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流星坠火
“我不后悔这一刻做出的选择。”林雪咬着牙说，“因为我相信我的选择，无论对我而言它是否最正确，那都是我自己的选择。”
“请你尊重我的选择，也请你也相信我。”林雪轻声说，“就像那天晚上，你血流不止时，我能帮你。就像在那餐馆，你差点被认出来时，我能帮你。”
列车在轨道上开始呜呜地响了，楚萧站在原地，望了眼林雪，面具下，她眉毛微微抖了抖。
林雪也盯着他，他闭上了眼睛，似乎在久久的思索。面具下看不清他的表情，不过她能想象到，那一定是凝重和严肃的。
“一个人曾经告诉我，无论面对多长的黑夜，多大的暴雨，都要勇敢地抬起头，都要做自己的主人。”林雪喃喃，“我想我从今往后一定要做自己的主人。”
楚萧忽然睁开眼睛，不远处的林雪正直勾勾地盯着他，那双瞳仁里说不出的坚定和执拗。
铁轨侧面的两排红灯再次闪烁。
林雪始终没有松开目光，对周遭发生的一切视若无睹般。
左使似乎觉得有点无聊，轻轻拍了拍身前的扶杆。
引擎正好发出了咆哮。
林雪还没坐稳，强大的掀力像是要把她甩飞一样，列车顺着轨道猛烈地升向天际。
“好，我保证，我答应你。”
在狂风中，她依稀听见了楚萧的声音。
林雪忽然才发现她正坐在迎风上冲的列车上，于是失声地开始尖叫。她有点兴奋，当到达顶端后，又开始有点恐惧，所以她敞开嗓子大声地叫，她第一次发现还有那么好的方式能发泄自己的情绪。
“对了，小姐。”
林雪停下来。
列车再次加速，眼前便是逆转圆盘。
“你听过嵘都游乐园里一个叫流星坠火的项目吗？”左使轻悠悠地问。
“没。”林雪微微摇头。
“其实可以稍微体验下，听说还挺不错的。”左使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
尖鸣的摩擦声，列车猛然滑入第一个颠倒轨道。
“据说流星坠火模拟了嵘都毁灭时的场景，甚至连风的方向，地面的颤动都还原的一清二楚，那场惊天动地的浩劫，想想就让人激动。”
当天边的云都变成太阳时，大地会是多么的滚烫？
你能想象火云被撕裂出一颗颗流星，从遥远的天空暴射下来的场面吗？
就连空气中都留下来炙热的印记，满目疮痍的空气，密密麻麻的红斑，地面即将迎接燎天的烈焰。
漫天的火流星从天而降，击毁漂浮的瞭望台，砸在高楼的顶端，震碎平坦的地面。
红色的火龙夹在楼房间夭矫地升腾，烈焰击穿一面面玻璃窗，汹涌的火在大地上延绵地燃起。
天空上巨大的投影光幕忽然变黑，转瞬出现一行光字。
流星坠火将于今天下午四点开启，全程接近两小时，请想前往体验的游客提前做好准备。有心血管疾病且尚未痊愈，或心理承受力不佳的游客谨慎体验，若出现不适，请尽快出馆。
······
林雪重新回到地面上，觉得整个路都在摇晃。
她好不容易抬头看了楚萧一眼，楚萧对她微微点头，似乎再度肯定的表示，这一次，不是假的。
正如楚萧所说，也许今晚过后她再也脱不开身。
但她做出了自己的决定，那不是受人摆布的，诱唆的。这一次，她终于不再是半路的逃兵，林雪不觉得握紧了手掌。
而且她隐隐有一种感觉，今天晚上，她将再一次帮到楚萧。
“上海岸而来的客人，还不知道您的贵姓。”左使慢慢地走下轨道，只带着淡淡的笑容。
“免贵，姓楚。”
“楚？”左使的声音有些玩味，扭了扭手腕。
