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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衅

    孙烟凝道:“怎么样,服了没?”原本冷漠冰冷的语气在这时居然微微带着一丝兴奋之意。

    徐暮寒怒道:“若非我的内力受损,此刻哪有你说了算的份?”

    孙烟凝轻蔑道:“打不过就打不过,这么多理由?”

    徐暮寒受激不过,怒道:“你可以杀了我,但想让我为奴为仆却是难于登天!”

    孙烟凝冷冷道:“总有法子让你服气的!绑了带走!”最后那句话却是对韩弄与吕立说的。

    徐暮寒口气强硬,但听得暂时不死,也不再说什么,免得惹怒她,落得不堪,这时忙着寻思到底因何故在关键时刻内力受损。

    他当然想不到那是谷飞芸的“索阳丹”药力与“心痹”突破最后一步时的力量互相排斥,缠绕在心头,平时看不出什么害处,可是一旦将内力十成十地激发出,两股力量就会变成一股针扎般的劲道。

    只要他能够坚持挺受过去,以后便无恙,可是这等奇痛苦楚,又非人身所能忍受!

    天色渐明,已是赶路的好时候。

    四人回到了水云居的大厅上,早点已经摆上了。

    赶路的人贪早,大多已经出发,此刻还没醒的,未至午后,却是醒不来了。

    在水云居像孙烟凝她们这个时候准备赶路的,可谓少之又少。

    徐暮寒的穴道已被封住,内力使不出来,身上的气力不到平时三成,走路也是一副病怏怏的样子,可上半身还是被绳子牢牢绑住了。

    这是孙烟凝为了杀一杀他的气焰,故意绑的。

    徐暮寒心中有气,转念想起对方的做法不过是为了激怒自己,于是脸上变得笑吟吟地,吕立喂他吃,他便吃,不再做什么反抗。

    孙烟凝瞧他原本满脸不满之色,此时尽皆消散,颇感束手无策。

    便在这时,又有四人自门外走了进来,在她们对面的桌子坐了下去。

    见到其中一人以后,徐暮寒只觉尴尬无比,恨不得找个缝钻下去。

    这其中一人,自然便是谷飞芸了,其余三人分别是范红、刘惕、林匿芳。

    谷飞芸自徐暮寒走后,有些闷闷不乐,大清早又被几个阿姨通知立即回庄,再无与徐暮寒相见之期,更别提报答的了,正有些恍惚。

    她坐在位置上,好一会儿没有拿起筷子,奇怪的是阿姨们也没有催她,对着桌上的早点动也不动,谷飞芸好奇地看了她们一眼,原来这三人正面面相觑,却不知是被什么引起了注意力。

    余光一瞥,正巧看到被绑住的徐暮寒。

    谷飞芸心头一热,忽然站起身来,大踏步向徐暮寒走去,韩弄身形一晃,墙壁似地拦在谷飞芸面前,叫道:“你想干什么?”

    谷飞芸退了一步,目光在他们三人身上扫了一眼,朝着孙烟凝缓缓道:“你们为什么要绑住暮寒?”

    孙烟凝刚刚拿起一杯茶,呷了一口,瞥了谷飞芸一眼,又看了徐暮寒一眼,忽然问道:“你认识她吗?”

    徐暮寒木然道:“不认识!”

    说这话时的语气冰冷生硬。

    他自己都打不过孙烟凝,谷飞芸的三个阿姨的武功也见识过,她们都不是自己的对手,自己又何苦去拉谷飞芸下水?

    这时对谷飞芸越冷漠,就越是在保护她。

    谷飞芸一呆,她可想不到徐暮寒会说这样的话,怔怔地不知如何回应。

    孙烟凝冷笑道:“你认错人了!”

    范红语气有些严厉地道:“还不快回来!”

    谷飞芸平时聪敏机巧,绝不会做如此莽撞的事,是以在她起身跑过去时没来得及拉住,好在双方未生成矛盾,此时把她叫回也不算晚。

    谷飞芸很快就露出了笑容,一副认错了人的模样,拱手道:“抱歉!”

    她抱拳时双手自然而然轻轻搭在一处,袖内机关牵动,“嗤”地一声轻响,一根银针直奔孙烟凝面门。

    她前一刻还笑吟吟地,后一刻致命的暗器跟着射出,幸好孙烟凝向来对人留有三分防备之心,虽然吃了一惊,反应却不慢,手中茶杯飞出,迎上银针,“叮”地一响,杯子破碎,茶水飞溅。

    听得一声怒斥,谷飞芸只觉一股掌力笼罩住了自己,一时间竟是避无可避,抽身不得,心中暗道“这回死定了!”

