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菊苣
外面是瓢泼的暴雨，此时，在昏暗的山洞里，文劲面对这个等比例缩小的“人”，惊的说不出话来。那小人也看到了她，两人四目相对，场面有些尴尬。
“呃......你好！听得到吗？你好！喂！听的到我说话吗？”文劲率先打破了尴尬，像在打一通信号不好的电话一样喊道。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喂！你是什么？你是人吗？你怎么在这儿？你好吗？”彷佛不受控的，她又对着小人儿喊出这些话来，虽然不知道她是否应该期待得到回答。
这时，她突然看到小人儿的嘴巴隐约在动！她也在说话！她会说话！
文劲的寒毛再次竖起来了，她打了个寒战，试探着趴到地上，贴近那人儿，想要确定自己的想法：她可能真的会说话，她在回答！
尽量避免雨声的干扰，文劲集中精力倾听，她听到了！那小人儿真的在说话！而且说的是和她一样的话！文劲激动地将整个身体匍匐在地上，耳朵贴着小人儿，终于听清了她说话的内容：“你好吵啊！你讲话声音好大！我耳朵都给你吵痛了！我说了你好，你好，你好啦！”
“啊，对不起！”文劲下意识地喊道。在大雨中说话，人总是会无意间提高自己的音量。随后她马上想到自己又在大声了，赶紧压低了声音，再次说：“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说完，她重新把耳朵贴过去，以期听到回答。
“好啦！原谅你啦！你们人类都是这样的，吵吵闹闹，一点儿都不优雅。我知道你不是有意的啦！”那小人儿也很默契地等她把耳朵贴过来才说道。“你把手伸过来，我坐上去，你再把我放到你的肩膀上，这样我们就可以聊天啦！”
文劲赶紧照做。她爬起来，把手背贴在地上，手心向上，那小人儿蹦蹦跳跳地走过来，舒舒服服地坐下，还顺便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小裙子。文劲等她坐好了，也缓缓地靠着山洞内壁坐下，把端着小人儿的右手贴近自己的左肩。那小人儿灵活地跳上了她的肩膀，坐了下来。
文劲感到不可思议，这一切就像是一个梦境，一个童话。但是，毕竟还是个孩子，没有大人那么严谨的逻辑、过重的防备心和缜密的思维，一向喜欢看童话故事的她很快就接受了这个事实：一个巴掌大的小人儿现在正稳稳当当坐在自己的肩膀上。小人儿刚才轻快的语调和调皮的样子更是让文劲将恐惧和诡异的感觉完全抛在了脑后，急于和她交起朋友来：“你是谁？你叫什么名字呀？你为什么在这里？”
“为什么你不先说说你是谁？你叫什么名字？你又是为什么在这里？”小人儿莞尔一笑，淘气地学着她的问话说。
“我叫肖文劲，我跟我的奶奶住在山下的芦花村里，我来这里是......”她犹豫了一下，有点羞于说出上山的缘由，“我来山上玩儿，下雨了，我在这里避雨。”肖文劲即兴撒了个谎。
“为什么说谎？”小人儿的迅速提问让文劲措手不及，而她炽热真挚的眼神又在鼓励文劲说出实话。
“好吧，我和奶奶吵架了，就跑到山上散散心。”文劲老实地说。
“嗯，这还差不多。你好肖文劲，我叫菊苣，很高兴认识你。今天是我的十二岁生日，父王允许我出来闲逛一会儿。”菊苣冲文劲眨了眨眼睛。
两个人离得很近，文劲终于能够看清菊苣的长相了。虽然她的体型已经足够震撼，但是她的长相又给了文劲再一次的震撼。菊苣太美了！刚才让文劲误以为她是老鼠的元凶——那一头乌黑的长发——随意地披散着，一直垂到小腿处，发的黑与她深黑色的眸子、长而卷曲的黑色睫毛交相辉映。她的眼睛大而有神，仿佛有若干星辰在眼中闪耀，娇俏的小鼻子下是一抹薄而红的嘴唇，笑起来时右腮会现出一个深深的梨涡，显得分外可爱。菊苣的颜是孩童的天真可爱与少女的美杂糅在一起的产物，只望一眼就会夺人魂魄，让人再也挪不开眼睛。无论是在芦花村还是在学校，即便是电视里的所有人都算上，文劲都没有见过这样美的人。她看楞了。
“你怎么不说话啦？你多大呀？”菊苣举起小手在她眼前挥了挥。