林雪也是一惊，强行压下面上的动容，他怎么把他真姓说出来了。不过她转念想到，他可能连告诉她的姓名也是假的。
姓是真的。她的耳麦里传来声音，楚萧仿佛猜到了她此刻所想，当即回答。
“很好。”左使似乎不再纠缠于这个话题，转身指了指天空上的光字，不作声地一笑说，“不知道楚先生对它是否感兴趣，流星坠火，听说是这里最有趣的项目，想想也是，一座伟都的陨落就在那短短的时间里，怎么不叫人热血沸腾呢？”
楚萧默不作声，却听到耳边隐约流过林雪的声音，我想去看看。
左使忽然侧目，盯了林雪一眼。
林雪一震，又是那双如狼一样的眼睛，如同血月里的一道刺光。
他听不见的。楚萧的声音响在她的脑海，却凭空止住了她脑里像电流一样击过的心悸。她渐渐平和下来，终于看清了左使的眼睛，澄蓝色的瞳仁微微亮着，为什么他的眼睛如同平淡的湖面。
左使却垂下眼帘。
想去吗？
嗯。
“可以去看看。”楚萧对左使说。
左使点了点头，声音已经变得客气婉转，“不介意我与你们同行吧。”
楚萧沉默了一瞬，微微颔首。
“那也好。”左使说，“晚上便一起去赴会了。”他又桀桀地笑了笑，“群狼的舞会，那压轴的嵘沙二号可不就是这场流星坠火的主题，难怪有那么多人眼馋。”
······
流星坠火。
当他们踏入这一座桥时，其实就已经入馆了。
大桥在浓郁的雾里，楚萧一行人摸索地走在桥上，百丈下是汹涌的浪水。
安静极了，静的连每一人每一步的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更让人有一种莫名的畏惧感。雾也很浓，让人什么都看不清。
楚萧轻轻碰了碰近旁的栏杆，手指按在光滑铁面的时候，脑里一震，倏地闪过了一个画面。
银灰色的高塔。
他一边走，手指一边滑过冰冷的铁面。
“请各位游客伸出你们的右指，轻轻触及桥面边缘的栏杆。”远空飘下来温和的机械女声。
吓了林雪一跳，一听到赶紧照做。
左使原本站在一侧，静静地凝视着楚萧，听到声音后缓缓地走近栏杆，也伸出了右指。
“现在您能看见银灰色的高塔吗？”机械女声响起。
“嗯。”林雪点点头。
“请各位游客先行闭上双眼，手指压在铁面上慢慢往前行走。”
银灰色的高塔伫立在青色的草丛里，四面绕河，空气里响着淙淙的水声，湿气缓缓向上漂浮。
缥缈的素云在高塔顶端漂浮，高塔之巅宛如陡峭的山尖立于云雾上。
突然视线变快，穿过了青山绿水，穿过了透明的玻璃窗户，进入敞亮的银色放映室。
视线放慢了，下方是一排排黑色的椅子，舞台正前方是一个巨大的投影屏。
“有关嵘沙二号的设计已经圆满结束，下面有请总设计师为我们简介设计原理及其威力。”
“嵘沙二号，顾名思义，是嵘沙一号的升级一代。从基本原理上与一号也有所共性，我们都知道沙子很小很多，可嵘沙二号的高能加速器里的粒子更小更多，当无数正负极粒子通过无数条不同的轨道分别加速到无限近乎光速时，会在一个空维里发生直线对撞，是的，这将释放的不仅是能量，光子，还有可能是真正的光，甚至超光。然而这一切都转瞬间发生在了这个空维里，它变成这个不可思议的储容器，巨量的能量能够将它瞬间穿透。我们形容它是在无限地模拟太阳耀斑的形成，这一瞬间产生的威力相当于一千颗氢弹同时引爆，能够瞬间让一颗大行星灰飞烟灭。当然毁灭并不是它的终极目的，超光能突破来自星系的束缚，这才是我们真正的研究意义。”
