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往昔（四）
铛铛铛…
院子内，不断传出金铁交错之声，陈长林与王离，常荣山，玉灵儿师徒四人奋力的对抗着周围杀来的黑衣人。
可这些黑衣人明显都实力强大，其中还有几个也是二流高手，再加上陈长林已经年迈，一时之间身上已经多出了几道血口子。
而那名冷峻青年则一直立于屋檐上，静静的看着下方院中的厮杀，像是在看一场戏剧。
王离与常荣山也好不到哪里去，身上同样是血痕累累，而玉灵儿是他们当中武功最低的，但在王离与常荣山的奋力掩护下，伤势倒也不是很重。
“你们快走！”陈长林一剑挑了面前一个黑衣人的喉，随即对着王离三人声嘶力竭的吼道，但就在这一瞬间，他的声音戛然而止，血肉被洞穿的声音传出。
那冷峻青年竟然不知何时出手了，他用一柄长剑，狠狠的刺进了陈长林的心脏，随后又往后一抽，狰狞笑道：“永别了，师父”。
“咳…咳”
陈长林踉踉跄跄的往后退去，仿若失去了所有力量似的往后倒去，但被冲过来的王离三人扶住。
“师父！”
三人异口同声的焦急喊道，眼中泪水已是止不住的流淌。
“真是师徒情深啊，放心，黄泉路上，你们一起走”冷峻青年冷笑一声，一挥手，道：“杀”。
说完，他头也不回的走出了院子，仿佛再也没了兴趣，在他看来，中了自己这把九阴剑的陈长林必死无疑，因为九阴剑上的毒会瞬间侵蚀他的身体，至于他的那三个徒弟，更是没有丝毫生机，因为他们，太弱了。
“你们该死！”
常荣山看着鬓发灰白，生机渐渐消失的师父陈长林，双目通红，似失去了所有理智的野兽一般，嘶吼着往前冲去，可他根本不是那群黑衣人的对手，他奋力挥下的长剑伴随着他的整条手臂高高飞起，鲜血洒漫夜空。
“砰”的一声，王离看见常荣山的身体重重倒在了地上，失去了生机。
他终究不敌。
“师父…师兄…”王离只觉得心无比的疼痛，他想要站起，却忽得喉间一甜，一口心血再也抑制不住的喷出，他想要站起去奋力搏杀，可浑身的力气似乎都被抽干了一般，脑袋昏昏沉沉，整个世界都变得模糊起来。
隐约间，他脑海内回想起了阵阵嘈杂的声音。
“师弟，以后这些书不能看了，被师父发现又要骂你了”
“师弟，咱俩好好喝一杯”
“你这小兔崽子，整天就知道在外面偷懒，不好好练功”
“………”
迷迷糊糊间，王离看到了一柄沾着鲜血的长剑朝着自己刺来，可他眼前却忽得出现了一道人影，紧接着，他便看到了一柄长剑出现在自己眼前，那鲜红的血沿着剑身汇聚至剑尖，一滴滴的落在地上。
“嘀嗒”“嘀嗒”
王离瞳孔猛的收缩，看见那道人影倒了下来，倒在了自己怀中。
正是玉灵儿，她替自己挡下了这一剑。
玉灵儿脸色惨白的笑了笑，她抬起手想要去触摸王离的脸庞，想要说些什么，可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手也重重的落了下来。
“不，不不…”
王离身体抑制不住的颤抖起来，眼泪不断流出，滴在玉灵儿惨白的脸上，他抬起发颤的一只手按在了玉灵儿被洞穿的心口，想要止住那不断往外冒出的鲜血，可并没有什么用，鲜血顷刻间染红了他的手。
“我还没有送你生辰贺礼”
“还没有用你送我的竹笛吹奏一曲”
“你不是喜欢桃花吗？我还没有带你去看…”
王离只觉得脑海内混乱无比，可忽然，剧烈的疼痛从心口传来，他低头一看，那柄沾染着玉灵儿鲜血的长剑，再次准确无误的刺穿了自己的心脏。
