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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临界之地和扭曲烈阳

    在马克西姆走进旅馆所在的街区一段时间之前,阿尤卡西还是没能在与困意的搏斗中坚持下去。

    他在旅馆外部爆炸的沉闷响声和震动中昏昏沉沉地闭上了自己的双眼。

    然后就没有能够像刚才一样再睁开,彻底沉入了梦乡。

    在他睡着一个机时左右过后,西尔维娅身体一颤,猛地睁开了眼睛。

    起初她还有些不明所以,疑惑地看了看周围有些陌生的环境。

    但是很快就意识到自己到底处于什么情况之中。

    低声说了一句优雅的家乡方言,西尔维亚起身准备检查下这里的情况。

    只是她这一动身,却忘记了自己还受了伤,按照习惯扭动身体,结果就牵扯到了身上还没有愈合的伤。

    原本被纱布压着弥合的口子再次崩开。

    这痛得西尔维亚不禁嘶嘶出声,而随着倒吸空气一同进入的尘埃让她咳嗽了几下,一下子更疼了。

    在之前图书馆的战斗中,显然并不是只有腿部收到了弹片的伤害,她身上还有许多的划伤,擦伤和淤青。

    这一休息让肾上腺素下降,身体开始感知自己的伤痕。

    “嗯?”

    昏睡中的阿尤卡西被西尔维亚的动静吵醒,睁开了自己沉甸甸的眼皮。

    他跟西尔维亚一样,刚苏醒过来的大脑还没有跟上节奏,迷茫地看了看窗外,又看了看房间内。

    阿尤卡西突然一个激灵,想起他和西尔维娅在因为什么来到了这个地方,立刻清醒了过来。

    “西雅姐,你怎么样了?”

    阿尤卡西用对话来缓解尴尬的情绪。毕竟自己刚刚又或者一会儿之前睡着了。

    “还好吧,暂时死不了的。”

    西尔维娅被自己的鲁莽搞得一些虚脱无力,重新躺了回去。

    “阿尤卡西,现在几点了?”

    “我看看。”

    说着,阿尤卡西赶紧翻出了自己衣服里的怀表。

    但是上面的指针在每一个刻度周围来回摆动,看样子是坏掉了。

    也不知道是在大图书馆里的时候坏掉的,还是在来旅馆的路上的坏掉的。

    “哦,糟糕,我的怀表坏了,这可怎么办啊。。。”

    阿尤卡西尝试修了一下,结果发现那些精密的零件在自己现在有些僵硬双手上灵活的组装,所以没办法修复。

    他对于自己的无能觉得有些羞愧和自责。

    “没事没事,现在时间是最不需要担心的东西。”

    西尔维亚看了看窗外暗沉沉的景色。

    只能判断出现在还在早晨。

    “西雅姐,你要喝水吗?”

    阿尤卡西拿着一瓶没开封的应急用水,来到了床边。

    西尔维亚从思索中回过神。

    “谢谢。”

    她接过了那瓶水,拧了一下瓶盖发现自己在不牵动伤口的情况下似乎打不开。

    阿尤卡西发现了这个状况,于是从西尔维亚的手里把水瓶重新拿了回来,固定在失去动力的机械手臂上,然后费力地拧动,总算是把盖子拧开了。

    将水瓶递了过去,西尔维娅有些虚弱地点了点头,小口小口喝了一些,滋润了自己干燥的喉咙,然后靠着床坐着。

    “你先休息一下吧。这里暂时是安全的,我们轮流警戒。”

    “西雅姐,你现在可以坚持吗,不用逞强,我可以撑住的。”

    “我看是谁在逞强,谁刚刚睡着了。”

    “哎呀,那个嘛。。。”

    “行了,这里我说了算,赶紧给我睡觉去。”

    “好的好的,我这就去休息,我这就去。”