画面再度突转，光影恍惚，犹如从天空猛烈坠下，穿透了高塔内部一层层空间，从上往下。
林雪沉吟一声，重重地抓紧了栏杆，她真切地感受到一种昏天黑地的失重感，甚至还有每一次撞上天花板，地板的痛觉。
漆黑的地下室忽然明亮，像开了灯。
视线停在这里。
地面正中有一个弧形的圆盘，它的两侧只连接了一黑一白的两条导管。
灯蓦地熄灭。
在亮起时又出现在了青山绿水外，像是有一个脚步带着视线一起沿着丛间路慢慢走近高塔。此时才能看清楚，银灰色的金属表面里竟然盘根错节着一条条蚯蚓般微小的导线，它们微微发光。
原来这一整座高塔都是容器。
此刻，在桥上，楚萧首先顿住了脚步。
他最先进入，因此他的进度最前。
高塔地下室里，工作人员小心地整理着仪器。
“今天的试验很顺利呀。”
“还差一秒引爆，说停就停，隔着显示屏，那一秒里，红热的能量都像喷在我眼前一样。”
“不对，这条黑色导管怎么好像在发光。”
楚萧深深呼吸，睁开了眼睛。
他看了林雪一眼，林雪眼眶上的睫毛正在微微颤抖，猛地睁开眼睛，心有余悸地望着楚萧。
巨大的火焰从地底喷涌，整个地面以此为起点，沿着四面八方如蛛网般迅速龟裂，裂缝里流淌着绯红的光。
“可惜失败了。”左使忽然轻轻说，睁开眼睛，“不然就不会控制不住了。”
就在此时，桥上所有的弥雾尽数散去。
终于能看清楚桥上的路了，也终于能看清楚桥下的“海”了。
原来身后的桥路正在不停龟裂，原来桥下的“海”是汹涌而滚烫的岩浆。
粗犷的裂缝如蛇一般，扭动着身躯剧烈摆来，其后一块块银灰色的桥块纷纷坠入了岩浆里。
林雪下意识往前奔跑。
她不时惊骇地回望，那就像真的一样，真的稍微慢半步就会落入熔岩中。
“末日之下，所有的人都在逃亡。”天空中那温柔机械女声恰逢其会地响起，“可是，末日就是这样，当我们认为逃过一劫时，才发现前方有更大的灾难。”
林雪惊呼，前方的路也开始断裂。
她不得不生生顿住了脚步，前路和后路都在断裂，只有向边缘慢慢地贴近，直到背部顶到冰冷的栏杆。
她看到毕生难忘的一幕。
红色的火焰喷射向了天空，所有的云都变成了烈焰。
猛地咔嚓一声。
林雪后跟一坠，伸手前抓只能抓到一片虚无，她随着一块块裂石即将跌入岩浆。
炽热的烫意。
再次睁开眼睛时，她看到了一片天空，红热的天空。
她居然变成了火云中的一颗流星，从穹顶间迅猛地坠下，划过了的空气跟着炙热起来。
她看见夭矫的火龙穿行在城市里，看见人们绝望地逃亡，一面面扑起的巨大火墙，顷刻崩塌……
无比真实的失重感，叫人的心悬得都要窒息，比过山车垂直下滑还要恐怖五倍十倍。
“人们绝望地逃亡，可大地在四分五裂，天空在下火雨，空气在荡漾光波，他们又能逃向哪里？”
林雪吓人地闭上了眼睛，因为她似乎即将要砸在一座半空中的浮雕上，连绵不绝的逆风像是要把她掀翻。
“尊敬的各位游客，本次的流星坠火的体验就已经到此结束了，请注意您脚下预留的垃圾，并带齐您的贵重物品，预祝您在接下来的日子里生活愉快，谢谢。”
林雪睁开眼睛，发现她正站在那一座云雾缭绕的桥上，而一切，都是完好无损的。
脚下是一片人工湖，还有金色的鱼在水中嬉戏。
但她还是忍不住后怕的颤抖。
虚拟与真实相当生动而密切的结合，这就是来自流星坠火的体验。
“确实比过山车那玩意儿过瘾些。”左使舔了舔口唇，“算算时间，我们的群狼之舞也将开始了，楚先生，小姐，有请。”
