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虚拟边界
走廊里有脚步声传来。
彭笔山当即从门口奔回座位，对着同桌大声嚷嚷起来。
“孟文滨，这次那个啥，那个那个那个你去不去？”打响的上课铃声荡漾在晨光明媚的校园，柔和温暖的阳光抚摸着小池塘波光粼粼的水面，这幅场景，是多少人一辈子都见不到的。
“什么'那个那个那个'的？你有话就直说。”高高耸立的教学楼二楼，上了楼梯边能看到走廊，左边是堆砌起来的防护墙，半人高，可以看到下面的情景。不起眼的角落中堆放着几只铁壳箱子，箱门打开着竟也无人去管，几只枪尖的刺刀露在外部，寒光涌动间令人遍体生寒。若是在末世，这会是一只几经辗转的夺命之物。然而此刻，却是无人理会，只得落寞地在角落里吃灰。
但学生们的上课内容可不是练习跳楼，尽管这种练习也有过，那是2年前了。
也不知道当时，是谁先喊了一嗓子末日的消息，人们就稀里糊涂地信了？现在的人想到祖辈的那个担惊受怕之样，都替他们感到冤。兴师动众的，还不是啥事没有！几个学生打扮的女孩凑在一起，上了楼梯便朝着右边进了教室的门。
“就是那个、那个东西！”先前在教室里小声说话的彭笔山注意到门口光影晃动，似乎有人要进来，当即说话的声音不由自主地提高了很多，把整个身子对着他同桌，一边关注着门那边的动静，一边大声地说些自己都不知道是啥的话。看到门被推开的那一刹那，他赶忙转过脑袋，旁人看起来倒像是正很正常地和孟文滨聊天，也不知道他在心虚什么。
由于高度的原因，第一个“闯关者”若无其事地走进教室。
“砰！”语文书“啪唧”一下砸在第二个进来的女生头上，后者一哆嗦，往后退了一步，“谁？”不满的目光落在正“一本正经”地说着话的彭笔山身上，她狐疑地停顿了片刻，挪开视线，小心翼翼地坐上了座位。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孟文滨的嘴角微微抽了抽。“你啊，就没个正经的时候。”“咳咳，要不然呐！我没事干嘛找你搭话？你又不是南梦周。”南梦周是这群男生里公认的所谓“美女榜”No.3。也就是之前被语文书选中的“幸运嘉宾”。至于为什么不是NO.1，只能说彭笔山打的call不够多喽。不知道为什么，彭笔山总爱捉弄她，也许……是和他多次尝试搭讪却碰一鼻子灰有关系吧？搞得现在他“碰壁人”的外号人尽皆知。最尴尬的是，这群坑货走到哪说到哪，现在连经常大巴车上的乘务员都叫他“小碰壁”，这作的是什么孽呀！
“那个，梦周……”“你谁啊？哦，你啊。找我什么事啊小碰……笔山”
一想到那天那尴尬的场面和众人怪异的目光，他就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之中。
难道是我人格魅力不够吗？不是的，一定不是这样的。肯定是要让她对我的印象再深刻一点……他自我安慰到。
“你找我搭话还少嘛？”孟文滨看了他一眼，“话说有个事你还真可能感兴趣，想不想知道？”
“当然想！”
“上课了。下课跟你说。”
“你…你故意的！”
孟文滨却没有搭理他，突然起身带头道：“上课！”
全班起立：“老师永远健康！”
没错，他是C班班长。
彭笔山气愤地看了孟文滨一眼，生着闷气坐了下来。
他是3001年“合格”的。呃…那些什么知情人都说“合格”是指健康，不过总感觉不是这么个意思的吧？
怪怪的。
（PS：“末日文档”这个分卷里有很多解答的内容）
据说很早以前课堂的开始都是伴随着一声“老师好”的。不过自恐慌年代开始，人们生活在自己的恐惧与胡乱猜测所铸造的牢笼里，只能以自我安慰来缓解恐惧，所以见面语总是“永远健康”。毕竟对半死不活和死亡的恐惧是不分上下的。
史学家想破了脑袋也不明白，好好的一个和平安逸的年代，怎么就人人自危，相信起几乎可以说是“半路出道”的末日理论的。所有翻阅到的的影像资料都没有能记录到什么。最后还是心理学家得出了一个重要的结论，环境的改变对人类有致命的心理压力，而如果过程“过量”了，也就是超出大部份人的认知和想象，就会导致越来越多的人沦陷在”社会黑暗牢笼”中。
