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章 空间——挫矮了一截
在“同渡过”分享故事得的消费卡还没用的，康德助掂记上次没唱成的对唱《音乐焰火》，主动约了郑瑜。
为避蹭卡之嫌，特意给老板带了一幅字。
前两次来，上楼时瞅着三楼门厅处的装饰寡淡，正好补白。
这幅字由易烁所写，落款用的是笔名，内容是“人生一世堪如梦，草木一秋望春风”，正是对唱歌曲《音乐焰火》里的一句歌词。
那天特意到易烁办公室，送达一小盒装着的一长一短印山石，同时取了预订的这幅字。
这首《音乐焰火》，郑瑜曾在铜峰江边樟树下的卡拉OK摊子上点过，但没来得及唱。
猜到郑瑜喜欢这首歌。
对唱开始后，直觉果然没错，郑瑜的拿捏独到，唱得格外投入——
平衡车系歪放风筝
那一年中天的月正朦
无人机抖落漂流瓶
这一夜江上的舟半横
牵手失了节奏像那烟沫飘零
哪一年送走第一次转身的身影
步子添了鼓点恰似流萤闹腾
哪一夜迎来又开始走心的心境
音乐看着焰火在等
等在那闪着亮着又留不住的云层
焰火听着音乐在哄
哄出那夜色月色都带不走的永恒
焰火呀嘭嘭嘭
电光硝药勇相逢
音乐啊嗡嗡嗡
起承转合赶潮声
焰火呀嘭嘭嘭
昙花含羞问相逢
音乐啊嗡嗡嗡
荷叶孤舟隐潮声
焰火呀嘭嘭嘭
人生一世堪如梦
音乐啊嗡嗡嗡
草木一秋望春风
——
相视一笑，接过郑瑜手上的话筒，放回到可视屏旁的挂架上。
大厅里的听众正鼓掌，“同渡过”老板推门而入，腋下夹着一条烟，手里拎着啤酒架，将半打啤酒放在座位前的茶几上。
康德助自是谢却，一番交谈才得知老板为提质店内的挂件装饰，打算再求三幅字。
康德助没收了啤酒瓶启子。“如果不急，我可以找找写得好的人，不过要事先提供内容。要快的话，找人不一定凑巧，只能想别的办法，我也很久没动笔了。”
老板坦言写什么都由你作主，反正跟郑瑜做朋友的都有格调。
郑瑜执意抢过启子，打开一瓶啤酒，唤近再提示老板敬一满杯酒，人家客气就抿一口，不客气就以茶当酒。
瞅着康德助叹气，郑瑜声称求人不如求己，内容自己定，字也由你写，你跟别人谦虚可以，就莫跟我磨蹭了。
一阵热聊之后，真正应承下来才觉得任务压头，追求完美的康德助打算采用自题诗。
三幅字至少得要三首诗，才喝一杯酒的康德助只有晕意，全无诗意。
走出“同渡过”，康德助打着酒嗝甩脑壳。“你又没看过我的字，怎么知道我能写？”
郑瑜打开手机调出一张照片递来看。
照片里一张A4的草稿纸，上面写着康德助为妈妈生日献唱会的祝寿致词。
“这草稿纸哪来的？”
郑瑜笑问是否还记得，我说致词随便致，请客闹着玩，后来我在表哥的录音棚里看到了这张草稿纸，觉得写得接地气，字也有点像行草的急就章，就归为己有了，如果你现在想要回这张纸，那必须花代价。
“就让这张纸砸在你手里，我要眼睁睁看你亏本。”康德助指了指二楼，“上次在楼上听你讲故事，知道你是铜峰市书法协会副秘书长，我的字荣幸能入你的眼，当然你的字也荣幸能入我的眼。”
郑瑜回应那副秘书长是玩票，硬笔书法的票友而已。你就不同了，我上网查了，不但能查到你的作品，你还是省书协的会员。不过你这个人的优点是自信，缺点是太自信，我很奇怪为什么自己还并不讨厌。
康德助听得一愣，抬手挥到半空又停住，最后指了指车库。
