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3章 恢复高考
接下来的好多天，姜英秀都是在深深的煎熬之中度过的。
吃不香，睡不甜，如果不进入空间，甚至夜不能寐。躺在床上也只能睁着眼睛，瞪着天花板，眼前却一幕幕地浮现出电影《唐山大地震》里一帧一帧的镜头。
姜英秀被深深的悲伤、痛苦、懊悔、自责等等负面情绪包围了。
长久以来，她一直关注的，都是自己的感受。
上辈子她一心一意追求她的“艺术家”的日子，追求舒适自在的生活，追求美食、美景和美人儿，还有美丽动人的珠宝玉石。
这辈子，自打重生以来，她一直想着的，都是怎么保证自己和自己在乎的人，能够过得舒服自在。
不说跟上辈子一样好，至少要保证充分的自由度，让她能够继续在艺术的道路上上下求索，为伊消得人憔悴，衣带渐宽终不悔。
她从来都没有考虑过，如何改变他人的命运、或曰际遇。
然而此时此刻，只能直面这样的恶果——
她从未考虑过的难题，就这样赤裸裸地出现在了她面前。
而她对那么多人的悲剧，无能为力。
甚至，让她亲临现场去做一个志愿者，她都做不到。让她为了避免那么多人的悲剧，而舍弃自己平静舒适的生活，甚至暴露自己是穿越者的秘密——她同样做不到。
而这种无能为力，却又加剧了她的痛苦。
两辈子加起来第一次，她深深滴体会到了自己是一朵温室里的娇弱兰花的属性。
面对哪怕一点点风雨，自己都脆弱得不堪一击。
虽然有空间在手，虽然能够预知未来的很多事，但是，她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灾难发生……
姜英秀被这种痛苦折磨得几乎要抑郁了。
她开始暴瘦。
之前这丫头原本身材就不胖，面容虽然略带几分婴儿肥，但是整体看起来，还是十分苗条清秀的。
然而短短的几十天里，姜英秀的身体突然开始莫名其妙地消瘦。
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瘦成了一副骨头架子。
只在骨头架子外面，蒙着一层有点儿逛逛荡荡的、惨白惨白、松松垮垮的皮肤。
看着就那么吓人。
害得从家里人到整个杨树沟子村的村民社员们，都以为她是得了什么怪病。
姜大地还到处跟人宣扬，说这孩子忤逆不孝，这怕是遭了天谴了！
两个妹妹和小伙伴们的魔鬼训练营，都为之暂停了一天，几个人都不顾姜英秀的反对，硬要驾着她去省会的大医院检查检查。
姜英秀既觉得无奈，又觉得暖心，不过她还是拒绝了去检查。
很淡定地说道：
“我自己的身体什么样我还不清楚吗？
这是练功练出来的，过一段时间，等我把这一层功夫练到位了，就会恢复正常了。根本就不是病！
还有，今天的卷子你们是不是都没做？谁也别想偷懒啊！谁要是做不完卷子，今天晚上的好吃的，就只能我吃着，你们看着啦！”
几个人见姜英秀这么淡定，方才半信半疑地开始做卷子了。做的时候也难免有些分心，题目都错了好几道。
姜英秀见他们这样不放心，干脆自我证明了一下：
随随便便地拎起一张板凳，用青筋毕露看着像是两根鸡爪子的双手，轻轻松松地徒手掰开：
“诺，看我的力气，还是这么大，一点儿变化都没有。你们都别给我瞎操心啦！
赶紧收收心，把心思都用到学习上来！
你们别跟我比，我是准备考艺术生的，分数不用跟你们一样高！”
几句话说完，还是平时的语气，而且眼看着姜英秀轻轻松松地徒手掰开一个松木板凳，连大气都没有喘一声，几个人顿时相信了姜英秀对自己身体状况的解释，也算是放下了点心。
不过雷爱国还是坚持给姜英秀把了脉：
“这脉象，怎么有点思虑过度、郁结于心呢？”
姜英秀笑骂道：
“还不是你们几个货，一天天的都不知道抓紧学习，心思都不知用到什么地方去了。