“国家”这个“聚集体”被迫消失，在那段年月至今取而代之的是足够强大的军事武装力量。上位的信息封锁是几乎无可打破的，一个区域的人可能连管辖这里的组织是否“反人类”都可能不知道。
诸如“国家”、“反人类”之类的词汇也就只能在工具书里翻到了。
“彭笔山。”
正开着小差，思绪漂来漂去的彭笔山猛然惊醒，下意识地站起身，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社死”啊！求助地看了一眼某同桌，却见后者目不斜视，看都不看自己一眼。
“……”
突然，一个轻轻的女声传来：“问你《痴人物语》主要记叙了作者人生中的那一段经历。”
众人都把目光投向发声处。南梦周俏脸有些发红。低头看着书不再说话。
“嗯噢。”彭笔山受宠若惊，轻轻吱应了一声，道：“作者在虚假的末日谣言到来之后，绝望中丧失理智，杀死了整栋楼房的人。后来被编入武装部队，随同执行各种任务。是一个叫做'跃迁者'的组织，科技极度发达，根本不是当时可能拥有的。晚年被诊断出精神障碍、重度臆想症和幻觉。而他早年间的任务记录和那些其口中“恐怖生物”的记录全然不存在，而什么'跃迁者'更是连影都没有，无人知道他那些年的踪迹。由于他的自传《痴人物语》极其真实，还被改拍成电影，在各大赛博城……”他看了一眼老师，将“赛博城市”几个字吞进了肚子里。那种地方严禁未成年人进入，学校里更是不能提，要进不良档案的……“还被改拍成电影，也曾风靡一时。后来有人尝试证明这段过去的真实性，却因为时代过于久远，记录都被删除了，无法复原。那些人也大多早早离世，导致这件事就这么搁置了，无人再查。”他抱起双臂，以平淡却又富有吸引力的口吻讲述道。
从余光可以看到，看向他的同学们眼光都变了，带有一丝丝的震惊与钦佩。
“挺好。”老师笑眯眯地鼓了鼓掌，“看得出来，你对这些很有了解嘛！不错，不过重心还是要多放在功课上啊。好了，感谢彭同学给我们的精彩收尾，下课。”
说完，老师收起教案转头离开了教室。
一旁的座位上，南梦周悄悄地打量了一眼彭笔山。
倒是比以前顺眼多了。
“嘿嘿嘿，招了吧，孟文滨同学。”看了一眼没出息地傻笑着的彭笔山，孟文滨只得无奈地道：“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就是我们这边修改了一条规则……”
“只要有许可证，就可以去赛博城。”
“噗——”彭笔山一口汽水尽喷在孟文滨脸上。“你说什么？！”
共济学府
“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就是现在去赛博城，不需要等到成年满20周岁了。”
“持有许可证可被授权进入。”
“噗——”
“这叫没什么？周围有人瞪大了是双眼，那可是赛博城啊，电子之城。
虽然光污染严重了些……对像他们这样的青少年眼睛伤害比较大。“你哪里得来的小道消息啊？”
“学校门口的公告栏上都贴满了，我们这学期的实践作业是去赛博城完成的。以一个班为活动基数，每班只有两张许可证，一张给班长，一张在老师那。我就搜索了一下，就看到新修改的规则了喽。”
“就两张啊……”彭笔山丧气地道，语罢，他不怀好意地看了一眼孟文滨……“看我也没用。就发两张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不让你们单独在里面跑来跑去。我们去的地方都是规定好的，我个人觉得是没什么意思，你们想去就去吧。我不参加。”
“那你的张票子怎么办呐？”
“上交。”
彭笔山不屑地笑了一声，扯着嗓子大喊：“邱灵灵！邱灵灵同学？”
“怎么了？”靠窗的角落，一个女孩回转过头。
“有件要紧事和你说，有个人——”他拖长音，面容有些抽搐，看向脚上，已经被一只脚踩着了。
“孟文滨他！”
“我去。”孟文滨郁闷地回到。
1号醒来的地方，是一片铁锈大地。
天空是和此前的末日大地无异，反而更加的血红诡异。
【叮！欢迎尊贵的用户5728382763，您已成功注册个人账号。
世界加载成功…
滴-您的私人系统已到帐。请合理分配时间，劳逸结合。
祝您在“虚拟边界”中玩得愉快！】
【您正处于缺氧、致命气体、超低温等负面状况下，请及时关注并处理。
叮，您已死亡。】
