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还有得选
夜色匆匆地席卷而来。
在教堂内前来悼念的人群基本上散得差不多了后，南柯从后厅出来，开始收拾场地。
白天人多手杂，约瑟夫能力再强，也不可能细致处理好所有的角落清洁和零散的桌椅摆放。
在南柯收拾桌椅时，一个老头佝偻着腰走过来，搬起了南柯身边的板凳。
“我来帮你一把。”
“谢谢，但您还是先回去吧。”南柯指了指外面，“夜晚回去不安全。”
虽然前来悼念迪斯的人群构成很复杂，但占据大部分的，还是来自下层区的贫民们。
“我这把老骨头一穷二白的，那些小崽子瞧不上的，他们才懒得搭理我这种要入土的老骨头。”
南柯又看了老头一眼，“您说笑了，您应该还能活不少年。”
“嗬，年轻人嘴就是甜，难怪那群贵妇们喜欢跟你说话。”
老头显然是认得南柯的，因为教堂里许多事宜，都是南柯在负责。
南柯笑了笑，没回答，任由老头旁边搬着板凳。
两个人的效率，并没有比一个人高多少，十几分钟后，南柯在椅子上坐了下来，伸手擦了擦额头的汗渍。
老头抽出一根皱巴巴的香烟，瞥眼看见南柯后，又默默地收了回去。
“你这病，还有得治不？”
“死不了的。”
“呵，可惜了年纪轻轻就这样，要是烈娜塔早点制造出便宜的呼吸机，你可能不会染上这种病，唔，就算染上了也不可能这么厉害，应该还有得治。”
南柯笑着没说话，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的病为什么一直好不了。
老头揉了揉自己的脸皮，像是憋了一天终于找到了一个说话的机会，“对了，你知道我是怎么接触到迪斯的么？”
“您说。”
南柯对老头有点印象，但也仅限于有点印象而已。
他每天在教堂里需要接触太多人，除开极个别特点鲜明的，其他都只记得个大概。
“我年轻时好赌，你知道的，下城区那环境，你想干点正经营生太难，想走出来总得搞些出格的。”
南柯点了点头，不置可否。
“我第一回碰见迪斯，是在我刚输完了钱，被赌场的打手抬到后门的时候。”
老头眼眸里露出一抹追忆，“当时他简单帮我处理了一下伤口，然后还给了我一笔钱，说我身子骨还行，可以去找份苦力活干干，当时我还嘲笑这神父傻呢。”
“您把钱拿去赌了？”
“对，这玩意儿沾染上了怎么可能戒掉！”老头咬了咬牙齿，“越赌输得就越多，输得越多，就越想赌，赌到最后，钱也没了，家也被赌场占了。”
“然后呢？”
“然后......”老头用左手紧紧地攥住了裤腿，声音开始变得狠戾，“然后我老婆为了保住房子，想去赌场打工抵债，但下场我不说你应该也知道......”
“节哀。”
这世界有些地方是有律法的，但可惜黑巷没有。
“呵，都过去了好几年了，还节哀个什么劲，而且我第二天就报仇了，我找了个机会把那几个人渣都宰了，还把他们的尸体都搅碎，丢到臭水沟去喂了狗！”
老头说到这里眼眶泛红了起来，“但是......但是，我发现就算我杀了他们，但我也再也见不到我老婆了。”
“这跟迪斯有什么关系呢？”
“我还没讲完，杀了那群人后，我心里头空落落的，也没什么目标，就又重新进了赌场。”老头抿了抿嘴，“然后过了几天后，我又见到了迪斯。”
“哦，他干什么了呢？”
“他捧着一个陶瓷罐，告诉我，他在乱葬岗里面找到了我老婆的尸体，然后帮我烧了，我当时着急去赌场，拿了骨灰就准备走，然后他拦住了我......”
老头停顿了一下，把一直藏在袖子里面的右手抬了起来，“然后他拿出了一把砍刀，把我的右手砍了......”
南柯听到这里闭上了眼睛，难怪明明是两个人搬，但速度也没快多少。
至于迪恩的操作......