    阿尤卡西争不过西尔维亚,于是拿了床上的枕头放在桌子上,趴着开始休息。

    虽然说着自己看可以坚持,但是他没过几机分就陷入了梦乡,还打了几个鼾声。

    西尔维亚揉了揉自己伤口周围的皮肤,稍微缓解一下疼痛。

    随后她摇了摇牙,撑着床头柜,慢慢地将腿放下床,然后颤巍巍地站立了起来。

    额头不断地飞蹦出斗大的汗珠,整个人的身体像是被泡在水里一样,有些发冷。

    西尔维亚扶着墙,一瘸一拐地来到了堆放他们携带武器的地方,将一把步枪从中拿了出来,装填好子弹,接着带上它来到了房间外面。

    转身关好房间的门,西尔维亚用步枪当做拐杖,向旅馆的一楼走去。

    在楼道中,她的眼睛突然开始流出鲜血,但是西尔维娅仿佛没有任何感觉一样,任凭这些血液滴落在地上。

    一路下楼,一路留下了血迹。

    最终她来到了遍地狼藉的一楼。这里被翻了个底朝天,柜子被胡乱打开,各种纸张随风飘飞,被砸破的蒸汽管道喷吐着蒸汽,其附近的金属管道上留下了积水。

    西尔维亚喘着粗气,来到了一个沙发,坐了下去。

    她整理手上的枪械,然后将其抬起瞄准了旅馆的门口。

    一个污秽尸体似乎误入了这个地方,它从烟雾中走进旅馆大厅,却并没有对坐在沙发上的西尔维亚发动攻击。

    而是如同一个迷茫的人一样在原地徘徊。

    西尔维亚开枪射杀了这个污秽尸体。

    咚的一声,这个意外来客倒在了旅馆单位地上。

    似乎被这里的声音所吸引,更多的污秽尸体闯了进来,一边吼叫着,一边朝着一楼唯一的活人冲了过去。

    西尔维亚强忍着伤口的疼痛,迅速射击,将那些污秽尸体击杀,然后立刻开始给手中的步枪填装弹药。

    越来越多的污秽尸体开始闯进旅馆大厅。

    西尔维亚刚开始还在射击,后面就直接拿起枪,将枪托作为武器和那些尸体近战。

    脆弱的污秽尸体并不像他的同类,诸如复苏丧尸或是血肉傀儡一样。

    它们是依靠着死者留下的最后一口秽气,强行让此人在丧失全部理智的前提下“复活”。

    所以杀死他们就像杀死人一样,唯一的不同就是这些污秽尸体相较于人,一般的创伤是没有效果的,只有致命伤才能够解决它们。

    这种低级而粗暴的尸体炼制是用来制作炮灰的。

    西尔维娅首先开了一枪,击倒了最近的一个污秽尸体。

    紧接着她迅速向劈柴一样,翻转步枪,用枪托砸烂了接近自己身前的污秽尸体的脑袋。

    然后像挥动斧头一样,横着猛击一个污秽尸体的脑袋,将其击杀。

    剧烈的动作将西尔维亚的伤口再次撕裂,血流已经顺着她的身体滑落到了地上。

    擦了擦嘴角溢出的血液,西尔维亚靠着已经有些弯曲的步枪站立在大厅中央。

    “哦?看起来这里似乎真的只有你一个人啊。”

    马克西姆从尘雾中走了出来,有些意外地看着眼前扶枪而立的西尔维亚。

    他原以为阿尤卡西所在的这个旅馆是个陷阱,里面肯定埋伏在等着自己。

    要不然说不通自己的一些感知。

    然而经过他仔细的探查和佯攻,并没有发现任何埋伏的迹象。

    看来自己作为使徒所拥有的感知还是将信将疑的状态。

    “呵,来找阿尤卡西的?”

    “你很聪明。”

    “呸!这谁都看得出来,好吧,老头。”

    西尔维娅吐了一口血沫子,盯着眼前的马克西姆。

    “让开,我不想滥杀无辜。”

    “呵呵,老头,什么不想滥杀无辜,你不过怕我身上有污血炸弹,给自己找个借口罢了。

    这么要面子就不要来啊!”

