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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胜

    麦家兄弟相视一眼,“锵”地齐声拔出长剑,缓缓向前走出一步。

    两人同时出剑,同时迈步,动作一致,形同一人。

    徐暮寒只觉一股凌厉的剑气已迫向了眉间,这两兄弟同时出手,形成的气势竟然远远大于两人功力相加。

    黄长老微觉讶异,道:“崇岭剑阵!”

    这话一出,场中众人都是一声轻呼,显见这路阵法在他们所认知中,是极其难斗的。

    徐暮寒不知七派到底有何等高深武学,但觉左右两肋都被一股剑气笼罩住,对方剑未发,势已出,确然不可小觑,长刀摆了个起手势,示意出手。

    麦家兄弟齐声道:“请指教!”一招“清流激湍”,双剑并行而出,到得近处,剑尖转向,一人向左,一人向右,分别攻向徐暮寒左右两肋。

    徐暮寒跃前两步,身前突然有了一道无形的阻力,他身子一冲,阻力便散,但只停了这么一停,后背凉风飒飒,他心念动得极快,长刀向后挥出,“当”地一声大响,便如背后生了一对眼睛似的,极灵活地隔开两柄长剑。

    麦家兄弟剑势受挫,身形交错,长剑连闪,交剪而出,徐暮寒长刀劈落,两柄长剑犹如游鱼般轻轻一滑,闪了开去。

    数招一过,“崇岭剑阵”威力渐渐增强,嵩山剑法本已沉雄见长,时间越长,压力更强。

    徐暮寒见他们的招数虽然巧妙,却也不能说有多么高明,只是麦家兄弟互相联手,彼此为援,此攻则彼守,彼攻则此守,越打越是顺畅。

    众人眼见徐暮寒招架得有些吃力,心中都道:“这次会武莫不是给嵩山派胜了?”

    便在这时,“崇岭剑阵”的招数已使过一遍,又从头来到,徐暮寒一刀挥出,麦家兄弟又是闪开,麦子杰向左,麦子俊向右,身形偏转,扑了回来。

    这时变成前后夹击,徐暮寒已对他们阵法有了大致了解,眼见麦子杰长剑先到,当下长刀迎上,“叮”地一声轻响过后,徐暮寒使上粘力,顺势向后带出。

    麦子杰身不由主,已扑了出去,恰好麦子俊长剑刺来,两兄弟发觉这一剑都是刺向自己人,只吓得魂飞天外,幸好两人都对这路阵法极其熟悉,麦子杰长剑上指,麦子俊长剑斜扫,双剑互交,借了对方剑上力道,又并肩而立。

    徐暮寒知道他们还未服气,叫道:“两位接我一刀!”抢上前去,自上而下劈落。

    麦家兄弟双剑便如一把剪刀一般,交错迎上。

    “当”地一声大响,呛啷啷声中,两人虎口一阵酸麻,长剑落地。

    这一来胜负已分,徐暮寒面上不自禁露出微笑,回刀向右。

    突然手背“阳池穴”上微微一麻,五指一松,长刀脱手,但他反应极快,不等长刀落地,左手向下一抄,已拿起单刀,眼望吴庭,面上掠过一丝诧异之色。

    吴庭视若不见,哈哈一笑,走前两步,道:“暮寒侥幸胜得一招!胜负已分。”

    麦家兄弟见徐暮寒长刀脱手,心中想道:“看来他的功力也不过尔尔。”虽然输了,却没那么不快,齐声道:“佩服佩服!”

    他们来时掌门也曾吩咐过,若有足以领袖众派的高手,不妨遵之为盟,不必自己挑头。

    但他们兄弟两人见徐暮寒年纪轻轻的,不由得起了争斗之心,几十招斗了下来,直至准备认输之际,才想起掌门吩咐的话,心中不禁暗道一声“侥幸!”

    峨眉派的居尘女尼双手合十,走出两步,道:“徐少侠稍歇一阵,贫尼再来领教。”

    徐暮寒经她这么一提,确实觉得有点心跳气喘,便道:“好!”原地不动,略微运了一会儿内息,登时平缓了下来。

    居尘见他只这么吸了几口气,便即恢复精神,不禁叹服他的功力深厚,心中更增重视之心,右手一伸,扶上剑柄,便要出鞘,忽听得居惘道:“师妹,让我试试!”

    居惘语声清嫩,浑不似四十余岁的人,倒像是二十出头的小姑娘,外表亦显得娇柔,众人见她要出手,心中反而觉得峨眉派有心让徐暮寒一让。

    居尘怔了一怔,倒有些意外,道:“好!”退了下来,师姐居惘近十年来精修苦练,剑法在同辈中,除了大师姐,已无人可及,由她出手,胜算自是大于自己,但居惘既为佛门中人,而徐暮寒显然是个足以托付武林大事的人,又何必与之争雄呢?

    居惘拔出长剑,右手置于腰畔,剑尖上指,与肩齐平,缓步上前,左掌一竖,打了个佛家问礼,道:“徐少侠,贫尼使的是一路阴阳无极剑法。”

    徐暮寒仍道:“请!”只见居惘左肩微动,右手长剑忽地转了过来,当胸刺到。

    这一剑刺出平平无奇,可是剑势来路极直极正,大有攻坚破锐之势。

    徐暮寒回刀横掠,刀剑相交,居然不发一声,但觉对方剑上力道忽柔忽刚,前一瞬间还道一刀接了个空,下一刻长剑贴着刀身一路滑了过来,碰出一溜火花。

    剑势极快极迅,转眼间便要将他五根手指一齐斩断,徐暮寒不假思索,一招“疏影横斜”,手腕圈转,快得跟没有骨头似的,长刀圈出一个又一个小圈,一股旋力将对方长剑荡开。

    黄长老惊道:“徐少侠居然会使蓝山刀法!”

    居惘顺着刀势后退,倏忽间又抢上前去,又是一剑刺出,一进一退迅捷无比,倒不似被人迫退一般,而是为了进攻而后退。

    只听得“叮叮叮”一连串密如连珠的声响,两人以快打快,刀剑眨眼间已碰了十几下。

    居惘长剑主要在徐暮寒身前上中下来回招呼,以身法变换而言,自是比不过华山的四象八卦剑的步法,可是她每一剑刺出的力道都在变化,徐暮寒实已接得有些措手不及了,暗自将安和掌的劲力化入刀上,这才渐渐挽回颓势。

    但安和掌纯以守势,自保有余,伤敌就不足了。

    斗到分际,居惘一剑挥出,徐暮寒长刀架住,居惘左掌五指张开,顺势拍出,徐暮寒左掌亦是迎上,“砰”地一声,双掌相交,彼此凝立不动。

    居尘大惊,叫道:“师姐,不可如此!”但为时已晚。

    原来两人打到兴发,仍是分不出胜负,便较上了内力。

    只是打到需得运内功伤人之际,需得彼此的功力间有所差距,不然两个内力相等的人一旦互拼内功,便谁也不敢有所留手,只怕被对方的内力趁机侵入脏腑,这一来便是无救,但一直对耗下去,直至双方筋疲力尽,倒毙在地,也是无救。

    众人见到两人拼上了内功,都是一惊,但这当口两人内力极速运转下,身周已形成一个极强的内力圈子,若非功力胜于两人的,一旦踏入,必受反伤,是以众人虽惊,却无一人敢上前拆解。

    一刹那间,众人都屏气凝神,厅内安静得连一根针落地的声音都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