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5章 悲观——口条打歪歪
瞅着打完电话，冷眼的段均益开腔，我发现你不是一般地奇怪，本身简单得很的一个人，偏生往复杂的地方凑，越复杂的人越敢打交道。
段均益没有直接逼问为何到源江秘而不宣，只认为范震为人不咋地，真搞不懂你咋想的，期待能有一个合理的解释。
兰埠菁并不反驳也无心探讨，因为发现范震发过来的货车地址格外眼熟——金业区朝华路16号。
这不就是准备去取衣服的这个地址？
兰埠菁一时没回过神来。
于是范震再次被问询，又照着兰埠菁的口吻，向被暂扣车辆的发货老板新一番电话确认，最终补充发来了一堆信息，其中有发货单的截图，还有车上印山石的照片。
对后续发来的信息，兰埠菁来不及看，先顾着处理免罚的事。
小迷糊的兰埠菁办起事来倒也利索，五分钟两个电话就办妥了货车这桩事。
段均益好不容易来一趟，没想到为吃饭的事闹得不愉快。
牵着围裙的刘招娣乐意在家里做饭，声称当然应该在家里吃。
段均益不想添麻烦，想着尽心意，提议到小区附近的饭馆进包厢。
兰埠菁则希望刘招娣带段准留在家里，自己与段均益到外面去吃，再打包带点吃的。
当着刘招娣的面，担心与段均益聊天聊得不自在。“搞了一下午的卫生，妈妈你不要再在家里忙做饭，但也莫到外面去了，安心在家等着吃。”
段均益连称不妥，哪有这种搞法的道理？
当刘招娣得知“也不住”的安排后，多了一层不理解，控制欲也徒增，今天我作主了，就在家里吃，你也在家里睡。”
没承想两人都回复“那还是算了”。
刘招娣自感威信被冒犯，明显责怨的调子，这也算了，那也算了，你俩打算怎么算了？搞得不可收拾才算了？
看着段均益默不作声，兰埠菁只好先对刘招娣挑明：“嫌你碍事，想单独聊天，这理由够不够？”
刘招娣这才反应过来，但嘴上并不服，要是在家里住，一晚上还不够你单独的？明明是不听话的搞法，段均益未必就不能住在家里？
段均益看了看正在拨弄手机的兰埠菁，并不正面回复，而是委婉表达怕麻烦，我明天一早要赶会，再者说晚上还有一个为公司唐副总裁准备的演示课件要改。
刘招娣又不禁评价，唐副总裁对你真正是好，你很早就遇到了好领导，是一种缘份。
兰埠菁忍不住堵话：“你又不认识唐副总裁，你怎么知道就是好领导？”
然后再堵段均益，“啪”地合上手机，把段均益吓了一跳，还以为发脾气了。
兰埠菁冷不丁地说一通：“有什么好算了的，无外乎算账。有什么好作主的，靠自己作主。大家还是各安其分，不要霸蛮捏在一砣。刚才已经点好了披萨的外卖，老小就在家里等送餐的来，我与段均益还是出去一趟。
跟在身后，走出院子，再走出小区到了街头，但仍不知道“出去一趟”是出去吃饭还是出去聊天？
兰埠菁没有先开口，段均益也没想好从哪里开头。
感性的兰埠菁从段均益进门起，就滋生着越来越重的陌生感，唯独逗段准玩的那一阵，心里才有一丝似曾相识的感觉。
这陌生心境自感害怕，也提不起精神。
一个人领头走在前面，走出院子，走出小区，走上街头，明知段均益就在身后，但对其穿着及言行神态，脑子里竟然无法立体扫描成影，一片模糊，一派混沌。
沮丧到暗自扯断飘在胸前的两三根头发，才聚起气力来思考聊点什么。
“我和你，到底谁变了？”兰埠菁的第一问。
段均益追上来两步，摇了摇头，我还真说不好。
“你对我是先埋怨再冷漠的？”
段均益回复，你的个性变化很大，好强势的样子。
兰埠菁停下步子，皱着眉头。“刚才问‘谁变了’，你又不说，现在又来说我变化很大，你现在的问题是，为什么要这么冷漠？”
尽量装作轻松的段均益疲于应答，冷不冷漠是相互的，我觉得你不止是内向，还真有点捂不热。
兰埠菁深吸一口气。“你可以明说的，你应该是说晚上那点事。那我再问你，如果我真的有冷淡的毛病，你怎么办？”
