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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三章被管制愤恨难平 话投机待若上宾

    中都县解放了,察哈尔地区解放了,我党的革命事业正沉稳有力地向前推进着,革命的火焰已经以燎原之势燃烧半个中国,解放区到处红旗飘扬,八路军战士个个意气风发、斗志昂扬。虽然我党我军在察哈尔地区取得了决定性胜利,但暂时还没有精力搞战后重建和经济建设,当下的重中之重,是巩固来之不易的人民政权,打倒一切反动势力。

    曹旋的伤口正在逐步的愈合,现在脸色已经红润了很多,自己也能下地走动,每天有人陪伴在侧,照料生活起居,曹旋也不觉时光漫长,日子一天天过去。

    徐淑婉和韩娇大清早又跑了过来,两人手举彩帕兴高采烈的迈入曹旋的房门,昨日夜里二人终于将绣了近一月的手帕赶工完成,早上刚一梳洗完毕,就迫不及待地拿来让曹旋看,准备给他一个惊喜,希望自己二人忙碌多日精心刺绣的手帕能抹掉他近日来所受苦难。二人跑得甚急,把身后的丫鬟累得气喘吁吁,也未能追上。

    徐淑婉二人也不敲门,径直闯入屋内,看到马平和小六子刚刚伺候曹旋洗漱完毕,正帮他整理衣服。未待徐淑婉开口,韩娇就说道:“辅同哥,你看我和姐姐给你带什么好东西来了。”说完把自己手里绣好的手帕向着曹旋抖了几下。

    曹旋含笑说道:“娇娇,怎么大早上过来送我一方手帕,我还以为你给我带来了什么灵丹妙药,能让我早日康复。”

    徐淑婉说道:“辅同,你可不要小看我和娇娇拿着的这方小小手帕,这可倾注了我俩近一月的心血,自从娇娇来不久,我俩就合计着要每人送你一方刺绣的手帕,我俩打小都没怎么学过女红,开始的时候连绣花绷子都不会拿,被针扎了无数次,现在手指头上还有针眼,我俩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给你绣成了这两方手帕。特别是在你被关起来的那几日,整日为你提心吊胆,夜不能寐,难熬的夜里,绣花就成了我和娇娇打发时光最好的方式。”

    真是儿女情长,英雄气短,就连曹旋这种平时不苟言笑,喜怒不形于色之人,听完心中也倍感温暖,百感交集,赶紧说道:“有劳两位妹妹惦念,感谢你们辛苦劳作,花费如此力气,为我在手帕上绣出精美细致图案,我真是有些受宠若惊了,待我康复之后一定带你们去恒蚨隆大餐一顿。”

    曹旋说着把韩娇和徐淑婉手里的手帕都接了过来,韩娇绣的是一只彩蝶,正在花丛中煽动翅膀,翩翩起舞,貌似有些孤独的在那里寻寻觅觅,不知何处是自己的栖身之所。

    徐淑婉绣的是一对戏水鸳鸯图,两只鸳鸯在水上形影相叠,颈项交互,好像一对热恋的男女正在对方的耳畔喃喃细语,一幅海枯石烂,天荒地老的爱情跃然布上。

    月笼沙,十年心事付琵琶。

    相思懒看帏画,人在天涯。

    春残豆蔻花,情寄鸳鸯帕,香冷荼蘼架。

    旧游台榭,晓梦窗纱。

    曹旋将手帕端到面前,仔细观摩,手帕里有一股淡淡的幽香飘进鼻孔,顿感心旷神怡,美不自胜。站在门口的丫鬟,看着曹旋陶醉的样子,也不禁掩口偷笑。

    曹旋三人吃过早饭,一同往花园里去赏花游玩,这个折翼的江湖豪客,偷得几日浮闲,过起了诗情画意的书生生活。

    徐世贤知道曹旋担心大哥的安危,也帮着联系各方好友,四处询问,可是曹凯和近千人的部队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去向,最多也就知道是在八路军攻打中都之前,曹凯以驻守前线为名,把自己的队伍拉了出去,然后再没回来,气急败坏的RB人派出兵力到处搜索围剿,丝毫不见这些人的踪影。最后由于前线战事吃紧,无法分散兵力继续搜寻,只好作罢。