他只觉得眼前一黑，生命像是被人偷走了一般，眼皮愈发沉重。
“轰”
一团火焰燃起，顷刻间点燃了整间庭院，王离看到那些黑衣人将火把扔下后走了出去，同时锁上了院门。
“师父，师兄…”王离看着不远处失去生命的师父和师兄，以及静静躺在怀中的师妹玉灵儿，回想起往昔的一幕幕，这三个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就这样在他眼前离去。
而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无能为力。
王离撕心裂肺的仰天长啸，鲜血自他眼中流出，可他什么也做不了了，冰冷的感觉像是蛇一般将他死死缠绕，让他逐渐无法呼吸。
王离紧紧的抱住了怀中的师妹，绝望的闭上了双眼。
火焰肆意的跳动着，吞噬了一切。
院外，冷峻青年冷漠的注视着一切，直到手下前来汇报。
“帮主，人已经全部杀了，要不要等火熄灭，将他们的尸骨找出？”
“不用了，就这样吧”冷峻青年目光没有丝毫变化的说道，火光将他的脸庞照射的忽明忽暗，随即，他便带着众人转身离开了。
这场大火蔓延了整座祁连山，将夜晚都映照的通红，直至清晨，火才渐渐熄灭，祁连山上满是焦黑一片。
树木花草，满山竹林，全部毁于一旦。
废墟之中，一个浑身被烧的焦黑的人影撑开头顶倒塌的横梁，爬了出来，他怀中还抱着一个女子，女子的脸庞依旧苍白，并未如同抱着他的那个人一般，被烧得面目全非。
看着周围的一切，王离只觉得平静，他感受不到心的疼痛，仿佛那已经超越了他所能够承受的极限。
他麻木的抱着玉灵儿一步步的往前走去，他没有在被一剑洞穿心脏后死去，也没有死在这场大火中，他活了下来，可他珍重的人都已经离他而去。
王离忽然觉得，活着和死了，似乎没有区别，甚至变得更加痛苦。
他僵硬的走着，却忽然被一块烧焦的木头给绊倒了，整个人狠狠的摔在了废墟中，玉灵儿的尸体也倒在了废墟之上。
她依旧保持着临死前的笑。
可那笑却让王离觉得无法呼吸，仿佛被人扼住了咽喉。
他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随后踉踉跄跄的爬起，他此刻已经没有任何心思去探究自己为什么没有死，而是重新抱起玉灵儿，将她放到了一处稍微平整和干净些的地方。
随后他又重新回到废墟，用手不断的扒找着，很快，他找到了同样被烧得焦黑的陈长林与常荣山。
看着眼前这个救了自己一生的师父，王离的眼泪从眼角无法抑制的滑落，从焦黑的皮肤上流下，滴在废墟中，渗进了泥土里。
他背起陈长林的尸体将他也放到了那处平地上，身体抑制不住的颤抖。
他再也听不到师父的责骂了。
随后王离又折回来去背常荣山，常荣山的身体很是魁梧，王离每一步都沉重无比，眼泪愈发不停歇的流出，他再也听不到大师兄在耳畔的唠叨了，再也不能和他一起躲着师父喝酒。
可明明前天他们才一起在后山喝酒，依稀间，王离听到了大师兄曾经对自己说过的话在耳边响起。
那样的飘渺，那样的朦胧。
“一个人什么时候会长大呢？也许是他失去一些东西的时候，毕竟有失才有得嘛”。
“在屋檐下可以肆意的大笑，可以不顾一切的玩闹，可以是个幼稚的孩子，可在雨中，要成为大人啊”
“小离，你该长大了”
“……”
放下常荣山的尸体后，王离就这样坐在他们旁边，坐在废墟上，蜷缩着双腿，双目无神。
他失去了一切，也失去了整个世界。
