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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0章 追逐——谁希得跟你

    昌定大学,校前街的“得月商城”人声鼎沸。

    五一节放假,艺术与传播系四年级的赫登为省路费没回家,特意到商城的电器柜台蹭看F1方程式赛车直播。

    高清大屏幕,赫登正好称心收看翘首以盼的精彩赛事。

    电视里,F1年度第三站的比赛正在进行时——

    D国的布根兹赛道内,各色炫酷赛车风驰电掣,领先的是世界著名车手纳什维。

    当赛车极速进入第五圈追逐,带着音爆箭越般地穿透下坡加速的右弯隧道,接踵划入右弧度的加速路段,悲剧发生了!

    纳什维所驾7号赛车猛地一晃并径直撞上防护墙。

    赛场一片惊呼!

    电视里的画面旋即满屏静默。

    又眼瞅紧急施救人员狂奔进场,直播时空似乎停止。

    随即全球新闻媒体开始滚动报道“纳什维终极追逐”。

    ——

    赫登倚在柜台一角,盯着各色尺寸的样品电视机,冷不丁地被赛场车毁人亡的影像惊呆了。

    车手纳什维可是赫登偶像,就这样隔着屏幕,“眼睁睁”猝不及防。

    也不知过了多久,呆若木鸡的赫登终于恢复动态模式,猛一甩披肩长发,翻过来盖住半边脸,疯子一样奔出商场。

    今天中午,赫登突然接到一个陌生电话,才通话不久就充满火药味,遂答应了当面理论清楚。

    当面教训一顿本就是段均益的优先项,电话里更是笃定约见。

    校区隔壁的远程培训中心偌大的球场少人影,新秋落日刚晕到西头的球门框上空,似被电铃声敲醒,抖落一草坪余晖。

    赫登从南池区看台跳下,穿过跑道,踩入草坪,碾着细叶草,径直迈进球场中圈站定,再一剁脚,目光横扫四野。

    这时,段均益提着手提包,从西头球门框越过小禁区相向而来。

    向兰埠菁催要相片的就是段均益,男女朋友交往快一年,正心思急火猛攻。

    赫登用脚尖蹬着泛黄球鞋,扎在地上圆心转两圈,目光开始聚焦,紧盯着个头矮的段均益。

    段均益取下眼镜塞进手提包,在中圈外沿停住,指扣一松,手提包落地。

    面无表情对立,赫登视线扎在段均益锃亮的皮鞋上。

    段均益解开仿绸夹克凝重开腔,听说你在追兰埠菁?

    赫登清了清嗓子:“是又咋啦?”

    段均益狠劲甩手,我是兰埠菁男朋友,今天正式通知你不要追了。

    “凭什么要你管?”赫登这两天因偶像意外本就不得劲。

    段均益冲前一步,凭我比你早,先来后到。

    赫登在开球点猛跺一脚。“你能早过我看她来学校报到?她每天晨读晚自习,什么时候见过你,还先来后到?”

    段均益抬手直指,学费都是我出的,早就跟我在一起了,我还要供她读研究生,你还好意思在这里提报到,不晓得轻重,懂不懂规矩?

    “追兰埠菁是我的自由,哪条规矩讲不能追同学?”

    赫登目光如炬。“你一个外人,我还担心兰埠菁上当。”

    段均益箭步冲入中圈,右手空抡悬停放话,呷咸萝卜操淡心,以后离兰埠菁远点,你再胡搅蛮缠,别怪我言之不预。

    “要你预个毛,以为我是吓大的。”赫登身体靠前直逼,随口冲出热气扫脸,“有本事就竞争,公开竞争敢不敢?”

    段均益声色俱厉,食指晃戳赫登的鼻尖,幼稚!还竞争,谁希得跟你?兰埠菁本来就是我的女朋友。

    赫登后闪怔住,抬手挥阻外推。

    段均益右手挡落,左手揪肩,polo衫拧成一团。

    赫登双手合紧扣住,腰腿猛地发力反转。

    段均益踉跄之前,所攥polo衫翻肚将赫登带倒在地。

    过一会,兰埠菁闻讯奔进400米跑道,球场里已在整理残局。

    赫登嘴角挂彩,polo衫挂肩耷拉。段均益鼻子红肿,夹克新添鞋印。

    兰埠菁在跑道中线刹住,压在球场边线,弯腰撑手在膝盖。“发什么神经?你还杵在那里现眼?”

    段均益使劲摆手,你先莫过来。

    赫登不吱声,转身离开。

    这个时点,开始有三三两两的人群陆续步进球场。

    段均益拎包再吼,姓赫的你毕业就快点滚,哪个姑娘会跟你这个穷酸样。

    远处的赫登歪头讥笑。“省省吧你,比人家老上十岁,有两个臭钱就插大葱装象,不以为耻。”

    人群渐近,闻听斥责声,夹杂指指点点。

    瞅着段均益走近,兰埠菁扭头撇话:“你从单位来找事,显哪门子气魄?现在连坪里的夹克也不要了?”

    才返身的段均益又回喊,你不等我一起走?

    兰埠菁起步小跑,从培训中心围墙的小门进到校区,丢下段均益在草坪里的风中零乱。

    再过半小时,学校食堂的小窗口又该按例卖夜宵。

    水饺、米粉和油饼几个品种,尤其油饼倍受推崇,被誉为昌定高校一绝。

    兰埠菁在寝室卧谈会开玩笑,昌定大学三年书的满足感,72%来自油饼,因为一个星期有五天能排队买到。

    赫登出球场后也悠回校区,不再如常蹲守食堂南边樟树,今儿可不适合打望兰埠菁端着盖盆油饼飘过。

    嘴角疼痛,也懒得去办公区西头的医务室,寝室更不想回,于是穿过大礼堂,从偏门绕进教学楼,上三楼拐进教室。

    只剩两个同学在教室,还各忙各的。

    赫登靠紧椅背,闭目也难养神。

    辅导员推门而入,大喜过望,终于揪着你的影子了,走近又惊愕嘴角渗血。

    赫登随口应付:“躁得上火。”

    辅导员怂恿那就再火一把,你投到话剧小组的那篇稿子,此前压在那没用,转投到文学社,被评为优秀奖,明天毕业季有活动,派你代表系里参加。

    赫登埋头打拱手。“我一个卷铺盖的,哪有这心思,你另请高明。”

    夜色涂墨教室玻璃窗。

    后天离校,赫登躁乱,只剩一天多,眼下啥事没做,离愁别绪都被搞砸了。

    一浮现“吃嫩草”的段均益就生斗志,赫登怎么着也得再给兰埠菁信号,哪怕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