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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急火攻心

    大漠国汗王帐中,呼延烈喝着烈酒,睥睨地看着底下跪着的细作。

    他冷着脸,既不动怒也不动粗,只是一碗接着一碗喝着闷酒。

    而底下跪着的阿布德,早已冷汗湿透了全身,低埋着头,一刻都不敢抬起头来,更不敢看呼延烈。

    他阿布德已经侍奉现如今大漠国的新任汗王有十几年了,从呼延烈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就相伴左右……

    只是这次,他阿布德被那突厥的妖人迷了心窍,居然答应了帮助突厥人偷走大漠国边防布局卷轴。

    阿布德心中悔恨万分,但是现在无论他再如何后悔,都已经于事无补。

    大漠国边防布局图,已经给那突厥人给骗走了。

    呼延兰候在呼延烈一旁,也是额角直冒冷汗。

    她从来都很是清楚自己两个哥哥的德行,大哥自然就不用说了,碰到这样的事情,大概一听到这事,就会直接跳起来,要把阿布德大卸八块拖出去喂野狼吧……

    所以这事儿一出,呼延烈直接封锁了消息,连告诉呼延阙就没让告诉。

    此刻就只有她呼延兰和呼延烈两人知道阿布德受到突厥妖人蛊惑,当了细作,而且还将那么重要的边防布局图纸给了突厥人的事情。

    二哥脾气向来冷酷,手段更是毒辣。

    更何况在大漠国,背叛罪名更是遭人不齿。

    阿布德此次真是犯了大错,这过错怕是要让他阿布德此生都万劫不复。

    面对阿布德犯下如此大错,呼延烈看上去,越是如若平常,就越是让人感到害怕。

    因为呼延兰知道,这不是心平气和。

    而是山雨欲来风满楼,暴风雨来临之前的那种平静……

    阿布德颤颤巍巍地从袖中掏出匕首,作势要自行了断。

    呼延兰眼尖,立刻冲上前,一脚踢飞了阿布德手里的匕首,怒喝。

    “懦夫才会用这种方式逃避过错!你要为你所犯的错误做出弥补,而不是一死了之。”

    而面对阿布德想要自行了断这突如起来的变故,呼延烈完全像是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他只是继续喝着酒碗里的酒,眼神淡漠地看着帐篷。

    帐外此时正刮着大漠的狂风,想来大漠之众的那片鬼域,更是愈发凶险异常。

    “啪。”

    呼延烈将喝空了的酒碗搁在案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此刻在这帐中,这个声音显得格外的大,把阿布德吓得一哆嗦。

    呼延兰也被这一声给惊了一下,赶紧收回看向呼延烈的眼神。

    “阿布德,”呼延烈终于开了口,声音低沉,浑厚沙哑,像是带着大漠的狂风和沙砾的粗糙,“你说我素来待你如何?”

    阿布德紧张得低下头,他知道他的审判,这会儿,终于开始了。

    “汗王对阿布德恩重如山,是阿布德的天神,也是大漠的天神。”

    呼延烈又往酒碗里倒了半碗酒,一饮而尽,像是对阿布德的话置若罔闻,又像是全然不在意阿布德会说些什么。

    他眼底里浮现出残忍的恨意,他生平最恨人背叛。

    而且这次,背叛他的还是和他朝夕相处,从小就相伴他左右侍从阿布德。

    “既然如此,那阿布德就去那大漠之中,为你的天神祈福吧。”