郑瑜红着脸解释，就好比你反串唱女声，如果不会唱京剧，可能会觉得怪，甚至当作娘娘腔，其实书法也差不多，楷体没基础，一上手就行草的话，字也会娘娘腔。
上车后康德助才回应自信的话题：“其实我这两年不太自信，单位上爱好上都卡住了一样，晓得被子有好宽，反而越晓得差距，职场空间也是这么个磨人的道理。尤其是闵修仁的事也办糊了心气，挫矮了一截，最近的钢笔字都重心不稳，毛笔字的桩子更发飘。”
郑瑜一脚油门冲出地下车库的长斜坡，指着后视镜说，冲上来的重心稳不稳？字也好，人也好，重心是稳还是飘，外人只看得到表面。
康德助扣好安全带。“我的不自信还有一个深层次原因，就是一路走过来，不知不觉就丢失了一点东西。”
我应该能猜到是什么东西。
“你是能够猜到，因为你也是过来人。”
郑瑜的用词有些绕，你这话不够精准，我是彻底的已过来人，你跟我不同，据我观察好久，你应该是那种过不来人，你的船大，拐弯半径大，不像我，船小好掉头。
康德助把话挑穿：“我是想说，自己丢失了当初的那份感觉，你是想说，我还困在婚姻。我的另一层意思，是说你经过了实践，已经从婚姻里走出来了。
车子经过古城公沟遗迹处，康德助摇下车窗，盯着闪着LED水系广告牌出神。“你的另一层意思，是觉得我这艘船老套陈旧，胆小怕沉，会妥协于水，会随波逐流。”
郑瑜趁着红灯侧身回复，你以为不表现出来，我就看不出？单从你唱歌的感觉，我就能发现特别感伤的情绪，即使是刚才唱《音乐焰火》，唱到副歌部分也明显带着沙哑，肯定是你的内心有触动。
“哪来的代入感？我是啤酒冰得嗓子有触动。”
那问你个问题，真心话大冒险。
为避蹭卡之嫌，特意给老板带了一幅字。
前两次来，上楼时瞅着三楼门厅处的装饰寡淡，正好补白。
这幅字由易烁所写，落款用的是笔名，内容是“人生一世堪如梦，草木一秋望春风”，正是对唱歌曲《音乐焰火》里的一句歌词。
那天特意到易烁办公室，送达一小盒装着的一长一短印山石，同时取了预订的这幅字。
这首《音乐焰火》，郑瑜曾在铜峰江边樟树下的卡拉OK摊子上点过，但没来得及唱。
猜到郑瑜喜欢这首歌。
对唱开始后，直觉果然没错，郑瑜的拿捏独到，唱得格外投入——
平衡车系歪放风筝
那一年中天的月正朦
无人机抖落漂流瓶
这一夜江上的舟半横
牵手失了节奏像那烟沫飘零
哪一年送走第一次转身的身影
步子添了鼓点恰似流萤闹腾
哪一夜迎来又开始走心的心境
音乐看着焰火在等
等在那闪着亮着又留不住的云层
焰火听着音乐在哄
哄出那夜色月色都带不走的永恒
焰火呀嘭嘭嘭
电光硝药勇相逢
音乐啊嗡嗡嗡
起承转合赶潮声
焰火呀嘭嘭嘭
昙花含羞问相逢
音乐啊嗡嗡嗡
荷叶孤舟隐潮声
焰火呀嘭嘭嘭
人生一世堪如梦
音乐啊嗡嗡嗡
草木一秋望春风
——
相视一笑，接过郑瑜手上的话筒，放回到可视屏旁的挂架上。
大厅里的听众正鼓掌，“同渡过”老板推门而入，腋下夹着一条烟，手里拎着啤酒架，将半打啤酒放在座位前的茶几上。
康德助自是谢却，一番交谈才得知老板为提质店内的挂件装饰，打算再求三幅字。
康德助没收了啤酒瓶启子。“如果不急，我可以找找写得好的人，不过要事先提供内容。要快的话，找人不一定凑巧，只能想别的办法，我也很久没动笔了。”
老板坦言写什么都由你作主，反正跟郑瑜做朋友的都有格调。