    “对我就是怕你又秽血炸弹。”

    马克西姆见西尔维亚没有让开的意思,也不再多说,展开双手,身体开始被无数灰色的树枝附着。

    西尔维亚的眼睛再次开始流血,这一次她不得不注意一下,因为血流已经有些影响视野了。

    现在她的眼前一片血红,已经快看不见其他颜色了。

    “灵视还是有些不够啊,只是预见可危险,却没想到是这种危险啊。。。”

    西尔维娅一边徒劳地擦着眼睛流出的血液,一边喃喃自语道。

    “早知道就不出来了,死前还要战斗。真是的,跟个赌徒似一样,死到临头还要赌博。。。”

    西尔维娅将手中步枪丢掉,摇摇晃晃地靠自己站直,抬了抬右手,然后一发狠,迅速将食指和中指插入了自己的眼球。

    极致的痛感迅速塞满了西尔维亚的大脑,让她不受控制地向后跌倒,坐在了被她杀死的污秽尸体的残骸堆里面。

    衣服上沾满了一些红的白的液体。

    西尔维亚咬了咬牙,强忍不断跳动的疼痛,深吸一大口气,接着猛地将自己插入眼球的两只手指拔了出来。

    在连带出一些血液和晶状体碎片的同时,西尔维亚被再次加重的感知差点痛昏过去。

    她微微张开嘴,不停地发出低声的吐气,以此来缓解自身的负担。

    西尔维亚颤抖着双手将自己支撑起来。

    “灵视者?”

    马克西姆见到西尔维亚的动作猜测到。

    拥有灵视的人本是内有战斗力的。

    他们的灵视只能帮助拥有者看清一些事情的本质和预见一些影响深远,足以波动时空的事件

    哪怕是圣者或者是使徒,他们的灵视也不过是可以用来占卜。

    只有使徒之上的亚神,其灵视才能够做到使用灵视来干扰现实是真正的强者。

    灵视者可以说是使徒升格到亚神后跨越限度最大的一类。

    事实上,如果不是可以进行占卜和看清事物本质这两个主要的特点,灵视者几乎和普通人无异。

    但是他们还有一种手段让自己变得非人,那就是戳瞎自己的双眼。

    黑色的纹路开始从眼球缺口爬出,密密麻麻地向着西尔维亚的脸部扩散。

    马克西姆皱了皱眉头。

    灵视者十分稀少,而将自己双眼戳瞎的人就更少了。

    他也只在古老笔记中讲过眼下这种情况的描述。

    但是那些堆砌着华丽的词藻,如同诗歌一般的史诗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什么洞见另一眼,降临梦中魇。

    本来他还想看看灵视者自残双眼后到底会发生什么。

    但是马克西姆内心不断升腾起来的不安,让他放下了自己的好奇心。

    于是他果断伸出自己的右手,肉芽从手心生长而出,化作一把长矛,一瞬间洞穿了西尔维亚的胸口。

    噗的一声,西尔维娅吐出了一大口乌黑的鲜血,脸颊上已经完全失去了血色。

    不过这一下让马克西姆脸色大变,瞬间收回了自己的肉芽。

    那些乌黑色的血液并没有直接掉落在地上,而是化作一滴又一滴,大小不一样的水珠悬浮在半空。

    而西尔维亚同样没有因为肉芽的离开而摔在地上,她也同样悬浮了起来,就好像马克西姆面前有一个无形的液体空间一般。

    “该死,这里竟然快堕入临界之地了,这群灵视者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马克西姆一边骂着,一边快速向着旅馆外面退去。