无事这些莫名其妙的话语，1号已经察觉到周围不可能有生命形式存在。
自己的视线，只能停留在远方。自己的视力怎么会下降了？这简直连基础的观察者标准都没有。
想到这一切，他的视力突然能够延伸向星球尽头，仿佛在突然之间恢复。
僵硬冻结的身体结构也感到轻松自如了许多。
“叮，很抱歉，对您的面容提取度过低，我们将在线检测您的身体指标……成功。”
1号有些疑虑地停下来，这些脑海中的声音他并不陌生，尤其是独处的时候。血色日月的干扰下，人类的脑电波逐渐潜移默化地产生改变。“低语声”是危险之一，它们会使人疯狂。
源自人类的恐惧与紧张——内心深处。
变为某个形象：这是意义上的：具象化。
对于那些话语，不加理会是最好的办法。对于他来说，这已经早就彻底消失了。
而什么叫不加理会？压根自主就不会注意到它。对于大多数人来说，这是不可能的。而且他们还有可能“坑人”。比如如果1个人对另一个人描绘他看到了怪物的形象，另一个人眼中可能会突然出现一个想把他们吃掉的怪物。这是恐惧体的扩张行为。
据说还有自我意识区域化、范围化、领域化。但都是理论阶段，迄今为止还没有人汇报过。
最严重的是涉及生死的影响。研究显示：如果你相信自己已经死了，你就完了。
不是变成疯子，就是休眠者。
而很显然，这些低语连具象都做不到，也就影响影响普通人的情绪。
也算它们幸运。要是真的具象，估计都会劈成两半的吧。
毕竟在1号的自我意识中，毫不客气地说，他是无敌的。
你连自己都不相信，怎么在这个世界上活下去？毕竟，你能相信的，只有你自己。
除非是来自别人的恐惧感。不过他本身就是根木头，哪会想得到别人。
辽远的红色铁锈世界，几道履带的痕迹和杂乱的脚印说明这里有人类活动。有人类，就要保持绝对警惕。但1号不知道的是，这里的风暴可以覆盖全球，而既然还能看到脚印，那说明……
这些人就在附近。
一处完好无损的告示牌矗立在地表上。它仿佛是突然出现在1号身后的，深邃，神秘。
阿瑞奥帕戈斯-公元前十二世纪至今
【系统提示：您可在设置-语言选择中切换显示。】
“英勇的战士，你在这里做什么呢？”充满磁性的男声又从后方传来。1号却径直走向反方向，因为他知道，身后根本不可能有人。不过这个恐惧体有些诡异，似乎并没有察觉到对自己毫无影响，而是将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叮！你获得了成就：一见如故的神明
称号（金色）：神之友；古罗马金币*100；神性值*10
奖励已存入仓库】
“我是恐惧，阿瑞斯让我带你去见他。”
1号手中不知何时多了把砍刀，瞬间横劈向后方。速度快得难以置信，已经将身后之人一刀劈掉脑袋。
【叮，你击杀了恐惧。
叮，对方不死，你无掉落奖励。】
后者的无头身体似乎一时有些发愣，将脑袋摆摆正，“你劈我？”
又是一刀，无情，残酷。
下一刀紧随而来……
紧跟着的是突然变向的斜劈…
不到一秒，此人不但无头，连四肢都没了，这也是1号对付生命力比较顽强的变异生物的惯用方式，也是1号在“松林”中活下来的资本。
刀慢一分，血被变异植物抽得多一分，力量就弱一分。
当他从“松林”走出来的时候，已经极为虚弱。绿色的液体遍布全身，竟然是从伤口中渗出的。
此后再也没有什么能在战斗中逼近他后完好无损地离开。
“果然。”地上的头颅不满地道：“那三家伙果然坑我！让阿瑞斯注意到的战士防备心肯定很强……哎！哎！哎你干嘛？！这就过分了，这就过分了？！啊——”
1号将其拎起，扔向空中就抬起脚来踢上一个漂亮的飞球。
【叮，你的操作震惊了诸神，获得声望（神性）*588
叮，你的操作另正在推演的人族NPC看傻了眼，获得声望（普通）*666】
突然，一道身影闪过，而1号已经一刀滑过……
刀刃被青年夹在两指之间，锋利的目光如同铁剑插向1号。此人身上穿着酷似生锈铁甲的铠甲，但那“锈迹”，对于1号来说可以轻易看出，那是干涸的血液。
“你不应该那么做。他是无辜的。”
“认识一下，我叫阿瑞斯。”他平静地道。
1号的手松了松，对方察觉到后移开了两指。
“杀戮者。”1号伸出手，两人的手在下方握了握。
