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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叔云生

    树叶在潺潺的溪水中流淌,摇摆的浸入水中。顽猴们顺着藤蔓荡着秋千弄得树枝吱吱作响。不知那只猴子传来消息,猴群们向一处隐秘处赶去,围在一旁吱吱唧唧的叫着,没猴领头不敢上前。

    这是一处建在深林深处的木屋,傍山而建,周边没有篱笆,屋院自成一体,炉灶就在外面搭建的一个小棚子里,草地似的院中摆放着木椅木桌,房屋上下结着五颜六色的花草,屋顶随意的用长尾草覆盖着,与自然浑然一体。

    猴群看着木桌上的各种水果跃跃欲试。一步一步的上前试探,紧接着两步并一步,一只强壮的大猴一不做二不休快速跑过去拿了一束香蕉就跑到远处享受着美味的成果,身后的小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叽叽喳喳的一拥而上将木桌抢了个精光。后面什么也没有的小猴在桌子边看上看下,不满的叫着,忽然一个个水果从窗口排队而出,把猴群吓了一大跳,胆子小的已经飞快的爬上了树,下面一些胆子大的紧紧搂着怀里的水果。它们看见从窗口出来的水果自觉地摆放在桌子上,十分有趣。

    “云生,你的秉性还和小时候一样,看来我赠与你的物品,你都还与这片树林了。”

    “嘿,这多好玩。俗世纷繁,难得怀旧。大哥,你现在倒是与少时相差甚远啊。”云生眯眼笑着继续挑逗着猴群。

    云哲看着窗外没有回答。屋顶上的谷粒引来鸟群,在窗前上下飞舞,云生欢喜的探着头往出看。

    “大哥,你说这屋边的花是不够香啊,怎么还没有蝴蝶过来。”云生一脸的担忧。

    “唉,你自己去琢磨吧,这些事我不懂。”云哲显得很不耐烦。外面的猴群叽叽喳喳叫个不停,扰得他心里烦躁。

    自诺耳离任以来,莫慈帝君冷落太叔一族,重用王李俩家平衡朝局。太叔家族渐渐门庭空落,军政大事都无一言之便。幸而上天垂怜,弟弟天资聪颖,被无相子相中做了首席大弟子,出师之后一路飞升当上了光之崖门主。太叔家族一时声望大增门庭若市。他自己也崭露头角得帝君信任出任监察官,太叔家族总算在朝中立住了跟脚。谁想弟弟与帝君莫慈政见不合,莫慈一直对此心存忌惮,有心无心的点拨着他,让他劝诫云生。

    光之崖自成立以来除第一任门主白星君门合一以外,历届朝廷都将其与朝廷相剥离,作为制衡管束执政者的机构。然而光之崖总归要契合政局,他终归是朝臣。

    许是秉性的缘故,云生不愿将光之崖摆弄的过于世俗。他作为家族的长子,思虑事情自然顾全的比较多。得亏他在中间斡旋,君臣关系还不至于僵硬,但他心中也是忧虑,云生的性格与朝臣格格不入,长此以往,他与帝君的间隙越来越大,对他自身乃至家族来说,都是十分危险的事。唉,眼下也顾不得这些事,悍地叛乱不止,愈加严重。帝君安排他巡视各郡,名为巡视,实则是安抚民心罢了,他还是安心做好当前事吧。至于云生与帝君,之间的关系,随着时间的推移,兴许会有好转。

    “哥,你这次巡视情况如何,怎么倒有闲心过来我这儿。”云生看大哥愁眉不展,心想可能是有什么事儿想跟自己说。

    “叛乱如此,何须多言~”云哲略有悲伤的说着。

    “云生啊,光之崖近来可探知到什么消息没有,悍地叛乱虽说没有太大干系,但仍要提防牵一发而动全身。近日我听言司空独九的贼女在大陆各处频繁活动,你可要多加提防啊。”

    云生挑逗着窗前的鸟儿,随口说着,“大哥,怕不是又是小人在帝君面前搬弄是非。”

    “欸,这只不过是一些朋友的随口之言罢了。”

