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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白衫少女

    众人齐朝着声音的方向望去,只见一白衫少女迎着月光,仿若踏月而来。

    少女浅碧色的披帛在月光下铺泻出淡淡的光晕,陆仞认出这材质是月影纱,陈煜有一件外袍是相同质地,据说至柔至韧,极为名贵。

    再见那少女面容,陆仞不由屏住了呼吸。

    先前那紫裙少女已是难得的美人,这白衫少女容貌更胜她三分,更别提少女身姿灵动轻盈,立在月色中,真真像天上的蟾宫仙子下凡一般。

    宋朝辞见到白衫女,脸色瞬间难看了起来。

    “雪顶,含翠!杀了她!”

    几人齐齐不再管陆仞,一起朝白衫女攻去,一招一式狠辣无比,皆是杀意。

    这可比追击陆仞的时候凶狠多了,难道白衫女子才是她们今晚在此的目标?

    陆仞骤然脱困,一边悄悄向远处后退,一边思索道。

    眼见那白衫女子虽剑术精妙,但在众人围攻之下也逐渐露出疲态,似乎不敌。

    陆仞咬咬牙,捡了个小土块奋力朝紫裙少女扔去,随即冲白衫少女叫道:“仙子跟我来。”接着拔腿往先前设陷阱的方位继续跑去。

    白衫少女犹豫了一下,便且战且退,朝陆仞的方向跟上。

    宋朝辞虽轻松将土块格挡开,但土块松软,扬洒的尘土也溅了些许到衣裙上。

    她顿时心中气恼,也调转方向冲着陆仞追了过来。

    陆仞已经跑过先头设置的陷阱方位,本来就布置的隐秘的捕兽夹,在夜色遮掩下更叫人看不出任何异样。

    就是现在!

    陆仞计算着紫裙少女的距离,伸手朝埋在树叶和泥土下的绳索一拉。

    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只见紫衣少女裙摆下的左小腿上夹着一个巨大的精钢捕兽夹,原本美丽的俏脸因痛皱成一团,眼泪和冷汗一齐大滴大滴的掉落下来。

    两名婢女见状瞬间神色大变,也不再管陆仞和白衫女,当即一剑劈开捕兽夹上连着的蔓绳,一左一右搀扶着紫裙少女飞速遁走。

    白衫女没有要追的意思,而是站在原地,朝着陆仞轻轻点了下头。

    “多谢,”少女复又问道:“你可知刚刚的女子是谁,为何一见我就要取我性命?”

    “仙子不认识她们?”陆仞闻言也是一头雾水,他本以为紫裙少女和白衫女应当有什么世仇,谁知白衫少女似乎并不认识那些人。

    见白衫少女摇头,陆仞解释道:“我因家中私事进入山林,无意中被这紫裙女子的婢女捉了去。她们问了我两句话见问不出什么。就要杀我灭口。我见她们小心翼翼,领头的又叮嘱动静小些,像是怕惊动了谁,所以才冒险大声呼救。她们见了仙子便不再收敛动静,齐齐下了死手,这才让我以为是冲着仙子来的。”

    白衫少女闻言沉吟道:“我本在附近松山县城暂时歇脚,无意听人说这山林中生长一种佛灵草,青花蓝叶,隐有佛光,只可在破晓采摘,以瓷瓶贮之,入药可根治经脉寒蚀的杂症。家父恰好受此症困扰,我这才进山一寻,难不成这是别人设下的陷阱?”

    陆仞前身的记忆里压根没听说过什么佛灵草,只是前身毕竟只是个村头少年,他对这佛灵草到底存不存在,也有几分不确定。

    “仙子莫气馁,那佛灵草既然极为难寻,想必不是人人都听说过的。既得仙子相救,趁时间还未到,在下愿助仙子寻找。”

    少女心思流转,已想明白了七八分,朝着陆仞清浅一笑,“你叫什么名字?”

