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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1章 劝和——免得短阳寿

    直到康德助再给王堂锵的朋友打电话,专门请教能否通过出站检票信息查询有关情况时,才被告知有来自陵江的陌生号码三次来电。

    马上一通紧急联系询问,刚与穷盒子在陵江会合的康德助这才搞清楚具体下落。

    一番辗转之后,终于把小翠接了出来。

    康德助与穷盒子搂紧小翠,感慨夹着鼓励:“小翠确实该找男朋友了,赶紧嫁人,多一个人来保护你。”

    还没怎么反应过来,年就过完了。

    简单的因果势不可挡,不清爽的依然难解。

    元宵节后,康德助接到郑瑜约着见面的电话有些奇怪:“我还以为你已经出国了,舍不得走?”

    郑瑜提高声调,晓得你巴不得人家快点走,我的辞职报告和签证都没想像的快,推到下个月才能走,不过不出国,只到锦港,暂时只能这样安排。

    “锦港好,跨过脚背深的水就到了,同在一方大地,共听音乐焰火。”康德助没有马上答应当天见面,“我手头上还有点事情要处理,两天后我再约你一起吃饭。”

    所谓手头上的事情,其实就是要调和温婉芬与闵修仁的矛盾。

    最近一次吵架,闵修仁一气之下,把名下的存折密码给改了,导致公司的流动资金账户停摆。

    温婉丽再三叮嘱,赶紧发挥你这做姐夫的权威劝架。

    岳父也来电话表达用意,无论多忙都要抽空去一趟。

    围棋赛开赛日期更近了,康德助赶紧“今日事、今日毕,办一事、少一事。”

    去温婉芬公司的路上,车比往常开得快,还顺着劝和的话题同温婉丽聊天。“要是闵修仁劝不回来,公司是不是就垮了?”

    温婉丽不住地点头,声称单靠温婉芬是撑不下来的,我辞了职去帮衬也撑不起公司,光是保住原来那些业务就够呛,还有扩大销售,稳住售后,天天要同客户见面,经常要出差,没一个事是容易的。

    “照你说,比写材料都难些?”

    温婉丽马上改口,那我宁愿做生意。

    “看样子你也做好了辞职的准备?”康德助既估摸着温婉芬与闵修仁离婚的可能性,又对后果影响作预备。

    温婉丽嘟囔爸妈早就想要我辞职,不管温婉芬离不离,都得去公司帮衬,只是自己没下决心,也想听你的意见。

    “你历来就是乖乖女,但是路要靠自己走,这主意由你拿,我现在只管去劝和,而且也只能一步步来。我早就看出来,温婉芬与田毅已经沾上了,还老觉得在理占着理,仗着打合手也能公司撑下来了,估计劝不醒。”

    康德助又谈及闵修仁:“本来就弱势些,坐一年牢越发自卑,这回只怕也是玩真的,估计也劝不回。”

    而温婉丽似乎忘了接下来要去劝和的烦恼,称如果你不劝我维持现状,尤其是不反对我辞职,那我也去帮忙开公司。

    “你既然这么说,就说明自己是想辞职做生意,何必把我绕进去。”

    温婉丽眨眼笑,不绕你绕谁,你是一家之主,我要是进了公司,那就得投力投钱。

    “你先不要打我股票的主意,现在砍仓割肉是截肢,我还想着再拿钱狠狠地砸一把才解恨。”康德助踩一脚油门,抢过前面的黄灯,“我还讲明一点,劝和的事,我就管这一回,往后莫再喊我掺和了,死脑细胞尤自可,免得短阳寿。”

    到公司同闵修仁与温婉芬见面后,康德助将温婉丽支开,再摆出平素参加务工人员权益调解那一套模式,一直掰扯到太阳落山才出门。

    初步的结果是,闵修仁与温婉芬各自冷静一个月再说。

    考虑到围棋赛要封闭一周,康德助抓紧与郑瑜见面。

    与郑瑜在“同渡过”吃饭时,辞职报告的第一话题聊过后,康德助避重就轻,说了一大堆前往陵江解救困于传销的小翠这茬事。

    郑瑜心直口快,你控告那么多传销干什么,我这里就有一个现成的直销,意下如何?

    康德助懵得紫菜蛋汤的匙子咬在嘴里。

    郑瑜也用汤匙指着鼻子,我如今愿意直销,也不枉在你面前传销了这么久,你反倒不敢要了?

    然后再掉转手指,竖起汤匙在眼前摇了摇。

    康德助故意端起杯子喝水,咬着杯沿不松口,想笑而不敢笑。

    郑瑜看出掩藏的笑意了,放了火就跑,司法解释叫纵火,又不是放焰火,一会就没了,你还敢笑?

    康德助终于忍俊不禁,杯子都来不及放下,喷了一脸。

    时不时地给郑瑜夹菜,拐着弯讲起了一个故事——

    有一个男人,过三十近四十,越活越困惑,唯一不困惑的,就是还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所谓修身,当真是一言难尽。

    烟瘾越抽越大,腰背越写越驼,难得静下来看本书了,自控自律的松紧尺度再三放宽,一不坚持锻炼,二不按时作息,更不三省吾身。

    人际交往也缩得厉害,既不善于跟有钱人打交道,更怕职位高的,平时一些爱好也纯粹自娱自乐,更多是麻醉自己而已。

    论到家里的事,更加急死个人。

    与老婆相处得越来越差,不愿掏心窝子交流,日常生活里什么都觉得无所谓,找不到兴奋的点,谈不上挖掘共同爱好,更没有宏伟的革命目标能让自己忘乎所以,心思老是打野,总是假如假设地问自己,对未来有一种麻木的听之任之的焦虑。

    总而言之,拢而统之,就是对老婆没有当年那感觉了。是不是到底不爱了,只能先放下不提。

    再来提老小的事,也不乐观。

    想孝敬父母,但多是孝而不顺,难得倾听,习惯了以粗开路,凡细的总一带而过。

    对孩子也欠疚了,时间精力和心思细节都没有尽到一个做父亲的责任。

    再来七扯八扯实现个人价值抱负,那就越发离谱了。

    从小到大,标尺越降越低,从妄想一方大员,到现在连八品芝麻官都难以解决,实在是贻笑大方。

    当初雄心壮志,如今意兴阑珊。每天动笔脑发胀,材料进出脱层皮,归根结底,百无一用是书生。

    就是这样一个男人,也曾经放任自己,甚至放纵过一回,结果无外乎撞得头破血流。

    没有对应的能力和余地,盲目冲动出界,紧箍咒只会越绞越紧,自己结了烂疤子不说,还害了别人转圈圈。

    没有承诺,尤其是没有结局,那千万不要打破现有的格局。

    最近这个男人经常失眠,烦心事不少,过年后身边闹离婚的一堆。

    一直想找回主心骨,让自己不那么煎熬。哪怕内心惊涛骇浪,也要沿着东土大唐而来的方向,继续一路向西,而不是高老庄,也不是广寒宫。

    像这样的一个男人,如果还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如果还不知道自己玩不起,那谁能把他从现实的“传销”困局里解救出来?

    ——

    桌上的两菜一汤全凉了。

    郑瑜完全复杂的表情。

    好一阵沉默才起身喊服务员,打算再点一个热菜,可被康德助叫停。

    郑瑜重新正襟危坐才开腔,感情上的事,我其实不擅言词,说不过你,算你赢了,等于是你又玩了一次“你的故事,我的分享”。

    从“同渡过”散场,各自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