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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谁都可以嫁,就是不能嫁晏南庭

    太子从里头出来的时候,孟云暖正好抬起眼,躲避不及与他对上了视线。

    似乎是因为看到了自己,太子眼底一抹冷厉一闪而过。

    孟云暖赶紧垂下眼,面前的小太监行礼,她也跟着行礼。

    孟云暖低垂着眸子,太子从面前走过时,黑色的靴子稍稍停顿了下,随即便闻一声冷哼,太子拂袖而去。

    他似乎很不爽,并且那种不爽是针对孟云暖的。

    孟云暖出神的时候,那小太监已经进去一趟又折返回来,此刻正低声提醒她。

    “孟大小姐,陛下请您进去。”

    孟云暖猛地回神,点了点头,迈步往里走。

    御书房内一片安静,孟云暖没敢抬头,只听偶有宣纸翻动的声音。

    她行至御案前,恭谨行礼:“臣女孟云暖,见过陛下,叩谢陛下隆恩。”

    御案后的人动作微停,孟云暖察觉对方的视线投了过来,在自己身上上上下下地打量着。

    皇帝没开口,孟云暖也没起来,就这么僵着。

    直到皇帝身边的公公凑近皇帝耳边,轻声道:“陛下,您失神了。”

    皇帝这才意味深长地觑了那太监一眼,道:“怎么也不早些提醒朕,白让孟小姐行了许久礼。”

    那太监打着哈哈,遂听皇帝道:“孟云暖,你起来吧。”

    “来人,给孟小姐赐坐。”

    “臣女谢陛下。”

    孟云暖始终低垂着脸,看似沉静安宁的样子,实则她白眼都快翻上天了。

    她算是看明白了,老皇帝确实是对她有意见的,多番的巧合联想起来,都像是在警示她似的。

    孟云暖不太能理解,难道就因为宫宴上她说了那番话,老皇帝就觉得被冒犯到?抑或是觉得她这个人不安分?

    直到坐下后,皇帝才又开口:“孟云暖,抬起头来。”

    孟云暖心头微动,迟疑着抬起头,对上老皇帝深沉威严的眸子。

    那一瞬间,他盯着自己,却不像是在看着自己,孟云暖恍惚以为他透过自己在看着谁。

    是谁呢?

    她并不知道。

    “你今年有十七了吧?”老皇帝突然这么问。

    孟云暖垂首:“是。”

    良久,只见老皇帝眉头微拧,深吸了口气,沉声道:“朕知道,华安伯府那林昇先头做的事太过混账,以至于伤了你的脸面,如今朕给你赐封,也算是抬了你的身份,往后你便不要再与他家起冲突了。”

    “还有,先头说了给你指婚,眼下朕还真是找不出一个合适你的人,既然你今日进宫,朕便问问你,你可有心仪之人?若是有就说出来,朕明日就可以给你指婚。”

    ?

    孟云暖满脑袋不解,这老皇帝怎么看起来像是那么着急把她塞出去的样子?

    瞧着老皇帝盯着她,等着她回答的那个眼神,孟云暖心里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她想试试,也想要一个答案。

    于是,孟云暖垂眼又抬眼,只是那瞬间眼眶里便蓄了泪意,她抿着唇道:“回陛下的话,臣女终日待在深闺,哪里会有什么心仪之人。”

    “不过,我的婚书是被华安伯府公子输给了晏大人,按理来说,晏大人理应该对臣女负责的,否则往后恐怕满郦都的人都会说,华安伯府不看重臣女,连晏大人也对臣女......”

    “朕说过了,此事只是一场闹剧,算不得数!”孟云暖的话没说完,就叫皇帝打断了,他眉眼微冷,“再说了有朕在,而今又赐封你为常宁乡君,还有谁敢如此议论你?!”

    孟云暖垂下了眼,眸底微深,心中的疑问已然有了答案。

    果然,老皇帝就是不想让她和晏南庭有牵扯。

    她已然明白了老皇帝方才话中的意思,老皇帝就差明着说她谁都可以嫁,就是不能嫁晏南庭。

    孟云暖敛了思绪,赶紧道:“陛下说的是。”

    “陛下请放心,虽然臣女现下没有心仪之人,但同华安伯府退亲之后,家中祖母已经在替臣女操心亲事,陛下觉得眼下没有合适的人选也不打紧,只等来日祖母为臣女觅得良婿,届时臣女再来请陛下赐婚,为臣女添些荣光,那时也不敢有人再议论笑话臣女。”

    听到这里,皇帝紧绷的脸色才有些松了下来。

    他瞧着孟云暖的脸,半晌沉声道:“如此甚好,朕也不想随随便便给你指一桩亲事,没得两个人没感情,成了一桩孽缘。”

    孟云暖没应声。

    临走的时候,皇帝又说:“女子当以温顺安分,你安静内敛是真,可底子里棱角还未彻底磨平,有时也过于尖利,宫中皇后凤仪天下,你有空便常常进宫,听一听皇后的教诲,也好磨一磨你的性子。“

    孟云暖心头微颤,老皇帝这是...什么意思?

    “在想什么?”

    因为过于陷进自己的思绪里,孟云暖站在宫门口马车旁,连晏南庭走到身边都不知道。

    她猛地抬头,对上男子深沉似海的眸,心头莫名又是一颤。

    先前没有发现,现下乍一看,竟觉得这双眼睛和老皇帝有些相似。

    不,不可能,天底下长得像的人海了去,应该是自己想多了。

    孟云暖压下这个荒唐的想法,摇摇头道:“没什么,多谢晏大人关心。”

    她没看见晏南庭身后有云阳候的身影,遂又问:“我父亲呢?”

    “有些事,恐怕没那么快脱身,他让我知会你一声,叫你先回府。”

    孟云暖恍然,欠身道了声谢。

    两辆马车同时驶离宫门,看似隔了两三人宽的距离,但实际两边的人低声说话正好可以听见。

    晏南庭提及昨夜云阁杀手的事,复而又有些迟疑,那边马车内的孟云暖挑起眉头:“可是查到什么了?”

    晏南庭嗯了一声,沉默片刻后,借着内力传声过去给孟云暖。

    孟云暖惊讶于自己能听到,对他的话却没那么多惊诧。

    因为晏南庭口中的那个人,早在孟云暖的意料之内。

    她是不想与任何人为敌的,奈何人人都要与她为敌,从她这里夺取一些东西。

    那些身外之物也就罢了,但命这种东西,孟云暖爱惜得很。

    “你打算怎么做?需要帮忙吗?”晏南庭又问。

    孟云暖吸了口气:“暂时不需要,我还得思量思量,再说你那个暗卫就够帮忙的了。”

    晏南庭没说话了。

    片刻孟云暖想起什么似的,问及那日将军府林昇落水一事。

    晏南庭轻咳一声,道:“正要与你说,那事没查出来,恐怕是林昇自己在外头招惹了人,以至于被报复的。”

    孟云暖愕然,随即咬牙低咒:“妈的,这蠢货真是该死,害己又害人!”

    嗯?

    “你说什么?”

    晏南庭狐疑的声音传过来,孟云暖微惊,当即改口:“没什么没什么。”

    两辆马车由岔路口分开之后,晏南庭掀起车帘,微蹙着眉问晨风:“方才你听清楚她说什么了?”

    晨风咽了咽唾沫道:“听清楚了主子,孟大小姐说,妈的,这蠢货真是该死,害己又害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