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林正山
人群渐渐散去，场中的血迹不知什么时候已被机器清扫了个干净。没人再去关心这块场地上曾经鲜活的几条生命。
首日的黄阶比赛输的实在太过耻辱，除去六号场的选手外，人人脸上都带上了些不自然的沉重。
“小友。”
沉思中的江夜抬起头，这才发现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走来了几人。
相比刚才，林正山这会气色好了不少。尽管还是需要人搀扶，但实际上脚步要稳健了不少。
“愿意和老头子聊聊吗？”
他突然感受到董伶俜拉着他的衣角紧了紧。但脸上不动声色。
“好啊。”面带微笑，像极了一个初出茅庐的稚嫩少年。
董伶俜欲言又止，但看到江夜递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抿了抿嘴，最终还是没有开口。看着林正山引着江夜就此离开她的视线。
“哒，哒，哒，哒……”几人的脚步在空荡的甬道中显得格外的清晰。
江夜打量着四周的环境，来到拳场已有月余，这里他却从未来过，区别于外面的任何一处，周围环境的通体银色给了很强的科技感，但老实讲，这种感觉并不能算得上好。他还是更喜欢传统些的风格。
“不用担心。”察觉到身旁的少年保持沉默，林正山安慰般出言道。
“我没担心。”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江夜咧嘴笑了笑，冲他露出一嘴白牙：“这不是还没到地儿吗？”
“噗。”簇拥着林正山的一人没忍住，笑出了声。
林正山也笑了起来：“好。”
又过了不知几个转角，眼前赫然出现了一扇巨大的金属银色门。几人也娴熟地低头站至两边。
随着林正山慢慢靠近门，一阵微微让他感到有些刺痛的白光扫过了自己。
“欢迎回家。”清晰的电子机械女声响起，有点感情，但不多。
几人微微躬身，对他做出了一个“请”的姿势。
他顿了顿脚步，却还是没出声，一言不发地迈步跟上林正山。门口的几人也保持了躬身的姿态，就那么瞧着他走进银色的大门。
门后的空间令人意外的大，不仅一改外面的科技风格，更有一种充满了生活气息的朴实感，尽管这里的陈设并不能算得上朴实……像是旧世纪时一个寻常富家翁的别墅客厅。
他刚要迈步，就感受到身后的大门慢慢合拢。
眼珠子转了转，他轻轻伸脚向后点了点。
刚要合上的大门重新打开，门后几人刚刚直起身子，就又对上了江夜的目光。
他眼神明亮，一点也不尴尬地笑笑：“嗷嗷，感应式的门啊。”
林正山坐在中心的大沙发上哑然失笑：“我还不至于耍这样的手段。”
“没见过世面，试试，试试。”
江夜轻松地像是回到了自己家，一屁股坐上沙发：“聊什么？”
林正山没想到居然是他先切入话题，不由得愣了愣。片刻后方才开口：“关于……你，董伶俜。”
江夜挑挑眉毛：“那你不叫她一起来？”
像是早知道他会有此问，林正山答的很快：“主要是你。”
“我？我就一新来的。”
林正山不为所动：“我清楚。”
说话间，他抬手拿起一张身后柜子上的相框：“看看？”
只是轻飘飘斜睨了一眼，他便再也无法冷静。乃至于背后都生起发毛的感觉。
相片上是两个很精神的年轻人，很容易分辨一人就是年轻时候的林正山，不仅皮肤光滑，眼神也比现在锐利的多。
能做到一方拳场的主事人，还是五号这样排名靠前的拳场，年轻时候必然是个厉害角色，从照片上也能窥出一二。
但令他失去冷静的却不是这个。
倘若说年轻时候的林正山是目光锋利，神采奕奕，气质远超常人，那么这与林正山合照的人则还要更胜一筹。
嘴角挂着些许玩世不恭的微笑，明明是副慵懒生不起力气般的姿态，却又透着些昂然的气息，活像一柄锐气冲霄的宝剑，只一眼，就让人挪不开眼睛。
更重要的是……一同生活了十四年，仅仅是一眼，他就可以确定，相片上的人，就是那个整日在后厨忙碌的江老头无疑！
他不是蠢货，孽城没有普通人的道理，他明白的很早，真要说起来，自己大概才是偌大孽城唯一的普通人。
他张了张嘴，声音像是从喉咙挤出：“什么意思？”
林正山气定神闲，一副早就料到他反应的神态：“除了孽城，再没有别的地方，能培养出像你这样的小家伙。”