    只是当他快要来到大厅大门口的时候,他也不自觉地漂浮了起来。

    窒息感传来,空气仿佛变成了一种粘稠的液体,正呛入他的肺腑。

    马克西姆立刻用手心生长出的肉芽当做钩锁,想要让他们刺入外面的地面,然后将自己拉着离开这个地方。

    但是肉芽在伸出去的仿佛受到了极强的阻力,短短几米勒单位距离竟然无法跨越。

    这时,西尔维亚睁开了她空洞的双眼,一双血肉模糊的扭曲球体看着马克西姆。

    霎时,马克西姆的肉体如同泥巴一样被揉动起来,然后身体上迅速长出数个肉瘤。

    然后这些肉瘤又接连爆开,让马克西姆变得有些血肉模糊。

    临界之地,一种极为可怕而诡异的地方,是噩梦与现实的交汇之地。

    此时的西尔维亚就变成了马克西姆的梦魇,能够真正地重创到他。

    吐出一大摊绿色的液体,马克西姆咬咬牙,高举双手低头,整个人如同被挂在架子上一样。

    他呼喊气陨日之神的名号,乞求神明的帮助。

    一个巨大的,中心是漆黑色圆点的太阳陡然从天空中的硝烟中露出,撕破了那些乌云。

    它光辉虽然耀眼金黄,但是却扭曲得如同一个个蛆一样。

    或者说光辉只是它的触手,因为发光且数量太多,从远处看就像是阳光一样。

    其降临所产生的无形波动暂时打破了旅馆中的临界之地,马克西姆得以重新回到了地面上。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立即离开了这个地方。

    毕竟自己召唤来了陨日之神的眷属扭曲烈阳。

    这势必会导致几乎所有在卡弗兰特港的势力派遣自己的人前来查看。

    到时候马克西姆很可能被围攻,所以不得不立刻离开这个地方。

    扭曲烈阳是一种诡异的活恒星。

    这些怪物是作为陨日之神的眷属,拥有一定的权能和神性,属于混乱星辰的存在之一。

    在无垠太空中,它用烈阳的外表来诱惑其他的行星或是逃亡的文明靠近自己。

    然后吞噬掉他们来作为自己的养料进行成长。

    它的光辉实质化就是一大堆的捕食触手,无数的口器附着在上面。

    最古老者就是如同黑洞一样的存在,完全不需要烈阳的伪装来吸引它的食物,直接移动,然后吞噬就行了。

    此时降临的,虽然只是其中年幼者的一个投影,但是其破坏力仍然十分惊人。

    整个街区除去旅馆建筑以外,在一瞬间被扭曲烈日的光辉夷为一片干净的平地,只留下一个有些破碎的旅馆单单突兀地伫立在那里。

    蠕动的光辉再次撒下。

    街区的一层地面被挂掉,足有几米勒之厚,将埋在地底的各种蒸汽管道,下水道,供水管等等裸露了出来,甚至已经可以看见地铁的水泥墙壁。

    各方势力迅速注意到了这个降临的存在。

    银甲密卫中的个位数编号者此时不得不出手了。

    要是让着扭曲烈日继续吞噬,那么投影就会变成半实体,进而就无法被彻底驱逐了。

    哪怕将半实体击杀,其尸体所造成的污染足够让卡弗兰特港整个城市变成污染禁区。

    不过在银甲密卫出手之前,一道彗星先一步击中了扭曲烈日。

    那是芙洛斯塔尔王国的受封星辰骑士的攻击。

    看来混乱星辰存在之一的出现引起了他们的注意,从遥远的芙洛斯塔尔王国给扭曲烈日来了一击彗星打击。

    在彗星的攻击下,扭曲烈日的投影剧烈地抽搐着,喷出大股大股的沥青一样的液体,然后缓缓地向旅馆建筑坠落。

    很快,它就与西尔维娅的灵视之眼所造成临界之地相碰撞在了一起。

    一时之间,这一方空间仿佛彻底失去了重力的束缚,整个旅馆开始漂浮在空中。

    扭曲地黑色纹路突然出现,然后迅速爬满了旅馆建筑的外墙,扭曲烈日投影的残骸开始发生异变,一些银色的蠕虫开始生长出来。

    阿尤卡西面对这样的情况,自然是没办法继续睡觉的。

    他被一阵窒息感所唤醒,然后就瞪大着眼睛看着悬浮在空中的自己和旅馆。

    一时之间阿尤卡西都忘记了自己现在是无法呼吸的。

    只是即使他反应过来以后,阿尤卡西也丝毫没有办法应对眼下的情况。

    只能徒劳地挥动四肢,如同每一个溺死在海水的人最后所做的一样。

    没有过去多久,他就两眼一白,昏死了过去,四肢无意识地摊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