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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心机小美人的自我攻略之旅(一)

    (摸一段小姐妹的故事。)

    郑清文喜欢新传院唐嘉嘉学姐这个事,整个物院都快知道了。

    无他,太过专一!

    每年来报道的新生里,总有些个心思浮动的愣头青,前赴后继去打听学校里几个奉为女神的学姐学妹。但女神嘛,可望而不可及,生活最终还是要落在身边这道理谁都懂。

    慢慢的,新生熬成老菜皮,女神们依旧在传说中穿梭。能坚持巴望的,大概也就郑清文了。

    每每想到这个事儿,朱占平都觉得自己要付很大的责任。

    当年郑清文要来学校报到,朱占平他爸,也就是他们县上唯一一所高等中学的校长提早了大半个月打电话给他,交代他一定要照顾好“小郑”。

    说来他们县一向地薄人稀,这么多年能考上正经大学的都少有,上一个飞出来的金凤凰还是他自己,也就将将够到了重点大学的线,后来是研究生人品爆发才考到这边来的。当时他爸高兴的昏了头,为这事儿还在八杆子打不着的高中学校里贴了喜报。

    这回这个凤凰可就稀罕了。郑清文他是知道的,印象里生就不像是小地方男孩子的样子——过份白净的面庞怎么着都晒不黑,一双女孩儿般又大又玲珑的眼睛忽闪忽闪的,好像随时要掉金豆豆,满头的自然卷也不怎么打理,但凌乱的还怪好看的,虽然个子挺高,但可能因为营养跟不太上,整个人纤细瘦弱得很,套个麻袋就是完美的弱不胜衣之姿。

    这家伙这样子,小的时候男孩儿们都不愿意跟他玩,到了青春期反而颇得女生们的青睐,别的男孩儿被评价为“臭男生”的时候,倒是都说他特别像偶像剧里走出来的帅哥男神……

    朱占平跟他差了不少岁,也没什么来往,再见前印象比较深的就两点:是个天才,但是巨惨!

    听说这孩子没别的爱好,平时就是学习,打小就十分坐得住。而且什么东西一看就会,一学就懂,一考就是满分,轻松随意的很。朱占平他爸以前时常在家人面前念叨:这孩子不该在县里耽误的。

    但可惜了那孩子家里十分的穷,听说父母的祖辈都是当年逃难来的,又都早早就去了,也没什么旁支亲戚。他母亲身体弱,常年缠绵病榻,一点儿祖产为了治病去了七七八八。父亲外出去跑长途,为了多赚点疲劳驾驶,出了意外……

    到了他初三那年,母亲悲伤过度熬不住,也一起去了……

    老大不小的孩子没法找领养,朱占平他爸惜才,在学校里给孩子开了一路绿灯,学费生活费全免,食堂任吃。这孩子就凭这些,给县里拿下了开天辟地第一个省状元,说起来还挺励志的。

    朱占平问他爸:那孩子性格怎么样?

    他爸说:还行吧,虽然不大会跟生人说话,但脾气还算挺好的,就是有点轴,认准的事儿轻易改不了决定。

    那时候朱占平还想:这也算是个优点呢!

    等到人来报道的那天,按原计划,朱占平是准备去火车站接的。但是研究生嘛,老板召唤,就得使命必达。

    那天好巧不巧,他们老板上飞机前接到电话,说他们实验室订的那批延迟了好几天的器材终于到了,让赶紧找个人验收下。导师临关机前紧急任命朱占平,然后多一秒都没给他狡辩就挂了。