段均益默不作声。
兰埠菁也不再发问。
一前一后，走过一家又一家饭馆，没有谁先提议到哪家吃或进哪里坐。
走着走着，想着想着，兰埠菁的眼泪出来了。
段均益脸色铁青，一会觉得憋了一肚子的话而不知从何说起，一会又觉得憋了一肚子的气更不知从何撒起。
终究还是兰埠菁开口作主：“莫再为难自己，段准也看过了，也没什么要说的了，你该干嘛干嘛去。”
当段均益走出一段，兰埠菁还在大声说：“去源江这一趟是公差，虽然老子讨厌坐飞机，没有你但也扛过来了。”
华灯初上，心冷如灰。
街角拐弯处，一片梧桐叶在风中旋转，不知会落向哪里。
金业区朝华路16号别墅边的这辆货车装载的印山石，正是麦敬诚精心为佟澈家订购而来的。
熟谙互联网的麦敬诚从预订到付款都是网上办理的，石头上的文字图案也是通过远程视频确定下来的。
这根超大的印山石价值不菲，由工匠精心打造而成。
石头正反两面是篆体的文字——“纹枰盘面输清澈，花园走廊胜奇招。争先止隔江心月，落子孤深痴念诚。”
左右两面则是选取佟澈以前时装设计的一组梅花图案。
佟澈突然得知捣弄来一块石头的消息，最初不以为然地开斥，但是见到实物后，字画淡雅，形制别致，倒是觉得入眼。
审美多是相通的。
晚上哄段准睡着后，受不了刘招娣唠叨的兰埠菁逃到卫生间躲清静。
坐在马桶盖上，从手机里挑看这印山石照片时，同样觉得有品，尤其是那梅花图案特别吸睛。
再来细看发货单的截图，眼睛为之一亮，上面的收件人赫然写着“佟澈”。
兴奋得直接从马桶盖上跳了起来。
佟澈！佟小屁就是佟澈。
兰埠菁决定马上赶去金业区朝华路16号。
冲出家门时，还在唠叨这回没有谈得拢的刘招娣拎着垃圾袋堵在门口。
叉着腰，挥舞着垃圾袋，任凭兰埠菁好说歹说都不肯放行，硬梆梆的调子，谁叫你这么不听话，谁让你把段均益轰走，你要敢前脚走，那我保准后脚离开，看谁敢把段准扔在家里。
正满心高兴的兰埠菁并不来气，折返进了房间，转而从手机里翻出韩霄云给的佟小屁的电话号码，拔通之前都快笑出声了。
“上午这号码还存的是佟小屁，晚上该不该改成佟澈了？”电话响一阵才接通后，兰埠菁跳到了床上。
佟澈的手心里攥着安眠药，才刚躺下也正悲观这睡眠，语气生硬：“谁敢这么同我讲话，口条打歪歪？”
五分钟前就纯棉粗绣线的色阶，与绣工视频通话并作了一番激辩，然后又一通讲解。
床头就药喝的白开水烫了点，兑凉水时手发抖，结果又加多了。
兰埠菁听出果然一派强烈的佟澈风格，开始逗嘴：“嫌我不够直接，那好，尊敬的佟大设计师，小的是涌泉公司韩霄云董事长的助理……”
故意停顿一下，刚吞咽完口水，没想到电话那头就传来了恶狠狠的声音：“不就是衣服的事？说了星期二才有取，急个毛。”
电话“啪”地挂断了。
兰埠菁哑然失笑，暗念还是一副臭脾气。
再重新把电话拨通：“不逗你了，老子姓兰，跟你很熟的，衣服的事单说，咱俩能不能明天先见个面？”
佟澈往常是先吃药，再把手机调成静音模式后睡觉，但今天搞反了。
正把药含在嘴里，不由得囫囵发脾气：“我要休息了，最讨厌这个时候的电话，你要是再催，衣服就取消了。”
电话又“啪”地挂断了。
兰埠菁愕然过后不住摇头发笑。
对着手机里的印山石照片左看右看，看不出子丑寅卯，这篆字一个也不认识。
直到请教矮胖大爷后才获知这是一首诗。
觉得弄明白才好，趁现在知道了佟澈的下落又还没见面。
弄明白也显得有心，万一见面聊到印山石，也免得被傲娇的佟澈看不起。
尽管矮胖大爷玩不转彩信也没有交际软件，但架不住兰埠菁弄明白这些怪形字的决心。
这可费了老劲。
先请矮胖大爷在门卫室临时找过路的人，逮谁算谁，互加好友转发信息，再由矮胖大爷把篆字全给认出来。
末了，矮胖大爷还通过别人刚刚互加好友的手机发来留言：上回还真的寄30盒印山石来，你们的石头来得太猛了，我到死都刻不完。