“请你尊重我的选择，也请你也相信我。”林雪轻声说，“就像那天晚上，你血流不止时，我能帮你。就像在那餐馆，你差点被认出来时，我能帮你。”
列车在轨道上开始呜呜地响了，楚萧站在原地，望了眼林雪，面具下，她眉毛微微抖了抖。
林雪也盯着他，他闭上了眼睛，似乎在久久的思索。面具下看不清他的表情，不过她能想象到，那一定是凝重和严肃的。
“一个人曾经告诉我，无论面对多长的黑夜，多大的暴雨，都要勇敢地抬起头，都要做自己的主人。”林雪喃喃，“我想我从今往后一定要做自己的主人。”
楚萧忽然睁开眼睛，不远处的林雪正直勾勾地盯着他，那双瞳仁里说不出的坚定和执拗。
铁轨侧面的两排红灯再次闪烁。
林雪始终没有松开目光，对周遭发生的一切视若无睹般。
左使似乎觉得有点无聊，轻轻拍了拍身前的扶杆。
引擎正好发出了咆哮。
林雪还没坐稳，强大的掀力像是要把她甩飞一样，列车顺着轨道猛烈地升向天际。
“好，我保证，我答应你。”
在狂风中，她依稀听见了楚萧的声音。
林雪忽然才发现她正坐在迎风上冲的列车上，于是失声地开始尖叫。她有点兴奋，当到达顶端后，又开始有点恐惧，所以她敞开嗓子大声地叫，她第一次发现还有那么好的方式能发泄自己的情绪。
“对了，小姐。”
林雪停下来。
列车再次加速，眼前便是逆转圆盘。
“你听过嵘都游乐园里一个叫流星坠火的项目吗？”左使轻悠悠地问。
“没。”林雪微微摇头。
“其实可以稍微体验下，听说还挺不错的。”左使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
尖鸣的摩擦声，列车猛然滑入第一个颠倒轨道。
“据说流星坠火模拟了嵘都毁灭时的场景，甚至连风的方向，地面的颤动都还原的一清二楚，那场惊天动地的浩劫，想想就让人激动。”
当天边的云都变成太阳时，大地会是多么的滚烫？
你能想象火云被撕裂出一颗颗流星，从遥远的天空暴射下来的场面吗？
就连空气中都留下来炙热的印记，满目疮痍的空气，密密麻麻的红斑，地面即将迎接燎天的烈焰。
漫天的火流星从天而降，击毁漂浮的瞭望台，砸在高楼的顶端，震碎平坦的地面。
红色的火龙夹在楼房间夭矫地升腾，烈焰击穿一面面玻璃窗，汹涌的火在大地上延绵地燃起。
天空上巨大的投影光幕忽然变黑，转瞬出现一行光字。
流星坠火将于今天下午四点开启，全程接近两小时，请想前往体验的游客提前做好准备。有心血管疾病且尚未痊愈，或心理承受力不佳的游客谨慎体验，若出现不适，请尽快出馆。
······
林雪重新回到地面上，觉得整个路都在摇晃。
她好不容易抬头看了楚萧一眼，楚萧对她微微点头，似乎再度肯定的表示，这一次，不是假的。
正如楚萧所说，也许今晚过后她再也脱不开身。
但她做出了自己的决定，那不是受人摆布的，诱唆的。这一次，她终于不再是半路的逃兵，林雪不觉得握紧了手掌。
而且她隐隐有一种感觉，今天晚上，她将再一次帮到楚萧。
“上海岸而来的客人，还不知道您的贵姓。”左使慢慢地走下轨道，只带着淡淡的笑容。
“免贵，姓楚。”
“楚？”左使的声音有些玩味，扭了扭手腕。
林雪也是一惊，强行压下面上的动容，他怎么把他真姓说出来了。不过她转念想到，他可能连告诉她的姓名也是假的。
姓是真的。她的耳麦里传来声音，楚萧仿佛猜到了她此刻所想，当即回答。