    今天,对曹旋来说是心旷神怡,诸事遂顺的一天,对徐世贤来说,却是个不太好的日子,早上刚吃完早点,就有家丁奔跑进来急报,门外有两个穿八路军制服的人来访,点名要见徐世贤。家丁不敢怠慢,火速前来报告。

    徐世贤一听是八路军,不知是什么事,匆忙穿好衣服,带着徐达迎出门外。来人见徐世贤出来,自我介绍是八路军武委会的同志,徐世贤和来人一番客气后,赶紧让到屋内,安排下人端茶倒水,递上香烟,武委会同志都婉言谢绝,拿出文件向徐世贤公布了三条人民政府的条令:第一,三日内自行解散私人武装,上交全部枪械。第二,减轻对雇工的盘剥,为家中雇工增加工资,缩短工作时间,安排合理的休息时间。第三,为佃户减租减息。宣布完毕,告诉徐世贤这是政府法令,必须认真对待,积极行动,若是消极懈怠,必将受到惩处。

    徐世贤本想按旧例,送上一些财物,让武委会同志网开一面,通融一下,结果被严词拒绝,并让他摒弃脑子里原有的腐朽思想,对自己的思想认识进行积极的改造。徐世贤看着义正言辞的武委会同志惊出一身冷汗,赶紧点头答应。

    武委会的同志走后,徐世贤心烦意乱,来到曹旋屋里,和曹旋商量对策。曹旋闻听八路军如此治理国家,彻底颠覆了自己对社会运作模式的认知,一时也摸不着头脑,只是嘱咐徐世贤,现在八路军的势力正盛,连日军都被赶了出去,徐家区区二三十条枪,人家根本不放在眼里,胳膊扭不过大腿,早点按要求去办,若是拒不执行,只怕会为自家惹来麻烦。

    曹旋一番分析,徐世贤听得连连点头,觉得曹旋言之有理,决定明日起开始让家丁上交武器,统一送到县政府。至于对佃农减租减息,家中下人涨工钱这事,徐世贤虽然不在乎,但是心里不舒服,自己一个做老爷的给下人们些好处是应该让下人感恩戴德,铭记在心的,而不是被逼迫着去做这些事,出钱的是自己,得好名声的却是政府。再说自己在中都城就算是厚道的地主老爷了,不仅从来没有克扣下人工钱,还给长短工和佃农都提供了住所,自己对这些人已是恩同再造,怎么会觉得自己是在严苛盘剥他们呢?像自己这样的人可是地主老爷们当中的楷模,打着灯笼也难找,政府应该给自己披红挂绿,对自己的善举多多宣扬,让下人们时刻感念自己恩德,忠心侍奉自家。想到这里,徐世贤对武委会宣讲的政策还是颇有微词,也增添了几分对政府的不满。

    徐世贤按政府要求,把家丁手里的枪械都交到了县政府。家里没有了这些震慑坏人的武器,徐世贤如同没了主心骨一般,心里多了些忐忑不安。一连数日,徐世贤都辗转反侧,夜不能寐,生怕有人来趁火打劫。

    就在徐世贤整日里唉声叹气,闷闷不乐之际,家中有客来访,来人正是二哥徐世泽的女儿徐淑钰和男友贾锦荣。徐世泽让家中下人赶着牛车把二人送来,随行的有一个贴身丫鬟,车上拉了大包小包的东西,懂事的徐淑钰除了给三叔带了东西,给小婶子和表姐都各各带了礼物,徐世贤看侄女知书达礼,未来的侄女婿贾锦荣青年才俊,暗中赞叹不已,让人喊来徐淑婉陪同徐淑钰、贾锦荣二人小坐闲叙。

    徐淑钰告诉三叔和堂姐,自家房舍在战火中破坏较为严重,虽然有几间房子看着还算齐整,但墙面也都被震裂,眼看着成了危房,不敢再住下去,徐世泽原打算尽快修缮,可是躲避战乱逃回乡下老家的下人们迟迟不见归来,家中人手匮乏,一时也无法重新修缮,徐世泽一家老小挤在两间稍好的屋子里,徐淑钰和贾锦荣觉得众人共处一屋,实在多有不便,便禀明父亲要来乡下的三叔家暂住,待自家房屋修缮好后,再搬回家中。

    侄女登门求宿,哪能不允,徐世贤爽快的答应了下来,徐淑婉看着和自己年龄相当的堂妹,心里也非常高兴,知道这个堂妹不简单,在察哈尔上师范学校,那可是满腹诗书的女先生,自己仅仅读了几年私塾,和人家比起来那是望尘莫及,住在自己家里不但人多热闹,还可以和人家学习很多东西,也能开阔一下自己的眼界。