段均益没有直接逼问为何到源江秘而不宣，只认为范震为人不咋地，真搞不懂你咋想的，期待能有一个合理的解释。
兰埠菁并不反驳也无心探讨，因为发现范震发过来的货车地址格外眼熟——金业区朝华路16号。
这不就是准备去取衣服的这个地址？
兰埠菁一时没回过神来。
于是范震再次被问询，又照着兰埠菁的口吻，向被暂扣车辆的发货老板新一番电话确认，最终补充发来了一堆信息，其中有发货单的截图，还有车上印山石的照片。
对后续发来的信息，兰埠菁来不及看，先顾着处理免罚的事。
小迷糊的兰埠菁办起事来倒也利索，五分钟两个电话就办妥了货车这桩事。
段均益好不容易来一趟，没想到为吃饭的事闹得不愉快。
牵着围裙的刘招娣乐意在家里做饭，声称当然应该在家里吃。
段均益不想添麻烦，想着尽心意，提议到小区附近的饭馆进包厢。
兰埠菁则希望刘招娣带段准留在家里，自己与段均益到外面去吃，再打包带点吃的。
当着刘招娣的面，担心与段均益聊天聊得不自在。“搞了一下午的卫生，妈妈你不要再在家里忙做饭，但也莫到外面去了，安心在家等着吃。”
段均益连称不妥，哪有这种搞法的道理？
当刘招娣得知“也不住”的安排后，多了一层不理解，控制欲也徒增，今天我作主了，就在家里吃，你也在家里睡。”
没承想两人都回复“那还是算了”。
刘招娣自感威信被冒犯，明显责怨的调子，这也算了，那也算了，你俩打算怎么算了？搞得不可收拾才算了？
看着段均益默不作声，兰埠菁只好先对刘招娣挑明：“嫌你碍事，想单独聊天，这理由够不够？”
刘招娣这才反应过来，但嘴上并不服，要是在家里住，一晚上还不够你单独的？明明是不听话的搞法，段均益未必就不能住在家里？
段均益看了看正在拨弄手机的兰埠菁，并不正面回复，而是委婉表达怕麻烦，我明天一早要赶会，再者说晚上还有一个为公司唐副总裁准备的演示课件要改。
刘招娣又不禁评价，唐副总裁对你真正是好，你很早就遇到了好领导，是一种缘份。
兰埠菁忍不住堵话：“你又不认识唐副总裁，你怎么知道就是好领导？”
然后再堵段均益，“啪”地合上手机，把段均益吓了一跳，还以为发脾气了。
兰埠菁冷不丁地说一通：“有什么好算了的，无外乎算账。有什么好作主的，靠自己作主。大家还是各安其分，不要霸蛮捏在一砣。刚才已经点好了披萨的外卖，老小就在家里等送餐的来，我与段均益还是出去一趟。
跟在身后，走出院子，再走出小区到了街头，但仍不知道“出去一趟”是出去吃饭还是出去聊天？
兰埠菁没有先开口，段均益也没想好从哪里开头。
感性的兰埠菁从段均益进门起，就滋生着越来越重的陌生感，唯独逗段准玩的那一阵，心里才有一丝似曾相识的感觉。
这陌生心境自感害怕，也提不起精神。
一个人领头走在前面，走出院子，走出小区，走上街头，明知段均益就在身后，但对其穿着及言行神态，脑子里竟然无法立体扫描成影，一片模糊，一派混沌。
沮丧到暗自扯断飘在胸前的两三根头发，才聚起气力来思考聊点什么。
“我和你，到底谁变了？”兰埠菁的第一问。
段均益追上来两步，摇了摇头，我还真说不好。
“你对我是先埋怨再冷漠的？”
段均益回复，你的个性变化很大，好强势的样子。
兰埠菁停下步子，皱着眉头。“刚才问‘谁变了’，你又不说，现在又来说我变化很大，你现在的问题是，为什么要这么冷漠？”
尽量装作轻松的段均益疲于应答，冷不冷漠是相互的，我觉得你不止是内向，还真有点捂不热。
兰埠菁深吸一口气。“你可以明说的，你应该是说晚上那点事。那我再问你，如果我真的有冷淡的毛病，你怎么办？”
段均益默不作声。
兰埠菁也不再发问。
一前一后，走过一家又一家饭馆，没有谁先提议到哪家吃或进哪里坐。
走着走着，想着想着，兰埠菁的眼泪出来了。
段均益脸色铁青，一会觉得憋了一肚子的话而不知从何说起，一会又觉得憋了一肚子的气更不知从何撒起。