“很好。”左使似乎不再纠缠于这个话题，转身指了指天空上的光字，不作声地一笑说，“不知道楚先生对它是否感兴趣，流星坠火，听说是这里最有趣的项目，想想也是，一座伟都的陨落就在那短短的时间里，怎么不叫人热血沸腾呢？”
楚萧默不作声，却听到耳边隐约流过林雪的声音，我想去看看。
左使忽然侧目，盯了林雪一眼。
林雪一震，又是那双如狼一样的眼睛，如同血月里的一道刺光。
他听不见的。楚萧的声音响在她的脑海，却凭空止住了她脑里像电流一样击过的心悸。她渐渐平和下来，终于看清了左使的眼睛，澄蓝色的瞳仁微微亮着，为什么他的眼睛如同平淡的湖面。
左使却垂下眼帘。
想去吗？
嗯。
“可以去看看。”楚萧对左使说。
左使点了点头，声音已经变得客气婉转，“不介意我与你们同行吧。”
楚萧沉默了一瞬，微微颔首。
“那也好。”左使说，“晚上便一起去赴会了。”他又桀桀地笑了笑，“群狼的舞会，那压轴的嵘沙二号可不就是这场流星坠火的主题，难怪有那么多人眼馋。”
······
流星坠火。
当他们踏入这一座桥时，其实就已经入馆了。
大桥在浓郁的雾里，楚萧一行人摸索地走在桥上，百丈下是汹涌的浪水。
安静极了，静的连每一人每一步的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更让人有一种莫名的畏惧感。雾也很浓，让人什么都看不清。
楚萧轻轻碰了碰近旁的栏杆，手指按在光滑铁面的时候，脑里一震，倏地闪过了一个画面。
银灰色的高塔。
他一边走，手指一边滑过冰冷的铁面。
“请各位游客伸出你们的右指，轻轻触及桥面边缘的栏杆。”远空飘下来温和的机械女声。
吓了林雪一跳，一听到赶紧照做。
左使原本站在一侧，静静地凝视着楚萧，听到声音后缓缓地走近栏杆，也伸出了右指。
“现在您能看见银灰色的高塔吗？”机械女声响起。
“嗯。”林雪点点头。
“请各位游客先行闭上双眼，手指压在铁面上慢慢往前行走。”
银灰色的高塔伫立在青色的草丛里，四面绕河，空气里响着淙淙的水声，湿气缓缓向上漂浮。
缥缈的素云在高塔顶端漂浮，高塔之巅宛如陡峭的山尖立于云雾上。
突然视线变快，穿过了青山绿水，穿过了透明的玻璃窗户，进入敞亮的银色放映室。
视线放慢了，下方是一排排黑色的椅子，舞台正前方是一个巨大的投影屏。
“有关嵘沙二号的设计已经圆满结束，下面有请总设计师为我们简介设计原理及其威力。”
“嵘沙二号，顾名思义，是嵘沙一号的升级一代。从基本原理上与一号也有所共性，我们都知道沙子很小很多，可嵘沙二号的高能加速器里的粒子更小更多，当无数正负极粒子通过无数条不同的轨道分别加速到无限近乎光速时，会在一个空维里发生直线对撞，是的，这将释放的不仅是能量，光子，还有可能是真正的光，甚至超光。然而这一切都转瞬间发生在了这个空维里，它变成这个不可思议的储容器，巨量的能量能够将它瞬间穿透。我们形容它是在无限地模拟太阳耀斑的形成，这一瞬间产生的威力相当于一千颗氢弹同时引爆，能够瞬间让一颗大行星灰飞烟灭。当然毁灭并不是它的终极目的，超光能突破来自星系的束缚，这才是我们真正的研究意义。”
画面再度突转，光影恍惚，犹如从天空猛烈坠下，穿透了高塔内部一层层空间，从上往下。
林雪沉吟一声，重重地抓紧了栏杆，她真切地感受到一种昏天黑地的失重感，甚至还有每一次撞上天花板，地板的痛觉。
