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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0章 地缝——最恨一二一

    再一轮热聊,才得知彼此皆为茂德“个人诚信应用论坛”而往,大水冲了龙王庙。

    韩霄云不由得质问:“单位招牌这么大,最不好惹的记者,还装孙子小萝卜?”

    兰埠菁拍脑门。“还不是让你给震住了,穿得靓,气场又足,你吐出来那多专业术语,我还在猜,这人不是空姐就是家里有开飞机的?幸亏我没造次,否则又是一大糗事。”

    “看来你的糗事多得很,告诉我,恐飞症的时候,什么事才转移的注意力?”韩霄云顺着成就感要精准答案。

    “我可以说,但又怕你笑,你要保证不笑我才说。”

    “别玩绕口令,我就喜欢听别人看别人的糗事,赶紧满足一下,看够不够加精。”此方语速总快过彼方反应,韩霄云再一次用毯子挡驾。

    兰埠菁拍拍脑门,使眼色凑拢来,像两只蜗牛碰过触角才开讲。我想起了读初三在操场跑步——

    当时上面两坨发得早,比一般的大一号,又不时兴内衣,羞得窝胸狭背。特讨厌热天气跑步,抖起烦躁,别人盯着看。

    偏偏有个体育代课的,故意安排我单跑,还在旁边喊口令“一二一、一二一”,越喊越慌,当面跑就越筛越抖,恨不得钻地缝。后来我只好跟女生谈条件,约好一起跑,没人的地方的就拼命跑,人多的地方就装脚抽筋。

    有一回歌咏比赛之前,大多数女生抽去排练了,我是五音不全,剩在操场里没人帮,只能单个跑,鬼打的又开始喊“一二一”,完全被当宝看热闹,一秒都难得捱。正好被教数学的女老师看见,故意骂我是不是考试舞弊了,文科偏科生怎么可能考一百分,把我从操场拣出来了。所以我恨彻了喊口令,听到“一二一”就发麻。

    韩霄云先是一本正经:“说明你对这事有阴影,内衣不光是帮穷帮困用的,块头大的更要管紧点。”终究忍俊不禁,“本来挺骄傲一事,怎么到你那就变自卑了?看你的事业线,确实也怪不得男的。”

    “比不上你,一等一的东方美人。”

    韩霄云盯成钉子不拐弯。“看你的眉目,鼻梁冲,颧骨也高,眼窝还洼得深,真有几分像西亚那旮旯的娘们,不开玩笑,你是不是有点混血?”

    “我就这鬼相样范,发现你特别善于转移话题,我刚说你,又转到我这了,哪来的西亚人,你是夸我还是损我,反正我是纯的,别人祖上三代是农民,可能下一代还是农民。”

    “果然是土姑的土侄女,你的面相带韵味,是哪个不识货,尤其眼睛到额头那部分,越细看越吸人。”

    兰埠菁下意识在胸前叉起双手。“小时候就有指指点点,讲我长得怪,一直自卑。”

    韩霄云则有意昂首挺胸。“不是我说你,你这也自卑那也自卑可不行,怎么好赖标准都颠倒了?我要给你好好上堂课,只怕一堂课还掰不正,授课费就不收了,下回陪我坐飞机,再看你从蔫不拉唧到傻不愣登的样子。”

    步子的轻重,心境是吊在脚上的大沙包。

    回到德胜区伏希街小巷子的租住处,赫登抓紧准备明天的讲稿。

    赫登没有写在纸上,只是坐在铺上,对着小黑板罗列关键词,开始备腹稿。

    如今所在的尚沫业态执行中心,工作面向的已经很广很杂,但赫登仍然没忘记化妆的本行。

    与时尚名人或流行达人打交道,适当给以化妆资讯服务与实际支持,往往起到顺畅交流的独到效果。

    赫登开始小有名声。

    此后尚沫内部举办化妆美容辅导班,期间有堂课派给赫登主讲,号召所有采编播人员参加。

    赫登在四合院里升格为单间租客后,进出厢房比以前便捷。随着在院内转悠的范围扩大,发现至少五处附贴厢板的电线表皮明显磨损,还有连廊挑高拐角的两截电线已经裸露。

    这一阵的雨水多,赫登担心漏电跳阐,于是记在心里了。

    星期六难得休一个下午,赫登把张大爷送到社区卫生服务站吸氧做理疗后,从巷子里的建材店买了一捆4平方的红皮铜线,以及两卷绝缘胶布与一盒扣钉。

    回到四合院,赫登从那个废弃的小鸽笼里掏出工具箱,从连接插头之处开始,重新布了两道线,附带把院内所有电线磨损的部位都给包扎了绝缘胶布。

    还才隔两天,又是突降暴雨,用不惯洗衣机的张大爷临时抢收衣被,结果去厢廊爬梯子往铁丝上搭晒时,一个摇晃就差点没站稳,到后来才发现攥的是新扎紧过的电线。

    下梯子的张大爷拍落手勒的胶布黏糊,不由得庆幸在电门关前躲过一跤。

    大半夜,瞅着赫登屋里的人影灯光,张大爷敲门而入。

    只见小黑板上写着“保湿、妆面、侧影、提量”一溜字,横排则是“影视妆、时尚妆、新娘妆”和“现场跟妆、中途补妆”等字眼。

    张大爷眯眼瞄半天,摇头叹气,又缩回去弄化妆了?

    “哪里缩?”赫登汲好拖鞋。

    将小黑板移至墙边,赫登扔掉手中的大号笔。“其实缩也好,化妆本就磨人,冬天冷得贼死,皮肤沾尽发胶,天天对着一张脸,琢磨三眼五庭,跟机器扫描识别一样。”

    这么磨人,那还废寝忘食,挑灯夜战?

    “你还记得撕书当纸?我现在以宿舍当教室,黑板当投影,把尚沫当家,把你和张主编当作地主老财。”

    地主家哪有你这号调皮的长工?张大爷轻松地带上门。

    出差途中,有的人喜欢搭讪,有的人则退避三舍。

    康德助这会也在出差。

    章威武去M国出差因故推后了两个月才成行。

    瞅准时机,康德助争取到了一个培训两周的机会,地点是郡兴管理学院。

    这种短训,照平时经验,内容形式三七开。

    偏偏此次培训不同以往,已经第八天了,学院里才组织一次集体活动,去郡兴市中心广场的纪念碑献花。

    平时上课也管得紧,由班主任全程带着,点名又签到,本想利用培训偷闲的康德助预备不足。

    穷盒子打来电话提起上次开车被追尾,康德助曾托彭四轮热心解答应询。

    素来不欠人情的穷盒子电话问询彭四轮在铜峰市区的住址,盘算就近约一顿饭以示感谢。

    康德助苦笑着扯闲篇。“以为出来轻快几天,没想到手气不好,培训班严得出格,巴不得早点散工了。”

    穷盒子宽慰,毕竟撇开一堆材料,抖落一脑壳的虱婆子。

    “涉及材料的电话,原则上一个不接,不光脑壳上没有虱婆子,直接剃光头。”

    人在旅途,惯常一个人的康德助像独狼远行旷野。

    在郡兴管理学院操场,康德助晚饭后散步消食。

    温婉丽来电,先猜测在散步,再问伙食怎么样?

    “就那样。”

    没与其他笔杆子一起散步?

    康德助扭了扭劳损的脖子。“巴不得清静。”

    温婉丽掩住失落。你难得轻松几天,不出去逛一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