终究还是兰埠菁开口作主：“莫再为难自己，段准也看过了，也没什么要说的了，你该干嘛干嘛去。”
当段均益走出一段，兰埠菁还在大声说：“去源江这一趟是公差，虽然老子讨厌坐飞机，没有你但也扛过来了。”
华灯初上，心冷如灰。
街角拐弯处，一片梧桐叶在风中旋转，不知会落向哪里。
金业区朝华路16号别墅边的这辆货车装载的印山石，正是麦敬诚精心为佟澈家订购而来的。
熟谙互联网的麦敬诚从预订到付款都是网上办理的，石头上的文字图案也是通过远程视频确定下来的。
这根超大的印山石价值不菲，由工匠精心打造而成。
石头正反两面是篆体的文字——“纹枰盘面输清澈，花园走廊胜奇招。争先止隔江心月，落子孤深痴念诚。”
左右两面则是选取佟澈以前时装设计的一组梅花图案。
佟澈突然得知捣弄来一块石头的消息，最初不以为然地开斥，但是见到实物后，字画淡雅，形制别致，倒是觉得入眼。
审美多是相通的。
晚上哄段准睡着后，受不了刘招娣唠叨的兰埠菁逃到卫生间躲清静。
坐在马桶盖上，从手机里挑看这印山石照片时，同样觉得有品，尤其是那梅花图案特别吸睛。
再来细看发货单的截图，眼睛为之一亮，上面的收件人赫然写着“佟澈”。
兴奋得直接从马桶盖上跳了起来。
佟澈！佟小屁就是佟澈。
兰埠菁决定马上赶去金业区朝华路16号。
冲出家门时，还在唠叨这回没有谈得拢的刘招娣拎着垃圾袋堵在门口。
叉着腰，挥舞着垃圾袋，任凭兰埠菁好说歹说都不肯放行，硬梆梆的调子，谁叫你这么不听话，谁让你把段均益轰走，你要敢前脚走，那我保准后脚离开，看谁敢把段准扔在家里。
正满心高兴的兰埠菁并不来气，折返进了房间，转而从手机里翻出韩霄云给的佟小屁的电话号码，拔通之前都快笑出声了。
“上午这号码还存的是佟小屁，晚上该不该改成佟澈了？”电话响一阵才接通后，兰埠菁跳到了床上。
佟澈的手心里攥着安眠药，才刚躺下也正悲观这睡眠，语气生硬：“谁敢这么同我讲话，口条打歪歪？”
五分钟前就纯棉粗绣线的色阶，与绣工视频通话并作了一番激辩，然后又一通讲解。
床头就药喝的白开水烫了点，兑凉水时手发抖，结果又加多了。
兰埠菁听出果然一派强烈的佟澈风格，开始逗嘴：“嫌我不够直接，那好，尊敬的佟大设计师，小的是涌泉公司韩霄云董事长的助理……”
故意停顿一下，刚吞咽完口水，没想到电话那头就传来了恶狠狠的声音：“不就是衣服的事？说了星期二才有取，急个毛。”
电话“啪”地挂断了。
兰埠菁哑然失笑，暗念还是一副臭脾气。
再重新把电话拨通：“不逗你了，老子姓兰，跟你很熟的，衣服的事单说，咱俩能不能明天先见个面？”
佟澈往常是先吃药，再把手机调成静音模式后睡觉，但今天搞反了。
正把药含在嘴里，不由得囫囵发脾气：“我要休息了，最讨厌这个时候的电话，你要是再催，衣服就取消了。”
电话又“啪”地挂断了。
兰埠菁愕然过后不住摇头发笑。
对着手机里的印山石照片左看右看，看不出子丑寅卯，这篆字一个也不认识。
直到请教矮胖大爷后才获知这是一首诗。
觉得弄明白才好，趁现在知道了佟澈的下落又还没见面。
弄明白也显得有心，万一见面聊到印山石，也免得被傲娇的佟澈看不起。
尽管矮胖大爷玩不转彩信也没有交际软件，但架不住兰埠菁弄明白这些怪形字的决心。
这可费了老劲。
先请矮胖大爷在门卫室临时找过路的人，逮谁算谁，互加好友转发信息，再由矮胖大爷把篆字全给认出来。
末了，矮胖大爷还通过别人刚刚互加好友的手机发来留言：上回还真的寄30盒印山石来，你们的石头来得太猛了，我到死都刻不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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