郑瑜执意抢过启子，打开一瓶啤酒，唤近再提示老板敬一满杯酒，人家客气就抿一口，不客气就以茶当酒。
瞅着康德助叹气，郑瑜声称求人不如求己，内容自己定，字也由你写，你跟别人谦虚可以，就莫跟我磨蹭了。
一阵热聊之后，真正应承下来才觉得任务压头，追求完美的康德助打算采用自题诗。
三幅字至少得要三首诗，才喝一杯酒的康德助只有晕意，全无诗意。
走出“同渡过”，康德助打着酒嗝甩脑壳。“你又没看过我的字，怎么知道我能写？”
郑瑜打开手机调出一张照片递来看。
照片里一张A4的草稿纸，上面写着康德助为妈妈生日献唱会的祝寿致词。
“这草稿纸哪来的？”
郑瑜笑问是否还记得，我说致词随便致，请客闹着玩，后来我在表哥的录音棚里看到了这张草稿纸，觉得写得接地气，字也有点像行草的急就章，就归为己有了，如果你现在想要回这张纸，那必须花代价。
“就让这张纸砸在你手里，我要眼睁睁看你亏本。”康德助指了指二楼，“上次在楼上听你讲故事，知道你是铜峰市书法协会副秘书长，我的字荣幸能入你的眼，当然你的字也荣幸能入我的眼。”
郑瑜回应那副秘书长是玩票，硬笔书法的票友而已。你就不同了，我上网查了，不但能查到你的作品，你还是省书协的会员。不过你这个人的优点是自信，缺点是太自信，我很奇怪为什么自己还并不讨厌。
康德助听得一愣，抬手挥到半空又停住，最后指了指车库。
郑瑜红着脸解释，就好比你反串唱女声，如果不会唱京剧，可能会觉得怪，甚至当作娘娘腔，其实书法也差不多，楷体没基础，一上手就行草的话，字也会娘娘腔。
上车后康德助才回应自信的话题：“其实我这两年不太自信，单位上爱好上都卡住了一样，晓得被子有好宽，反而越晓得差距，职场空间也是这么个磨人的道理。尤其是闵修仁的事也办糊了心气，挫矮了一截，最近的钢笔字都重心不稳，毛笔字的桩子更发飘。”
郑瑜一脚油门冲出地下车库的长斜坡，指着后视镜说，冲上来的重心稳不稳？字也好，人也好，重心是稳还是飘，外人只看得到表面。
康德助扣好安全带。“我的不自信还有一个深层次原因，就是一路走过来，不知不觉就丢失了一点东西。”
我应该能猜到是什么东西。
“你是能够猜到，因为你也是过来人。”
郑瑜的用词有些绕，你这话不够精准，我是彻底的已过来人，你跟我不同，据我观察好久，你应该是那种过不来人，你的船大，拐弯半径大，不像我，船小好掉头。
康德助把话挑穿：“我是想说，自己丢失了当初的那份感觉，你是想说，我还困在婚姻。我的另一层意思，是说你经过了实践，已经从婚姻里走出来了。
车子经过古城公沟遗迹处，康德助摇下车窗，盯着闪着LED水系广告牌出神。“你的另一层意思，是觉得我这艘船老套陈旧，胆小怕沉，会妥协于水，会随波逐流。”
郑瑜趁着红灯侧身回复，你以为不表现出来，我就看不出？单从你唱歌的感觉，我就能发现特别感伤的情绪，即使是刚才唱《音乐焰火》，唱到副歌部分也明显带着沙哑，肯定是你的内心有触动。
“哪来的代入感？我是啤酒冰得嗓子有触动。”
那问你个问题，真心话大冒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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