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夜航书店
“这店名是出自……”文劲看幕雷盯着店门口的牌匾，正准备解释。
“张岱的《夜航船》。”幕雷打断她说。
“你……你也知道？”文劲吃惊地说。
“怎么？你以为只有峻竹爱看书吗？”幕雷不服气地说。
“没，我没那个意思。只不过……张岱也是‘外面’的。”文劲连忙说。
“我在外面也不只是胡闹瞎玩，我也会看书学习的好吗？”幕雷不高兴地说。
“哦……好吧，我确实不太了解你。”文劲道。
“这不就慢慢了解了吗？”幕雷感觉自己刚才态度不好，又换回了贱贱的语气。
“呃，你还要跟着进去吗？我是去干活，不是去玩。要不你自己在附近逛逛？”文劲突然想起朱老板不喜欢影人，便想阻止幕雷去见他。
“我可以帮你干活呀！我在你心里就是一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公子哥吗？”幕雷胸中又涌起一阵委屈。
“没，我也没这个意思。那，你若是想，便进去吧！只是……不要暴露身份。”文劲无奈地说。
“什么身份？你男友的身份吗？”幕雷狡黠地笑道。
“别闹了，我是说，影人的身份。”
“这是什么话？我在‘外面’何时说起过境内的事？”幕雷疑惑地问。
“嗯……跟我合作开书店的朋友，朱大哥，他去过境里。他是镜人的朋友，所以……他可能，对影人有一些误解。我怕他一会万一提到峻竹或者别的什么人，提前给你打个预防针。”文劲骑虎难下，只能将实情说了出来。
“镜人交友挺广嘛！”幕雷略带讽刺地说，“没少说我们影人坏话吧？”
文劲的脸由白转红，继而又发白，终于忍无可忍地说道：“幕雷，我今天好不容易轮休，却被你纠缠了一天。我并没有邀请你来这里，是你非要死皮赖脸跟着，现在又百般挑事。你若是不喜欢，大可以离开，没有人请你！说实话，我希望你能让我自己安静会儿，我忙得很，实在没时间跟你磨牙。”
“哦……”文劲突如其来的脾气让幕雷目瞪口呆，呢喃道，“我陪着你，就是在浪费你的时间，但如果是峻竹，你就不会觉得是浪费时间，反而会很享受，对吗？”
“是的，是的！我一直不就是这么说的吗？你是今天才听懂？”文劲依然压不住火。今天遭遇的种种早已令她身心俱疲，她积压的怒火终于还是喷薄而出。
“懂了。”幕雷神情黯然地说了一声，转身就走。
“等一下！”文劲在他身后喊道。
幕雷以为文劲后悔了，满怀希望地转过头。
“车钥匙还你！”文劲举起钥匙。
“不用了，车子送你。”幕雷发现是自己自作多情后，眼神由欣喜转为失望，摆摆手，快步走开了。
文劲看他那么失落，感觉自己似乎是有些过分了。说实话，今天如果不是幕雷在，自己肯定没法全身而退。那个病人家属明显是要去跟她拼命的，就算后来同事们赶到，她高低也要挂点彩，甚至有可能直接把性命交代在那里。
但她也不想去追幕雷，这一天下来，她确实已经很累了。她现在只想安安静静地去整理今天到的新书，做自己该做的事。
进到店里，朱老板正在拆包。文劲连忙道：“朱大哥，对不起，我来晚了。”
“对什么不起啊？！你说你一天天工作那么忙，还非过来干嘛呀？这里我一个人就得，你快歇着去吧！”朱大哥看到她过来，连忙站起来把她往外推。
“我不累啊！今天我休假。这书店说起来是咱俩合伙开的，其实基本上都是你一个人在忙。我今天好不容易有空了，你就让我干一会吧！要不然我心里太过意不去了。你倒是应该歇会，看着两个店，太辛苦了！”文劲不好意思地说。
“我哪儿辛苦了？古董店你也知道的，就那样，不温不火的，也没什么生意。再说了，我还有周周呢！”周周是他们雇来店里帮忙的大学生。