只能说这才是南柯熟悉的迪恩，虽然在南柯自己的眼里，迪恩是一个神父，是一个不务正业想要搞思想启蒙的神父。
但作为范德尔的发小，一个从下城区成长起来的人，想要他跟刻板印象中的神父完全一样，是不可能的，他有自己特殊的劝人向善的方式。
“在那一刻，我才真正的知道了教堂和神父存在的意义。”
“......”南柯没为老头科普教堂到底是干什么的，而是转移话题道：“有些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
“嘿嘿。”老头笑了笑，“你还年轻，你不懂有些事情只要发生了，这辈子都会折磨着你。”
“我希望我以后也不会懂。”南柯回答道。
“我也希望你不会懂。”老头说完站起了身，看了看南柯道：“对了，告诉你一个好笑的事情，那座赌场竟然是炼金男爵开的。”
“现在的下城区几乎所有行当，都跟炼金男爵有关系。”
在希尔科倒台后，整个祖安呈现出了几个炼金男爵分庭割据的局势，每一位炼金男爵都有自己的业务和地盘，但很显然这种互相牵制的局面并没有带好希望，反而是造成了更多割裂。
“不，她不一样，我们里面许多人都曾认为烈娜塔会复兴下城区，其他炼金男爵为了利益能抛弃一切，但她不一样，她为我们带来廉价的呼吸机，她在拯救我们！”
“她是什么？”
“烈娜塔·戈拉斯克，你没听说过她？”
“我听说过，我是问您，她是什么？”
“她是......炼金男爵。”老头说着，忽然自己笑了起来，“你比我聪明，对了，你有打火机不，我出门太急忘了拿。”
“有的。”南柯把刚刚整理清洁时，从地上捡起来的打火机递给老头。
“嘿，我走了。”老头走着，忽然回头望了一眼教堂，“对了，祝你以后生意兴隆。”
“谢谢。”
南柯对老头摆了摆手，随后从后厅拿了一个躺椅，躺在上面对着墙面的阴影开始发呆。
而在他背后的墙壁上，秒针正在一下一下转动，距离凌晨，还有三个小时。
............
............
当时间来到夜里十一点半时，南柯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汽油味道。
“你怎么晚了一个多小时？”
南柯看向了来人。
嗯。
目光特意往下看了看，发现金克丝腿上特意穿了黑色的网袜。
“在路上看热闹耽搁了一下。”
金克丝蹿到了南柯面前，看南柯躺在躺椅上，准备找个空也躺下去。
“什么热闹？”
南柯把目光收回来，而后往旁边挪了挪，腾出一个空位。
“刚刚黑巷里有个赌场失火了，一群人冲进去想要趁火打劫，谁知道火势起得太快，进去的都没能出来。”
赌场？
南柯愣了一下，“都死了？”
“好像有一个没死，房子烧完后，有一个老头被人抬了出来。”
“是么？”南柯愣了一下，转头看向了墙壁的阴影。
“你又在看什么？”金克丝抬起胳膊把南柯的头掰到了她面前，“你又犯病了？”
“我没病，我只是在庆幸自己还有得选。”
南柯说着站了起来，走到了墙壁的阴影位置。
从金克丝的视角来看，南柯是在跟墙壁面对面。
但从南柯的视角来看......
一道身影戴着似有似无的面具站在墙角，它的眼眸像是蓝色火炬，面具上端延伸出一支弯曲的枝杈，枝杈上还挂着一片黑色的树叶。
在教堂内前来悼念的人群基本上散得差不多了后，南柯从后厅出来，开始收拾场地。
白天人多手杂，约瑟夫能力再强，也不可能细致处理好所有的角落清洁和零散的桌椅摆放。
在南柯收拾桌椅时，一个老头佝偻着腰走过来，搬起了南柯身边的板凳。
“我来帮你一把。”
“谢谢，但您还是先回去吧。”南柯指了指外面，“夜晚回去不安全。”
虽然前来悼念迪斯的人群构成很复杂，但占据大部分的，还是来自下层区的贫民们。
“我这把老骨头一穷二白的，那些小崽子瞧不上的，他们才懒得搭理我这种要入土的老骨头。”
南柯又看了老头一眼，“您说笑了，您应该还能活不少年。”
“嗬，年轻人嘴就是甜，难怪那群贵妇们喜欢跟你说话。”
老头显然是认得南柯的，因为教堂里许多事宜，都是南柯在负责。
南柯笑了笑，没回答，任由老头旁边搬着板凳。
两个人的效率，并没有比一个人高多少，十几分钟后，南柯在椅子上坐了下来，伸手擦了擦额头的汗渍。
老头抽出一根皱巴巴的香烟，瞥眼看见南柯后，又默默地收了回去。
“你这病，还有得治不？”
“死不了的。”
“呵，可惜了年纪轻轻就这样，要是烈娜塔早点制造出便宜的呼吸机，你可能不会染上这种病，唔，就算染上了也不可能这么厉害，应该还有得治。”
南柯笑着没说话，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的病为什么一直好不了。
老头揉了揉自己的脸皮，像是憋了一天终于找到了一个说话的机会，“对了，你知道我是怎么接触到迪斯的么？”
“您说。”
南柯对老头有点印象，但也仅限于有点印象而已。
他每天在教堂里需要接触太多人，除开极个别特点鲜明的，其他都只记得个大概。
“我年轻时好赌，你知道的，下城区那环境，你想干点正经营生太难，想走出来总得搞些出格的。”
南柯点了点头，不置可否。
“我第一回碰见迪斯，是在我刚输完了钱，被赌场的打手抬到后门的时候。”
老头眼眸里露出一抹追忆，“当时他简单帮我处理了一下伤口，然后还给了我一笔钱，说我身子骨还行，可以去找份苦力活干干，当时我还嘲笑这神父傻呢。”
“您把钱拿去赌了？”
“对，这玩意儿沾染上了怎么可能戒掉！”老头咬了咬牙齿，“越赌输得就越多，输得越多，就越想赌，赌到最后，钱也没了，家也被赌场占了。”
“然后呢？”
“然后......”老头用左手紧紧地攥住了裤腿，声音开始变得狠戾，“然后我老婆为了保住房子，想去赌场打工抵债，但下场我不说你应该也知道......”