这么简单的题也能错！
你看看，这张卷子，这两道大题，你们五个人，五个都做错了！
五个人呀！一个对的都没有！
就这水平，我能不上火吗？”
雷爱国被说得不好意思了，六丫和八丫也都跟着羞红了脸，另外两个小伙子也无声无息地拿走了自己的卷子，重新琢磨起来。
姜英秀默默地看了看被糊弄过去的几个娃，心中哀叹一声，转身去了外屋地。
她得给几个娃做点好吃的，天天这么紧张的学习，营养跟不上怎么能行呢？
来个小鸡炖蘑菇吧，这两天下雨了，小寒山上出来了好多蘑菇，前两天九丫和七宝去捡回来好大一篓呢。
这种新鲜蘑菇最为鲜嫩爽滑，用来做小鸡炖蘑菇，又好吃又简单。
还可以再来个排骨炖豆角。也是炖菜，汤汤水水、热热乎乎的，吃着准保能出一身汗，身体那个通透自在！
堪比三伏天吃井水冰镇过的西瓜，或者喝上热气腾腾的绿茶了！
嗯，再来个干炸小黄鱼，多弄点小黄花鱼，一次多炸点，吃饭的时候端一盘子出来，剩下的都放在坛子里头，给两个妹妹屋里放上一坛子。
她们要是半夜学习饿了，也可以吃着炸鱼，就着馒头片，自己给自己加点餐。
除了这几样，再蒸点南瓜、土豆、地瓜、高粱米饭、窝窝头，贴点苞米面儿大饼子，然后再拌个凉菜，打几个鸡蛋来个甩袖汤，这就齐活了！
甩袖汤里还可以打几个荷包蛋！
姜英秀发现，她越是做这些细节的事情，似乎就越能暂时地忘掉她无能为力的巨大悲剧。
这一点让她对厨艺格外热衷起来。
甚至把一直盯着几个小伙伴和两个妹妹刷题的严厉表情都收了起来，颇有几分沉迷地天天琢磨着怎么给几个小家伙加餐。
嗯，除了正在备考的这几只，还有几个小的呢。
偶尔来蹭饭的六宝，默默不作声只喜欢低头狂吃的七宝，还有摔倒了也不喊疼，没事就喜欢嘿嘿笑的九丫，姜英秀想想这几个小的，就忍不住心头有几分柔软。
她想了想，虽然之前的伙食已经够了，还是再给几个娃娃再来一份娃娃餐吧——嗯，就做个鸡蛋羹好了。
这个又软嫩又好吸收，营养丰富不说，味道也还不错，几个娃应该能爱吃。
姜英秀把晚饭安排得明明白白的，一阵忙碌过后，悲伤的情绪就又涌上了心头。
不过今天注定是个不平静的日子，等到晚饭后，一向不怎么跟姜英秀亲近的七宝找了过来，死活非得要姜英秀抱着他到房顶上看星星。
嗯，草垛上也行，反正得去个能够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最高处。
姜英秀略有几分迟疑，几乎一瞬间就想明白了这小子的意思——他这是要跟自己“谈心”？莫非这小子是看出来自己身体状态的问题是来自于心理上的压力了？
难道这家伙上辈子其实是做心理咨询师的？
姜英秀带着几分好奇，被七宝拉着爬上了院子里的柴火垛。
这算是这院子里除了房顶之外“海拔”最高、最为视野开阔的地方了。
姜英秀和七宝都坐在柴火垛顶上，眼睛扫视着四面八方，然后七宝突然间开口了：
“姐，这些日子，你一直在愁唐山大地震的事儿吧？”
姜英秀悚然一惊，忍不住双目炯炯地盯上了七宝，眼里也多了几分防备。
七宝苦笑了一下：
“相逢何必曾相识，同是天涯沦落人。
姐，我想你早就知道我的来处了吧。
我呢，也把你的来处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你在愁的事情，我也愁了很久了。
不过，我想来想去，还是觉得这事儿就不该咱们操心。
别的不说，你想想啊。咱们这么偏远的一个地方，这么小的一个家庭里，都能有你我这样两个人存在。
那么谁能保证，在帝京的高层人物里面，没有跟我们同样来历的人存在呢？
说不定人家早都把一切都给安排好了。
也说不定，历史的轨迹是不能更改的。即使我们做了很多，最后可能都会被历史的惯性给抹平。