“幸会。好久没看到你这样的战士了。”阿瑞斯的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不过……”他话锋一转，阴寒的笑容攀上嘴角，“合格的战士永远不握手。”
燃烧着恐怖烈焰的铁链盘旋锁住1号的手臂，而后者的眼神却没有一丝波动。
【叮，阿瑞斯对你的好感度提高1。
叮，阿瑞斯先要杀死你。
任务接取：人定胜天
描述：阿瑞斯极度欣赏与其一样嗜血嗜战的生命，但由于你并没有表现出足够强的杀意，他认为你欺骗了他。
目标：请逃离……】
1号的左手如毒蛇般蹿出卡住了眼前之人的脖子，然后不待对方有任何反应，已经“咔嚓”一声将其卡断。将冰冷的尸体随手一掷，他继续向着前方行进。
【叮，你的操作得到了全人类的认同，获得王之声望*100
叮，你彻底震惊了系统，现对你进行奖励：
弑神者（兵器类/红色）；称号：震惊系统一百年（圣皇级）
奥林匹克山的路引（众神级）
奖励已存入仓库】
【对方已死亡。
对方不死。无掉落奖励】
“真是麻烦，该怎么出去……”1号望着永无尽头的星球边界，有些疑惑，为什么他会在这里醒来？他应该是，一个死掉的人了。
那种攻击……
是四级。
没人能扛过来。
如果说五级有多种连锁反应，完全是用于大范围同归于尽。甚至能产生一些末世本身不具备的异变…
那四级就是纯粹的毁灭性精确打击。
【叮！真的要走了吗？系统会想你的……
取消/退出7】
【取消/退出6】
【取消/退出5】
【取消/退出1】
【欢迎下次再来】
一阵天旋地转，1号从无尽的黑暗中醒来。
入目所及，是只存于他们记忆的全息影像中的霓虹灯。
密密麻麻的人群。
一道道五光十色且极宽光线、光束照向点缀繁星的深邃夜空，在玻璃大楼上下反射、折射出极为亮丽的光芒。看不见远方的无数高楼大厦中，各个楼层之间架着无数条相连相通的空中道路，绳索垂下大楼，魔幻绚丽的变形方块在空中、街道中渲染烘托着气氛，犹如幻觉中的科幻迷城和红蓝紫交替的赛博之城。
街上走着的人群大多混乱不堪，一双双手抓准机会四处摸索。
仿真生物、机械宠物、各色人种……
混乱中唯一的秩序缓缓推移而来，伴随着1号视线的向外延伸，他看到一座十几米的高楼跃下了几道身影，身体似乎残缺不全，很多应该有皮肉的部位凹进去一块或凸现出来一部分。
正在科幻的非真人战警向1号所在处聚集而来的时候，后方传来了声音。
“醒了就走吧。赛博城危险。”看着1号转来的目光，穿着一件吊带背心，身材性感的女子给自己沏了杯黑色液体，一饮而尽。1号的余光瞥到在其腿部位置，有一道狰狞的裂痕，血液从模糊的血肉中涌出。
若是放任不管，她会失血而死。
“你是谁。我怎么会在你这。”1号冷语道。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是你自己晕在街头，我正好处理完一些事，就把你从想要把你器官割下来非法贩卖的违规人员那拎出来了。”
“以后不要来这种地方。没有哪个赛博城是没有危险的。这里是黑暗滋生的温床。”女子淡淡地道，腿上的伤口似乎对她并没有多大影响。
“再见。”1号干脆地迈步走向房门，把手伸向门把。
“我花钱把你赎回来的，一点感谢都没有的吗？”嘲讽声传来，枪口抵在了他的脑后。“你很不一般啊，刀子轻易划不开的皮肤？”
一个侧身，1号将后方的人踢翻在地，后者顺势一滚，半蹲身子一排横扫，却发现眼前不见了人影。
她暗叫不好，被上方跃下的男人扑倒在地。
“你想死。是么。”1号举着枪，冷冷地看着她。
女人闭着眼睛，一言不发。
看了眼身下的那双腿，血液正加速涌出，染红了他的护膝。
将枪放入怀中，1号径直起身离开。
女人捂着胸口，默然地看着他的背影。
彭笔山当即从门口奔回座位，对着同桌大声嚷嚷起来。
“孟文滨，这次那个啥，那个那个那个你去不去？”打响的上课铃声荡漾在晨光明媚的校园，柔和温暖的阳光抚摸着小池塘波光粼粼的水面，这幅场景，是多少人一辈子都见不到的。
“什么'那个那个那个'的？你有话就直说。”高高耸立的教学楼二楼，上了楼梯边能看到走廊，左边是堆砌起来的防护墙，半人高，可以看到下面的情景。不起眼的角落中堆放着几只铁壳箱子，箱门打开着竟也无人去管，几只枪尖的刺刀露在外部，寒光涌动间令人遍体生寒。若是在末世，这会是一只几经辗转的夺命之物。然而此刻，却是无人理会，只得落寞地在角落里吃灰。