    接着“砰”地一响,那股掌力力道弱了几分,谷飞芸急忙后退,只见桌子倒翻,早点散落满地,徐暮寒倒在地上。

    适才孙烟凝那致命的一掌发出之际,徐暮寒早已看出谷飞芸决计接不住这一掌,而那三个中年女人想救也来不及,眼见孙烟凝一掌撑在桌上借力,危机之下急中生智,直接将桌子推翻。

    他全身被绑,这一用劲,也就坐不稳了。

    孙烟凝冷“哼”一声,掌势斜引,第一掌尚未使老,紧接着化为第二掌,前后两掌力道并在一处,去势更加威猛。

    忽听得“呼”地一阵尖锐破风声响,一柄长剑自孙烟凝头顶笔直插下,孙烟凝这一掌固然能够拍中谷飞芸,但到时头顶也得给开上一个大口子。

    这当口哪里有得犹豫,手掌向上猛挥,掌风激荡,震开了长剑。

    她两次受阻,两次改招变式,旁人看来都佩服她招式灵活转变运用,拿得起,放得下。

    可是孙烟凝却觉得这是奇耻大辱,自出江湖以来,出手何曾被人再三阻拦?

    她怒极反笑,右手一扬,已擎出白玉长箫,扑向了谷飞芸。

    范红接过坠落的长剑,抢先一步,来到谷飞芸身旁,眼见对方长箫招数飘飘忽忽,一时间竟然寻不着半点破绽,一咬牙,长剑疾刺孙烟凝喉咙,这一剑全是两败俱伤的打法,不理会对方虚虚实实的招式。

    孙烟凝一声蔑笑,箫管点在长剑之上,借力凌空一翻,落在了对面丈余处。

    就在这时,身旁两侧各有一道凌厉剑气指向自己,却是林匿芳与刘惕持剑掠阵。

    范红只觉手腕微微发麻,对方箫管轻轻一点居然有如此大的气力,未战已怯了三分,缓缓道:“阁下武功高强,何必跟一个小女孩子计较呢?”

    其实孙烟凝与谷飞芸年纪相仿,只不过孙烟凝武功过于高强,范红不敢小瞧于她,将她当作同辈人来对待。

    孙烟凝看了看这三人结成的阵势,心念微动,道:“你们可是十七女庄的?”

    范红点了点头。

    孙烟凝道:“既然是十七女庄,那,就让她跪下来向我道个歉,就此罢了!”

    谷飞芸突觉双腿一麻,不由自主地跪了下去,却是被范红拂中了穴道。

    谷飞芸如此冲动,还是因为清晨时范红在徐暮寒背后发冷剑时给自己撞见,其后范红不仅不因此道歉,反而一昧数落徐暮寒的不好,还怀疑上了他们两个人的关系。

    她气苦之下也无可奈何,只得认了,谁知与徐暮寒分别片刻,转眼间他竟然成了别人的阶下囚。

    一股子不平气很快就升了上来,决定先将局面搅乱,这一针发出去,取的并不是致命的要害,谁知轻而易举地就被孙烟凝挡住。

    范红平时就不大喜欢谷飞芸,此刻正恼怒她的自作主张,听得孙烟凝解决的方式如此容易,当即出手。

    谷飞芸身子将倒未倒之际,运起全身的气力向左肩冲去,整个身子随着这股劲道倒向左侧,她情愿耗损内力也不肯向人下跪。

    “砰”地一声,重重跌了一跤。

    谷飞芸只觉全身犹似散架一般,心里想着的却是,“暮寒,我帮不了你了!”躺了片刻,才勉强站起身子,左手捉着右臂,看也不看众人一眼,踉跄着向门外走去。

    林匿芳与刘惕知她一旦性子上来,不要命了也得斗争到底,同时也不满范红的处理方式过于粗暴,都让开一步,不去拦阻。

    孙烟凝看着谷飞芸的背影,忽然觉得跟自己在母亲面前时的样子差不多,泛起了一丝同病相怜之感。

    便在这时,韩弄突然叫道:“吕立带那小子跑了?”

    这一开口,众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去,孙烟凝脸色微变,朝着范红三人道:“这小子跟你们十七女庄到底是什么关系?人是不是你们救走的?”语气冷硬,好似审问犯人。

    范红心中有气,却不敢显露出来,道:“小女孩不懂事,被那男子骗了,至于救人一问,却显得多余了,我们跟他没这交情。”

    孙烟凝一摆手,道:“既是如此,你们走吧!”

    范红长剑回鞘,退了两步,转身挥手带了林匿芳与刘惕离开。

    三人走了一阵,离孙烟凝远了以后,刘惕终于忍不住道:“咱们为什么要这么给那女娃娃的面子?”

    林匿芳叹了一口气,道:“难道你还看不出?那女子是千灵宫的人!”

    提到“千灵宫”,三人面色突然沉重起来,快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