    徐世贤吩咐厨房安排一桌丰盛的宴席,要给徐淑钰一行接风洗尘,让自家子侄一起热闹一番,彼此之间多加交流,增进了解,也正好趁此机会洗却自己近日来的心中不快。安排完毕让徐淑婉去请曹旋、韩娇一起来参加自家的家宴,近半年的接触相处,曹旋几次救徐家于水火,徐世贤早已认可了曹旋,心中也早已把他当做了自己的乘龙快婿,要不是最近时局不稳,说不定就给他们定了亲事。

    身体还不太畅快的曹旋,和徐淑钰、贾锦荣二人仅有一面之缘,本不愿参加,禁不住徐淑婉的再三要求,只好勉强答应前往。韩娇见曹旋答应出席徐家家宴,自己也不好拒绝,随同前往。

    曹旋出现在宴席上,让贾锦荣有些意外,他愣怔了一下,很快就回过神来,脸上堆起笑容,和曹旋客气招呼,曹旋也微笑还礼。席上,贾锦荣对曹旋分外热络,俩人挨坐在一起,贾锦荣不停的给曹旋斟酒布菜,曹旋有些过意不去,也不断地敬酒回礼。几杯酒下肚,大家都酒酣耳热,气氛逐渐活跃起来,贾锦荣向在座的每人敬了一杯酒后,给曹旋斟满一杯,把椅子往曹旋身边拉了一把,关心的问道:“辅同兄,日军战败投降,都已撤出察哈尔,你怎么还待在这里?是降了八路?还是另有高就。”

    曹旋苦笑一声,没有多想,把自己被日军关进监狱,多亏别人搭救,后又隐姓埋名借机混出县城,在徐家暂避的事一五一十和贾锦荣讲了一遍。

    贾锦荣听得连连点头,他见曹旋胳膊举动不便,似受过不小的伤痛,又关心的问起曹旋是不是身体有恙,曹旋也不相瞒,把大战苏军的实情都一一相告。贾锦荣听完,竖起大拇指,大赞曹旋敢于力敌老毛子真是民族英雄,虽然受伤,却值万民敬仰,世代传颂。曹旋连连摆手直呼不敢。

    徐世贤几杯酒下肚,话也多了起来,把心里的不快和大家一一倾吐出来,方菲和徐淑婉多次安慰,徐世贤依然愤愤不平,自己花大价钱好不容易买来的枪,说收走就被收走了,不仅让自己金钱受到了损失,安全也没了保障,说到伤心处,把自己面前的酒杯端起一饮而尽。

    贾锦荣闪烁的目光,不停的在每个人的身上游移,他看着徐世贤气愤难平的样子,接口说道:“三叔,现在八路坐了咱中都的天下,实在是无法无天,他们整日虎视眈眈地盯着一些大户人家的家业,不是上门征粮征钱,让给他们出军饷,就是让人家把祖上几代辛苦积攒下来的家业都分发给那些穷鬼。三叔,您说要是一直这么折腾下去,有多大的家业也扛不住啊。”

    徐世贤一听,这小伙子看得太通透了,直接说到了自己的心坎里,不由得对贾锦荣竖起了大拇指,说道:“贤侄,好见地。”

    贾锦荣不失时机地端起酒杯说道:“小侄再敬三叔一杯,感谢三叔抬爱。”

    徐世贤对贾锦荣愈发的喜欢,近乎视为知己,继续发泄心中的不满道:“日前武委会的人来让我减租减息,涨薪涨酬,这些事不是不可以做,但那是老爷对下人们的恩泽,需要下人们来求老爷,若是老爷们大发慈悲,也可以抬举一二,但绝对不是政府逼着强制实行,这历朝历代哪有这样的做法,真是乱了纲常。”

    贾锦荣说道:“三叔说的是,八路军一来,这帮穷棒子有了撑腰之人,越发的飞扬跋扈起来,不说远的,单是淑钰家的下人们就已经有了分庭抗礼的苗头,家中修缮房屋数次催促前来,却迟迟不见动身。要是任由八路军这么胡来,日后老爷没了老爷的派头,下人没了下人的样子,用不了多久,富户们的财产就都得被瓜分完毕,便宜了这些穷人,祖上地下有知,也难安息啊。”

    贾锦荣一席话更戳到了徐世贤的心窝里,徐世贤长叹一声,说道:“世道变了,即便知道这个结果,又有什么办法呢?”

