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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得自由

    次日一大早,孙烟凝提着剑来到囚室门口,“嘭”地一声,一脚踢开两扇大门,缓缓走了进去。

    她面罩寒霜,掌中剑光流动如一泓秋水,人与剑相映,身上散发出一股刺人肌肤的寒气。

    吴庭本已昏昏沉沉,被这寒气一激,瞬间睁开眼睛,他面上掠过几分惊讶之色,随即笑了笑,道:“也好,像这样过着这种不见天日,不得自由的日子,早点了断,大家都省事!”

    孙烟凝缓缓走近,盯着吴庭片刻,才道:“你不怕死?”

    吴庭笑道:“怎会不怕,但这种日子实在无趣,你既然不能放了我,那便杀了我罢!”

    孙烟凝冷冷“哼”了一声,突然间白光闪动,“叮叮叮叮”一连四声。

    四个钢箍被她掌中短剑划断,只因她出手太快,四剑几乎犹如一剑,吴庭还没反应过来,身子一滞,就落下地,只听孙烟凝冷冷道:“随我来!”

    吴庭但求身得自由,前方纵是龙潭虎穴,也不惧它,大踏步跟了出去。

    外头阳光明媚,朝阳初起,吴庭闭上眼睛,仰天吸上一大口气,一边走一边舒展筋骨,发出“格格格”之声,颇为清脆。

    突然间“嗤”地一声响,一柄短剑刺向吴庭面门,正是孙烟凝嫌他吵闹,想要教训一下他。

    吴庭心头一凛,反应却不慢,千钧一发之际,身子微侧,那柄短剑恰好自鼻尖掠过一尺,相距不到一分。虽然没被划伤,但剑上透出的寒意激得他鼻头一阵发麻。

    孙烟凝那一剑使了七成力,虽然也留了几分收回的余地,但以吴庭的身法来说,即使使出十成力道,也未必能够一剑得中,看来这人一副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模样,其实武功却是高得很。

    她正迟疑着要不要继续进攻,肋下突然微微发麻,心头一惊,吴庭已退后丈余。

    只听吴庭沉声道:“姑娘,承蒙你放我自由,吴庭感激不尽,但你若再不分青红皂白地出手伤我,刚刚那一剑我已对你客气过了,再来我可不答应!”

    他连日嬉皮笑脸,此刻严肃起来,凛然生威,便是一派宗主也不过如是,孙烟凝竟被他这种气势所摄住,随口道:“走吧!”

    会客的宴席已经摆好,主桌上还是空着,下首却已摆了三张桌子。

    一男一女相对而坐,吴庭不认识谷飞芸,徐暮寒却是印象深刻。

    他还没开口招呼,眼前人影一闪,徐暮寒已到了面前,微笑道:“想不到你真的在这!”

    吴庭哈哈一笑,一把抱住了徐暮寒,道:“想不到,想不到,咱俩可真是有缘。”说着松开了手,向着谷飞芸道:“这位是?”

    徐暮寒虽觉吴庭热情过了度,心头却还是很欢喜,稍微介绍了一下。

    谷飞芸朝着吴庭微微一笑,便是问好。

    吴庭点头回礼,跟着道:“看这架势,莫不是千灵宫宫主想要见咱们三位!”

    徐暮寒拉着吴庭入座,道:“嗯,宫主应该快到了。”

    他此行的目的均已达到,对于能不能见到千灵宫宫主这一点,倒没那么在意,甚至于他心里反而有些不想与之相遇。

    孙烟凝将吴庭带到以后,就离开了,一眼也没瞧过徐暮寒他们两人。

    三个人就这样等着,已经等了许久。

    就在这时,他们忽然感觉有人来了。

    这种感觉很奇妙,既没有听到声音,也没有闻到脂粉的香气。

    前一刻与后一刻也没什么变化,可是他们的心理突然就感觉有人来了。

    似乎传来一阵脚步声,很轻,很轻,几乎听不到,渐渐又重了一些,但跟一般人的脚步声相比,仍旧轻了许多。

    忽然间,一个衣饰淡雅的女子从一侧款款走来,她的年纪似乎很大,鬓间带着数条皱纹,映刻着岁月的痕迹。

    可当看到她的正面后,又会觉得那几条皱纹就像孩子的涂鸦,掩饰不住那一张清丽,优雅的脸。

    只第一眼,就可以看出她是孙烟凝的母亲,孙烟凝比她的母亲美多了,可相较之下,却没有她母亲吸引人。

    那是一种非凡的气质,是一个人的经历、修养、内在多种方面造就而成的,足以使人为之倾倒,却并不咄咄逼人。

    三人看着她,看的有些痴了,这段时间的等候在看到她的这一刻,都是值得的了。

    孙碧薇在主桌上坐了下去,微笑道:“抱歉,我来迟了!”

    三个人都听得出她的语气中没有半点抱歉的意思,她正是要人等。

    吴庭首先开口道:“宫主风华绝代,便是让晚辈再等上一等,那也是心甘情愿的,但晚辈却甚是好奇,宫主请我吃这顿饭是何意?”

    孙碧薇道:“吴帮主可是在怪我?”

    吴庭笑道:“晚辈岂敢怪罪,这段时间除了不得自由,吃喝方面简直是享尽人间口服。”

    孙碧薇微笑道:“你若想留下来,大可随你!”

    吴庭摆手道:“我是劳碌命,配不上在这么好的地方生活,只不过,宫主擒下晚辈时,说要让晚辈感激你,这话至今似乎也没发生?”说到后半句时,吴庭目光闪动,仔细地打量孙碧薇,看她到底是言而有信还是说过就过。

    孙碧薇忽然叹了口气,道:“瞧你这玲珑剔透的模样,我还真想再把你留下一段时间!”说着双手轻轻一拍,怜秋从后头端着一个盘子盈盈走来。

    盘子上放着一小壶酒,一个小杯。酒壶口上有一个酒塞,显是防止酒气外溢,小杯碧绿如翡翠般,透明晶莹。这一套酒具仅是外观,已让人觉得价格不菲,酒壶里的酒就更别提了。

    怜秋轻轻拨开酒塞,霎时间满殿弥漫着酒香之气。

    吴庭也是酒道老手,闻了这阵香气,几欲飘飘欲仙,忍不住问道:“这酒你们到底是如何酿的?”

    怜秋嫣然一笑,小心翼翼地将酒杯倒到九分满,递了过去。

    吴庭刚接过手,孙碧薇便道:“且慢,喝下去之前我尚有一言。”

    吴庭持杯在手,只觉一阵阵酒香飘入鼻中,惹得他酒虫大动,但还是强自忍住,道:“请讲!”

    孙碧薇道:“这酒刚猛霸道,你若受得了,体质增强,解涛留给你的内力便能够更好的运用,但若受不住,轻则内力受损,重则丧命!”

    吴庭听她说得严重,不由得一呆,徐暮寒劝道:“既是这般凶险,不喝也罢!”

    吴庭道:“暮寒也认为我应当不喝?”只见徐暮寒苦笑着摇了摇头,目光转到谷飞芸身上,也是这般,最后落在孙碧薇面上时,只觉得孙碧薇似笑非笑,似赞同非赞同。

    与孙碧薇对望了一会,吴庭突然举杯,笑道:“先干为敬!”话音刚落,“咚”地一声,吴庭的额头落在面前的桌上。

    就像是背后挥过来一根铁棍,突然将他打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