他轻轻蹙眉：“拳场不收孽城的拳手？”
林正山笑得很开心：“不不不，恰恰相反，我们拳场有史以来第一的拳手，大概现在就在那里。”
江夜咂摸咂摸这话滋味，也不掩饰：“不错，他一直在那。”
林正山的话一句接一句，几乎是贴着他的话音落下就开口：“照你的眼光来看，明天我们能赢几场？”
他不假思索：“按照今天这形势，明天还会是输多赢少。”
“哦？加上了你也不行？”
“您可能误会了，我其实很弱的。”
“新人五场，你可有尽力？”见他不接茬，林正山一转话锋。
“特别尽力，没一点留手。”江夜想也不想，他初来乍到，要说不想第五拳场赢，那是假的，但要说对这里有多大的归属感，那也是言重了。
林正山似笑非笑：“尽没尽力，你心里有数就行。”
不等他听明白，林正山再次开口道：“明天比赛，替我赢下来。”
闹了半天就聊这个？
他咂咂嘴，毫不客气：“打得过就打，打不过我就认输，您别指望我死台上。”
“这就够了。”林正山不以为意。笑眯眯地指了指脚下：“地阶场打完，带着小丫头，来这。”
江夜歪了歪脑袋：“为什么？”
“保命。”林正山言简意赅，两个字却重逾千斤。
他终于正色起来：“细说一下呢。”
林正山的笑容依旧，语气中却有怎么也掩饰不下的杀气弥漫：“经营了大半辈子的地方……他金雄说要占了就占了，嘿嘿，那就一起下去吧。”
江夜的面色并没多少惊慌：“我挺想知道，您老都准备了什么手段。”
“这就不劳你费心了。”林正山的语气骤然严肃起来：“记好我刚才说的话，你要是不相信，我安排你俩认识的人，唔……舒筱倩怎么样？她带着你走，董伶俜……嗯，我让白复带她走。”
“为什么是我们俩？”
“你嘛……大概是因为你家老头子的面子，至于她，这是拳场欠董烈的。”
很合理的解释，江夜细细沉思了半天，也挑不出毛病。林正山也不催他，只是在一旁静静等着他的回答。
终于，他耸耸肩，却只是不置可否。
“意思我懂，照不照做，取决于我。”
林正山浑浊的眼神盯了盯他，他也毫无怯意地盯了回去。一大一小的目光撞在一起，似乎都能看见火花。
“行。”林正山败下阵来：“你有决定权。”
首日的黄阶比赛输的实在太过耻辱，除去六号场的选手外，人人脸上都带上了些不自然的沉重。
“小友。”
沉思中的江夜抬起头，这才发现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走来了几人。
相比刚才，林正山这会气色好了不少。尽管还是需要人搀扶，但实际上脚步要稳健了不少。
“愿意和老头子聊聊吗？”
他突然感受到董伶俜拉着他的衣角紧了紧。但脸上不动声色。
“好啊。”面带微笑，像极了一个初出茅庐的稚嫩少年。
董伶俜欲言又止，但看到江夜递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抿了抿嘴，最终还是没有开口。看着林正山引着江夜就此离开她的视线。
“哒，哒，哒，哒……”几人的脚步在空荡的甬道中显得格外的清晰。
江夜打量着四周的环境，来到拳场已有月余，这里他却从未来过，区别于外面的任何一处，周围环境的通体银色给了很强的科技感，但老实讲，这种感觉并不能算得上好。他还是更喜欢传统些的风格。
“不用担心。”察觉到身旁的少年保持沉默，林正山安慰般出言道。
“我没担心。”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江夜咧嘴笑了笑，冲他露出一嘴白牙：“这不是还没到地儿吗？”
“噗。”簇拥着林正山的一人没忍住，笑出了声。
林正山也笑了起来：“好。”
又过了不知几个转角，眼前赫然出现了一扇巨大的金属银色门。几人也娴熟地低头站至两边。
随着林正山慢慢靠近门，一阵微微让他感到有些刺痛的白光扫过了自己。
“欢迎回家。”清晰的电子机械女声响起，有点感情，但不多。
几人微微躬身，对他做出了一个“请”的姿势。
他顿了顿脚步，却还是没出声，一言不发地迈步跟上林正山。门口的几人也保持了躬身的姿态，就那么瞧着他走进银色的大门。
门后的空间令人意外的大，不仅一改外面的科技风格，更有一种充满了生活气息的朴实感，尽管这里的陈设并不能算得上朴实……像是旧世纪时一个寻常富家翁的别墅客厅。
