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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打嘴仗

    常宏宇心满意足!

    “改天再来,改天再来,小手真嫩。”

    鸡皮疙瘩掉一地。

    言午许认识他这么久以来,头一次听到他温柔的语气。

    小手真嫩?!

    言午许满饮一杯,喝酒‘消毒’。

    眼不见为净。

    常宏宇和老李不同,他对妖族没有那么大的敌意。

    没聊上三五句,一人一狗亲密地像两兄弟,互相勾搭着肩膀走出秦楼。

    小手真嫩的姑娘瞬间被抛之脑后。

    老李强笑着拱手告辞,他做不到像常宏宇那般豪放。

    妖族毕竟是妖族,圣光城每年都会被妖族攻城,每次又被击退,伤残的躯体背扶毫无生机的尸首,落荒而逃。

    十年。

    转瞬一逝。

    有人死,有妖生。

    他曾跟着追杀妖族,也被妖族追杀过。

    在他的心里,人、妖两立,人妖殊途。

    “老李就是这个性格,狗哥你不要放在心上。”常宏宇解释道。

    “你狗哥心胸开阔。”黑狗拍着黑色胸膛。

    言午许跟在后面,听他们两个互相吹捧,吹捧完接着吹牛逼。

    黑狗的话,他相信八成。

    常宏宇的大话,他相信两成。

    黑狗的名字是他随意起的,只因恶趣味的报复。

    原本打算起名‘黑福’,可在一次说到‘黑福你’,把自己给说笑了。

    转念一想,干脆叫白福。

    孟仲血月之变’那段时间,黑狗救了他、他哥和他父母。

    七年前,黑狗不辞而别。

    “小许,我先回家,明天日落,烟雨楼约起。”

    三人走到菜摊前,常宏宇依依不舍……地望向秦楼。

    言午许愕然:“好…好…约起。”

    看来从烟雨楼到菜摊,黑狗和常宏宇已经混成熟饭。

    “别忘了。”

    说完话,常宏宇笑着转身离去了,今夜他难得身心放松,哼着言午许从未听过的小调,走起路来格外精神。

    到家时,府上的人差不多都睡了。

    言午许领着黑狗特意去大哥的院子,只是院门紧闭,透过门缝,没看到灯光。

    于是回到自己的院子,他搬出矮凳坐在房门口,黑狗趴在他旁边,时间仿佛回到十二年前。

    言午许醒来不久,吏部尚书府中上上下下乐翻天。

    吏部尚书言绍南的二儿子昏迷三天终于苏醒,怎不让人开心呢?

    但没有人知道苏醒的是另一个言午许的灵魂。

    唯独除了一条奇怪的黑狗。

    口吐人言的黑狗!

    只在他面前说话的狗。

    若有外人在场,黑狗不是睡觉就是‘汪’。

    他明白自己穿越了,却不能确认究竟穿越到什么样的世界,因为这副躯体没有记忆保留。

    ……

    苏醒后的第二年。

    再次痊愈的第二夜。

    言午许眼泪汪汪,他提起酒壶一遍又一遍地清洗手臂和小腿上的牙印,泪水‘啪~哒~’滴在地上。

    他哭不是因为痛而哭,而是担心患上狂犬病,虽狂犬病潜伏期长短不ー,最短可至4天内,最长可达数十年之久,通常为1~3个月。

    在他的认知里,最长一般是小概率事件,低于5%的概率。

    恐风又怕水,虽渴而不敢饮,饮后也无法下咽,伴随腹泻、恶心、腹痛......

    来到这里两年多了,就没见到正经的医生。

    天天来他房里打着治病的幌子的都是些啥啥啥...

    光头强......壮的和尚?!

    黄符、墨斗、鸡血、糯米,神神叨叨个不停还装‘九叔’的道士。

    连续十天慈祥地‘逼’他喝酸酸甜甜的‘安神药’,实话实说,所谓的‘安神药’和凉茶没有什么区别,气得他连喝三碗,味道的确不错...

    什么刀枪跟棍棒,都要耍的有模有样的无良高人,张口闭口判人生死,动不动劝人父母练小号....