但学生们的上课内容可不是练习跳楼，尽管这种练习也有过，那是2年前了。
也不知道当时，是谁先喊了一嗓子末日的消息，人们就稀里糊涂地信了？现在的人想到祖辈的那个担惊受怕之样，都替他们感到冤。兴师动众的，还不是啥事没有！几个学生打扮的女孩凑在一起，上了楼梯便朝着右边进了教室的门。
“就是那个、那个东西！”先前在教室里小声说话的彭笔山注意到门口光影晃动，似乎有人要进来，当即说话的声音不由自主地提高了很多，把整个身子对着他同桌，一边关注着门那边的动静，一边大声地说些自己都不知道是啥的话。看到门被推开的那一刹那，他赶忙转过脑袋，旁人看起来倒像是正很正常地和孟文滨聊天，也不知道他在心虚什么。
由于高度的原因，第一个“闯关者”若无其事地走进教室。
“砰！”语文书“啪唧”一下砸在第二个进来的女生头上，后者一哆嗦，往后退了一步，“谁？”不满的目光落在正“一本正经”地说着话的彭笔山身上，她狐疑地停顿了片刻，挪开视线，小心翼翼地坐上了座位。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孟文滨的嘴角微微抽了抽。“你啊，就没个正经的时候。”“咳咳，要不然呐！我没事干嘛找你搭话？你又不是南梦周。”南梦周是这群男生里公认的所谓“美女榜”No.3。也就是之前被语文书选中的“幸运嘉宾”。至于为什么不是NO.1，只能说彭笔山打的call不够多喽。不知道为什么，彭笔山总爱捉弄她，也许……是和他多次尝试搭讪却碰一鼻子灰有关系吧？搞得现在他“碰壁人”的外号人尽皆知。最尴尬的是，这群坑货走到哪说到哪，现在连经常大巴车上的乘务员都叫他“小碰壁”，这作的是什么孽呀！
“那个，梦周……”“你谁啊？哦，你啊。找我什么事啊小碰……笔山”
一想到那天那尴尬的场面和众人怪异的目光，他就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之中。
难道是我人格魅力不够吗？不是的，一定不是这样的。肯定是要让她对我的印象再深刻一点……他自我安慰到。
“你找我搭话还少嘛？”孟文滨看了他一眼，“话说有个事你还真可能感兴趣，想不想知道？”
“当然想！”
“上课了。下课跟你说。”
“你…你故意的！”
孟文滨却没有搭理他，突然起身带头道：“上课！”
全班起立：“老师永远健康！”
没错，他是C班班长。
彭笔山气愤地看了孟文滨一眼，生着闷气坐了下来。
他是3001年“合格”的。呃…那些什么知情人都说“合格”是指健康，不过总感觉不是这么个意思的吧？
怪怪的。
（PS：“末日文档”这个分卷里有很多解答的内容）
据说很早以前课堂的开始都是伴随着一声“老师好”的。不过自恐慌年代开始，人们生活在自己的恐惧与胡乱猜测所铸造的牢笼里，只能以自我安慰来缓解恐惧，所以见面语总是“永远健康”。毕竟对半死不活和死亡的恐惧是不分上下的。
史学家想破了脑袋也不明白，好好的一个和平安逸的年代，怎么就人人自危，相信起几乎可以说是“半路出道”的末日理论的。所有翻阅到的的影像资料都没有能记录到什么。最后还是心理学家得出了一个重要的结论，环境的改变对人类有致命的心理压力，而如果过程“过量”了，也就是超出大部份人的认知和想象，就会导致越来越多的人沦陷在”社会黑暗牢笼”中。
“国家”这个“聚集体”被迫消失，在那段年月至今取而代之的是足够强大的军事武装力量。上位的信息封锁是几乎无可打破的，一个区域的人可能连管辖这里的组织是否“反人类”都可能不知道。
诸如“国家”、“反人类”之类的词汇也就只能在工具书里翻到了。
“彭笔山。”
正开着小差，思绪漂来漂去的彭笔山猛然惊醒，下意识地站起身，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社死”啊！求助地看了一眼某同桌，却见后者目不斜视，看都不看自己一眼。
“……”
突然，一个轻轻的女声传来：“问你《痴人物语》主要记叙了作者人生中的那一段经历。”
众人都把目光投向发声处。南梦周俏脸有些发红。低头看着书不再说话。