“哦，我也是十二岁。”文劲回过神来说。“你......你太好看了，我都看走神了。”她感觉很不好意思。平时她并不是注重外表的人，也没有什么喜欢的美女明星，虽然她的外貌姣好，但文劲一直认为人的内涵更加重要。这是她第一次因为别人的外表而失态，这让她为自己的肤浅而略微惭愧了一下。
“谢谢，我是很好看，你也很好看呀，仅次于我。”菊苣调皮地说。
“你刚说......父王？你是你们......你们那个地方的公主吗？”文劲犹豫着说。眼前这一切超过了她所有的人生经验和理解范畴，她实在不知该如何表述菊苣的出处，如何能够问清楚自己问题的同时又不冒犯到菊苣。
“镜境。我们是镜人，我父王是镜境的境主。我是盾，也就是你们的公主的意思吧。”菊苣并未觉得文劲的问话不妥，大方地介绍道。
“镜境，菊苣......好有趣的名字啊......”文劲嗫喏道。
“境可以理解为你们的国的意思，而名镜是因为，我们似镜中人，镜中人似人但是比人更美好，因为镜子有美化的作用。”菊苣似乎不懂“谦虚”、“冒犯”等这些约束世人、当然也包括文劲的礼貌要素，只是单纯地表述着，她的语气神态是如此坦荡，以至于文劲也没感觉到她说镜境的人自认比人类美好有何不妥。
“我叫菊苣是因为我出生前境里的菊苣都开了，很美，我的父王和母后希望我像菊苣那么自然、那么美，于是就给我取名菊苣。你见过菊苣吗？你的名字呢？有什么意义吗？”菊苣介绍了一大通之后，也好奇起了肖文劲，连珠炮似的发出了提问。
“菊苣，我好像见过，我们后山上有，是蓝色的小花，极美的......对，就是你衣服的颜色！”文劲说着，打量起菊苣的裙子来。那是一条极似菊苣花的裙子，一片一片蓝色的花瓣在蓬起的白色内衬上轻盈地跳跃，就像是一朵迎风舒展的菊苣花。菊苣的裙子像她本人一样，美丽、鲜活而有生命力。文劲有些惭愧地拽了拽自己粉色半袖衫的衣角，感觉到一丝不自在。菊苣是如此的美丽夺目，她的美好让在她身边的人都不自觉地审视自己，害怕自己的不完美打扰到她的美。“我的名字嘛......”，文劲一向是细心有礼的，对方提出的每个问题，即使被别的话题打断了，她也会回到原来的问题并一一回答，“我的名字是过世的爷爷取的，他希望我同时具备女孩子的文气和男孩子的力量。”
其实文劲并不很喜欢自己的名字，这名字过于中性，男女莫辨，给别人介绍自己时又每每不得不解释是使劲的劲而不是安静的静，相比文劲，她宁愿直接叫“文静”。菊苣彷佛看穿了她的心思，抢白道：“你是不是不喜欢自己的名字？你有喜欢的花吗？你可以像我一样用鲜花命名自己呀！”
“可以吗？名字是不能随便改的吧......花嘛，我是有喜欢的花的，我喜欢茉莉。”文劲一方面惊讶于菊苣随时能够看穿她的想法，另一方面又惊讶她对于姓名随意的态度。而她，肖文劲，连说出自己喜欢的花都会感到害臊。茉莉太过于普通，又由于那首经典的歌曲“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的广泛传唱而变得过于大众俗气，不像菊苣，独特而美好。但在菊苣面前，文劲已经渐渐获得了说实话的勇气和惯性，她是真心喜欢茉莉的，尤其是白色的茉莉，喜欢它清甜的香气，喜欢它小而白、不与百花争艳的傲骨。
“那从今往后你就叫茉莉好了！你好茉莉，想和我一起去镜境一游吗？”菊苣用轻松欢快地口吻问道。
不出意外的，菊苣再次让文劲，不，茉莉，感到吃惊了。她首先惊讶于自己的名字就这样随意地被修改了，然而，能真的被叫作茉莉又让她心里有一丝甜甜的滋味，是了，谁不愿意被别人用喜欢的字眼称呼自己呢？只是她之前完全没有敢考虑过这种可能性。更让她震动的是，菊苣要邀请她去镜境玩儿。那是一个什么所在？她这样庞大的身躯在镜境会引起多大的骚动？再说她出来的够久了，雨已经逐渐小了，她该回家了，她不能让奶奶担心。文劲纠结的表情让菊苣对于她的顾虑已经了然。文劲还未张口，菊苣就劝说道：“去嘛，茉莉，我好喜欢你呀！我没有姐姐，只有三个哥哥，你做我的姐姐好不好？今天是我的生日，父王和母后会允许我带你回去的。你就满足我的生日愿望吧，好不好嘛？”
菊苣的撒娇让文劲无从招架，她实在是太真诚、太可爱了。文劲点点头，默认了自己的同意，也不啰嗦自己的顾虑，直接问道：“我们怎么去？”
