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姐妹相聚
“茉莉……茉莉……”那小人儿挥舞着双臂，大声呼喊着。
文劲愣了片刻，迅速地趴了下去。她看清楚了，是菊苣！虽然菊苣也长大了不少，褪去了孩童的模样，长成一个楚楚动人的少女，但那卷曲的长发、那眉眼、那酒窝，尤其是那身蓝色的菊苣裙，都在明明白白地告诉文劲，这就是菊苣。更何况，她还在喊着“茉莉”，这是菊苣为她定下的名字。
文劲激动的心脏狂跳：“菊苣，菊苣！真的是你！”
接着，她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跪了起来，把左手摊开放在地上。菊苣默契地跳进手心，文劲缓缓地坐下，将手拿到眼前，目不转睛地望着菊苣。她情不自禁地用右手的食指拂过菊苣的长发，菊苣则抱住了她的手指，将脸贴上去。两人就这样久久未动，体会着这久别重逢的喜悦，各自百感交集。
过了良久，文劲才打破了沉默。她掏出衣兜里的发夹，放在手中的菊苣身旁：“菊苣，你看！我今天看到这个，就想起了你，便想上山看看。没有想到居然真能见到你！像做梦一样！”
菊苣看到发夹，眼睛一亮：“你还留着！哦，茉莉……你走后我难过了很久很久，我时时刻刻都在想你。”
“菊苣，你好么？大家好么？”文劲，此时的茉莉，急切地问道。
本来见到茉莉无限欣喜的菊苣眼神忽然暗淡下来：“我们……不太好。”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茉莉着急地问。再见菊苣，昔日的回忆潮水一般涌来，她瞬间想到他们不好的缘由可能是，应该是，“影人又在找你们的麻烦了吗？”
“嗯……”菊苣点点头，眼眶瞬间红了起来。她一边抽泣，一边断断续续地讲述起来：
“你走后，影人果然派人过来查看，但你人已经走了，他们又没有什么证据，单单只有幕雨的口述，所以也无法当场发作。但他们还是耀武扬威了一番，威胁恐吓我们，并封了那口井，派兵把守，不准我们镜人再与外界来往。这也是后来我没有办法再出来找你的原因。”
“嗯，我后来又来过几次，都没有看见你……”茉莉失落地道，“没想到我给你们惹了这么多的麻烦。”
“没有麻烦，”菊苣连忙道，“他们无凭无据，也不敢拿我们怎么样，只不过我无法再出来找你，很是想念……”
“那后来呢？既然他们没有更多举动，你和大家又是因为什么不好了呢？”茉莉追问道。
“后来就这样相安无事地过了几年。就在今春，父王染病、卧床不起。影人听闻这个消息，不说问候探视，反而随便找了个借口就大举进兵，意图趁机吞并，开疆拓土。当年说和两境的元老前辈们已纷纷仙逝，无人压制他们的贪念和恶行。他们目中无人，疯狂杀戮，大哥二哥和三哥都在带兵奋起反抗，奈何那敌人来势汹汹，兵士们没有防备，伤亡惨重。几位哥哥都负了伤，伤得最重的是三哥……三哥他……他……他眼看撑不过这几日了！”说到这里，菊苣忍不住放声痛哭起来。
茉莉闻言，心脏如同被扎进一把匕首般剧痛起来。镜人的遭遇已经让她唏嘘不已，暖阳的情况更是直戳她的心脏。暖阳啊！那个笑起来光芒四射的男孩子，那个温暖着身边每个人的小太阳，他怎么就突然之间变成一个垂死之人了呢？
茉莉太过于难受，无力安慰痛哭失声的菊苣，只是大口地呼吸着，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淌。但多年学医为她塑造了强大的心理承受能力，茉莉迅速冷静了下来，她用食指摸摸菊苣的头，安慰道：“你先别哭，冷静一下，试着调整呼吸。好……对，就是这样。你先回答我几个问题，这非常重要。你是怎么出来的？有人知道吗？”