“嗯噢。”彭笔山受宠若惊，轻轻吱应了一声，道：“作者在虚假的末日谣言到来之后，绝望中丧失理智，杀死了整栋楼房的人。后来被编入武装部队，随同执行各种任务。是一个叫做'跃迁者'的组织，科技极度发达，根本不是当时可能拥有的。晚年被诊断出精神障碍、重度臆想症和幻觉。而他早年间的任务记录和那些其口中“恐怖生物”的记录全然不存在，而什么'跃迁者'更是连影都没有，无人知道他那些年的踪迹。由于他的自传《痴人物语》极其真实，还被改拍成电影，在各大赛博城……”他看了一眼老师，将“赛博城市”几个字吞进了肚子里。那种地方严禁未成年人进入，学校里更是不能提，要进不良档案的……“还被改拍成电影，也曾风靡一时。后来有人尝试证明这段过去的真实性，却因为时代过于久远，记录都被删除了，无法复原。那些人也大多早早离世，导致这件事就这么搁置了，无人再查。”他抱起双臂，以平淡却又富有吸引力的口吻讲述道。
从余光可以看到，看向他的同学们眼光都变了，带有一丝丝的震惊与钦佩。
“挺好。”老师笑眯眯地鼓了鼓掌，“看得出来，你对这些很有了解嘛！不错，不过重心还是要多放在功课上啊。好了，感谢彭同学给我们的精彩收尾，下课。”
说完，老师收起教案转头离开了教室。
一旁的座位上，南梦周悄悄地打量了一眼彭笔山。
倒是比以前顺眼多了。
“嘿嘿嘿，招了吧，孟文滨同学。”看了一眼没出息地傻笑着的彭笔山，孟文滨只得无奈地道：“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就是我们这边修改了一条规则……”
“只要有许可证，就可以去赛博城。”
“噗——”彭笔山一口汽水尽喷在孟文滨脸上。“你说什么？！”
共济学府
“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就是现在去赛博城，不需要等到成年满20周岁了。”
“持有许可证可被授权进入。”
“噗——”
“这叫没什么？周围有人瞪大了是双眼，那可是赛博城啊，电子之城。
虽然光污染严重了些……对像他们这样的青少年眼睛伤害比较大。“你哪里得来的小道消息啊？”
“学校门口的公告栏上都贴满了，我们这学期的实践作业是去赛博城完成的。以一个班为活动基数，每班只有两张许可证，一张给班长，一张在老师那。我就搜索了一下，就看到新修改的规则了喽。”
“就两张啊……”彭笔山丧气地道，语罢，他不怀好意地看了一眼孟文滨……“看我也没用。就发两张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不让你们单独在里面跑来跑去。我们去的地方都是规定好的，我个人觉得是没什么意思，你们想去就去吧。我不参加。”
“那你的张票子怎么办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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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笔山不屑地笑了一声，扯着嗓子大喊：“邱灵灵！邱灵灵同学？”
“怎么了？”靠窗的角落，一个女孩回转过头。
“有件要紧事和你说，有个人——”他拖长音，面容有些抽搐，看向脚上，已经被一只脚踩着了。
“孟文滨他！”
“我去。”孟文滨郁闷地回到。
1号醒来的地方，是一片铁锈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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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一切，他的视力突然能够延伸向星球尽头，仿佛在突然之间恢复。
僵硬冻结的身体结构也感到轻松自如了许多。
“叮，很抱歉，对您的面容提取度过低，我们将在线检测您的身体指标……成功。”
1号有些疑虑地停下来，这些脑海中的声音他并不陌生，尤其是独处的时候。血色日月的干扰下，人类的脑电波逐渐潜移默化地产生改变。“低语声”是危险之一，它们会使人疯狂。
源自人类的恐惧与紧张——内心深处。
