这里。我家人都不在松山县，只有一间···”
阿齐突然打断了陈煜的话，“少爷，阿齐会一直陪着你的。”阿齐早早得过老爷夫人教诲，在外要盯着少爷莫透家底，莫生是非。见陈煜就要自爆家底，忙把话题转了过去。
陈煜话被打断也不生气，乖巧地坐在床板上晃着腿，眨巴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看向阿齐，认真回应道，“对不起阿齐，我不该这么说的，你也是我的家人。”
阿齐暗松了一口气，接过话来，三人转而讨论起了松山县的风土人情。三人本来都不是本地人士，加上松山县又地处三国交界处又热闹繁华，说起新鲜事一时间说个没完。
言谈间陆仞有意打听入云轩的事情，了解到入云轩乃是当地最好的裁缝铺子，掌柜娘子的流云针法是当地独有，其亲做的衣裳连一个针脚都找不到，宛若天成。
入云轩的成衣莫说是在松山县闻名，相邻的燕国和辽国也有富贵人家专程派人到这里定做衣裳。
陆仞闻言在心里为陆芸芸感到高兴，陆芸芸把他当做亲弟弟疼，他自然打心底希望陆芸芸能有个好去处。
三个少年一口气聊到半夜，陈煜犹不过瘾，叽叽喳喳说个没完，在阿齐的劝说下才不情愿的去洗漱睡了。陆仞觉得这小少爷心性纯良，和这样的人共处一室也是幸事。
五更时分，陆仞听到外面有窸窸窣窣的响动，一旁陈煜鼓着小脸睡得正香，发出轻微的鼾声。
阿齐已经起身，陆仞跟着他到外面打水，路过小院，初冬的天还未透亮，只有早起的人房间里透出的影影绰绰的灯影，昏暗的光下依稀可见一个站桩的人影被拉得老长。
“那是梁靖，比你早两个月进门，算起来是你八师兄，不过你可别惹他，他好像脾气不太好。”
想来梁靖是天天这样练功，阿齐对这鬼魅似的身影见怪不怪，只担心新来的师弟别被他吓到，于是低声跟陆仞解释道。
梁靖绷着脸咬紧牙关，忍受着筋肉酸胀感，对路过的两个人视而不见，看上去异常刻苦，只不过陆仞路过的时候注意到他全身的肌肉僵硬紧绷，似乎是下了功夫苦练却不得其法。
二人洗漱回来，阿齐给陈煜拿好了铜盆和汗巾，外面方才一声锣响，这才是要起床了。
一番喧闹，众人在传功堂集合，因着有新弟子，郑峰又将拳术奥义讲了一遍，众人皆恭敬听着。只有梁靖视若罔闻，径自去找了木人一遍又一遍地练起了起手挥拳。
“这人是个武痴，估计是嫌再听一遍浪费时间。”阿齐悄声和陆仞解释道。
郑峰看到弟子们的反应，皱皱眉头，却没加阻拦，只是把音量抬高，浑厚的声音在厅堂回响。
“我郑氏习武，既要练招，也要练意；既要练体，也要养气。不管你们是想强身健体也罢，想要于武道有所成就也罢，老子就把话放在这里，能把松风拳练到化境，天下武功、百般兵器尽可受用。”
“那教头，我们什么时候能练兵器呀，我想学剑。”陈煜自己进门时听了一遍，不久前梁靖进门又听过一遍同样的话，见梁靖已经离队自顾自练习去了，便有些沉不住气。
郑教头笑道：“你现在就去挑个兵器来，我用拳跟你过两招。”
陈煜果真从兵器架上选了一把长剑，神气地比划了两下，还真有几分少侠的风采。
只是帅不过三秒。
众人甚至没反应过来郑峰是怎么出手的，就听咣当一声，陈煜的剑脱手掉到了地上。
陆仞现在目力远超常人，看得真切，陈煜虽然占据了兵刃之利，但是兵器对他来说并不趁手，反而因为手里握了东西，腕关节受限，对招很不自在，仓促之间起手就落了下风。
而郑峰人虽然壮硕，出手却异常灵活自如，是以步伐变幻之间出手便打落了陈煜的长剑，这要是存了杀意，陆仞不敢想象。
村中虽然尚武，但是多是肉搏比力气，练过功夫的人之间多少也能走个几招，若是手里拿了武器便是典型的一寸长一寸强，但是郑峰的演示完全颠覆了陆仞的认知。