菊苣在茉莉的指导下慢慢平静下来，回答道：“战事起了之后，各方都在忙着征兵、打仗，就连看守那口传送井的影兵也不知哪去了，可能也被调走了吧。眼看三个哥哥和镜人的部队已支撑不了几日，我也急的没有法子，突然想到那口井目前已经无人监管，便想着出来找你，看看你有没有什么好办法。出来后，我一时也不知该上何处去寻你，我下山去过村里，没有看到你，又要躲着人，多有不便。后来我想到回这里等你，你来之前我已在这等了整整一个星期，没想到今天真的把你等来了。茉莉，这真的太好了！还好有你……”说完她又抱住茉莉的手指抽泣起来。
闻此言，茉莉心中感到无比庆幸，庆幸自己多留了几日，庆幸自己整理旧物，庆幸自己上山追忆往昔。若不是这几个决策加在一起，她又如何能够及时地出现在菊苣身边。可怜的菊苣，她该有多绝望！
她一边庆幸，一边冷静地问道：“境主得的是什么病？有何症状？你可说得清楚？”
菊苣点点头，说，“宫中的医者诊不出是什么疾病，症状倒是说得清楚，因为我全程都陪护在侧。最初父王腹痛、恶心，宫中医者为他调整了饮食，也服了草药，未见缓解。后来腹痛逐渐加重，父王迅速消瘦，吃不下东西，没过几月整个人便变得皮包骨，虚弱无力，浑身疼痛，整日只能躺在床上，连如厕都在床上……父王那么要强的人，却得了这样严重的病，眼看自己的领地又遭贼人入侵，他更是心急如焚，病情愈发重了。三哥受伤的事情我们都未敢告知，怕他一旦知道，急火攻心，怕是连这个月都挺不过去了。茉莉，你们这里可有什么好的解药么？你可以救救父王吗？”菊苣说完，又呜呜地哭了起来。
茉莉听完她的描述，心凉了一半。消耗的这么快，大概率患的是癌了，且极有可能是来势汹汹几乎来不及救治的肝癌。病者浑身疼痛，那癌细胞想必已扩散到全身。且不说境里没有什么靶向药，更别提化疗，便是在人间，怕也是无力回天了。病情发展到这一步，也只有使用一些止痛药物让患者走的不那么痛苦罢了。
虽心里已有诊断，茉莉却没有表现出来。菊苣这个小姑娘在短短数月内承受了太多，没有必要冷冰冰地掐灭她的希望。想到这里，茉莉冷静地说：“你先别急，我可以试试。”
菊苣的镜子是可以察觉谎言的，但此时的她病急乱投医，连这么明显的谎言都看不出来了。或者，这个谎言正是她内心真正想听到的“真相”吧。
茉莉紧接着问：“暖阳伤在哪里？”
菊苣尽力描述到：“都是些皮外伤，但后来有个伤口过大，没有愈合反倒溃烂了。然后便发起高热。我来之前他已经烧了起来，说着胡话，水米不进，脸白的吓人……”
“可有休克？就是……晕过去，失去意识？”
“这倒是没有。至少，我来之前没有。但是，我真的很担心他，他看起来很不好……”
茉莉听到这里反倒是舒了口气。暖阳应该是伤口感染引发的炎症，但愿不是败血症。如若只是炎症，这倒是简单，也是真的可以一试。感谢青霉素的发明者，充满魔法的镜境医治不了的伤，在人类社会却可以通过简单的药物注射来解决。想到这里，茉莉沉着冷静地问道：“药品能够随我一同进入镜境吗？如果能，药品是会变小还是保持原样？”
“你真的有办法啊！”菊苣眼中闪起了希望的光芒。
“我是学医的，可以尽力一试。但是我必须带药进去。你且告诉我可行吗？”
菊苣听到茉莉是学医的，一下子充满了力量。但转瞬间她又失落起来：“以我的能量，仅能变小你的随身衣物。物品的话，最多一样，再多，我只能试试看了，希望不大……我太没用了……”
“如果不变小呢？原样带进去不可吗？”
菊苣黯然地摇摇头。
茉莉沉静地略想了想，又问道：“那如若是，这物品本身就是极小的呢？”
“那倒是可以多带几样进去。但是‘外面’的药品怎么可能那么小……”
“这你不用管，我会尽力将它们变小。你只需尽力多带一些。多带一些，就能多救一些性命。”茉莉坚定地说。
菊苣感动地再次流下眼泪，“谢谢你茉莉，谢谢……”
茉莉安慰她到：“你不是说我是你的好姐妹吗？好姐妹何来谢字？你且在这里等等，我去准备药品，然后随你一同回镜境。”
