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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7章 资格——虎死不倒眉

    原来是刚收到一条赫登通过聊天软件发来的留言:有空请回我一个电话。

    收到留言的这股懵劲过去了,经过盘算,兰埠菁决定不回电话。

    走出包厢时,兰埠菁冷不丁地问:“赫登最近有没有向你打听过情况?”

    韩霄云听得一愣。“答复你一句我家老头子说的话,拿年轻人真没辙,董事长不懂事,揽总监总难煎。”

    对角线的路,快倒是快,但少了拐弯的可能。

    满一个星期了,康德助按约听到了易致宁的新条件。

    易致宁答复,一到六楼的半个门洞不要了,但要半截半个门洞的三小套房子。

    然后自顾自地点点头,右手凑成爪,做出“五”的手势,一个门洞那十二小套不变,再加三小套,三姊妹分十五小套,每个分五小套,等于退了一步,由六变五。

    第二轮协商会,隋峰朗竟然没参加,由另一位副经理主持的,证件中心的主任也在座。

    这副经理一脸不情愿。

    听完开场白,康德助才弄清原委,恨不得把隋峰朗那两块镜片都按进他一只眼睛里。

    照隋峰朗的意思,主动向“促优办”上报了签注服务中心建设项目,申请纳入新一批督办内容。

    于是新近明确了主持协商会的这位副经理当责任人,责任部门对应到证件中心。

    第二天隋峰朗传出话来,易致宁新提的这条件不行,通不过,要再协商。

    又过了一星期,易致宁冒着一大家子的唾沫星子,又向单位提交新请求,一个门洞仍然不变,只另加两小套,再解决一套长期的低价租房,也好用于现在的过渡。

    隋峰朗在协商会上声色俱厉地明确表态,为了一个事搞得不安宁,包括康德助在内,已有三位负责人在为这事操心,甚至总经理也为此担心。

    依旧认为易致宁提出的条件并没作多少让步,也不是实质性的让步,这态度还是要进一步端正,观念也要切实提高到建设上来。现在不是跟商业公司卖小菜讨价还价,而是跟单位叫板,还漫天要价。

    易致宁甩门即走,康德助也拂袖而去。

    正在激昂顿挫的隋峰朗哪受得如此奚落,立马针尖对麦芒,明令第二天起草报告,准备启动过硬程序。

    康欣还是头一回自行坐公交上学。

    因为康德助昨晚一直呆在易致宁家里息事宁人,直到凌晨两点多才和衣躺下。

    “你家是不敢去了,我一张嘴巴应付不来,耳朵都是嗡嗡的。你家老太太问我为什么不能作主,还有哪些大的人物霸道,尤其尴尬。”

    易致宁递过从家里带上车的一条热毛巾,脸色歉疚地说,下个星期如果有过硬的迹象,我会搞点火药味出来的,不过你放心,我会适可而止。

    “应该没那么快,我还去打听打听,再有我明天去医院看望住院的一个人,也可以提且一两句。

    易致宁倒是会来事,马上准备买水果,再问要不要加一束花?

    “不用,协商会要你提交以前的宅基地使用证,你开车去办你的事。”

    摔跤伤了腿骨而住院的是章威武。

    许久未见面了,一开口就连声“书还没出的对不住”。

    你有什么对不住?病房里的章威武更是不苟言笑,出书的事是我主动踩一脚,署我的名就由我作主。

    才两三分钟,章威武不管是对老婆,还是对前来探病的康德助,总一大串声调高的祈使句,神态威凛。

    康德助谈不上习惯与否,早已充分预设。“搭帮在身边工作多年,我学到好多东西,也还算好学,一直没有放下手里的这支笔。”

    章威武手一摆,脸一沉,你先莫讲这些,我来问你,你在闹离婚?

    此问袭得头皮发紧。“在分居,但是没闹。”

    章威武发作之前对老婆摆摆手,示意回避。然后板着脸厉声教训,好样不学,你再好学有屁用,你不会真的以为升职发财死堂客是好事?人家那是死堂客,你这是离堂客,等于丧良心。

    之后进入越骂越顺溜的惯性,你走的路还没我过的桥多,别人削尖脑壳爬,你倒好,外斗外行,内斗内行,不做加法做减法,竟然闹离婚来现本事,算哪门子本事?

    刀剔剑锋笼罩之下,康德助没有插嘴更没有回嘴的份。

    章威武完全找回了当年气吞山河的样子,你一小屁孩,屁大的职,离什么离,有么子资格离,虎死不倒眉,老子都没离,几十年都扛下来了,你还扛不住?

    挨训到结尾,康德助想笑但不敢表露半分,为迅速脱离雷区,故意递上红包。

    章威武果然既继续劈头盖脸又成功“骂入”新话题,莫拿这些东西在我眼前胀气,你跟我这么多年,什么时候见我的手沾过这些东西?

    康德助鸡啄米地点头,趁机出门去请章威武老婆进病房,顺便执意塞上红包执意。

    帮病房里的插花换了水之后,把提前准备好的两块印山石放在床头柜上,然后主动提起了区城建公司拆迁之事。

    章威武听完梗概问两条:一是到底谁是主体,二是压力为何落到了单位。

    尔后当面拔通了一位负责人的电话,从侧面问了问,但一时无从定论。最后只一句评价,事出反常必有妖。

    “出书的事那我就等通知。”临走时康德助照例陪笑,“有些好奇,您怎么知道我在闹离婚?”

    章威武先是明显不屑,尔后点头目送,你不也知道了我在住院?

    在病室电梯口,章威武老婆续而叮嘱,你是得搞好家庭关系,这老东西暂时不出书的原因,是发愁儿子还没找好对象结婚,退休之后急的不是出书而是抱孙子。

    康德助走出医院行色匆匆,今天早就答应给康欣煎牛排。

    目前牛排还没着落,并不想用超市现成的冻牛排做原料,而是计划上农贸市场买新鲜的黄牛肉,切成小块牛排的式样,腌制后用平底锅两面煎。

    康欣还曾特意发话,要用尖刺的东西把牛排扎些洞,给牛肉做一做按摩。

    对此曾感奇怪,但康欣答复更奇怪,牛排不是吹出来的,牛皮才是,音译叫做“树新蜜蜂”。

    不解其意的康德助到第二天才弄明白,原来树新蜜蜂翻译出来的单词音同“吹牛皮”。

    自从一反常态地进厨房,康德助就开始与鲁慈秀这上一辈的饮食习惯作斗争。

    首要的一条是少吃盐,坚决做到了。

    另一条还没切实做到,那就是少吃红肉而多吃白肉。

    倒不是因为白肉难买难弄,而是父女俩牙口都不咋地。

    为“贬红扬白”,曾调侃鲁慈秀下厨选材陋习“老是围着猪吵”。

    鲁慈秀长年饮食习惯形成的偏咸重口味,如今渐渐在后辈这失去了市场。

    但是不为所动,经常挂在嘴上的一句话是“我是淡得开不了口”。

    至于红白之争,鲁慈更是理直气壮,咱富黎合兴镇的土花猪全国闻名,别人想呷都呷不到,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到如今康德助更不合适提了。

    因为除了福中不知福的说词,鲁慈秀还会加上一句“我宁愿咸死在乡下,也不会跟你到外面租房子住。”

    以前还敢顶句嘴“实在不行就多吃点鱼”。

    但这种以前已经回不去了,母子俩的厨艺交流几乎中断,甚至思想交流也开始梗塞。

    鲁慈秀关注的不再是为儿孙做一顿家常口味菜。

    康德助的盎然厨意更是另一种的转移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