    器材要紧,朱占平想,一个大小伙子,学校还派了专车去接新生,就这么段路,应该也不会出事。

    于是给他打了电话沟通好,就坦然先去验收器材了。

    没想到,就这一眼没看到……

    那郑清文是穷习惯了,因此非必要的援助他基本上都是不接受的——因为不知道自己将来还不还得起。

    他来报到前,朱校长打算带他采购点进京的生活物资,可跑到最后,除了一个快散架的二手手机,和朱占平淘汰的穿在他身上有点缩水的衣服,他什么都没要。

    临走把老家里收拾出来的几样家当,自己的一些必要生活物品,还有考上大学学校给申请的几千块奖金卡,往个不知道哪年生产出来的大红白蓝塑胶袋里一装就来了。

    出了火车站,人家拖着箱子骨碌骨碌的走,他扛着大编织袋,在九月盛夏天里挥汗如雨。来接站的人也不是不想帮忙,只是他那有些年头的袋子脆的很,一上手就撕开一个角……

    也因此即便他已经谨慎维持了,这个苟延残喘了许久的袋子还是在学校主干道上饮恨分崩离析……他那些杂七杂八的玩意儿当即就滚了一地。

    学校正值迎新,新生和家长们拖着扛着背着抱着,每个人都忙忙活活的,况且谁都不认识谁,他这摊太复杂,当然没人有余力帮他。

    他盯着这一地零碎,聪明的大脑飞快转了几轮,依然找不到解决的办法,只好暂时将东西归置到路边,自嘲的想:算啦,多跑几趟好了,这些玩意儿也不怕丢。

    刚做出这个决定,身后就啪嗒啪嗒走过来个人,抻着脖子瞅了一小会儿,饶有兴致的问:“需要帮忙么?”

    如果再早个一时半刻,郑清文一定感激涕零的接受,但此时他正处于一种微妙的羞恼心理中,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没想到对方并没有计较他的态度,懒踏踏的抬脚踢了下身边带着的东西,大气的继续游说:“别不好意思呀,我有车!你这待会儿被人家以为是摆摊儿就麻烦了,无照练摊儿是要被批评教育的。”

    他都快被这段屁话气笑了,转头看了看那辆一动起来咣当直响的平板车,虽知对方是好意,但坏心情迷了眼,忍不住阴阳怪气的回:“就不劳烦您的座驾……”

    话茬断在这里,因为那人已经大大咧咧的蹲下来去看他的那堆东西,映入视线的那张脸怎么说呢,若说是他生平见过最好看的姑娘,可能是夸张了,不过那一眼的冲击就像是九月酷暑里一丝微风拨拉过蓊郁的翠绿,直冲上清爽干净的蓝天那样的畅快淋漓。仅仅是草草瞟到那一眼,他的心立刻就狠狠的漏了一拍。不是被擂在心口那种重击,而是被直卷进心里,想要把那千丝万缕的感触挑拣出来是再不能够了。

    就在这当口,姑娘捡起一片编织袋碎片瞅了瞅,回手举到他眼前秀了下:“嚯,碎的够彻底的!”

    语气上有那么五六七八分幸灾乐祸在里头。

    郑清文条件反射的去看她近在咫尺的手,愣了两秒,才想起来自己该说点什么。

    可是说点儿什么?惭愧、紧张、羞涩……各种迟来的情绪瞬间捕获了他,嗫嚅了半晌也没挤出只言片语。

    见他这样,一向看心情乐于助人的唐嘉嘉思想跑了偏:“诶我说,您可别挑三拣四了,今天这个日子,能有这么一辆小推车不容易的!我是跟水果摊老板关系铁才能借来的,不然你等学生会来帮你搬,东西这么零碎,人家得折腾好几趟,多大的人情啊!”

    “我不是这个意思!”郑清文赶紧小声解释,“那……麻烦……啦……”

    “学姐!”

    “嗯?”

    “我说,”唐嘉嘉伸了个懒腰,站起身,十分潇洒的指着自己的鼻子,“看你这样子,大一新生吧,赶紧地,叫学姐!”

    “学……学姐……”郑清文脑子里没个章法,懵懵的站起来,懵懵的跟着重复了一遍。

    “乖,”唐嘉嘉豪放的一脚把小平板车踹到了面前,“你站起来干嘛,装东西啊。”

    只是他的物品实在是零散,不管怎么摆放,怎么归置,小板车一癫,东西就七零八落往下掉。而这位善良师姐的好心似乎就仅止于提供一辆板车,其它时候都慢悠悠的操着手机跟在后面看热闹。

    虽然不好意思直视她的目光,但想象里的注视却叫郑清文更加面红耳赤。

    “你这不行啊……”不知这样磨蹭了多久,也没蹭出多远,她突然张口,“你这个绳结打的,既不艺术也不实用,来来来,让一让,我给你示范下。帮我拿一下……”

    满头大汗的郑清文条件反射的接过她塞过来的东西,木呆呆的顺着看了一眼,手心里攥着的是张学生卡还有个手机。他心有所动翻了下,名字那一栏写着三个字:唐嘉嘉。

    他快速又无声的念了一遍,觉得这三个字的音阶清脆又欢快,放在一起有说不出的动听。

    “诶,我说……”唐嘉嘉正想提醒他仔细学着点,就见他盯着自己的学生卡在发呆,“你的学生卡还没办下来吧。学姐这个是研究生的,跟你的不大一样,等拿到了你就知道了。”她絮絮叨叨,“来,别发呆了,赶紧学着点怎么打绳结,我跟你说,这是登山队的打法,学会了有用着呢!”