    “陆仞,壁立千仞的仞。”陆仞赶忙答道。

    “不错,你读过书?”少女挑了挑眉,有些意外地问道。

    陆仞一时哑口,仞在古代只是长度单位的意思,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名字有没有这层意思。

    只是少年血气上来,不想被这天仙似的少女看轻了去,故而不自觉卖弄了几分。

    见陆仞脸色微红,露出了些许困窘之色,少女便不再追问,只是脸上笑意更甚,“江陵许氏,许清如。”

    问渠那得清如许,陆仞本想夸赞几句少女的名字,但又想到刚刚的尴尬,一时踯躅着不好意思开口。

    许清如见状转了话题:“你说是因为家中私事才到这山林来,你既然助我寻找佛灵草,可有什么我能帮你的地方?”

    陆仞见许清如远比之前遇到的紫裙女子温柔和善,一时有了些倾诉的欲望。

    自己先前分别用来做陷阱的捕兽夹和做引路诱饵的野兔也俱已损毁,这次报仇是不可能了,他叹了一口气,将前因后果一一和盘托出。

    “既是这样,他们明日进山时我试一试那个王二虎,若他真是无良作恶之辈,我必然惩罚于他。”

    陆仞正经学了一个月的武,虽然功力上还有差距,但已经能看出些门道。

    许清如的身手一看就出自名家,有章有法,对付王二虎这种空有蛮力的村头汉子应当绰绰有余,当下也不多矫情,拱手道谢,接着问起了佛灵草的事情来。

    半宿过去,两人一无所获。

    眼看天就要大亮,陆仞还欲往深山处寻一寻,远远地听到说话声,村卫队进山了。

    二人悄悄靠近,陆仞藏身在树木丛后,给许清如指了王二虎的面孔。

    许清如见村卫队的人已分散开,便制造出些动静,引着王二虎上前。

    王二虎听到响动,循声向前探去。

    只见一绝色少女靠在树边,晶莹如玉的面孔上蹙着两道柳叶弯眉,眸光盈盈,神情痛苦,似乎受了伤。

    “这位大哥,我不慎扭伤了脚,可否请你去山下帮我通知一下家里人?”

    许清如本身也没和王二虎这类人打过交道,又不愿意未加判断直接出手伤人,便想着简单粗暴地试探一下这人是不是乐于助人倒也罢了。

    哪想到王二虎嘿嘿淫笑,竟直接伸出大手朝许清如抓了过来,口中还叫嚷着:“弟兄们快来,老子逮到一个天仙似的小娘子!”

    饶是陆仞一见王二虎就心中愤恨,也觉得眼前这一幕有些滑稽。

    许清如耳力极好,隐约听到了陆仞藏身的树丛中传来一声轻笑,美眸有些幽怨的朝那边瞥了一眼。

    接着手上的动作却不慢,白玉剑柄重重击在王二虎丹田处,随即飞身掠过树丛,拎着陆仞扬长而去。

    二人一口气奔出几百米开外,本来这点距离对许清如不算什么,可一方面手里拎了个陆仞,另一方面由于王二虎的冒犯还残余几分羞愤,脸颊上微微沁了几丝红晕,倒从画中仙子变成了鲜活灵动的美人。

    陆仞即便没有别的心思,但无意中近距离瞥见这般动人容貌也觉得心如擂鼓,紧张之下赶忙低下头去,生怕唐突了佳人。

    原本许清如一路奔袭已经觉得心情舒畅了几分,正欲开口,见陆仞如此,也有几分不好意思起来。

    二人沉默了一会。

    许清如整理好情绪,朝陆仞故作平静地说道:“那王二虎我已散了他丹田,虽然于健康无碍,但往后使不上力。便是寻常女子,用上些力气也能轻松将他推开,他以后都不能仗着蛮力欺人了。”

    “如此最好。”陆仞还不欲伤人性命,只是那王二虎几次三番骚扰陆芸芸,这回又羞辱了陆父,不管是为了报仇还是为了防止后患,陆仞都得下手,这样处理算是最妥当了。

    眼看许清如准备离开,他忙又叫道:“许姑娘可否留一个瓷瓶给我?我家就在附近,往后如果能寻到那佛灵仙草的踪迹,也好给姑娘送去以报今天相助之恩。”

    许清如点头,从袖中递出一个瓷瓶,“松山县入云轩的掌柜与我颇有些渊源,你有事情去报我的名字,她们会想办法通知我的。”

    见陆仞小心地接过瓷瓶,许清如粲然一笑,“那便再会。”说罢翩然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