    呼延烈平淡地说出这句看似稀松平常的话,但是呼延兰和阿布德闻言,都大惊失色,仿佛呼延烈说了什么十分可怕的诅咒和惩罚一般。

    呼延兰上前一步,似乎还想劝呼延烈回心转意。

    但呼延烈冷冷地甩过来一个眼刀,呼延兰就立刻噤了声。

    因为她从呼延烈的眼神里就知道,呼延烈心意已定,此时此刻,无论旁人再多说什么都无益了。

    而跪在地上的阿布德,更是面无人色。

    阿布德双眼失神地看着前方的虚空,双手也无力地垂了下来。

    大漠之中的不毛之地——鬼域。

    阿布德浑身已经脱力,可是却还是恭敬地伏地,对呼延烈的发落,感恩戴德。

    因为他知道,呼延烈已经对他手下留情了。

    如若他偷盗大漠国布防卷轴一事,让大漠国其他人知道了,他的阿爸阿妈阿妹阿弟,都要成为大漠国万人唾弃的千古罪人,世世代代都要背负因他犯下的过错而担负的罪过。

    呼延兰不忍看到这一幕,别过脸。

    她心中十分不解,阿布德何以做出背叛大漠的蠢事。

    但阿布德心里明白,自己不过是为了追求心中求而不得的人和事,所以才被突厥的妖人迷惑了心智,一时之间做了错事。

    他深深看了一眼呼延兰,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像是在为自己打气。

    虽然有千千万万的不舍,但阿布德清楚,如今他犯下如此过错,更遑论其他了。

    呼延烈将这一切都看在眼中,但他只是一言不发,继续喝着酒。

    慕容胥看着昆华宫殿外的侍从又换了一批,心里愈发冰冷,也愈发愤怒。

    这已经是夏颜侯换的第四批侍从了,莫非他是觉得,这样以来,她便会乖乖成为他掌中物?

    侍从战战兢兢地拦在宫门口,不允许慕容胥再踏出昆华宫半步。

    圣上下了命令,断然不允许宰相大人再擅自出宫,他们这些侍从,只能听从圣上。

    可是面前的宰相大人,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们这些下人一眼。

    虽然宰相大人也没多言语,转身就走,不再理会他们出面阻挡,他们还是感受到了大人浑身透出来的怒气。

    但无论如何,宰相大人终究没有为难他们什么。

    正当侍从们都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宫外传来通报。

    “圣上驾到!”

    侍从们刚放下去的心,又一瞬间就提了起来,扑通扑通都成片跪下,都怕惹得夏颜侯龙颜大怒。

    殿里的慕容胥自然也听到了,这三年都不断气的通报声,想装作听不见也委实不容易。

    但慕容胥依旧不慌不忙,将书案上的卷轴依次放进箱子里。

    她已经跟夏颜侯说过了,她慕容胥要回慕容府,那就断然不会继续在昆华宫待着了。

    昨日去了千月楼回来昆华宫之后,夏颜侯就禁止她私自出宫。

    如此一来,这和之前软禁她的诏令,又有何区别?

    慕容胥心底少见起了一层愤怒,她将一份卷轴重重的扔到殿下。

    竹简穿成的卷轴被这么用力一扔,狠狠砸到地上,正落在夏颜侯跟前,噼里啪啦散落了一地。

    “你踏马是不是有病!”生平第一次,她居然被人惹得这样爆粗口。

    夏颜侯凝视着慕容胥,他这些日子消瘦得吓人,如果放在原本的世界还可以用瘾君子这个词来加以解释和形容。

    可是这个世界也没有瘾君子这么一说……

    慕容胥看了看夏颜侯,他真的像是病了,病症和瘾君子如出一辙。

    但问题是,这个世界哪里来的瘾君子?这个世界踏马的,君子都没有,鸦片和精神鸦片都踏马没有,哪里来的瘾君子?

    “子胥,”夏颜侯喊了一声,声音虚弱,满是哽咽和沙哑。

    他看向慕容胥的眼神也可怜巴巴的,像是被主人遗弃的狗。

    慕容胥别过脸,背过身去继续收拾东西。

    她不想看他,也不想听见他的声音。她觉得心里既难受又十分难过,她不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怎么就成这样了。

    “你出去,”慕容胥冷着声音说道,可是夏颜侯毫无反应。

    她继续收拾着东西,只是手下的动作愈发烦躁,与其说是收拾东西,倒莫如说更像是想收拾某个人。

    慕容胥发泄怒气似的,将东西一件一件砸进箱子里。

    “出去啊!”身后的夏颜侯没有反应,慕容胥的声音几乎是被怒火扭曲得变了调。

    可是随之而来,回答她的是一个重物扑通倒地的声音,紧接着的就是侍从们慌乱上前的声音。

    “圣上!圣上!”

    侍从们手忙脚乱将昏厥过去的夏颜侯扶到一旁的床榻上,慕容胥呆愣愣地看着这突如其来瞬间发生的一切。

    夏颜侯昏倒了?

    她几乎有点不敢相信地走到夏颜侯躺着的床榻跟前,可是床榻上的夏颜侯,分明一直冒着冷汗,陷入昏迷,意识不清。

    “宣太医!宣冯太医进宫!”

    慕容胥恢复了理智,她心里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

    这些日子夏颜侯实在太过反常,或许真正的原因,一直都被她忽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