所以，再为这种事情操心，不是杞人忧天、庸人自扰吗？”
姜英秀不得不承认，除了洪建设，七宝姜英明竟然也是个穿越者，再加上自己，在自己身边的这么一个小圈子里面，竟然就已经有这么多穿越者了，要说这个世界的天空被穿成筛子了，大概也不算夸张。
虽然目前为止，她找不到什么穿越者存在的证据。
当然，也有可能，穿越者们也没法改变历史的走向。
因为有某种神秘的力量，在左右着世界线的发展。虽然预知悲剧，却没有人有能力改变或者挽回。甚至仅仅是提出预警，都是一种奢望。
姜英秀几乎被七宝说服了，她的心结渐渐地似乎消融了一些。
1976年9月，那位对华夏和世界都影响深远的伟人如期去世了。
同年10月，另外一件让全民震惊的大事，迅速地通过广播和报纸等一切方式，飞快地传遍了整个华夏。
持续了十年之久的混乱时代结束了。
仅仅半个月后，帝京就发生了规模盛大的游行，足足有一百五十余万人参加。
这时候，两个妹妹和三个小伙伴看着身材日渐恢复到正常状态的姜英秀，提出了深埋心头已久的疑惑：
“姐，你不是说今年恢复高考么？这都快年底了，咋还没动静呢？”
“是啊，秀秀，我们都复习了两轮了，这怎么还没有消息啊！”
“姐之前就说过今年会有很多大事发生……恢复高考这事儿，大概还得再等等？”
姜英秀看着稳如泰山的“历史”轨迹，连时间节点都没有一分一毫的差错，她既觉得疲惫，又觉得轻松。
忽然间心情就开朗了几分：
“呵呵，你们就别瞎猜了。复习完了第二轮就开始复习第三轮吧。这事儿是我搞错了。恢复高考不是今年，应该是明年才对。”
几个人听了这话，不由得面面相觑。
雷爱国他们倒是不信姜英秀是搞错了，他们深深地感到怀疑，姜英秀不会是嫌弃他们基础知识不牢固、底子不好，故意这么干的吧？
其实主要目的，就是为了让他们多复习几遍？
六丫转了转眼珠，没说话。
性子更加耿直的八丫立马嗷嗷地咋呼起来了：
“姐，你不能这么玩儿我们哪……一轮完了又来一轮、一轮完了又来一轮……这得复习到猴年马月去啊！”
姜英秀对着八丫，透出一个杀气腾腾的眼神：
“哼哼，你有意见吗？有意见给我憋回去！你要认我这个姐，就听我的乖乖学习！你要是不想学习，以后就别在家里吃饭！”
刚刚还想坚决抗争一下的八丫一下子就蔫吧了。
就算姐姐可以不认，家里的饭也必须得吃啊！整个十里八村摞在一块儿堆儿，上哪找这么好的伙食去！
哪怕就为了这些好吃的呢，也不能跟姐姐翻脸哪！
唉，学习就学习吧，刷题就刷题吧，反正刷题还不用下地干活了呢！
这是好事儿啊！
勉勉强强做完了心理建设的八丫，只好又抱起了自己的课本。
姜英秀得意地眯着眼睛笑了。
哼，自己的魔鬼训练计划，那是几个月就能完事儿的么？
必须得训练到他们面对什么题型都可以提笔就写，面对什么卷子、多少人的考场，都可以淡定地不当一回事，就跟在家里做练习一样，轻轻松松地就进入考试状态！
发挥稳定，就能超过一大批竞争对手了！
……
时光飞速流逝，多灾多难的1976年很快就过去了。
1977年10月21日，华夏各大媒体，都争相报道了一个一石激起千层浪的消息：今年是恢复高考的第一年！
恢复高考的第一场考试，将于1个月后举行！
全国人民都沸腾了。
全国的乡村都沸腾了。
从老三届，到1976年才下乡的新晋知青，多少人都热泪盈眶，奔走相告，纷纷放下了手中的锄头，拿起了久违的书本。
更加沸腾的，是杨树沟子村。
已经跟本地人建立了家庭的知青家里，都翻天覆地一般吵闹起来。
而更多人则是惊异于姜英秀天天“疯魔了”带着六丫和八丫，还有三个小伙伴学习的事情，这两年遭到了多少人的嘲笑？
这会儿想想，人家才是真聪明啊！
别人刚刚开始摸书，人家竟然都已经学过两三遍了！
