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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拜见境主

    四人沿着花园的石子路向主宫走去。一边走,菊苣一边热情地向茉莉介绍各个宫殿的主人:“这个黑色镜面的是大哥的寝宫,再往前那个银色的是三哥的。”茉莉一边听着,一边看着、赞叹着。墨云和暖阳人如其名,宫如其人。经过刚才短暂的接触,她已经大概了解了他们各自的性格,墨云像一团黑云,稳重深沉;暖阳则似一束阳光,灿烂温暖。令人称奇的是,他们的衣着、居所都和自己的性格高度统一。大哥和三哥都粉墨登场了,唯独没有人提及二哥,也未见到他的寝宫。茉莉满腹狐疑,却也不敢多问。

    此时,众人经过一片清幽的竹林。刚才从主宫往菊苣宫里跑的时候并未经过这里,此时可能是兄妹三人有心带她参观,所以绕了远路吧。想到这里,茉莉心里又是一阵温暖。自己与他们无论是出身门第还是穿着打扮都相差甚远,但他们从未表现出一丝倨傲或优越,而是处处像家人一般亲切体贴。茉莉渐渐忘掉了刚才的不快,全身心地投入到对景色的欣赏中去。

    虽然看过了各式奇花异草,也领略了或雄伟壮丽、或旖旎多姿的宫殿楼宇,这处竹林却最让茉莉欢喜。她是北方人,北方不适宜竹子生长,所以少见竹林,但竹子却是她十分喜爱的植物。竹子生而有节,宁折不弯的美好品质深深吸引着她,柔韧谦虚的性情又令她有知音之感。她心目中的谦谦君子正当如此。看到茉莉欣赏的眼神,暖阳主动介绍说:“这片竹林地处偏僻,是二哥的家。我们二哥呀,是一个最怕麻烦、也最不好热闹的人。我们轻易都不敢叨扰他。今天这不是你来了,顺便把他也叫出来见见。小妹的朋友就是我们大家的朋友嘛。”茉莉受宠若惊,连忙说:“既然二哥不愿被打扰,我们还是别吵他了,看看竹林便走吧!”

    正当此时,一个干净平缓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既来了,饮杯茶水再走吧!”

    众人回过头去,只见一个身着墨绿色长衫的少年正款款走来。他身形如竹,秀美挺拔,与墨云一样,将乌黑顺滑的发簪在脑后,两缕长发垂在脸侧,衬出他那张清秀俊雅的面庞。同样的剑眉星目在他的脸上成就了最完美的组合方式,而脸颊上的一颗黑痣则将这份俊美烘托到了顶点。在他们口中懒怠避世、最后出场的二哥却是兄妹四人中拥有顶级神颜的那一位。

    “二哥好!那我们就打搅啦!”菊苣调皮地作了一个揖。

    众人随着少年进入到一个竹香琴韵的清幽之所,渐次坐下,峻竹命人布茶。暖阳热情地为大家介绍:“茉莉,这是我们的二哥峻竹。二哥,这是小妹的朋友茉莉。”

    峻竹冲茉莉优雅地点了点头,茉莉也报以微笑。环顾四周,峻竹的居室极为雅致,除了竹影摇曳之外,就是满满的藏书了。竹制的书架从地面一直顶到房顶,竟有几面墙之多。

    看到茉莉正在转着头四处看,峻竹淡淡地解释道:“我平时不爱热闹,就喜欢翻翻闲书。见笑。”茉莉想答自己也爱看书,但又觉不妥,只是微笑着点点头。

    “我们二哥是知识最广的啦!上知天文,下晓地理,师傅最是偏心他!”菊苣骄傲地说。

    峻竹谦虚道:“师傅不过是纵我翻阅闲书,不加制止罢了。”

    “那是,师傅教的二哥都已经会了,不看闲书作什么!师傅不会的二哥也会,只是二哥不愿教予我们,父王只能养着师傅罢了。”暖阳佯装生气,逗的大家哈哈大笑。

    “二哥,我们要去拜见父王和母后,你与我们同去吧!今日难得人全,大家一起热闹热闹。”菊苣看气氛不错,借机提议。

    “我就不去啦,我这儿还有一本书没读完。你们代我向父王和母后请安吧!”峻竹说着,举起案边卷着的书籍示意。

    “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书这么吸引二哥!红楼......梦?是讲做梦的书吗?”菊苣拿起那本书翻看着。

    “这是......'外面'传来的吧?”暖阳转向峻竹。

    峻竹点点头,“挺有意思的,随便翻翻。”

    茉莉心中一动,这正是她最喜欢的书,家中那本她已经看过十数次,都已卷边。没想到在这奇异的镜境中也有人在看。

    众人无话,菊苣也没再强邀二哥。她清楚他的脾气,说不去就绝不会去,劝说也是无用。向峻竹道别后,大家再次起身向主宫走去。

    从竹林出来回到宽阔的主路,再走了良久,转过巨大的喷泉景观,就来到了主宫。

    暖阳抢先一步,在殿前行礼,并大声道:“父王,母后,孩儿暖阳携妹、兄与外客觐见。”

    “快进来吧!这孩子,也不知在哪儿学的这一套。笑煞人也。”里面传来一个如同金器般雄浑又有穿透力的声音。

    本来见到暖阳行礼,茉莉大吃一惊,心想,这就是你方才说的宫中“不重礼数”吗?同时又感到慌乱,不知镜境中的深宫戒律是怎样的,自己一举一动难免会失礼。听到殿内男子所讲,才意识到暖阳是在开玩笑,这才松了口气,随着兄妹三人进殿去了。

    这是一个黄铜镜面的大殿,殿内桌椅、饰物、餐食器具,皆是镜面材质。各个镜面交相辉映,显得金碧辉煌,庄严无比。殿中一个长五米有余的大桌,桌上有点心果品若干,并鲜花装点。殿内仅有三人,境主和夫人坐在主坐,一个年轻人坐在旁侧。见众人进来,那境主与夫人双双站起来,迎了上去:“宝贝儿,你真能逛!父母都担心死了,你可知道?”

    茉莉还在讶异“宝贝儿”的称呼,就被菊苣一把拉到前面:“父王,母后,这是我的新朋友茉莉。”

    境主看到茉莉,微微震动,脸色煞白,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一步。顿了一顿,才做出“请”的手势:“欢迎新客,请坐下罢。”

    夫人却没那么沉稳,张开的嘴迟迟合拢不上,手指着茉莉对境主说:“她......”。境主轻轻环住她的肩,往座位上拢,嘴中说着:“坐吧,都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