漆黑的地下室忽然明亮，像开了灯。
视线停在这里。
地面正中有一个弧形的圆盘，它的两侧只连接了一黑一白的两条导管。
灯蓦地熄灭。
在亮起时又出现在了青山绿水外，像是有一个脚步带着视线一起沿着丛间路慢慢走近高塔。此时才能看清楚，银灰色的金属表面里竟然盘根错节着一条条蚯蚓般微小的导线，它们微微发光。
原来这一整座高塔都是容器。
此刻，在桥上，楚萧首先顿住了脚步。
他最先进入，因此他的进度最前。
高塔地下室里，工作人员小心地整理着仪器。
“今天的试验很顺利呀。”
“还差一秒引爆，说停就停，隔着显示屏，那一秒里，红热的能量都像喷在我眼前一样。”
“不对，这条黑色导管怎么好像在发光。”
楚萧深深呼吸，睁开了眼睛。
他看了林雪一眼，林雪眼眶上的睫毛正在微微颤抖，猛地睁开眼睛，心有余悸地望着楚萧。
巨大的火焰从地底喷涌，整个地面以此为起点，沿着四面八方如蛛网般迅速龟裂，裂缝里流淌着绯红的光。
“可惜失败了。”左使忽然轻轻说，睁开眼睛，“不然就不会控制不住了。”
就在此时，桥上所有的弥雾尽数散去。
终于能看清楚桥上的路了，也终于能看清楚桥下的“海”了。
原来身后的桥路正在不停龟裂，原来桥下的“海”是汹涌而滚烫的岩浆。
粗犷的裂缝如蛇一般，扭动着身躯剧烈摆来，其后一块块银灰色的桥块纷纷坠入了岩浆里。
林雪下意识往前奔跑。
她不时惊骇地回望，那就像真的一样，真的稍微慢半步就会落入熔岩中。
“末日之下，所有的人都在逃亡。”天空中那温柔机械女声恰逢其会地响起，“可是，末日就是这样，当我们认为逃过一劫时，才发现前方有更大的灾难。”
林雪惊呼，前方的路也开始断裂。
她不得不生生顿住了脚步，前路和后路都在断裂，只有向边缘慢慢地贴近，直到背部顶到冰冷的栏杆。
她看到毕生难忘的一幕。
红色的火焰喷射向了天空，所有的云都变成了烈焰。
猛地咔嚓一声。
林雪后跟一坠，伸手前抓只能抓到一片虚无，她随着一块块裂石即将跌入岩浆。
炽热的烫意。
再次睁开眼睛时，她看到了一片天空，红热的天空。
她居然变成了火云中的一颗流星，从穹顶间迅猛地坠下，划过了的空气跟着炙热起来。
她看见夭矫的火龙穿行在城市里，看见人们绝望地逃亡，一面面扑起的巨大火墙，顷刻崩塌……
无比真实的失重感，叫人的心悬得都要窒息，比过山车垂直下滑还要恐怖五倍十倍。
“人们绝望地逃亡，可大地在四分五裂，天空在下火雨，空气在荡漾光波，他们又能逃向哪里？”
林雪吓人地闭上了眼睛，因为她似乎即将要砸在一座半空中的浮雕上，连绵不绝的逆风像是要把她掀翻。
“尊敬的各位游客，本次的流星坠火的体验就已经到此结束了，请注意您脚下预留的垃圾，并带齐您的贵重物品，预祝您在接下来的日子里生活愉快，谢谢。”
林雪睁开眼睛，发现她正站在那一座云雾缭绕的桥上，而一切，都是完好无损的。
脚下是一片人工湖，还有金色的鱼在水中嬉戏。
但她还是忍不住后怕的颤抖。
虚拟与真实相当生动而密切的结合，这就是来自流星坠火的体验。
“确实比过山车那玩意儿过瘾些。”左使舔了舔口唇，“算算时间，我们的群狼之舞也将开始了，楚先生，小姐，有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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