“周周今天没来？”说起周周，文劲环顾四周，好奇地问道。
“说是今天有事儿，晚点过来。年轻人嘛，可以理解。”朱老板挤挤眼睛。
正说着，门开了。一个高个子、穿着白色T恤的男孩匆匆忙忙进来了。
“朱哥、肖姐，对不起，我来晚了。”来者正是周周。
他今年正读大四，课业不多，所以才来打了份工。周周身材高大，但和所有正在抽条生长的男孩子一样，稍微有些瘦削。长相干干净净的，总是穿着宽松的T和篮球鞋。
他的眉眼和峻竹有些相像，只是更加稚嫩些。这也是当年他来找兼职，文劲一口答应的原因。她想，如果是年轻的峻竹需要找工作，她也希望有好心的老板能像她这样善待于他。
“忙什么去了？老实跟哥说，是不是交女朋友了？”朱老板调侃道。
“没有！我没有女朋友！”周周异常严肃地否认道。
“没有就没有嘛，怎么还认真了？这孩子……我又不是你班主任。再说了，你都大四了，就算是交了女朋友，班主任也管不着吧？”朱老板看孩子认真了，继续逗他道。
“没有就是没有！我只是和哥们吃饭去了。”周周依然认真地说。
“吃什么饭啊？我不说了吗？你来加班，我们这里管饭。吃的什么？”文劲问。
“牛肉面。”周周说着，脸居然红起来。
“一个牛肉面也值得你专门跑去吃？嫌我们的饭不好吗？”朱老板揶揄道。
“没有……不是……今天，今天是我生日，哥们非要陪我吃碗长寿面。”周周低着头说。
“啊？那单吃碗面怎么成？走，咱也别干了，哥哥姐姐请你吃好吃的去。”朱老板不由分说地扯着周周的胳膊就往外走。
“就是，过生日怎么能只吃一碗面呢？姐请客，咱们吃饭去！”文劲豪气地说着，扯着周周另一个胳膊，跟朱老板一前一后架着少年往外走去。
走到兰博基尼前，文劲一按钥匙，朱老板惊的眼珠子都瞪大了：“妹子，换车啦？做医生这么赚钱的吗？周周，看见没，你不应该学计算机，应该去学医的！”
“哪有啊，周周，别听他胡说，学计算机挺好的，学医……太累了，责任很大。这车是朋友放在我这里的，不是我的。”文劲笑道。
“哦……我还以为我妹子发达了呢。得，咱也坐回大牛。”朱老板开心地打哈哈道。
“哥，这车只有两个座位。还是麻烦您开自己的小破车去吧！咱们饭店门口集合。”文劲坏笑道。
朱老板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说：“得，看在你小子过生日的份上，把这宝贵的机会让给你。看来我这辈子是没机会坐大牛了。”
文劲安慰他道：“朋友把车放我这里了，要不然明天借你开一天。”
“真哒？！不许反悔哦！”朱老板一听，双眼放光。
“真的，不反悔。你去开车吧，跟着我。”文劲看朱大哥的样子，忍不住笑了。
文劲带着周周，向她喜欢的一个私房菜馆驶去。少年羞涩而又拘谨地坐在旁边，双手紧握，不敢乱动，眼睛却好奇地到处看着。男人果然无论老幼，都是喜欢车的。
文劲想起了当年她以为自己失恋，朱老板请她吃饭的情景。一晃十年过去了，或痛苦或欢欣的爱恋已经是过去式，朱大哥却留在了她身边，以自己的方式守护着她、陪伴着她，让她感觉在这个冷漠的大城市，自己也是有家人的。虽然现在的她已经不再是那个不谙人世的小姑娘，已经能够独当一面，但朱大哥依然是她在这里最亲近、最信任的人。
“张岱的《夜航船》。”幕雷打断她说。
“你……你也知道？”文劲吃惊地说。
“怎么？你以为只有峻竹爱看书吗？”幕雷不服气地说。
“没，我没那个意思。只不过……张岱也是‘外面’的。”文劲连忙说。
“我在外面也不只是胡闹瞎玩，我也会看书学习的好吗？”幕雷不高兴地说。
“哦……好吧，我确实不太了解你。”文劲道。
“这不就慢慢了解了吗？”幕雷感觉自己刚才态度不好，又换回了贱贱的语气。