    呸,你妈...妈是无辜的。

    原本应该是可爱清纯萌萌哒的护士姐姐妹妹,被分配去做别的工种了,比如丫环,又比如,咳咳,暂未出门过。

    他怀念的是事无巨细的关心;他怀念的是一起上班(他打针,护士换药);他怀念的是分开以后,还是想要忍不住再来的冲动。

    ……

    世上只闻人骗狗,哪见狗骗大小许。

    大哥言诚许乡试落榜,他认定此事与黑狗逃脱不了干系,原因归结于一个巧字,乡试的半个月前,大哥一片好心收留打也打不走的瘸腿无毛的狗,接着大哥就落榜了。

    祸害大哥不够,现在又祸害他,整个言府,大小许是赫赫有名的被邪祟附体的两个‘灾星’。

    言午许越想越生气,伸手便要去抓狗毛。

    黑狗龇咧着大白牙威胁道:“小许,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祂忍了很久,怒视着满嘴黑毛的言午许,这小子不是个好人,狠起心连狗也不放过。

    祂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建议言午许夜里做梦寻机缘也是希望他能在这里活得更舒适,哪料他有说梦话的毛病。

    见到言午许吐掉黑毛,露出大白牙,祂再次虚张声势地威胁:“你再咬我,可别怪我不客气了。”

    “行,我不咬你。”言午许爬起身,在周围找了一圈没发现盆,举着灯火,弯腰低头才发现床底下的盆,扭过头吩咐道:“你去拿出来。”

    黑狗不满地‘汪’了两声,趴下身子匍匐前进,没费多大功夫嘴里咬着盆从床底下爬出。

    言午许觉得月光不明亮,将灯火放在盆的旁边,把盆翻过身,在盆边和盆底分别敲了五下,发出闷响声,抬头瞅去,黑狗正把腿搭在盆底上,还用舌头舔盆身,不解地问道:“盆上有屎否?”

    见猎心喜的黑狗,暂时没闲心与黄口小儿争辩,舔完后它又张嘴咬,盆面比言午许的皮肤要硬,没有被留下咬痕。

    它是条要面子的狗,也是爱鼓捣的狗,抬起前腿把盆复翻过来,敲敲拍拍,又咬又舔,长串的口水晶莹剔透。

    起鸡皮疙瘩的言午许,实实在在看不下去了,问道:“盆上有尿...素否?”

    黑狗懒得回答无知小儿的弱智问题,问道:“你刚说这个盆是凭空出现的?”

    “对啊,我在你布置的梦里...”

    言午许把梦境中发生的事情大致复述一遍,有一说一,他曾怀疑过黑狗是穿越自带的金手指或系统,后来在他布置的梦境里瞧见各种各样的穿越外挂后,他当机立断二话不说地亲手掐死了不该有的怀疑。

    离了个忒浪谱。

    梦境的确神奇,但并不是每个晚上都有好运气,穿越外挂出现是不定时定期的,言午许一到入夜就守株待兔,两年多的时间里,他碰见过不少金手指或系统,往往满怀期望地振臂高呼,换来的只是一闪而过,连根毛都没有。

    黑狗思忖了一会儿,眼含羡慕,说:“你可能捡到宝了。”

    言午许不动声色地把盆拿在手里,用衣袖擦掉上面的口水,怎么看也不像宝贝,更像洗脚盆和尿盆,突然想到一个传说中的宝物,喃喃自语道:“聚宝盆?”

    只是这个盆的口径着实大了些。

    他说道:“我记得你提过对金手指之类的研究颇有心得,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黑狗抬起前腿擦右眼,他汗颜了,研究过金手指不假,颇有心得也不假。

    心得嘛…在心里得心应手。

    有个秘密暂时不敢告诉他,言午许的穿越与它有那么一点点关系。

    “额,这个盆不吉利。”黑狗说道。

    言午许一脸警惕地看着它,把盆抱在胸口又放在屁股下垫着,笑道:“不就是个盆嘛,有什么吉利不吉利,我们的约定还算数不?”

    他说完,一双眼珠子在黑狗身上滚了一圈,有黑狗血,万邪不侵。

    “自然算数,你帮我保守秘密,我不会和你抢。”被瞧得浑身不自在的黑狗,换个姿势躺下。

    言午许下意识地摸左胳膊,又转头看身后,浑然忘记他正坐在盆上,颤声道:“这是不是金手指?要什么有什么的那种?”

    黑色狗头摇头,言午许担心他头晕眼花,口吐白沫……

    “到底什么意思,黑狗兄,你是黑夜中的一盏明灯,麻烦别卖关子,一次性说完,成不?”言午许恳切哀求。

    我要这盆有何用???

    他蔫了。

    黑狗布置的梦境一旦成功捕获到穿越外挂,它就会自动消散。

    没了。

    精彩绝伦的人生无望了。

    “我有个朋友,他和我说过,这个盆的用处恰好相反,死人可以烧东西给活人,好像叫…叫地什么盆来着,时隔太久,我忘记它的宝号了。”黑狗说道。

    厉害了,居然无师自通我有个朋友系列!

    言午许双手撑着下巴,心情丧到了极点,“这么说来,我留着也没用了。”

    突然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高兴地站起来,张了张嘴,又疲软地坐下。

    无意间瞥到黑狗嘴角勾起,他怒从心起,顾不得狂犬病,张嘴就咬。

    狗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