吃不香，睡不甜，如果不进入空间，甚至夜不能寐。躺在床上也只能睁着眼睛，瞪着天花板，眼前却一幕幕地浮现出电影《唐山大地震》里一帧一帧的镜头。
姜英秀被深深的悲伤、痛苦、懊悔、自责等等负面情绪包围了。
长久以来，她一直关注的，都是自己的感受。
上辈子她一心一意追求她的“艺术家”的日子，追求舒适自在的生活，追求美食、美景和美人儿，还有美丽动人的珠宝玉石。
这辈子，自打重生以来，她一直想着的，都是怎么保证自己和自己在乎的人，能够过得舒服自在。
不说跟上辈子一样好，至少要保证充分的自由度，让她能够继续在艺术的道路上上下求索，为伊消得人憔悴，衣带渐宽终不悔。
她从来都没有考虑过，如何改变他人的命运、或曰际遇。
然而此时此刻，只能直面这样的恶果——
她从未考虑过的难题，就这样赤裸裸地出现在了她面前。
而她对那么多人的悲剧，无能为力。
甚至，让她亲临现场去做一个志愿者，她都做不到。让她为了避免那么多人的悲剧，而舍弃自己平静舒适的生活，甚至暴露自己是穿越者的秘密——她同样做不到。
而这种无能为力，却又加剧了她的痛苦。
两辈子加起来第一次，她深深滴体会到了自己是一朵温室里的娇弱兰花的属性。
面对哪怕一点点风雨，自己都脆弱得不堪一击。
虽然有空间在手，虽然能够预知未来的很多事，但是，她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灾难发生……
姜英秀被这种痛苦折磨得几乎要抑郁了。
她开始暴瘦。
之前这丫头原本身材就不胖，面容虽然略带几分婴儿肥，但是整体看起来，还是十分苗条清秀的。
然而短短的几十天里，姜英秀的身体突然开始莫名其妙地消瘦。
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瘦成了一副骨头架子。
只在骨头架子外面，蒙着一层有点儿逛逛荡荡的、惨白惨白、松松垮垮的皮肤。
看着就那么吓人。
害得从家里人到整个杨树沟子村的村民社员们，都以为她是得了什么怪病。
姜大地还到处跟人宣扬，说这孩子忤逆不孝，这怕是遭了天谴了！
两个妹妹和小伙伴们的魔鬼训练营，都为之暂停了一天，几个人都不顾姜英秀的反对，硬要驾着她去省会的大医院检查检查。
姜英秀既觉得无奈，又觉得暖心，不过她还是拒绝了去检查。
很淡定地说道：
“我自己的身体什么样我还不清楚吗？
这是练功练出来的，过一段时间，等我把这一层功夫练到位了，就会恢复正常了。根本就不是病！
还有，今天的卷子你们是不是都没做？谁也别想偷懒啊！谁要是做不完卷子，今天晚上的好吃的，就只能我吃着，你们看着啦！”
几个人见姜英秀这么淡定，方才半信半疑地开始做卷子了。做的时候也难免有些分心，题目都错了好几道。
姜英秀见他们这样不放心，干脆自我证明了一下：
随随便便地拎起一张板凳，用青筋毕露看着像是两根鸡爪子的双手，轻轻松松地徒手掰开：
“诺，看我的力气，还是这么大，一点儿变化都没有。你们都别给我瞎操心啦！
赶紧收收心，把心思都用到学习上来！
你们别跟我比，我是准备考艺术生的，分数不用跟你们一样高！”
几句话说完，还是平时的语气，而且眼看着姜英秀轻轻松松地徒手掰开一个松木板凳，连大气都没有喘一声，几个人顿时相信了姜英秀对自己身体状况的解释，也算是放下了点心。
不过雷爱国还是坚持给姜英秀把了脉：
“这脉象，怎么有点思虑过度、郁结于心呢？”
姜英秀笑骂道：
“还不是你们几个货，一天天的都不知道抓紧学习，心思都不知用到什么地方去了。
这么简单的题也能错！
你看看，这张卷子，这两道大题，你们五个人，五个都做错了！
五个人呀！一个对的都没有！
就这水平，我能不上火吗？”