“呃......你好！听得到吗？你好！喂！听的到我说话吗？”文劲率先打破了尴尬，像在打一通信号不好的电话一样喊道。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喂！你是什么？你是人吗？你怎么在这儿？你好吗？”彷佛不受控的，她又对着小人儿喊出这些话来，虽然不知道她是否应该期待得到回答。
这时，她突然看到小人儿的嘴巴隐约在动！她也在说话！她会说话！
文劲的寒毛再次竖起来了，她打了个寒战，试探着趴到地上，贴近那人儿，想要确定自己的想法：她可能真的会说话，她在回答！
尽量避免雨声的干扰，文劲集中精力倾听，她听到了！那小人儿真的在说话！而且说的是和她一样的话！文劲激动地将整个身体匍匐在地上，耳朵贴着小人儿，终于听清了她说话的内容：“你好吵啊！你讲话声音好大！我耳朵都给你吵痛了！我说了你好，你好，你好啦！”
“啊，对不起！”文劲下意识地喊道。在大雨中说话，人总是会无意间提高自己的音量。随后她马上想到自己又在大声了，赶紧压低了声音，再次说：“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说完，她重新把耳朵贴过去，以期听到回答。
“好啦！原谅你啦！你们人类都是这样的，吵吵闹闹，一点儿都不优雅。我知道你不是有意的啦！”那小人儿也很默契地等她把耳朵贴过来才说道。“你把手伸过来，我坐上去，你再把我放到你的肩膀上，这样我们就可以聊天啦！”
文劲赶紧照做。她爬起来，把手背贴在地上，手心向上，那小人儿蹦蹦跳跳地走过来，舒舒服服地坐下，还顺便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小裙子。文劲等她坐好了，也缓缓地靠着山洞内壁坐下，把端着小人儿的右手贴近自己的左肩。那小人儿灵活地跳上了她的肩膀，坐了下来。
文劲感到不可思议，这一切就像是一个梦境，一个童话。但是，毕竟还是个孩子，没有大人那么严谨的逻辑、过重的防备心和缜密的思维，一向喜欢看童话故事的她很快就接受了这个事实：一个巴掌大的小人儿现在正稳稳当当坐在自己的肩膀上。小人儿刚才轻快的语调和调皮的样子更是让文劲将恐惧和诡异的感觉完全抛在了脑后，急于和她交起朋友来：“你是谁？你叫什么名字呀？你为什么在这里？”
“为什么你不先说说你是谁？你叫什么名字？你又是为什么在这里？”小人儿莞尔一笑，淘气地学着她的问话说。
“我叫肖文劲，我跟我的奶奶住在山下的芦花村里，我来这里是......”她犹豫了一下，有点羞于说出上山的缘由，“我来山上玩儿，下雨了，我在这里避雨。”肖文劲即兴撒了个谎。
“为什么说谎？”小人儿的迅速提问让文劲措手不及，而她炽热真挚的眼神又在鼓励文劲说出实话。
“好吧，我和奶奶吵架了，就跑到山上散散心。”文劲老实地说。
“嗯，这还差不多。你好肖文劲，我叫菊苣，很高兴认识你。今天是我的十二岁生日，父王允许我出来闲逛一会儿。”菊苣冲文劲眨了眨眼睛。
两个人离得很近，文劲终于能够看清菊苣的长相了。虽然她的体型已经足够震撼，但是她的长相又给了文劲再一次的震撼。菊苣太美了！刚才让文劲误以为她是老鼠的元凶——那一头乌黑的长发——随意地披散着，一直垂到小腿处，发的黑与她深黑色的眸子、长而卷曲的黑色睫毛交相辉映。她的眼睛大而有神，仿佛有若干星辰在眼中闪耀，娇俏的小鼻子下是一抹薄而红的嘴唇，笑起来时右腮会现出一个深深的梨涡，显得分外可爱。菊苣的颜是孩童的天真可爱与少女的美杂糅在一起的产物，只望一眼就会夺人魂魄，让人再也挪不开眼睛。无论是在芦花村还是在学校，即便是电视里的所有人都算上，文劲都没有见过这样美的人。她看楞了。
“你怎么不说话啦？你多大呀？”菊苣举起小手在她眼前挥了挥。
“哦，我也是十二岁。”文劲回过神来说。“你......你太好看了，我都看走神了。”她感觉很不好意思。平时她并不是注重外表的人，也没有什么喜欢的美女明星，虽然她的外貌姣好，但文劲一直认为人的内涵更加重要。这是她第一次因为别人的外表而失态，这让她为自己的肤浅而略微惭愧了一下。
