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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第一个觉醒者在哪里?

    日落西边迎残月!

    圣光城的平民窟,此平非彼贫。

    十年之前。

    平民窟原是圣光皇朝的皇城,只因突如其来的“孟仲血月之变”,整座天下灵气剧烈复苏,不到短短十年,所有活物的慧根该觉醒的都觉醒了,涵盖人族和非人族,而非人族包括地上跑的,天上飞的,水里游的。

    孟月是七月,仲月是八月!

    五百年前,圣光皇朝以文立国,皇主正值壮年,却莫名死于七月十五当夜的皇宫中,尸骨无存,只剩一双绣龙纹的黄靴和一个皇主玉佩。

    从七月十五到八月十五,每逢半夜,月亮变成血红色,用一句话形容,灵气潮汐爆发。

    爆发之汹涌,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整整十年,沧海桑田。

    当下,皇城有了新名字,原住民称为老皇城,并且是圣光城不起眼的一角。

    血月结束后,觉醒者们以老皇城为核心逐渐往周边扩建,历经三年,老皇城内所有的机缘和资源被采摘得一干二净,从此它沦落为圣光城的东区平民窟。

    没有别的名字,就叫做东区平民窟,通透的老人说这是变相的恶心不复存在的圣光皇朝。

    好在圣光城属于人族的地盘,老皇城虽不受重视,总体上平和安宁。

    留在这里的半数以上并非觉醒者,多是不愿意离开老皇城的原住民,以及逃难到老皇城的流民和不忘故国的圣光皇朝遗民。

    从街头到街尾,整条西街街道既平坦又宽敞,沿街摊贩林立,两边的屋宇鳞次栉比,有茶楼,酒馆,当铺,作坊等等,路上行人不断,喧闹非常。

    一袭白衫的青年男子,看上去刚及弱冠,他手摇折扇,这里瞧瞧,那里看看,有一句没一句地和摊贩们搭话闲聊。

    自打西街重新开张之后,言午许隔三岔五地会来这里溜达溜达,顺便散散心和透透气。

    西街的商贩们在血月当夜的白天大张旗鼓地让他前去做客。

    世事难料,物是人非!

    “小许,这里。”

    瞎逛的言午许闻声抬头,转而咧嘴笑,大声喊道:“卖菜三天,喝酒三斤,攒钱娶媳妇,它不香吗?”

    “像个娘们一样啰哩啰嗦,快点上来,酒不多了。”酒楼二楼的中年人红着脸,招手回应。

    言午许收起扇子,看了眼酒楼的招牌——归宾楼,左右想了想,反正闲着没事,他走进酒楼直上二楼,来到靠窗处,他坐在中年男子对面,也不客套,自己给自己倒上一杯酒。

    这位置是个好地,微微起身,可以看出老远。

    “哎哎哎,你慢点喝,他娘的,这里的酒太贵了。”中年男子抢过酒壶,一脸肉痛,满嘴酒气地抱怨。

    言午许露出洁白的牙齿,笑道:“老常,四五十岁的人了,拿喝酒的钱去成婚养家,我觉得挺不错。”

    中年男子叫常宏宇,西城的原住民,脸上有一道长疤,听他自己吹嘘是年轻时惩恶扬善的英雄战绩。

    “去去去,毛都没长齐的小娃娃,你知道个屁。”

    “说不过您,我自罚一杯。”

    言午许又给自己满上,随即打了一个响指,没过一会儿,负责招待二楼客人的店小二满脸堆笑地端来三壶酒。

    “这次我再吃点亏,喝完四壶酒,咱俩各付各的,娘的,西街上只有我对你的关爱如大山般深沉而宽广。”言午许将两壶刚端上来的酒推到常宏宇面前。

    这招对酒蒙子最管用,有酒喝就行,管够最好。

    有钱喝好酒,没钱尽量喝好酒,实在没钱,就靠劣酒过活。

    “今天起床我就听见外头有鸟叫,思索着遇到哪位贵人,没成想是你啊,小许少爷。”

    言午许只是笑了一下,有酒是小许少爷,没酒不是小许就是小娃娃。

    呵呵~有故事的老男人真了不得。

    两人喝酒也不怎么说话,一个喜欢举着酒杯看外面的热闹,一个干脆整天只想泡在酒缸里。

    见他干完两壶酒,言午许敲了两下桌面,开口说道:“老常,可以书接上回了。”

    过了半晌,常宏宇才慢悠悠地接上话,“可惜,小许你不是觉醒者…”

    言午许只当没听见,每次张嘴必是这句话。

    外面天色渐黑,月亮皎洁的清辉洒在酒楼屋顶,斜落在他们的桌子上,他用酒杯接住月光,看了一眼絮絮叨叨不讲正事的常宏宇,又饮下一杯。

    “书接上回,我给你说说十年前的一个小故事。”

    言午许皱起眉头,提醒道:“今天应该讲第一个觉醒者了。”

    常宏宇不满自己说话被打断,轻咳两声,续道:“十年前‘孟仲血月之变’的最后一天,也就是八月十五,荆帝城的千鸟湖出现了一只三足鳖,应该算是千鸟湖最早的觉醒者之一。说来也好笑,整个湖泊的水族觉醒者推选三足鳖为共主,三足鳖呢,不知说它坐井观天、不知天高地厚,还是它信心膨胀得豪情万丈,竟然妄想占领整座荆帝城,还对外放出豪言‘灭一座城,淹一座城,让圣光皇城变成水族的天下‘。最为可笑的,它自立为帝的第一件事是下达了一条永不过时的命令,杀掉在它巢穴……临时宫殿里盗过机缘的沙皮大王及其麾下,而沙皮大王来自咱们平民窟。”

    他把话说完,眯着眼睛把酒杯递到鼻子处,如痴如醉的闻嗅,才缓缓张开嘴巴接住酒水,喉结滚动,美酒入腹,然后砸吧嘴,摇头晃脑。

    言午许习惯了常宏宇的连串动作,在倒第二杯酒的时候,问:“沙皮大王是第一个觉醒者?”

    如果没猜错的话,只能说沙皮大王的慧根太弱和运气太差,也给平民窟丢面了。

    他听说过沙皮大王,原是圣光皇朝的兵部侍郎的独女所养的沙皮狗,在七月十五那晚,慧根觉醒的它误吞了红株的红色小果,而红色小果是由灵气和刚死之人的血液精华凝聚而成。

    第五夜,它自封为王,皇城北区的王。只可惜,不到一年,大王宝座还没坐热,它就被围攻而死。

    常宏宇摇了摇头,不屑地回道:“它不配,它撑死是个背黑锅,外面有一种谣言,冒充沙皮大王盗宝的很有可能是第一个觉醒者。”

    “何出此言?”言午许插了句嘴。

    常宏宇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说道:“你有所不知,当年皇城里赫赫有名的七八个大王,全被皇朝四五座大城的觉醒者们点名了,据说那些觉醒者中有两个很了不得哦。”

    闻言,言午许捏了捏鼻头,又揉了揉右眼,心里偷乐,好像……貌似当年他参与过,大多数是单独犯案…

    但他并不认为自己就是第一个觉醒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