雷爱国被说得不好意思了，六丫和八丫也都跟着羞红了脸，另外两个小伙子也无声无息地拿走了自己的卷子，重新琢磨起来。
姜英秀默默地看了看被糊弄过去的几个娃，心中哀叹一声，转身去了外屋地。
她得给几个娃做点好吃的，天天这么紧张的学习，营养跟不上怎么能行呢？
来个小鸡炖蘑菇吧，这两天下雨了，小寒山上出来了好多蘑菇，前两天九丫和七宝去捡回来好大一篓呢。
这种新鲜蘑菇最为鲜嫩爽滑，用来做小鸡炖蘑菇，又好吃又简单。
还可以再来个排骨炖豆角。也是炖菜，汤汤水水、热热乎乎的，吃着准保能出一身汗，身体那个通透自在！
堪比三伏天吃井水冰镇过的西瓜，或者喝上热气腾腾的绿茶了！
嗯，再来个干炸小黄鱼，多弄点小黄花鱼，一次多炸点，吃饭的时候端一盘子出来，剩下的都放在坛子里头，给两个妹妹屋里放上一坛子。
她们要是半夜学习饿了，也可以吃着炸鱼，就着馒头片，自己给自己加点餐。
除了这几样，再蒸点南瓜、土豆、地瓜、高粱米饭、窝窝头，贴点苞米面儿大饼子，然后再拌个凉菜，打几个鸡蛋来个甩袖汤，这就齐活了！
甩袖汤里还可以打几个荷包蛋！
姜英秀发现，她越是做这些细节的事情，似乎就越能暂时地忘掉她无能为力的巨大悲剧。
这一点让她对厨艺格外热衷起来。
甚至把一直盯着几个小伙伴和两个妹妹刷题的严厉表情都收了起来，颇有几分沉迷地天天琢磨着怎么给几个小家伙加餐。
嗯，除了正在备考的这几只，还有几个小的呢。
偶尔来蹭饭的六宝，默默不作声只喜欢低头狂吃的七宝，还有摔倒了也不喊疼，没事就喜欢嘿嘿笑的九丫，姜英秀想想这几个小的，就忍不住心头有几分柔软。
她想了想，虽然之前的伙食已经够了，还是再给几个娃娃再来一份娃娃餐吧——嗯，就做个鸡蛋羹好了。
这个又软嫩又好吸收，营养丰富不说，味道也还不错，几个娃应该能爱吃。
姜英秀把晚饭安排得明明白白的，一阵忙碌过后，悲伤的情绪就又涌上了心头。
不过今天注定是个不平静的日子，等到晚饭后，一向不怎么跟姜英秀亲近的七宝找了过来，死活非得要姜英秀抱着他到房顶上看星星。
嗯，草垛上也行，反正得去个能够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最高处。
姜英秀略有几分迟疑，几乎一瞬间就想明白了这小子的意思——他这是要跟自己“谈心”？莫非这小子是看出来自己身体状态的问题是来自于心理上的压力了？
难道这家伙上辈子其实是做心理咨询师的？
姜英秀带着几分好奇，被七宝拉着爬上了院子里的柴火垛。
这算是这院子里除了房顶之外“海拔”最高、最为视野开阔的地方了。
姜英秀和七宝都坐在柴火垛顶上，眼睛扫视着四面八方，然后七宝突然间开口了：
“姐，这些日子，你一直在愁唐山大地震的事儿吧？”
姜英秀悚然一惊，忍不住双目炯炯地盯上了七宝，眼里也多了几分防备。
七宝苦笑了一下：
“相逢何必曾相识，同是天涯沦落人。
姐，我想你早就知道我的来处了吧。
我呢，也把你的来处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你在愁的事情，我也愁了很久了。
不过，我想来想去，还是觉得这事儿就不该咱们操心。
别的不说，你想想啊。咱们这么偏远的一个地方，这么小的一个家庭里，都能有你我这样两个人存在。
那么谁能保证，在帝京的高层人物里面，没有跟我们同样来历的人存在呢？
说不定人家早都把一切都给安排好了。
也说不定，历史的轨迹是不能更改的。即使我们做了很多，最后可能都会被历史的惯性给抹平。
所以，再为这种事情操心，不是杞人忧天、庸人自扰吗？”
姜英秀不得不承认，除了洪建设，七宝姜英明竟然也是个穿越者，再加上自己，在自己身边的这么一个小圈子里面，竟然就已经有这么多穿越者了，要说这个世界的天空被穿成筛子了，大概也不算夸张。