变为某个形象：这是意义上的：具象化。
对于那些话语，不加理会是最好的办法。对于他来说，这已经早就彻底消失了。
而什么叫不加理会？压根自主就不会注意到它。对于大多数人来说，这是不可能的。而且他们还有可能“坑人”。比如如果1个人对另一个人描绘他看到了怪物的形象，另一个人眼中可能会突然出现一个想把他们吃掉的怪物。这是恐惧体的扩张行为。
据说还有自我意识区域化、范围化、领域化。但都是理论阶段，迄今为止还没有人汇报过。
最严重的是涉及生死的影响。研究显示：如果你相信自己已经死了，你就完了。
不是变成疯子，就是休眠者。
而很显然，这些低语连具象都做不到，也就影响影响普通人的情绪。
也算它们幸运。要是真的具象，估计都会劈成两半的吧。
毕竟在1号的自我意识中，毫不客气地说，他是无敌的。
你连自己都不相信，怎么在这个世界上活下去？毕竟，你能相信的，只有你自己。
除非是来自别人的恐惧感。不过他本身就是根木头，哪会想得到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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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人就在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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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瑞奥帕戈斯-公元前十二世纪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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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你获得了成就：一见如故的神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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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恐惧，阿瑞斯让我带你去见他。”
1号手中不知何时多了把砍刀，瞬间横劈向后方。速度快得难以置信，已经将身后之人一刀劈掉脑袋。
【叮，你击杀了恐惧。
叮，对方不死，你无掉落奖励。】
后者的无头身体似乎一时有些发愣，将脑袋摆摆正，“你劈我？”
又是一刀，无情，残酷。
下一刀紧随而来……
紧跟着的是突然变向的斜劈…
不到一秒，此人不但无头，连四肢都没了，这也是1号对付生命力比较顽强的变异生物的惯用方式，也是1号在“松林”中活下来的资本。
刀慢一分，血被变异植物抽得多一分，力量就弱一分。
当他从“松林”走出来的时候，已经极为虚弱。绿色的液体遍布全身，竟然是从伤口中渗出的。
此后再也没有什么能在战斗中逼近他后完好无损地离开。
“果然。”地上的头颅不满地道：“那三家伙果然坑我！让阿瑞斯注意到的战士防备心肯定很强……哎！哎！哎你干嘛？！这就过分了，这就过分了？！啊——”
1号将其拎起，扔向空中就抬起脚来踢上一个漂亮的飞球。
【叮，你的操作震惊了诸神，获得声望（神性）*5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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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一道身影闪过，而1号已经一刀滑过……
刀刃被青年夹在两指之间，锋利的目光如同铁剑插向1号。此人身上穿着酷似生锈铁甲的铠甲，但那“锈迹”，对于1号来说可以轻易看出，那是干涸的血液。
