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妇人与野狗
攀延的山路曲曲折折，行到一半的时候就听到几声凄厉的嘶喊。路离看了看一旁的陡崖，又望了望前路的深邃，心情也不免有些紧张。
爬到山顶的时候，向下远望，只见一片枯败。大概是因为时节的缘故，若是夏天，当是层层碧浪起伏，苍茫浩瀚。念及此，路离不禁觉得可惜，可还是不得不沿着山路向下走去，天上已经堆满了乌云，或是顷刻，或是傍晚，此处又将迎来一场新的风雪。
下山之后，连接山路的是一条宽阔土路，走了不到十里，就依稀能看见藏在枯枝之间的村落，同时他们也注意到前方的路边的土里似乎有什么要钻出来，而那凄惨的哭声，似乎就是他们发出来的。
雅丽掏出了匕首，艾格妮丝也从背后抽出了长剑，两人将路离紧紧地护在了身后。而小猫儿则是去了队伍的最末端，随着路离他们的前进，不断地后推。
骑在马上，路离借着‘鹰眼术’看清了那是什么东西，本就沉默的面孔变得更加的阴深。
呵退了前方防备的两女，路离给自己施加了一层急性术，飞也似的向前方奔去。
来到近了，心更是一紧，脸上的肌肉也有些发颤。
而那两个‘怪物’看到路离的到来，显得很是激动，更加用力的挣脱土地的束缚，也发出了更加痛苦的叫喊。
血浸透了泥土，也浸透了露出泥土的褶皱皮肤。当小猫儿他们几个人也赶过来的时候，路离拉开了自己腕间手弩的弓弦。
“有救么？”带着几分颤音，路离看向弗莱的眼里蹦出了几缕希望。
弗莱咬着嘴唇，低着头摇了几下。
听着耳边两位小姐的啜泣声，路离的眼神重新变得冰冷，望着那两个血人，深深地俱了一躬。
两个血人看到他们的举动，也不挣扎了。已经挣脱土地和皮肤束缚的上身，直愣愣的扎在那里。挣扎到现在，他们也没多少力气了，很想就这样倒在地上，可是地上的土粒像是炽热的火炭，不能碰，不敢碰，那种感受比死亡还让人绝望。
两声弦响，带走两人的痛苦。
闭着眼，眼皮如同磨砂，一滴泪水从他狭长的眼角留下，“一路走好。”
正当几人还沉浸在悲伤的时候，从道路的两旁突然跳出了几个人。
为首的是一个手持环形大刀的诺德男人，看了看路边两具眉间中箭的尸体，又看了看正斜眼看他的路离，冷笑了一声，扬起大刀指向众人，“哪里来的黄毛小子，竟然敢管本大爷的闲事。不知道这块是本大爷罩着的？这两人的死法是乔巴老爷要求的，你们既然破坏了规则，那就留下吧，不然，老子不好交代。”
说完话，跟在他身后的喽啰就将路离几人团团围住，还有人拿出了麻绳，看着雅丽和艾格妮丝露出了一脸淫笑。
“杀！”
少主发话了，本就心有怒火的小猫儿等人下手极为狠辣，不过一息之间，在场的所有贼人只剩下了两个。
这两个还是少主要求留下的。有道是人死灯灭，入土为安。挖坑凿坟的事情，总得有人做。这些贼人正合适，他也算是给这两个人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虽将功补过，但过仍大于攻。当两人将血尸埋葬好了以后，小猫儿的身上又多背负了两条人命。
看了看远处的村落，路离扭了扭脖子，转头看向众人，终于露出了一抹微笑，“走，进村，会一会那个所谓的乔巴老爷。”
还未进村，他们就闻到了一股难闻的臭味儿。
到了村口，看到一位老妇人弓着个身子，手中拿着一根木棍，正在和几只野狗对峙。
他们的中间躺着依据已经腐烂的尸体，而村庄的门口下面挤满了村民，却没一个上前帮忙。
捻了捻手掌，散碎的火星从他的手掌中飞出，浮在空中，如同林间的流萤。流萤们晃晃荡荡，漂浮不定，却又精准的落在了野狗的身上。等到火星都消失的时候，野狗的躯壳之中仿佛岩浆流动，一股诱人的狗肉香气，惹得那帮村民口舌生津。
直到这时，老夫人才注意到路离几人的存在。看了看熟透了的野狗，又看了看儿子的尸体，扑通一声就跪在了路离的身前，紧接着才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
路离连忙跟着跪下，掺起这位鬓髪皆白的奶奶，还贴心的递给了她一条丝巾，可那妇人却怎么也不敢用，反而将手插在了自己的腋下，生怕自己的脏手弄脏了贵人的衣服。