院子内，不断传出金铁交错之声，陈长林与王离，常荣山，玉灵儿师徒四人奋力的对抗着周围杀来的黑衣人。
可这些黑衣人明显都实力强大，其中还有几个也是二流高手，再加上陈长林已经年迈，一时之间身上已经多出了几道血口子。
而那名冷峻青年则一直立于屋檐上，静静的看着下方院中的厮杀，像是在看一场戏剧。
王离与常荣山也好不到哪里去，身上同样是血痕累累，而玉灵儿是他们当中武功最低的，但在王离与常荣山的奋力掩护下，伤势倒也不是很重。
“你们快走！”陈长林一剑挑了面前一个黑衣人的喉，随即对着王离三人声嘶力竭的吼道，但就在这一瞬间，他的声音戛然而止，血肉被洞穿的声音传出。
那冷峻青年竟然不知何时出手了，他用一柄长剑，狠狠的刺进了陈长林的心脏，随后又往后一抽，狰狞笑道：“永别了，师父”。
“咳…咳”
陈长林踉踉跄跄的往后退去，仿若失去了所有力量似的往后倒去，但被冲过来的王离三人扶住。
“师父！”
三人异口同声的焦急喊道，眼中泪水已是止不住的流淌。
“真是师徒情深啊，放心，黄泉路上，你们一起走”冷峻青年冷笑一声，一挥手，道：“杀”。
说完，他头也不回的走出了院子，仿佛再也没了兴趣，在他看来，中了自己这把九阴剑的陈长林必死无疑，因为九阴剑上的毒会瞬间侵蚀他的身体，至于他的那三个徒弟，更是没有丝毫生机，因为他们，太弱了。
“你们该死！”
常荣山看着鬓发灰白，生机渐渐消失的师父陈长林，双目通红，似失去了所有理智的野兽一般，嘶吼着往前冲去，可他根本不是那群黑衣人的对手，他奋力挥下的长剑伴随着他的整条手臂高高飞起，鲜血洒漫夜空。
“砰”的一声，王离看见常荣山的身体重重倒在了地上，失去了生机。
他终究不敌。
“师父…师兄…”王离只觉得心无比的疼痛，他想要站起，却忽得喉间一甜，一口心血再也抑制不住的喷出，他想要站起去奋力搏杀，可浑身的力气似乎都被抽干了一般，脑袋昏昏沉沉，整个世界都变得模糊起来。
隐约间，他脑海内回想起了阵阵嘈杂的声音。
“师弟，以后这些书不能看了，被师父发现又要骂你了”
“师弟，咱俩好好喝一杯”
“你这小兔崽子，整天就知道在外面偷懒，不好好练功”
“………”
迷迷糊糊间，王离看到了一柄沾着鲜血的长剑朝着自己刺来，可他眼前却忽得出现了一道人影，紧接着，他便看到了一柄长剑出现在自己眼前，那鲜红的血沿着剑身汇聚至剑尖，一滴滴的落在地上。
“嘀嗒”“嘀嗒”
王离瞳孔猛的收缩，看见那道人影倒了下来，倒在了自己怀中。
正是玉灵儿，她替自己挡下了这一剑。
玉灵儿脸色惨白的笑了笑，她抬起手想要去触摸王离的脸庞，想要说些什么，可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手也重重的落了下来。
“不，不不…”
王离身体抑制不住的颤抖起来，眼泪不断流出，滴在玉灵儿惨白的脸上，他抬起发颤的一只手按在了玉灵儿被洞穿的心口，想要止住那不断往外冒出的鲜血，可并没有什么用，鲜血顷刻间染红了他的手。
“我还没有送你生辰贺礼”
“还没有用你送我的竹笛吹奏一曲”
“你不是喜欢桃花吗？我还没有带你去看…”
王离只觉得脑海内混乱无比，可忽然，剧烈的疼痛从心口传来，他低头一看，那柄沾染着玉灵儿鲜血的长剑，再次准确无误的刺穿了自己的心脏。
他只觉得眼前一黑，生命像是被人偷走了一般，眼皮愈发沉重。
“轰”
一团火焰燃起，顷刻间点燃了整间庭院，王离看到那些黑衣人将火把扔下后走了出去，同时锁上了院门。