“我知道，年轻人学武，总想刷个枪弄个剑，觉得自己威风的不得了。但是枪会折，剑会断，最实用趁手的武器，就是自己的拳头。一只手有二十七块骨头，可握拳、化掌、变爪、拟刀。连拳头都控制不好，更别说操控其他的武器了。”
郑峰见众弟子皆聚精会神地听着，有些得意地清了清嗓子，继续往下说。
“相反，当你们能精准控制身体的每一部分，一切东西都可以当做武器，手握的一切武器都可视为肢体的外沿，没有武器，不虚，有武器，更强。所以多得是练外门兵器的人到我们这里来讨教求学。”
说罢郑峰折了一截树枝握在手里，对着陈煜说道：“你拿着剑，再来。”
此时已是深秋，树枝是干枯分叉的状态，明明脆弱得一折就断，形状也不趁手，但拿在郑峰手里却显得攻守兼备，灵活无比，陈煜连枝条都没碰到，又被打落了佩剑。
这下陈煜服气了，拱手谢过教头，老老实实归队，一脸大义凛然视死如归的神情跟着练起了基本功。
陆仞静气凝神，不错过郑峰任何一句讲解和任何一个动作示范，将郑峰传授的要领牢牢记在脑海里。
虽然动作衔接还称不上行云流水，有些需要功力积累的步法拳风也难以一时到位，但现在一招一式已跟到了他这个身体能作出的最好程度。
郑峰看得心里暗自点头，武馆入门的门槛并不高，一心求武的有，大户人家子弟送来打根基的有，普通人家抱着来学一年好去找个谋生差事的也有，所以他带的徒弟资质参差不一，难得碰到陆仞这么省心的，他也起了几分惜才之意。
松风拳法一共七式，分别为：虎、鹤、松、竹、豹、燕、回转。
郑峰先带大家过了一遍其他人之前已经学过的虎式和鹤式，见陆仞能跟得上，便不像对其他新弟子那样让他去一边继续练基本功，而是把他叫过来一起听“松”的要领。
这下几个弟子都好奇地多打量了陆仞几眼，郑教头一直号称循序渐进，贪多嚼不烂。前段时间梁靖刚来的时候想多学几式还遭了斥骂，怎么这小子的待遇不一样？
梁靖更是暗暗咬牙，已经在心底单方面把陆仞视作了竞争对手。
“松式强调的是一个稳字，这一式尤其注意，光学个样子可不行，要辅以长年累月的站桩修行才行桩实牢固，内外充盈。”
众人听了这话反应不一，陆仞听得暗暗点头，动静相合，招式和内功相辅相成，不愧是当地第一武馆。
陈煜听了脸更苦了，一张小脸写满了不乐意；梁靖则悄悄松了一口气，他一心想变强，无奈天资不高，最想要的就是刻苦用功就能见效的方式。
郑峰把大家的表情一一尽收眼底，看到陈煜拉长了脸，心中好气又好笑，而转头看到陆仞一派沉稳，在心里对这个新弟子更加满意。
武道初学者难免急于求成，而怠于苦练基本功，苦口婆心的教导和功力震慑能管用个几天，但没过多久少年们就各自恢复原样，有天赋态度也端正的孩子才是他这个教头最喜欢的。
“嗨呀，又是练基本功，可把本少爷累坏了。阿齐，你说我什么时候才能成为大侠呀。”
“少爷又仗义又孝顺，在阿齐心里，您就是大侠。”
“我可不想只在家里当大侠，我要当那种行侠仗义，举世闻名的大侠。”
“那少爷就好好练功，将来仗剑游四方。”
说话间两个少年已经迈了进来，走前头的那个少年大概十三四岁年纪，长得粉雕玉琢，一双眼睛圆溜溜的甚是机灵可爱。
虽然两人都穿着一样的练功服，但先说话的那个少年里衣是用上好的绸子做的，领口还绣了祥云暗纹，一见便知家境不凡。这少年本来是飞扬的眉眼，听见好好练功几个字蓦地就垮了脸。
后头那个少年身量略高，看着要年长一两岁，也是清秀的面容，神色较先前的少年要稳重许多。
“二位师兄好。我叫陆仞”陆仞客气的招呼道。