路离苦笑了一下，低着头，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问道，“也是那个乔巴老爷干的？”
老妇人先是摇摇头又点了点头，咬着牙，压低了自己的声音，“年节不好，没钱交租子。乔巴老爷的儿子看上了咱家露丝。露丝不同意，上吊自杀了。咱家老大去找他理论，被打死了，还不让人收尸，扔到村外，说是贱民就是让野狗吃的。”
“你不怕？”
“老婆子孤身一人，死就死了，不怕！恨！”
重重吐了口浊气，“刚刚我看到几个贼人在埋两个村民，那两人也是你们这的吧。”
老妇人抬起了头，露出了一双充满血丝又有些浑浊的眼睛，“是我们村的，背后说了些坏话，传到了乔巴老爷的耳朵里。法师大人……”
路离知道她想说什么，拍了拍她的胳膊，从小猫儿那里接过了一些吃的，放到了她的脚下，“不恨那些看着的人么？”
老妇人僵硬的转过头，那些昔日嫂嫂长，嫂嫂短的乡亲们纷纷别过了脸，“哎~不恨……”
小猫儿掺着老妇人，在路离的带领下缓缓走向村落。
看着他们走近，人群自发的让出了一条通道。
走到酒馆时，一个褐发少年拎着把剑从门口的椅子上站了起来，慢慢走到路离的身前，“杀？”
“杀！”
“不可，我在这踩点半个多月了，乔巴府上有数位中级法师坐镇，如果强行闯入，恐怕会伤及无辜。”那少年连连摆手，并给出主意，“不如围在村外，凡他家人出来，再杀。”
“再敢多嘴，连你一起杀！”路离踹开挡路的少年，语气冰冷刺骨。
少年突然被踢倒在地，愣了几秒，就拿起剑追了上去。
当日，村中央最气派的乔巴子爵府宅厮杀声不断，一座巨大的屏障将府宅牢牢包裹。耀眼的火焰轰炸在屏障上，发出震耳的轰鸣。
傍晚时分，屏障散去，守在外面的村民眼见着身穿皮衣的少年在一个法师袍公子的陪同下，领着四个满脸血红的杀神从正门走了出来。
当胆大的村民推开以前不敢靠近的府门，入眼的一幕却将他吓疯了。
“鸡犬不留是一个夸张的词语，但在赤色佣兵团的身上是个形容词……”若干年，雪落帝国成立，某学者在考究维尔大陆底层人民苦难史时，在书中如此记录。
爬到山顶的时候，向下远望，只见一片枯败。大概是因为时节的缘故，若是夏天，当是层层碧浪起伏，苍茫浩瀚。念及此，路离不禁觉得可惜，可还是不得不沿着山路向下走去，天上已经堆满了乌云，或是顷刻，或是傍晚，此处又将迎来一场新的风雪。
下山之后，连接山路的是一条宽阔土路，走了不到十里，就依稀能看见藏在枯枝之间的村落，同时他们也注意到前方的路边的土里似乎有什么要钻出来，而那凄惨的哭声，似乎就是他们发出来的。
雅丽掏出了匕首，艾格妮丝也从背后抽出了长剑，两人将路离紧紧地护在了身后。而小猫儿则是去了队伍的最末端，随着路离他们的前进，不断地后推。
骑在马上，路离借着‘鹰眼术’看清了那是什么东西，本就沉默的面孔变得更加的阴深。
呵退了前方防备的两女，路离给自己施加了一层急性术，飞也似的向前方奔去。
来到近了，心更是一紧，脸上的肌肉也有些发颤。
而那两个‘怪物’看到路离的到来，显得很是激动，更加用力的挣脱土地的束缚，也发出了更加痛苦的叫喊。
血浸透了泥土，也浸透了露出泥土的褶皱皮肤。当小猫儿他们几个人也赶过来的时候，路离拉开了自己腕间手弩的弓弦。
“有救么？”带着几分颤音，路离看向弗莱的眼里蹦出了几缕希望。
弗莱咬着嘴唇，低着头摇了几下。
听着耳边两位小姐的啜泣声，路离的眼神重新变得冰冷，望着那两个血人，深深地俱了一躬。
两个血人看到他们的举动，也不挣扎了。已经挣脱土地和皮肤束缚的上身，直愣愣的扎在那里。挣扎到现在，他们也没多少力气了，很想就这样倒在地上，可是地上的土粒像是炽热的火炭，不能碰，不敢碰，那种感受比死亡还让人绝望。
两声弦响，带走两人的痛苦。
闭着眼，眼皮如同磨砂，一滴泪水从他狭长的眼角留下，“一路走好。”
正当几人还沉浸在悲伤的时候，从道路的两旁突然跳出了几个人。
为首的是一个手持环形大刀的诺德男人，看了看路边两具眉间中箭的尸体，又看了看正斜眼看他的路离，冷笑了一声，扬起大刀指向众人，“哪里来的黄毛小子，竟然敢管本大爷的闲事。不知道这块是本大爷罩着的？这两人的死法是乔巴老爷要求的，你们既然破坏了规则，那就留下吧，不然，老子不好交代。”