    郑清文赶紧点头,他的脑子乱哄哄的,一会儿是零零碎碎的东西,一会儿是绕来绕去的绳子,一会儿又是唐嘉嘉三个音阶跳来跳去。饶是他,也要努努力才能把这些都记在脑子里。

    “记住了吗?”也不知道这会儿唐嘉嘉哪儿来的耐心,打好了绳子不想着直接走,居然还想要验收教学成果。

    “呃……”一向对自己记忆力自信的郑清文磕磕巴巴起来,居然不敢放心说自己会了,生怕丢脸。好在手上一抖,她放在自己这的手机来电话了。

    他顺势瞄了一眼,屏幕上显示着:赵大聪明。

    虽然从前从未懂过,但这样亲昵的称呼实实在在的让他升腾起一股本不该有的紧张,傻愣愣把手机往前一递,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怎么看着有点傻呢,”唐嘉嘉毫不避讳表达嫌弃,接过自己的手机,一边接起来一边交代他,“你先解开再重新系一遍……说什么呢,我这做好人好事呢……”

    郑清文竖着耳朵一边听她讲电话,一边认真的把刚打好的绳结一个个都解开,再顺着机械记忆打回去。

    耳边唐嘉嘉的说话声一个字一个字都很清晰:“你们那儿不是不着急么,好了好了,我忙活完这趟就去救你们与水火……借来啦,我跟老板那交情能借不来嘛!你等着我一会儿就过去了……诶,不错啊,没看出来你挺聪明呢。”

    她挂了电话,又踢了一脚板车算验收了成果:“赶紧走吧,我这宝马香车今天等着派大用场呢。”

    郑清文这一路都走的迷糊又拘谨,人家也问了几个不咸不淡的问题,他好像是回答了,但不记得答了什么。他有心问点什么,可是支支吾吾最终没有出口。

    等到朱占平忙活完了来看他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还攥着人家的学生卡忘了还,并且心塞的回忆起人家交代他自己赶紧收拾东西,他就照做了,都没送人家走,让人家姑娘自己提着个板车下楼的……

    朱占平一副老妈子性格,在物院人缘颇好,这会儿带了几个师兄,本意是一起帮帮忙收拾下,也打算给自家孩子长长脸。结果这群货什么忙都帮不上,还叽叽喳喳的在一旁对着他俩的劳动指手画脚。

    “嚯,这是,这是什么呀!小学弟你怎么有唐嘉嘉的卡?”一个手闲不住的货七翻八翻硬是给翻了出来。

    “诶呦,给我看看。”

    这一句,众人一拥而上,争相传阅。

    “捡的吧。”朱占平也凑过去,“美女就是不一样哈,一寸照都看着比我们的精神。”

    于是这件事就自然被当作是郑清文路上碰巧捡到了张学生卡。他抿抿嘴,伸手把卡拿了回来:“嗯,我得赶紧给人家还回去。”

    “你不知道唐嘉嘉是谁吧,”一个学长赶紧给他科普,“这种女神人物平时不爱搭理咱们,就交到教务处吧,咱大好青年不要被美色迷了眼!”

    他一开头,剩下的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开始聊起校园美女的八卦。

    “害,这女神都是女神的,就像唐嘉嘉那铁定是赵牧之的,咱普通人就不要多想了!”

    “哈哈哈哈……”

    然后朱占平就接了句他现在回想起来还觉得无比后悔的话:“你们不能想就算了,我们小郑这张脸,”他掐着孩子的脸给大家伙骄傲的展示了一番,“那也是能想想的吧!”