文劲愣了片刻，迅速地趴了下去。她看清楚了，是菊苣！虽然菊苣也长大了不少，褪去了孩童的模样，长成一个楚楚动人的少女，但那卷曲的长发、那眉眼、那酒窝，尤其是那身蓝色的菊苣裙，都在明明白白地告诉文劲，这就是菊苣。更何况，她还在喊着“茉莉”，这是菊苣为她定下的名字。
文劲激动的心脏狂跳：“菊苣，菊苣！真的是你！”
接着，她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跪了起来，把左手摊开放在地上。菊苣默契地跳进手心，文劲缓缓地坐下，将手拿到眼前，目不转睛地望着菊苣。她情不自禁地用右手的食指拂过菊苣的长发，菊苣则抱住了她的手指，将脸贴上去。两人就这样久久未动，体会着这久别重逢的喜悦，各自百感交集。
过了良久，文劲才打破了沉默。她掏出衣兜里的发夹，放在手中的菊苣身旁：“菊苣，你看！我今天看到这个，就想起了你，便想上山看看。没有想到居然真能见到你！像做梦一样！”
菊苣看到发夹，眼睛一亮：“你还留着！哦，茉莉……你走后我难过了很久很久，我时时刻刻都在想你。”
“菊苣，你好么？大家好么？”文劲，此时的茉莉，急切地问道。
本来见到茉莉无限欣喜的菊苣眼神忽然暗淡下来：“我们……不太好。”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茉莉着急地问。再见菊苣，昔日的回忆潮水一般涌来，她瞬间想到他们不好的缘由可能是，应该是，“影人又在找你们的麻烦了吗？”
“嗯……”菊苣点点头，眼眶瞬间红了起来。她一边抽泣，一边断断续续地讲述起来：
“你走后，影人果然派人过来查看，但你人已经走了，他们又没有什么证据，单单只有幕雨的口述，所以也无法当场发作。但他们还是耀武扬威了一番，威胁恐吓我们，并封了那口井，派兵把守，不准我们镜人再与外界来往。这也是后来我没有办法再出来找你的原因。”
“嗯，我后来又来过几次，都没有看见你……”茉莉失落地道，“没想到我给你们惹了这么多的麻烦。”
“没有麻烦，”菊苣连忙道，“他们无凭无据，也不敢拿我们怎么样，只不过我无法再出来找你，很是想念……”
“那后来呢？既然他们没有更多举动，你和大家又是因为什么不好了呢？”茉莉追问道。
“后来就这样相安无事地过了几年。就在今春，父王染病、卧床不起。影人听闻这个消息，不说问候探视，反而随便找了个借口就大举进兵，意图趁机吞并，开疆拓土。当年说和两境的元老前辈们已纷纷仙逝，无人压制他们的贪念和恶行。他们目中无人，疯狂杀戮，大哥二哥和三哥都在带兵奋起反抗，奈何那敌人来势汹汹，兵士们没有防备，伤亡惨重。几位哥哥都负了伤，伤得最重的是三哥……三哥他……他……他眼看撑不过这几日了！”说到这里，菊苣忍不住放声痛哭起来。
茉莉闻言，心脏如同被扎进一把匕首般剧痛起来。镜人的遭遇已经让她唏嘘不已，暖阳的情况更是直戳她的心脏。暖阳啊！那个笑起来光芒四射的男孩子，那个温暖着身边每个人的小太阳，他怎么就突然之间变成一个垂死之人了呢？
茉莉太过于难受，无力安慰痛哭失声的菊苣，只是大口地呼吸着，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淌。但多年学医为她塑造了强大的心理承受能力，茉莉迅速冷静了下来，她用食指摸摸菊苣的头，安慰道：“你先别哭，冷静一下，试着调整呼吸。好……对，就是这样。你先回答我几个问题，这非常重要。你是怎么出来的？有人知道吗？”
菊苣在茉莉的指导下慢慢平静下来，回答道：“战事起了之后，各方都在忙着征兵、打仗，就连看守那口传送井的影兵也不知哪去了，可能也被调走了吧。眼看三个哥哥和镜人的部队已支撑不了几日，我也急的没有法子，突然想到那口井目前已经无人监管，便想着出来找你，看看你有没有什么好办法。出来后，我一时也不知该上何处去寻你，我下山去过村里，没有看到你，又要躲着人，多有不便。后来我想到回这里等你，你来之前我已在这等了整整一个星期，没想到今天真的把你等来了。茉莉，这真的太好了！还好有你……”说完她又抱住茉莉的手指抽泣起来。