    贾锦荣扫视了众人一周,压低声音说道:“命运掌握在我们自己手里,要想世代延续荣华富贵,过锦衣玉食的生活,就得把八路军赶走了,只要他们在一天,大户人家就没有一天好日子过。日后说不准还有什么幺蛾子在等着咱们呢。所以我们这些家里略有薄产的人都要组织起来,和他们抗争到底,争取把他们赶出中都城,让自己的家业能世袭罔替,一代一代传下去。”

    徐世贤听了贾锦荣的话,胆怯的往窗户外看了一眼说道:“贤侄,此话可不敢随意乱讲,要是被外人听了去,八路军找上门来,我们可吃罪不起。”

    贾锦荣笑笑说道:“小侄也就是觉着世道不公,酒后和三叔发发牢骚,随意说说而已,咱们不谈政事,喝酒,喝酒。”说完端起酒杯和徐世贤干了一杯。

    曹旋静静的看着贾锦荣和徐世贤侃侃而谈,他暗中佩服这个年轻人博才多学,着实不简单,能把很多问题直接看到根子上,毕竟是喝了多年墨水的人,说出的话来很有见地,只是觉得此人很善察言观色,能把刻意逢迎做的不露声色。

    徐淑钰和徐淑婉、韩娇三人聊的也不亦乐乎,大有相见恨晚之意,方菲碍于身份,没有和众人有太多的交流,草草的吃了几口东西,就在那里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畅谈天南地北的奇闻轶事。

    徐世贤安排的家宴,在欢乐的气氛中结束了。徐世贤把徐淑钰和丫鬟安排到后院,和徐淑婉比邻而住,让下人带贾锦荣到前院的正屋里,住在书房的右侧,曹旋住着书房左首的一间房子,二人房屋中间隔着徐世贤的书房。徐世贤之所以这么安排,他是想让侄女知道,自己对侄女和女儿是一视同仁,并没有把同父异母的二哥当外人看,不管世事如何变迁,亲情永远不变。

    由于这顿家宴吃的时间较长,曹旋坐的时间有点久,肩头有些隐隐作痛,从椅子上起身的时候皱了下眉头,左手撑了下桌子才站起身来,心思细腻的贾锦荣赶紧上前,扶着他的腰身,要送他回去,曹旋赶忙辞谢,贾锦荣执意要送,曹旋怕拂了人家一片好意,也不好再拒,只好任由贾锦荣把他送回卧房。

    贾锦荣把曹旋送到屋里的时候,马平和小六子早已等在屋里,知道曹旋去赴宴,他们二人在此等着伺候曹旋休息。二人见有人扶着曹旋走进屋来,还和曹旋边走边说笑着,知道这就是让曹旋去陪的徐世贤侄女婿,二人不敢怠慢,赶紧起身躬身行礼问好。

    贾锦荣没料到曹旋屋内还有他人,差点被起身给他行礼的二人吓了一跳,扶在曹旋腰间的手不由得迅速抖动了一下,意识到没有危险后,很快就恢复了平静,曹旋明显地感觉到了他的手下意识地抽动,心中暗道,此人反应如此机敏,看来这师范学校里也不单单是学习文化,还能教习一些武术技能,让人强身健体,真不愧是察哈尔的最高学府,曹旋对贾锦荣能接受这高等教育有了几分羡慕。

    贾锦荣把曹旋安坐在椅子上后,和马平二人搭话回礼,看他们对曹旋敬畏的态度,知道他们不是徐家的下人,肯定是曹旋身边的人,就对曹旋说道:“辅同兄,你已不做警佐,尚有弟兄追随左右,真是魅力无边啊,让小弟好生佩服。”

    曹旋说道:“哪里,我们都是曾经共过生死的兄弟,承蒙弟兄们抬爱,愿意陪着我一起行走江湖,我倒是担心辜负了兄弟们的厚望,不能带着弟兄们寻一个好的前程。”

    贾锦荣一边和曹旋聊着,一边看着屋内的陈设,聊了片刻,看曹旋有些倦怠,就起身告辞而去,曹旋伤口疼痛,也不挽留,相约明日再聊,让马平二人送贾锦荣出门。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