    众人仔细端详了一番,一群大小伙子立刻嗷嗷跳起来羡慕嫉妒恨的去掐郑清文的脸泄愤。

    后来果如那位学长所言,郑清文拿着学生卡去新传院打听,人家只把他当又一个来搭讪的男生,打发他交到院系的教务办公室去。

    时间如水般流逝,曾经如何惊艳的印象都可能会随之慢慢淡去,不管唐嘉嘉在学校是多么出名的一号人物,都跟他郑清文再没什么关系,渐渐的,心思也就转淡了。

    可叹事情总有转折,郑清文一入学,就赶紧报名了勤工俭学,他的情况从资料上就一目了然,老师们也有意照顾一下,让他自己挑职位。

    他犹豫再三,磕磕巴巴的说自己以前没什么机会接触电脑,怕落下同学太多,想申请去机房帮忙,但他没什么相关知识,不知道能不能胜任。

    这个理由简直不能更正当了,机房那边的老师满口应承,表示一般的管理工作不需要太多相关知识,而且上手很快,也会找个人带带他,工作期间要是没什么事,可以在机房里学习下,真正的两相得宜。

    一上手,郑清文这小伙子果然靠谱,工作勤勤恳恳,学习认认真真,人长得又干净清秀,颇得大家伙儿喜欢。

    带他那位是计科大三的学姐,也是位专业内的佼佼者。天才嘛,平时都不大爱应酬那些俗务,到了大三为攒平时分被老师塞进来做机房的义务维护。机房这点活她也看不上眼,转而把手底下这帮小弟调理的明明白白,平时基本用不着她上手。

    带个零基础新人这种事,她实在是不耐烦做,但老师的说辞也让她没法拒绝,憋着一肚子气找了基础层次不一的几本教材扔给对方,放言:“计算机也没什么新鲜的,动手做,用眼睛看,就什么都能学会。”

    虽然她也客气了句:不懂就问她。但那小子想来很懂看人眼色,感谢了之后硬生生靠自己啃下来了。

    这倒挺对她意思,平时也算多照看了几分——当然,她的多照看,在行动上基本没什么端倪。

    转折就在于,唐嘉嘉那边牵头做了个联合项目,摸了一圈人选,其中一个就死活看中了这姑娘。

    唐嘉嘉请人,那岂止有三顾茅庐的耐心——自习室,图书馆,食堂,机房,地点摸的清楚明白,人也不多打扰,就挨你旁边,看你方便得空了才聊上几句。

    她人漂亮,做事讲究,说话也十分懂得拿捏分寸,而且大家都是女孩子,再嫌麻烦也少不得要交流上几句。一来二去事儿还没答应,人倒先算混熟了。

    后来答应下这件事与其说是这姑娘终于有了兴趣,不如说实在对唐嘉嘉的执着五体投地,不想负隅顽抗给自己找麻烦了。

    于是在郑清文逐渐心如止水的某一天,他从书中缓过神来,就看到一张自己记忆里几乎可以临摹出来的学生卡。没等他怀疑是不是眼花了,头顶那个熟悉的声音带了点沙哑的鼻音就响了起来:“劳烦给我开台离你们高学姐办公室最近的机子!”

    “学姐?”郑清文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条件反射一般叫她。

    “欸,”唐嘉嘉毫无心理压力就应了,“真乖。我就要那台机子,就那台,看到了么?”

    但她显然已经忘了自己有多少个好弟弟好妹妹,只一门心思侧过身子去给自己挑个礼贤下士的好位置。

    但这对郑清文就足够了,他快速为唐嘉嘉开好机器,还亲自带了过去,顺手收拾了前一个使用者留下来的无足轻重的稿纸,贴心的问:“这里正对着空调,要不要换到旁边一台。”

    “没事,”唐嘉嘉满不在乎,眼睛一直盯在办公室的门上,打听,“你们高学姐平时出来活动嘛?”

    “你找她?要不我跟她说一声?”

    “不不不不,”唐嘉嘉赶紧按下他,“别打扰她,我等她有空了再聊。”

    “高学姐忙起来都不太注意时间……”

    唐嘉嘉继续摆手:“那就更不能打扰她了,你忙去吧,她要没时间我就自己走了。”

    郑清文想了想,没再坚持,走去又给她倒了杯温水。

    “小学弟有前途!”唐嘉嘉话说的漂亮,人却心不在焉的,时不时打量着办公室的门,当然手上也不闲着,虽然开了台电脑却不用,人规规矩矩坐在那里对着一个pad翻着什么资料。

    郑清文坐回座位上,对着手里的书整个心浮气躁,目光不受控制的不停飘过去,心里仿佛有无数个声音在鼓噪。有的声音说:这就是命运,这就叫缘分!又有声音说:算了吧,人家都不认识你了!还有声音嚷嚷着:学校有数万的人,可就你们会不停的遇上,这是预示……