“你不应该那么做。他是无辜的。”
“认识一下，我叫阿瑞斯。”他平静地道。
1号的手松了松，对方察觉到后移开了两指。
“杀戮者。”1号伸出手，两人的手在下方握了握。
“幸会。好久没看到你这样的战士了。”阿瑞斯的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不过……”他话锋一转，阴寒的笑容攀上嘴角，“合格的战士永远不握手。”
燃烧着恐怖烈焰的铁链盘旋锁住1号的手臂，而后者的眼神却没有一丝波动。
【叮，阿瑞斯对你的好感度提高1。
叮，阿瑞斯先要杀死你。
任务接取：人定胜天
描述：阿瑞斯极度欣赏与其一样嗜血嗜战的生命，但由于你并没有表现出足够强的杀意，他认为你欺骗了他。
目标：请逃离……】
1号的左手如毒蛇般蹿出卡住了眼前之人的脖子，然后不待对方有任何反应，已经“咔嚓”一声将其卡断。将冰冷的尸体随手一掷，他继续向着前方行进。
【叮，你的操作得到了全人类的认同，获得王之声望*100
叮，你彻底震惊了系统，现对你进行奖励：
弑神者（兵器类/红色）；称号：震惊系统一百年（圣皇级）
奥林匹克山的路引（众神级）
奖励已存入仓库】
【对方已死亡。
对方不死。无掉落奖励】
“真是麻烦，该怎么出去……”1号望着永无尽头的星球边界，有些疑惑，为什么他会在这里醒来？他应该是，一个死掉的人了。
那种攻击……
是四级。
没人能扛过来。
如果说五级有多种连锁反应，完全是用于大范围同归于尽。甚至能产生一些末世本身不具备的异变…
那四级就是纯粹的毁灭性精确打击。
【叮！真的要走了吗？系统会想你的……
取消/退出7】
【取消/退出6】
【取消/退出5】
【取消/退出1】
【欢迎下次再来】
一阵天旋地转，1号从无尽的黑暗中醒来。
入目所及，是只存于他们记忆的全息影像中的霓虹灯。
密密麻麻的人群。
一道道五光十色且极宽光线、光束照向点缀繁星的深邃夜空，在玻璃大楼上下反射、折射出极为亮丽的光芒。看不见远方的无数高楼大厦中，各个楼层之间架着无数条相连相通的空中道路，绳索垂下大楼，魔幻绚丽的变形方块在空中、街道中渲染烘托着气氛，犹如幻觉中的科幻迷城和红蓝紫交替的赛博之城。
街上走着的人群大多混乱不堪，一双双手抓准机会四处摸索。
仿真生物、机械宠物、各色人种……
混乱中唯一的秩序缓缓推移而来，伴随着1号视线的向外延伸，他看到一座十几米的高楼跃下了几道身影，身体似乎残缺不全，很多应该有皮肉的部位凹进去一块或凸现出来一部分。
正在科幻的非真人战警向1号所在处聚集而来的时候，后方传来了声音。
“醒了就走吧。赛博城危险。”看着1号转来的目光，穿着一件吊带背心，身材性感的女子给自己沏了杯黑色液体，一饮而尽。1号的余光瞥到在其腿部位置，有一道狰狞的裂痕，血液从模糊的血肉中涌出。
若是放任不管，她会失血而死。
“你是谁。我怎么会在你这。”1号冷语道。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是你自己晕在街头，我正好处理完一些事，就把你从想要把你器官割下来非法贩卖的违规人员那拎出来了。”
“以后不要来这种地方。没有哪个赛博城是没有危险的。这里是黑暗滋生的温床。”女子淡淡地道，腿上的伤口似乎对她并没有多大影响。
“再见。”1号干脆地迈步走向房门，把手伸向门把。
“我花钱把你赎回来的，一点感谢都没有的吗？”嘲讽声传来，枪口抵在了他的脑后。“你很不一般啊，刀子轻易划不开的皮肤？”
一个侧身，1号将后方的人踢翻在地，后者顺势一滚，半蹲身子一排横扫，却发现眼前不见了人影。
她暗叫不好，被上方跃下的男人扑倒在地。
“你想死。是么。”1号举着枪，冷冷地看着她。
女人闭着眼睛，一言不发。
看了眼身下的那双腿，血液正加速涌出，染红了他的护膝。
将枪放入怀中，1号径直起身离开。
女人捂着胸口，默然地看着他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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