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超级联赛的解说员居然提到了西山铁人！这是我怎么也没有想到的事情。

    正如他们所说，西山铁人是我们这边的一支业余球队。小超市的老板老贺曾经是球队的主教练，直到现在还担任着球队的主管。我也和这支球队有很深的渊源。我曾经在那里踢球，杨欣当时正是我的队友。

    我曾经试图查过这支球队是什么时候成立的，但并没有查出个所以然来。

    我们所在的西山街道前身叫西山镇，是一个因煤铁产业而诞生的小镇，之前算是丹州市的郊区，距离市中心有十多公里的车程，算是它的郊区。上个世纪中期，这里发现了丰富的煤铁资源，几家大型矿业公司和钢铁企业在此开辟了战场，带来了大批的工人。他们在这里定居下来，形成了西山这个镇子。

    那时候，西山这几家煤铁公司的工人们为了丰富自己的业余生活，没事就和在两公里外东河码头上班的码头工人们踢踢比赛，自娱自乐。于是，一支纯业余的球队就这样诞生了，后来被起名为西山铁人。至于它具体是哪一年诞生的，哪一年踢的第一场比赛，到现在是谁也不知道了。

    西山铁人逐渐变成了这个新生小镇的象征，尤其是和东河码头的工人之间的比赛，观看者常常是黑压压的一片。按我爸的说法，这个小镇上唯一能压过机器轰鸣的声音，就只有比赛时候观众们的呐喊声。

    又过了好些年，钢铁集团在新建的员工宿舍区留了一块空地，建了一座土质的简易足球场，起名为西山竞技场。虽然是土场，但尺寸在标准球场的范围内，还配了大概能坐一千人的水泥看台。球场的两头分别有一个钢质球门，据说是集团请员工自己用钢材按照标准球门的尺寸做的。从此，西山铁人便有了主场。

    后来，丹州市成立了业余足球联赛，西山铁人作为创始成员加入了联赛。一同加入的，还有两公里外的那支由码头工人组成球队——东河船坞队。

    到我出生的那年，西山铁人已经至少有了四五十年的历史。虽然它只是一支名不见经传的业余球队，但承载了至少两辈人的共同记忆。我记忆中第一次看到人山人海的场景，就是我爸带我到西山竞技场看铁人队的比赛。他当时就在钢铁集团上班，场上的队员都是他的同事。我已经不记得那场比赛的对手是谁、比分是多少，只记得我爸在场边喊得嗓子都哑了。

    从那天起，我就对足球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那时候，员工宿舍区院子里的小孩们都互相认识，除了我以外，还有几个喜欢踢足球的，其中就包括杨欣。我们从小在一起踢球，西山竞技场平时是开放的，所以场地管够。在那里，我度过了童年。

    大约是我小学四年级的时候，钢铁集团进行了改组。借此机会，西山铁人正式被它纳入旗下，从一支民间自发组成的球队，摇身一变成为了钢铁集团附属的一家业余足球俱乐部。球队的主场比赛收起了门票，搞得煞有介事。当然了，门票的票价很便宜。在那个娱乐方式匮乏的地方，仍然有许多人前往观看比赛，甚至买了季票。在有了运作经费后，球队也雇用了几位全职管理人员，设计了以黑色和绿色为主色调的标志和球衣款式，还有了一位主教练——老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