“谢谢，我是很好看，你也很好看呀，仅次于我。”菊苣调皮地说。
“你刚说......父王？你是你们......你们那个地方的公主吗？”文劲犹豫着说。眼前这一切超过了她所有的人生经验和理解范畴，她实在不知该如何表述菊苣的出处，如何能够问清楚自己问题的同时又不冒犯到菊苣。
“镜境。我们是镜人，我父王是镜境的境主。我是盾，也就是你们的公主的意思吧。”菊苣并未觉得文劲的问话不妥，大方地介绍道。
“镜境，菊苣......好有趣的名字啊......”文劲嗫喏道。
“境可以理解为你们的国的意思，而名镜是因为，我们似镜中人，镜中人似人但是比人更美好，因为镜子有美化的作用。”菊苣似乎不懂“谦虚”、“冒犯”等这些约束世人、当然也包括文劲的礼貌要素，只是单纯地表述着，她的语气神态是如此坦荡，以至于文劲也没感觉到她说镜境的人自认比人类美好有何不妥。
“我叫菊苣是因为我出生前境里的菊苣都开了，很美，我的父王和母后希望我像菊苣那么自然、那么美，于是就给我取名菊苣。你见过菊苣吗？你的名字呢？有什么意义吗？”菊苣介绍了一大通之后，也好奇起了肖文劲，连珠炮似的发出了提问。
“菊苣，我好像见过，我们后山上有，是蓝色的小花，极美的......对，就是你衣服的颜色！”文劲说着，打量起菊苣的裙子来。那是一条极似菊苣花的裙子，一片一片蓝色的花瓣在蓬起的白色内衬上轻盈地跳跃，就像是一朵迎风舒展的菊苣花。菊苣的裙子像她本人一样，美丽、鲜活而有生命力。文劲有些惭愧地拽了拽自己粉色半袖衫的衣角，感觉到一丝不自在。菊苣是如此的美丽夺目，她的美好让在她身边的人都不自觉地审视自己，害怕自己的不完美打扰到她的美。“我的名字嘛......”，文劲一向是细心有礼的，对方提出的每个问题，即使被别的话题打断了，她也会回到原来的问题并一一回答，“我的名字是过世的爷爷取的，他希望我同时具备女孩子的文气和男孩子的力量。”
其实文劲并不很喜欢自己的名字，这名字过于中性，男女莫辨，给别人介绍自己时又每每不得不解释是使劲的劲而不是安静的静，相比文劲，她宁愿直接叫“文静”。菊苣彷佛看穿了她的心思，抢白道：“你是不是不喜欢自己的名字？你有喜欢的花吗？你可以像我一样用鲜花命名自己呀！”
“可以吗？名字是不能随便改的吧......花嘛，我是有喜欢的花的，我喜欢茉莉。”文劲一方面惊讶于菊苣随时能够看穿她的想法，另一方面又惊讶她对于姓名随意的态度。而她，肖文劲，连说出自己喜欢的花都会感到害臊。茉莉太过于普通，又由于那首经典的歌曲“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的广泛传唱而变得过于大众俗气，不像菊苣，独特而美好。但在菊苣面前，文劲已经渐渐获得了说实话的勇气和惯性，她是真心喜欢茉莉的，尤其是白色的茉莉，喜欢它清甜的香气，喜欢它小而白、不与百花争艳的傲骨。
“那从今往后你就叫茉莉好了！你好茉莉，想和我一起去镜境一游吗？”菊苣用轻松欢快地口吻问道。
不出意外的，菊苣再次让文劲，不，茉莉，感到吃惊了。她首先惊讶于自己的名字就这样随意地被修改了，然而，能真的被叫作茉莉又让她心里有一丝甜甜的滋味，是了，谁不愿意被别人用喜欢的字眼称呼自己呢？只是她之前完全没有敢考虑过这种可能性。更让她震动的是，菊苣要邀请她去镜境玩儿。那是一个什么所在？她这样庞大的身躯在镜境会引起多大的骚动？再说她出来的够久了，雨已经逐渐小了，她该回家了，她不能让奶奶担心。文劲纠结的表情让菊苣对于她的顾虑已经了然。文劲还未张口，菊苣就劝说道：“去嘛，茉莉，我好喜欢你呀！我没有姐姐，只有三个哥哥，你做我的姐姐好不好？今天是我的生日，父王和母后会允许我带你回去的。你就满足我的生日愿望吧，好不好嘛？”
菊苣的撒娇让文劲无从招架，她实在是太真诚、太可爱了。文劲点点头，默认了自己的同意，也不啰嗦自己的顾虑，直接问道：“我们怎么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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