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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袭

    徐暮寒一觉睡醒,晨曦刚刚来临。

    这一夜他睡得并不沉稳,敏锐的神经一直担心着可能发生的意外。

    这里遇见的人,发生的事,除了谷飞芸,一切都显得那么地不怀好意!

    他原本想去找谷飞芸,可他实在太累,太困,何况谷飞芸已经有长辈陪伴,所以他回到水云居时,随便推开了一扇门,直到瞧见地上的微微积攒的灰尘,才安心地倒头就睡。

    天色还尚早,可徐暮寒已无心睡眠,他轻轻起身,悄悄出了房门。

    天地间一片寂静,连鸟啼也不闻一声。

    一夜喧闹过后,水云居变得一片沉寂,大多数人此刻犹在梦乡。

    徐暮寒呼吸着清冷的空气,踏着缓步,漫无目的地闲逛。

    他已不记得有多久未曾闲适地散步!

    一个人漫无目的地穿梭在清冷的小径上,显得是那么地孤独、那么地寂寞,可他的内心却又觉得那么地充实——因为这片了无人迹的土地上在这一瞬间里已是属于他一个人的!

    除了房屋,就是林木,脚下小径的尽头通往林木深深,徐暮寒脚步不停,直接走了进去。

    他还记得昨夜缭绕在耳的箫声,也还记得昨夜里的人。

    也不知是那人,还是那箫,吸引了徐暮寒,放大了他内心中的那种孤独落寞感。

    一头钻了进去,也不知是逃避,还是迎和?

    朝阳未起,林间的木叶还沾有昨夜的露水,忽然间吹来一阵北风,木叶飘摇,木叶飞落。

    飞落的木叶的轨迹是纷乱的,可就在这时,反而有序地向两旁震开。

    一股剑气震开了木叶,剑光一闪,向徐暮寒刺到。

    这一剑来得好快,剑尖到了徐暮寒后背,“嗤”的一声,刺破了肩头衣服。

    但毕竟未曾用尽全力,不然这一剑绝对停不下来。

    徐暮寒却是出奇地冷静,居然一点也不惊慌,背后那人反而有些沉不住气,扯着嗓子道:“你不怕我杀了你?”

    徐暮寒道:“你若想杀我,我只怕躲不开,既然躲不开,又何必怕?”

    等他发觉身后那股剑气时,他还沉浸在一片静谧之中,他没有把握躲开,却有把握中了一剑以后一掌要了对方性命。

    你死我伤,这个买卖徐暮寒还是算得清的。

    那人微一沉吟,道:“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我未必一定要你的命!”

    徐暮寒淡淡道:“老实说,你觉得我现在的样子像是一个坐以待毙的人吗?”

    剑尖仍旧停留在徐暮寒肩头,持剑的手却不禁微微有点发颤。

    徐暮寒镇静得实在是出乎寻常,镇静得让背后的人反而有些不安,那人心头不安,剑尖也开始变得微微有些颤动。

    这一颤却是极其微小的一颤。

    就在这时,徐暮寒往后反手拍出一掌,那人只觉剑上透出一股大得出奇的劲道,长剑不由自主腾空飞起。

    那人应变当真快极,扬手一把银针迎面撒来,徐暮寒想追,却又不得不先避开这一记。

    等他从树后探出身子,只看到那人的背影在大树的掩映下,一闪而没。

    但徐暮寒还是瞧清了那人,是个女子,可是已经追不上了。

    徐暮寒喃喃道:“是个女子,莫非是十七女庄的?”想到这里,不由得冷笑道:“难道便是因为我是男子,才对我下手?哼,除了飞芸,看来没一个是正常的!”

    想起了还要随谷飞芸去十七女庄,徐暮寒忽然生出一股莫名的厌恶感。

    又走出一阵,天色已大明。

    前面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远远已可瞧见谷飞芸的身形,徐暮寒突然想要转身离开,但刚闪过这个念头,谷飞芸已到了面前,略带喘息道:“原来你在这里。”

    徐暮寒见她额前汗珠微沁,知她寻找了自己有一阵子,心中柔情忽动,微笑道:“辛苦你了。”

    谷飞芸道:“我看你一夜未回,真担心你不回来了。”

    徐暮寒道:“你怎知道我一夜未回?你一整夜都没睡?”

    谷飞芸垂下了头,道:“你没回来,我心里不安,睡不着。”说到这里,忽然发觉这里面能够生出几层不同的含义,头就垂得更低了。

    徐暮寒见了她这副模样,突然觉得那种问法有些可恶,有点不好意思地走前几步,道:“走吧,咱们去吃早饭,吃完继续赶路。”

    走出了几步,身后的谷飞芸忽然喊道:“等等,你肩头上的衣服怎么破了?”

    徐暮寒骤然停步,脸色变了变,终于缓缓道:“刚刚有个女子在林中埋伏我,肩头衣裳的破洞正是被她一剑刺出来的。”

    谷飞芸急忙道:“女子?是个怎样的女子?”

    徐暮寒道:“我不认识她,你刚刚来的路上,有没有看到一个急匆匆的女子身形?”说到这里,陡然回转身子,看着谷飞芸。

    谷飞芸眼中忽然闪过几许悲伤之色,很快摇头道:“没有!”

    这种表情与语气,像极了在说违心的话。

    徐暮寒踏前一步,凝注着谷飞芸,道:“真的没有?”

    谷飞芸其实是看到的,但这个人的名字实在是不能告诉徐暮寒,况且,那还只是内心中的一个猜测。

    谷飞芸仍旧道:“没有!”她忽然发觉徐暮寒看着自己的眼神有些变化,变得陌生、变得痛苦,充斥着一种被背叛的痛苦!

    徐暮寒又问了一句,“真的没有?”

    谷飞芸柔声道:“咱们快些用完早饭,就赶路吧,就咱们两人。不会再有其他意外了!”

    徐暮寒突然笑了,笑得有些凄凉,有些哀怨,他退了一步,又退了一步,朝着谷飞芸道:“我想,十七女庄咱们是不必去的了。”

    谷飞芸急道:“这怎么可以?”

    徐暮寒道:“你答我的话,可能未必是真的,但我现在说的这句,绝对不假。我走了,你自己保重。”转过身子,果然大踏步离开。

    谷飞芸心头有千万句话想要跟徐暮寒解释,偏偏又不知如何开口,她只怕这么一开口,徐暮寒跟十七女庄情义未生,仇怨先起。

    但就这么放着徐暮寒走了,欠他的却又更加地还不清了!

    她追出几步,耳畔传来徐暮寒的喝声道:“别追了,对你我都没好处!”

    谷飞芸不敢再追,眼眶中却有泪水在打转,恨恨道:“我只是想报答他,为什么你们总能够乱想,乱做!”

    身后不再有人跟来,只剩下徐暮寒一人,很快就要出了林子。

    忽听得左侧一株大树后,传来一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