“新来的师弟呀，我叫陈煜，隋阳人士，是你的六师兄。这是阿齐，跟我一起长大的，你叫他名字或七师兄都行。”陈煜见来了师弟，丝毫不管自己看上去是年龄最小的那个，热情地以师兄的身份招呼道。
这小公子看上去脾气性格倒是很好，陆仞心中暗忖，面上对二位少年一一叫过师兄。
阿齐被叫了师兄有些受宠若惊，连连对陆仞拱手。
几人一边铺着床铺，一边又叙了会话，宋柯过来敲门，说门房那边递来了陆父的消息，陆芸芸在入云轩找了绣娘的活计，已经安顿下了，后面得了空会来找陆仞。
“真好呀，你还有姐姐也在这里。我家人都不在松山县，只有一间···”
阿齐突然打断了陈煜的话，“少爷，阿齐会一直陪着你的。”阿齐早早得过老爷夫人教诲，在外要盯着少爷莫透家底，莫生是非。见陈煜就要自爆家底，忙把话题转了过去。
陈煜话被打断也不生气，乖巧地坐在床板上晃着腿，眨巴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看向阿齐，认真回应道，“对不起阿齐，我不该这么说的，你也是我的家人。”
阿齐暗松了一口气，接过话来，三人转而讨论起了松山县的风土人情。三人本来都不是本地人士，加上松山县又地处三国交界处又热闹繁华，说起新鲜事一时间说个没完。
言谈间陆仞有意打听入云轩的事情，了解到入云轩乃是当地最好的裁缝铺子，掌柜娘子的流云针法是当地独有，其亲做的衣裳连一个针脚都找不到，宛若天成。
入云轩的成衣莫说是在松山县闻名，相邻的燕国和辽国也有富贵人家专程派人到这里定做衣裳。
陆仞闻言在心里为陆芸芸感到高兴，陆芸芸把他当做亲弟弟疼，他自然打心底希望陆芸芸能有个好去处。
三个少年一口气聊到半夜，陈煜犹不过瘾，叽叽喳喳说个没完，在阿齐的劝说下才不情愿的去洗漱睡了。陆仞觉得这小少爷心性纯良，和这样的人共处一室也是幸事。
五更时分，陆仞听到外面有窸窸窣窣的响动，一旁陈煜鼓着小脸睡得正香，发出轻微的鼾声。
阿齐已经起身，陆仞跟着他到外面打水，路过小院，初冬的天还未透亮，只有早起的人房间里透出的影影绰绰的灯影，昏暗的光下依稀可见一个站桩的人影被拉得老长。
“那是梁靖，比你早两个月进门，算起来是你八师兄，不过你可别惹他，他好像脾气不太好。”
想来梁靖是天天这样练功，阿齐对这鬼魅似的身影见怪不怪，只担心新来的师弟别被他吓到，于是低声跟陆仞解释道。
梁靖绷着脸咬紧牙关，忍受着筋肉酸胀感，对路过的两个人视而不见，看上去异常刻苦，只不过陆仞路过的时候注意到他全身的肌肉僵硬紧绷，似乎是下了功夫苦练却不得其法。
二人洗漱回来，阿齐给陈煜拿好了铜盆和汗巾，外面方才一声锣响，这才是要起床了。
一番喧闹，众人在传功堂集合，因着有新弟子，郑峰又将拳术奥义讲了一遍，众人皆恭敬听着。只有梁靖视若罔闻，径自去找了木人一遍又一遍地练起了起手挥拳。
“这人是个武痴，估计是嫌再听一遍浪费时间。”阿齐悄声和陆仞解释道。
郑峰看到弟子们的反应，皱皱眉头，却没加阻拦，只是把音量抬高，浑厚的声音在厅堂回响。
“我郑氏习武，既要练招，也要练意；既要练体，也要养气。不管你们是想强身健体也罢，想要于武道有所成就也罢，老子就把话放在这里，能把松风拳练到化境，天下武功、百般兵器尽可受用。”
“那教头，我们什么时候能练兵器呀，我想学剑。”陈煜自己进门时听了一遍，不久前梁靖进门又听过一遍同样的话，见梁靖已经离队自顾自练习去了，便有些沉不住气。
郑教头笑道：“你现在就去挑个兵器来，我用拳跟你过两招。”
陈煜果真从兵器架上选了一把长剑，神气地比划了两下，还真有几分少侠的风采。