    “随口之言?大哥,巧言令色之徒你还是远离些比较好!”云生坐下语气稍重直视着云哲说道。

    “当年司空家族惨案的内情你又不是不知道。至于这些风言风语纯属无稽之谈,只是有些人内心不安罢了!”云生鼓着气,端起木杯一饮而尽。

    云哲不知想起了什么,展眉笑出了声。站起身来摆了摆衣袖,高兴的看着云生。

    “好,不管那些闲言碎语,大哥尊重你,你就坚持自己的愿想。有我在一日,你也不会出什么幺蛾子。家族的事你不用有太多顾虑,一切有我在,你且放开手去做吧。我走了。”云哲淡淡的说着昂首走出屋外,步履阔然,健走如风,黑灰长衣随风起扬。院中的猴群纷纷向左右退散,抓耳挠腮的打量着这个神情怡然的男人,和云生一起注视着他和仆人渐渐远去。

    “大哥,我......”云生望着萧然错综的树林,恍惚间喃喃自语着。

    呼斯,一声尖锐的哨声响起,屋中突现两人。身着清一色的武行修服,束发结簪,面目清修明目,剑眉清目。远远望去,判若一人。

    “请问门主有何吩咐?”两人同声呼道。

    “左誉,你去暗中保护刚才屋中走出之人,直到他返回云都。不论何事,无我召令,不得离他左右。”

    “是。”左边男子应声而出,登时不见踪影。

    “右玉,代传我口令,让王术奇、林瑞安收网,清除叛军外联势力。再将这封密信亲传林瑞安。”

    “是。”女子接过信纳入衣袖中,退步屋外,消身屋后。

    九江白走到屋廊,看着欢悦的猴群大大的伸着懒腰。

    ~

    蹬蹬蹬~蹬蹬蹬~

    长渊大陆西南方的悍地,悍地民众仍未消散愤怒。李敏乘着夜色站在伏山上与一众将领眺望着叛军营地,南风在耳边呼啸不止,悍地叛军的一面面营旗被烈风左右摇扯却仍坚挺的屹立着,如同悍地的族训一般:生于夷荒,悍然不屈。像一只荒狼一样,桀骜不驯,凶狠粗悍。

    他被派来平定叛乱一年多有余,虽然比上任主帅情况好了许多,但还只是勉强遏制着叛军前进的势头。一来是地形不便,这里山岭纵横,帝国军队向来倚重的铁骑难以进攻;二来是将士短缺,云都决策将兵士主要放在北境抵御异族。这里的兵士只有一部分是他的原来的士兵,其他都是临时从各郡抽调过来的,兵士素质甚至不如这群叛军,他费了一番苦劲儿才使军队勉强做到号令统一,纪律严明。现今虽说叛军气焰未消,但兵士们也攒着一股劲儿。当然,最重要的是,云都至今未传来明确的指令彻底清缴叛军,他在等,等帝君的指令,也在等一个绝美的时机,完美发挥军队的真正实力!

    李敏观察了一会儿,愁眉不展的转过身离去。跟随的将领们不敢言语紧跟其后。

    嗡嗡嗡~嗡嗡嗡~

    军帐外悍地族人鸣响起了雄厚的号角,这是悍族的习惯,每隔一段时间在营地内伴着悠长敦厚的号角声齐唱高唱,借此铭记先辈的峥嵘岁月,同时牢记血耻!

    叛乱之初,悍族用号角声作为发起进攻的指令,它成了守士的噩耗,热爱它的悍族勇士高举着大刀、石棒,披着长空箭雨,齐声呐喊,轰山震岳的冲向一座座高耸的城楼。用他们蛮横的身体冲撞着面前的一切,直到倒在这方憎恶又热爱的大地。听着震耳欲聋的号角声沉重的喘息着,看着同伴前仆后继眼神逐渐归于平和,最终,又将自己还赠与这片贫瘠不堪的土地。

    李敏在卧榻上翻来覆去,闭着眼睛久久不能入眠,最后只能勉强昏睡过去。营地的兵士们听着号角虽不至于像之前一样心惊胆战,但却有些许四面楚歌的意味,都怀念起以往在家乡的悠闲日子,自己又没有和悍族有深仇大恨,大部分人的心性也不像悍族那样彪悍。战越打越久,唯一能激励自己的军饷也没有刚来时带来的那种兴奋感,他们的心已经疲倦不堪,在别的土地上一直停滞,遭受着身体和心灵上的双重折磨。好似一只小虫子困在蜘蛛网,虽然蜘蛛不在但也挣脱不开,刚开始不断尝试惶恐着敌人的突然出现,但后来发现是白费力气,虽然没有恶魔,但自己已经深陷地狱。

    月光普照下,再熊烈的火光,也只是一点不起眼的萤火,欢声笑语和悲痛离恨都是无声的潜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