闻此言，茉莉心中感到无比庆幸，庆幸自己多留了几日，庆幸自己整理旧物，庆幸自己上山追忆往昔。若不是这几个决策加在一起，她又如何能够及时地出现在菊苣身边。可怜的菊苣，她该有多绝望！
她一边庆幸，一边冷静地问道：“境主得的是什么病？有何症状？你可说得清楚？”
菊苣点点头，说，“宫中的医者诊不出是什么疾病，症状倒是说得清楚，因为我全程都陪护在侧。最初父王腹痛、恶心，宫中医者为他调整了饮食，也服了草药，未见缓解。后来腹痛逐渐加重，父王迅速消瘦，吃不下东西，没过几月整个人便变得皮包骨，虚弱无力，浑身疼痛，整日只能躺在床上，连如厕都在床上……父王那么要强的人，却得了这样严重的病，眼看自己的领地又遭贼人入侵，他更是心急如焚，病情愈发重了。三哥受伤的事情我们都未敢告知，怕他一旦知道，急火攻心，怕是连这个月都挺不过去了。茉莉，你们这里可有什么好的解药么？你可以救救父王吗？”菊苣说完，又呜呜地哭了起来。
茉莉听完她的描述，心凉了一半。消耗的这么快，大概率患的是癌了，且极有可能是来势汹汹几乎来不及救治的肝癌。病者浑身疼痛，那癌细胞想必已扩散到全身。且不说境里没有什么靶向药，更别提化疗，便是在人间，怕也是无力回天了。病情发展到这一步，也只有使用一些止痛药物让患者走的不那么痛苦罢了。
虽心里已有诊断，茉莉却没有表现出来。菊苣这个小姑娘在短短数月内承受了太多，没有必要冷冰冰地掐灭她的希望。想到这里，茉莉冷静地说：“你先别急，我可以试试。”
菊苣的镜子是可以察觉谎言的，但此时的她病急乱投医，连这么明显的谎言都看不出来了。或者，这个谎言正是她内心真正想听到的“真相”吧。
茉莉紧接着问：“暖阳伤在哪里？”
菊苣尽力描述到：“都是些皮外伤，但后来有个伤口过大，没有愈合反倒溃烂了。然后便发起高热。我来之前他已经烧了起来，说着胡话，水米不进，脸白的吓人……”
“可有休克？就是……晕过去，失去意识？”
“这倒是没有。至少，我来之前没有。但是，我真的很担心他，他看起来很不好……”
茉莉听到这里反倒是舒了口气。暖阳应该是伤口感染引发的炎症，但愿不是败血症。如若只是炎症，这倒是简单，也是真的可以一试。感谢青霉素的发明者，充满魔法的镜境医治不了的伤，在人类社会却可以通过简单的药物注射来解决。想到这里，茉莉沉着冷静地问道：“药品能够随我一同进入镜境吗？如果能，药品是会变小还是保持原样？”
“你真的有办法啊！”菊苣眼中闪起了希望的光芒。
“我是学医的，可以尽力一试。但是我必须带药进去。你且告诉我可行吗？”
菊苣听到茉莉是学医的，一下子充满了力量。但转瞬间她又失落起来：“以我的能量，仅能变小你的随身衣物。物品的话，最多一样，再多，我只能试试看了，希望不大……我太没用了……”
“如果不变小呢？原样带进去不可吗？”
菊苣黯然地摇摇头。
茉莉沉静地略想了想，又问道：“那如若是，这物品本身就是极小的呢？”
“那倒是可以多带几样进去。但是‘外面’的药品怎么可能那么小……”
“这你不用管，我会尽力将它们变小。你只需尽力多带一些。多带一些，就能多救一些性命。”茉莉坚定地说。
菊苣感动地再次流下眼泪，“谢谢你茉莉，谢谢……”
茉莉安慰她到：“你不是说我是你的好姐妹吗？好姐妹何来谢字？你且在这里等等，我去准备药品，然后随你一同回镜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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