    吵吵嚷嚷,停不下来。

    时间往下走,郑清文就越焦灼,怕她就此离开,但又不想看她这样徒劳的等,自己跟自己车轱辘了好几番,终于对着屏幕,几乎耗尽了所有的脑细胞,拼凑了个高学姐应该不会拒绝的问题,发过去:学姐,你现在方便嘛?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也许是这问题还有点意思,也许是他第一次开口多少得给两分面子,没多一会儿,办公室的门开了,高学姐踢踢踏踏的走出来,一打眼儿就看见了唐嘉嘉微笑着跟她打招呼……

    “真是孽缘……”她小声吐槽了句。

    唐嘉嘉前前后后因为这事儿来了机房八回,每回但凡郑清文在,他都乖巧听话的给她倒一杯温水,做再多,说再多都怕她厌烦,但又总忍不住搭着眼睛去看。

    这种事一向大大咧咧被关注习惯了的唐嘉嘉是不会放在心上的,倒是被高学姐看出来点苗头。

    “你希望我帮她呀?”

    眼看再扛下去也没意义,高学姐打算能多捞把好处就多捞把,找了个时间把郑清文叫去办公室挖坑。

    郑清文抿了抿嘴,他第一次被人戳破这种心思,又慌张又茫然,但他还是点了点头。

    “她都不知道你叫什么。”

    学姐操着手继续捅小刀子,就看对面的男孩儿头更低了些,局促的手扭在一起,似乎是扯着嘴角苦笑了下,说:“本来她就不认识我。”

    他想,她从来都没问过我叫什么。

    “算了,”学姐扬扬手,谈自己的正事:“想让我帮她也可以啊,就看你愿不愿意帮我做件事了……”

    “我没问题的……”郑清文直愣愣就应了下来,“我……我是说……我会努力……”

    学姐被他这突然一嗓子吓了一跳,瞪圆了眼睛对着他啧啧:“先说好哈,你的事儿我是不会掺合的,你甭想着我能替你提一嘴。”

    “我不是……我没有这个意思……”

    眼看着他笨嘴拙舌为自己辩白,半天也没整理出个思路,高帷白再次大手一挥:“反正你帮我,我帮她,这事就算两清了,过后你有什么不平也不要来找我,明白了吧。”

    “应该的,谢谢学姐!”郑清文赶紧敛首致谢。

    “真是……”

    低声感慨了句,反正闲事莫扰,还是解决自己的事情要紧——高帷白的困扰说来也简单,不管多桀骜的年轻人也是怕七大姑八大姨的。她人虽然都念到了大三,可“学习贼好”这个名声在亲戚圈里经久不衰,总有人拐弯抹角通过各种关系想找她给孩子补课。十来岁青春期的孩子,又叛逆又不好说话,可大家都是亲戚,搞不出点起色又不是那么回事,这种差事实在是叫人厌烦。

    还好现成手头有个郑清文,脾气性格都不错,长得又是那种招长辈疼的模样;刚上大一,还属于基础知识记得牢的阶段,可以轻松上手;而且都是校友还是物院出身,简直金字招牌。

    虽然唐嘉嘉那边她是怎么也推不掉了,可能要是能顺手拐带个老实孩子解决一桩大事何乐而不为呢?

    再说,这小学弟缺钱,她那些亲戚可不缺,她这属于两头做好事不是!

    她满意的给自己点了个赞,迅速说定了这桩事,也懒得再八卦,挥挥手把人打发走,忙自己的去了。

    说实话,突然找上门的兼职确实是让郑清文有点为难的,他这种身无长物仅有自身的人当然是不想放过任何一个赚钱的机会。但大学生赚钱,除非脑子活,有门路,不然除了学校给提供的一些便利,就只有学校周边的餐饮店和给中学生当家教了。

    其中当家教这一途算是一项相对高薪的职业。郑清文之所以一开始没考虑这行,主要是因为他实在不会教——初高中那点东西在他眼里全都属于一目了然没什么可多说的东西,他们小县城的老师讲课也是囫囵吞枣,没法总结讲授技巧。

    但这话不能跟人直说,历史的经验告诉他,直说就会被讨厌,被孤立……

    这次学姐给谈的价钱明显高于市价,因此更不能糊弄,郑清文已经开始在心里盘算该怎样学习如何当个好家教了。

    当然,这件事到最后于他来说也还是有遗憾的,毕竟那天以后,唐嘉嘉就再也没来过机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