他刚要迈步，就感受到身后的大门慢慢合拢。
眼珠子转了转，他轻轻伸脚向后点了点。
刚要合上的大门重新打开，门后几人刚刚直起身子，就又对上了江夜的目光。
他眼神明亮，一点也不尴尬地笑笑：“嗷嗷，感应式的门啊。”
林正山坐在中心的大沙发上哑然失笑：“我还不至于耍这样的手段。”
“没见过世面，试试，试试。”
江夜轻松地像是回到了自己家，一屁股坐上沙发：“聊什么？”
林正山没想到居然是他先切入话题，不由得愣了愣。片刻后方才开口：“关于……你，董伶俜。”
江夜挑挑眉毛：“那你不叫她一起来？”
像是早知道他会有此问，林正山答的很快：“主要是你。”
“我？我就一新来的。”
林正山不为所动：“我清楚。”
说话间，他抬手拿起一张身后柜子上的相框：“看看？”
只是轻飘飘斜睨了一眼，他便再也无法冷静。乃至于背后都生起发毛的感觉。
相片上是两个很精神的年轻人，很容易分辨一人就是年轻时候的林正山，不仅皮肤光滑，眼神也比现在锐利的多。
能做到一方拳场的主事人，还是五号这样排名靠前的拳场，年轻时候必然是个厉害角色，从照片上也能窥出一二。
但令他失去冷静的却不是这个。
倘若说年轻时候的林正山是目光锋利，神采奕奕，气质远超常人，那么这与林正山合照的人则还要更胜一筹。
嘴角挂着些许玩世不恭的微笑，明明是副慵懒生不起力气般的姿态，却又透着些昂然的气息，活像一柄锐气冲霄的宝剑，只一眼，就让人挪不开眼睛。
更重要的是……一同生活了十四年，仅仅是一眼，他就可以确定，相片上的人，就是那个整日在后厨忙碌的江老头无疑！
他不是蠢货，孽城没有普通人的道理，他明白的很早，真要说起来，自己大概才是偌大孽城唯一的普通人。
他张了张嘴，声音像是从喉咙挤出：“什么意思？”
林正山气定神闲，一副早就料到他反应的神态：“除了孽城，再没有别的地方，能培养出像你这样的小家伙。”
他轻轻蹙眉：“拳场不收孽城的拳手？”
林正山笑得很开心：“不不不，恰恰相反，我们拳场有史以来第一的拳手，大概现在就在那里。”
江夜咂摸咂摸这话滋味，也不掩饰：“不错，他一直在那。”
林正山的话一句接一句，几乎是贴着他的话音落下就开口：“照你的眼光来看，明天我们能赢几场？”
他不假思索：“按照今天这形势，明天还会是输多赢少。”
“哦？加上了你也不行？”
“您可能误会了，我其实很弱的。”
“新人五场，你可有尽力？”见他不接茬，林正山一转话锋。
“特别尽力，没一点留手。”江夜想也不想，他初来乍到，要说不想第五拳场赢，那是假的，但要说对这里有多大的归属感，那也是言重了。
林正山似笑非笑：“尽没尽力，你心里有数就行。”
不等他听明白，林正山再次开口道：“明天比赛，替我赢下来。”
闹了半天就聊这个？
他咂咂嘴，毫不客气：“打得过就打，打不过我就认输，您别指望我死台上。”
“这就够了。”林正山不以为意。笑眯眯地指了指脚下：“地阶场打完，带着小丫头，来这。”
江夜歪了歪脑袋：“为什么？”
“保命。”林正山言简意赅，两个字却重逾千斤。
他终于正色起来：“细说一下呢。”
林正山的笑容依旧，语气中却有怎么也掩饰不下的杀气弥漫：“经营了大半辈子的地方……他金雄说要占了就占了，嘿嘿，那就一起下去吧。”
江夜的面色并没多少惊慌：“我挺想知道，您老都准备了什么手段。”
“这就不劳你费心了。”林正山的语气骤然严肃起来：“记好我刚才说的话，你要是不相信，我安排你俩认识的人，唔……舒筱倩怎么样？她带着你走，董伶俜……嗯，我让白复带她走。”
“为什么是我们俩？”
“你嘛……大概是因为你家老头子的面子，至于她，这是拳场欠董烈的。”
很合理的解释，江夜细细沉思了半天，也挑不出毛病。林正山也不催他，只是在一旁静静等着他的回答。
终于，他耸耸肩，却只是不置可否。
“意思我懂，照不照做，取决于我。”
林正山浑浊的眼神盯了盯他，他也毫无怯意地盯了回去。一大一小的目光撞在一起，似乎都能看见火花。
“行。”林正山败下阵来：“你有决定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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