虽然目前为止，她找不到什么穿越者存在的证据。
当然，也有可能，穿越者们也没法改变历史的走向。
因为有某种神秘的力量，在左右着世界线的发展。虽然预知悲剧，却没有人有能力改变或者挽回。甚至仅仅是提出预警，都是一种奢望。
姜英秀几乎被七宝说服了，她的心结渐渐地似乎消融了一些。
1976年9月，那位对华夏和世界都影响深远的伟人如期去世了。
同年10月，另外一件让全民震惊的大事，迅速地通过广播和报纸等一切方式，飞快地传遍了整个华夏。
持续了十年之久的混乱时代结束了。
仅仅半个月后，帝京就发生了规模盛大的游行，足足有一百五十余万人参加。
这时候，两个妹妹和三个小伙伴看着身材日渐恢复到正常状态的姜英秀，提出了深埋心头已久的疑惑：
“姐，你不是说今年恢复高考么？这都快年底了，咋还没动静呢？”
“是啊，秀秀，我们都复习了两轮了，这怎么还没有消息啊！”
“姐之前就说过今年会有很多大事发生……恢复高考这事儿，大概还得再等等？”
姜英秀看着稳如泰山的“历史”轨迹，连时间节点都没有一分一毫的差错，她既觉得疲惫，又觉得轻松。
忽然间心情就开朗了几分：
“呵呵，你们就别瞎猜了。复习完了第二轮就开始复习第三轮吧。这事儿是我搞错了。恢复高考不是今年，应该是明年才对。”
几个人听了这话，不由得面面相觑。
雷爱国他们倒是不信姜英秀是搞错了，他们深深地感到怀疑，姜英秀不会是嫌弃他们基础知识不牢固、底子不好，故意这么干的吧？
其实主要目的，就是为了让他们多复习几遍？
六丫转了转眼珠，没说话。
性子更加耿直的八丫立马嗷嗷地咋呼起来了：
“姐，你不能这么玩儿我们哪……一轮完了又来一轮、一轮完了又来一轮……这得复习到猴年马月去啊！”
姜英秀对着八丫，透出一个杀气腾腾的眼神：
“哼哼，你有意见吗？有意见给我憋回去！你要认我这个姐，就听我的乖乖学习！你要是不想学习，以后就别在家里吃饭！”
刚刚还想坚决抗争一下的八丫一下子就蔫吧了。
就算姐姐可以不认，家里的饭也必须得吃啊！整个十里八村摞在一块儿堆儿，上哪找这么好的伙食去！
哪怕就为了这些好吃的呢，也不能跟姐姐翻脸哪！
唉，学习就学习吧，刷题就刷题吧，反正刷题还不用下地干活了呢！
这是好事儿啊！
勉勉强强做完了心理建设的八丫，只好又抱起了自己的课本。
姜英秀得意地眯着眼睛笑了。
哼，自己的魔鬼训练计划，那是几个月就能完事儿的么？
必须得训练到他们面对什么题型都可以提笔就写，面对什么卷子、多少人的考场，都可以淡定地不当一回事，就跟在家里做练习一样，轻轻松松地就进入考试状态！
发挥稳定，就能超过一大批竞争对手了！
……
时光飞速流逝，多灾多难的1976年很快就过去了。
1977年10月21日，华夏各大媒体，都争相报道了一个一石激起千层浪的消息：今年是恢复高考的第一年！
恢复高考的第一场考试，将于1个月后举行！
全国人民都沸腾了。
全国的乡村都沸腾了。
从老三届，到1976年才下乡的新晋知青，多少人都热泪盈眶，奔走相告，纷纷放下了手中的锄头，拿起了久违的书本。
更加沸腾的，是杨树沟子村。
已经跟本地人建立了家庭的知青家里，都翻天覆地一般吵闹起来。
而更多人则是惊异于姜英秀天天“疯魔了”带着六丫和八丫，还有三个小伙伴学习的事情，这两年遭到了多少人的嘲笑？
这会儿想想，人家才是真聪明啊！
别人刚刚开始摸书，人家竟然都已经学过两三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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