只是帅不过三秒。
众人甚至没反应过来郑峰是怎么出手的，就听咣当一声，陈煜的剑脱手掉到了地上。
陆仞现在目力远超常人，看得真切，陈煜虽然占据了兵刃之利，但是兵器对他来说并不趁手，反而因为手里握了东西，腕关节受限，对招很不自在，仓促之间起手就落了下风。
而郑峰人虽然壮硕，出手却异常灵活自如，是以步伐变幻之间出手便打落了陈煜的长剑，这要是存了杀意，陆仞不敢想象。
村中虽然尚武，但是多是肉搏比力气，练过功夫的人之间多少也能走个几招，若是手里拿了武器便是典型的一寸长一寸强，但是郑峰的演示完全颠覆了陆仞的认知。
“我知道，年轻人学武，总想刷个枪弄个剑，觉得自己威风的不得了。但是枪会折，剑会断，最实用趁手的武器，就是自己的拳头。一只手有二十七块骨头，可握拳、化掌、变爪、拟刀。连拳头都控制不好，更别说操控其他的武器了。”
郑峰见众弟子皆聚精会神地听着，有些得意地清了清嗓子，继续往下说。
“相反，当你们能精准控制身体的每一部分，一切东西都可以当做武器，手握的一切武器都可视为肢体的外沿，没有武器，不虚，有武器，更强。所以多得是练外门兵器的人到我们这里来讨教求学。”
说罢郑峰折了一截树枝握在手里，对着陈煜说道：“你拿着剑，再来。”
此时已是深秋，树枝是干枯分叉的状态，明明脆弱得一折就断，形状也不趁手，但拿在郑峰手里却显得攻守兼备，灵活无比，陈煜连枝条都没碰到，又被打落了佩剑。
这下陈煜服气了，拱手谢过教头，老老实实归队，一脸大义凛然视死如归的神情跟着练起了基本功。
陆仞静气凝神，不错过郑峰任何一句讲解和任何一个动作示范，将郑峰传授的要领牢牢记在脑海里。
虽然动作衔接还称不上行云流水，有些需要功力积累的步法拳风也难以一时到位，但现在一招一式已跟到了他这个身体能作出的最好程度。
郑峰看得心里暗自点头，武馆入门的门槛并不高，一心求武的有，大户人家子弟送来打根基的有，普通人家抱着来学一年好去找个谋生差事的也有，所以他带的徒弟资质参差不一，难得碰到陆仞这么省心的，他也起了几分惜才之意。
松风拳法一共七式，分别为：虎、鹤、松、竹、豹、燕、回转。
郑峰先带大家过了一遍其他人之前已经学过的虎式和鹤式，见陆仞能跟得上，便不像对其他新弟子那样让他去一边继续练基本功，而是把他叫过来一起听“松”的要领。
这下几个弟子都好奇地多打量了陆仞几眼，郑教头一直号称循序渐进，贪多嚼不烂。前段时间梁靖刚来的时候想多学几式还遭了斥骂，怎么这小子的待遇不一样？
梁靖更是暗暗咬牙，已经在心底单方面把陆仞视作了竞争对手。
“松式强调的是一个稳字，这一式尤其注意，光学个样子可不行，要辅以长年累月的站桩修行才行桩实牢固，内外充盈。”
众人听了这话反应不一，陆仞听得暗暗点头，动静相合，招式和内功相辅相成，不愧是当地第一武馆。
陈煜听了脸更苦了，一张小脸写满了不乐意；梁靖则悄悄松了一口气，他一心想变强，无奈天资不高，最想要的就是刻苦用功就能见效的方式。
郑峰把大家的表情一一尽收眼底，看到陈煜拉长了脸，心中好气又好笑，而转头看到陆仞一派沉稳，在心里对这个新弟子更加满意。
武道初学者难免急于求成，而怠于苦练基本功，苦口婆心的教导和功力震慑能管用个几天，但没过多久少年们就各自恢复原样，有天赋态度也端正的孩子才是他这个教头最喜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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