“师父，师兄…”王离看着不远处失去生命的师父和师兄，以及静静躺在怀中的师妹玉灵儿，回想起往昔的一幕幕，这三个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就这样在他眼前离去。
而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无能为力。
王离撕心裂肺的仰天长啸，鲜血自他眼中流出，可他什么也做不了了，冰冷的感觉像是蛇一般将他死死缠绕，让他逐渐无法呼吸。
王离紧紧的抱住了怀中的师妹，绝望的闭上了双眼。
火焰肆意的跳动着，吞噬了一切。
院外，冷峻青年冷漠的注视着一切，直到手下前来汇报。
“帮主，人已经全部杀了，要不要等火熄灭，将他们的尸骨找出？”
“不用了，就这样吧”冷峻青年目光没有丝毫变化的说道，火光将他的脸庞照射的忽明忽暗，随即，他便带着众人转身离开了。
这场大火蔓延了整座祁连山，将夜晚都映照的通红，直至清晨，火才渐渐熄灭，祁连山上满是焦黑一片。
树木花草，满山竹林，全部毁于一旦。
废墟之中，一个浑身被烧的焦黑的人影撑开头顶倒塌的横梁，爬了出来，他怀中还抱着一个女子，女子的脸庞依旧苍白，并未如同抱着他的那个人一般，被烧得面目全非。
看着周围的一切，王离只觉得平静，他感受不到心的疼痛，仿佛那已经超越了他所能够承受的极限。
他麻木的抱着玉灵儿一步步的往前走去，他没有在被一剑洞穿心脏后死去，也没有死在这场大火中，他活了下来，可他珍重的人都已经离他而去。
王离忽然觉得，活着和死了，似乎没有区别，甚至变得更加痛苦。
他僵硬的走着，却忽然被一块烧焦的木头给绊倒了，整个人狠狠的摔在了废墟中，玉灵儿的尸体也倒在了废墟之上。
她依旧保持着临死前的笑。
可那笑却让王离觉得无法呼吸，仿佛被人扼住了咽喉。
他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随后踉踉跄跄的爬起，他此刻已经没有任何心思去探究自己为什么没有死，而是重新抱起玉灵儿，将她放到了一处稍微平整和干净些的地方。
随后他又重新回到废墟，用手不断的扒找着，很快，他找到了同样被烧得焦黑的陈长林与常荣山。
看着眼前这个救了自己一生的师父，王离的眼泪从眼角无法抑制的滑落，从焦黑的皮肤上流下，滴在废墟中，渗进了泥土里。
他背起陈长林的尸体将他也放到了那处平地上，身体抑制不住的颤抖。
他再也听不到师父的责骂了。
随后王离又折回来去背常荣山，常荣山的身体很是魁梧，王离每一步都沉重无比，眼泪愈发不停歇的流出，他再也听不到大师兄在耳畔的唠叨了，再也不能和他一起躲着师父喝酒。
可明明前天他们才一起在后山喝酒，依稀间，王离听到了大师兄曾经对自己说过的话在耳边响起。
那样的飘渺，那样的朦胧。
“一个人什么时候会长大呢？也许是他失去一些东西的时候，毕竟有失才有得嘛”。
“在屋檐下可以肆意的大笑，可以不顾一切的玩闹，可以是个幼稚的孩子，可在雨中，要成为大人啊”
“小离，你该长大了”
“……”
放下常荣山的尸体后，王离就这样坐在他们旁边，坐在废墟上，蜷缩着双腿，双目无神。
他失去了一切，也失去了整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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