“节哀。”
这世界有些地方是有律法的，但可惜黑巷没有。
“呵，都过去了好几年了，还节哀个什么劲，而且我第二天就报仇了，我找了个机会把那几个人渣都宰了，还把他们的尸体都搅碎，丢到臭水沟去喂了狗！”
老头说到这里眼眶泛红了起来，“但是......但是，我发现就算我杀了他们，但我也再也见不到我老婆了。”
“这跟迪斯有什么关系呢？”
“我还没讲完，杀了那群人后，我心里头空落落的，也没什么目标，就又重新进了赌场。”老头抿了抿嘴，“然后过了几天后，我又见到了迪斯。”
“哦，他干什么了呢？”
“他捧着一个陶瓷罐，告诉我，他在乱葬岗里面找到了我老婆的尸体，然后帮我烧了，我当时着急去赌场，拿了骨灰就准备走，然后他拦住了我......”
老头停顿了一下，把一直藏在袖子里面的右手抬了起来，“然后他拿出了一把砍刀，把我的右手砍了......”
南柯听到这里闭上了眼睛，难怪明明是两个人搬，但速度也没快多少。
至于迪恩的操作......
只能说这才是南柯熟悉的迪恩，虽然在南柯自己的眼里，迪恩是一个神父，是一个不务正业想要搞思想启蒙的神父。
但作为范德尔的发小，一个从下城区成长起来的人，想要他跟刻板印象中的神父完全一样，是不可能的，他有自己特殊的劝人向善的方式。
“在那一刻，我才真正的知道了教堂和神父存在的意义。”
“......”南柯没为老头科普教堂到底是干什么的，而是转移话题道：“有些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
“嘿嘿。”老头笑了笑，“你还年轻，你不懂有些事情只要发生了，这辈子都会折磨着你。”
“我希望我以后也不会懂。”南柯回答道。
“我也希望你不会懂。”老头说完站起了身，看了看南柯道：“对了，告诉你一个好笑的事情，那座赌场竟然是炼金男爵开的。”
“现在的下城区几乎所有行当，都跟炼金男爵有关系。”
在希尔科倒台后，整个祖安呈现出了几个炼金男爵分庭割据的局势，每一位炼金男爵都有自己的业务和地盘，但很显然这种互相牵制的局面并没有带好希望，反而是造成了更多割裂。
“不，她不一样，我们里面许多人都曾认为烈娜塔会复兴下城区，其他炼金男爵为了利益能抛弃一切，但她不一样，她为我们带来廉价的呼吸机，她在拯救我们！”
“她是什么？”
“烈娜塔·戈拉斯克，你没听说过她？”
“我听说过，我是问您，她是什么？”
“她是......炼金男爵。”老头说着，忽然自己笑了起来，“你比我聪明，对了，你有打火机不，我出门太急忘了拿。”
“有的。”南柯把刚刚整理清洁时，从地上捡起来的打火机递给老头。
“嘿，我走了。”老头走着，忽然回头望了一眼教堂，“对了，祝你以后生意兴隆。”
“谢谢。”
南柯对老头摆了摆手，随后从后厅拿了一个躺椅，躺在上面对着墙面的阴影开始发呆。
而在他背后的墙壁上，秒针正在一下一下转动，距离凌晨，还有三个小时。
............
............
当时间来到夜里十一点半时，南柯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汽油味道。
“你怎么晚了一个多小时？”
南柯看向了来人。
嗯。
目光特意往下看了看，发现金克丝腿上特意穿了黑色的网袜。
“在路上看热闹耽搁了一下。”
金克丝蹿到了南柯面前，看南柯躺在躺椅上，准备找个空也躺下去。
“什么热闹？”
南柯把目光收回来，而后往旁边挪了挪，腾出一个空位。
“刚刚黑巷里有个赌场失火了，一群人冲进去想要趁火打劫，谁知道火势起得太快，进去的都没能出来。”
赌场？
南柯愣了一下，“都死了？”
“好像有一个没死，房子烧完后，有一个老头被人抬了出来。”
“是么？”南柯愣了一下，转头看向了墙壁的阴影。
“你又在看什么？”金克丝抬起胳膊把南柯的头掰到了她面前，“你又犯病了？”
“我没病，我只是在庆幸自己还有得选。”
南柯说着站了起来，走到了墙壁的阴影位置。
从金克丝的视角来看，南柯是在跟墙壁面对面。
但从南柯的视角来看......
一道身影戴着似有似无的面具站在墙角，它的眼眸像是蓝色火炬，面具上端延伸出一支弯曲的枝杈，枝杈上还挂着一片黑色的树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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