说完话，跟在他身后的喽啰就将路离几人团团围住，还有人拿出了麻绳，看着雅丽和艾格妮丝露出了一脸淫笑。
“杀！”
少主发话了，本就心有怒火的小猫儿等人下手极为狠辣，不过一息之间，在场的所有贼人只剩下了两个。
这两个还是少主要求留下的。有道是人死灯灭，入土为安。挖坑凿坟的事情，总得有人做。这些贼人正合适，他也算是给这两个人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虽将功补过，但过仍大于攻。当两人将血尸埋葬好了以后，小猫儿的身上又多背负了两条人命。
看了看远处的村落，路离扭了扭脖子，转头看向众人，终于露出了一抹微笑，“走，进村，会一会那个所谓的乔巴老爷。”
还未进村，他们就闻到了一股难闻的臭味儿。
到了村口，看到一位老妇人弓着个身子，手中拿着一根木棍，正在和几只野狗对峙。
他们的中间躺着依据已经腐烂的尸体，而村庄的门口下面挤满了村民，却没一个上前帮忙。
捻了捻手掌，散碎的火星从他的手掌中飞出，浮在空中，如同林间的流萤。流萤们晃晃荡荡，漂浮不定，却又精准的落在了野狗的身上。等到火星都消失的时候，野狗的躯壳之中仿佛岩浆流动，一股诱人的狗肉香气，惹得那帮村民口舌生津。
直到这时，老夫人才注意到路离几人的存在。看了看熟透了的野狗，又看了看儿子的尸体，扑通一声就跪在了路离的身前，紧接着才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
路离连忙跟着跪下，掺起这位鬓髪皆白的奶奶，还贴心的递给了她一条丝巾，可那妇人却怎么也不敢用，反而将手插在了自己的腋下，生怕自己的脏手弄脏了贵人的衣服。
路离苦笑了一下，低着头，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问道，“也是那个乔巴老爷干的？”
老妇人先是摇摇头又点了点头，咬着牙，压低了自己的声音，“年节不好，没钱交租子。乔巴老爷的儿子看上了咱家露丝。露丝不同意，上吊自杀了。咱家老大去找他理论，被打死了，还不让人收尸，扔到村外，说是贱民就是让野狗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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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妇人抬起了头，露出了一双充满血丝又有些浑浊的眼睛，“是我们村的，背后说了些坏话，传到了乔巴老爷的耳朵里。法师大人……”
路离知道她想说什么，拍了拍她的胳膊，从小猫儿那里接过了一些吃的，放到了她的脚下，“不恨那些看着的人么？”
老妇人僵硬的转过头，那些昔日嫂嫂长，嫂嫂短的乡亲们纷纷别过了脸，“哎~不恨……”
小猫儿掺着老妇人，在路离的带领下缓缓走向村落。
看着他们走近，人群自发的让出了一条通道。
走到酒馆时，一个褐发少年拎着把剑从门口的椅子上站了起来，慢慢走到路离的身前，“杀？”
“杀！”
“不可，我在这踩点半个多月了，乔巴府上有数位中级法师坐镇，如果强行闯入，恐怕会伤及无辜。”那少年连连摆手，并给出主意，“不如围在村外，凡他家人出来，再杀。”
“再敢多嘴，连你一起杀！”路离踹开挡路的少年，语气冰冷刺骨。
少年突然被踢倒在地，愣了几秒，就拿起剑追了上去。
当日，村中央最气派的乔巴子爵府宅厮杀声不断，一座巨大的屏障将府宅牢牢包裹。耀眼的火焰轰炸在屏障上，发出震耳的轰鸣。
傍晚时分，屏障散去，守在外面的村民眼见着身穿皮衣的少年在一个法师袍公子的陪同下，领着四个满脸血红的杀神从正门走了出来。
当胆大的村民推开以前不敢靠近的府门，入眼的一幕却将他吓疯了。
“鸡犬不留是一个夸张的词语，但在赤色佣兵团的身上是个形容词……”若干年，雪落帝国成立，某学者在考究维尔大陆底层人民苦难史时，在书中如此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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