“呃，你还要跟着进去吗？我是去干活，不是去玩。要不你自己在附近逛逛？”文劲突然想起朱老板不喜欢影人，便想阻止幕雷去见他。
“我可以帮你干活呀！我在你心里就是一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公子哥吗？”幕雷胸中又涌起一阵委屈。
“没，我也没这个意思。那，你若是想，便进去吧！只是……不要暴露身份。”文劲无奈地说。
“什么身份？你男友的身份吗？”幕雷狡黠地笑道。
“别闹了，我是说，影人的身份。”
“这是什么话？我在‘外面’何时说起过境内的事？”幕雷疑惑地问。
“嗯……跟我合作开书店的朋友，朱大哥，他去过境里。他是镜人的朋友，所以……他可能，对影人有一些误解。我怕他一会万一提到峻竹或者别的什么人，提前给你打个预防针。”文劲骑虎难下，只能将实情说了出来。
“镜人交友挺广嘛！”幕雷略带讽刺地说，“没少说我们影人坏话吧？”
文劲的脸由白转红，继而又发白，终于忍无可忍地说道：“幕雷，我今天好不容易轮休，却被你纠缠了一天。我并没有邀请你来这里，是你非要死皮赖脸跟着，现在又百般挑事。你若是不喜欢，大可以离开，没有人请你！说实话，我希望你能让我自己安静会儿，我忙得很，实在没时间跟你磨牙。”
“哦……”文劲突如其来的脾气让幕雷目瞪口呆，呢喃道，“我陪着你，就是在浪费你的时间，但如果是峻竹，你就不会觉得是浪费时间，反而会很享受，对吗？”
“是的，是的！我一直不就是这么说的吗？你是今天才听懂？”文劲依然压不住火。今天遭遇的种种早已令她身心俱疲，她积压的怒火终于还是喷薄而出。
“懂了。”幕雷神情黯然地说了一声，转身就走。
“等一下！”文劲在他身后喊道。
幕雷以为文劲后悔了，满怀希望地转过头。
“车钥匙还你！”文劲举起钥匙。
“不用了，车子送你。”幕雷发现是自己自作多情后，眼神由欣喜转为失望，摆摆手，快步走开了。
文劲看他那么失落，感觉自己似乎是有些过分了。说实话，今天如果不是幕雷在，自己肯定没法全身而退。那个病人家属明显是要去跟她拼命的，就算后来同事们赶到，她高低也要挂点彩，甚至有可能直接把性命交代在那里。
但她也不想去追幕雷，这一天下来，她确实已经很累了。她现在只想安安静静地去整理今天到的新书，做自己该做的事。
进到店里，朱老板正在拆包。文劲连忙道：“朱大哥，对不起，我来晚了。”
“对什么不起啊？！你说你一天天工作那么忙，还非过来干嘛呀？这里我一个人就得，你快歇着去吧！”朱大哥看到她过来，连忙站起来把她往外推。
“我不累啊！今天我休假。这书店说起来是咱俩合伙开的，其实基本上都是你一个人在忙。我今天好不容易有空了，你就让我干一会吧！要不然我心里太过意不去了。你倒是应该歇会，看着两个店，太辛苦了！”文劲不好意思地说。
“我哪儿辛苦了？古董店你也知道的，就那样，不温不火的，也没什么生意。再说了，我还有周周呢！”周周是他们雇来店里帮忙的大学生。
“周周今天没来？”说起周周，文劲环顾四周，好奇地问道。
“说是今天有事儿，晚点过来。年轻人嘛，可以理解。”朱老板挤挤眼睛。
正说着，门开了。一个高个子、穿着白色T恤的男孩匆匆忙忙进来了。
“朱哥、肖姐，对不起，我来晚了。”来者正是周周。
他今年正读大四，课业不多，所以才来打了份工。周周身材高大，但和所有正在抽条生长的男孩子一样，稍微有些瘦削。长相干干净净的，总是穿着宽松的T和篮球鞋。
他的眉眼和峻竹有些相像，只是更加稚嫩些。这也是当年他来找兼职，文劲一口答应的原因。她想，如果是年轻的峻竹需要找工作，她也希望有好心的老板能像她这样善待于他。
“忙什么去了？老实跟哥说，是不是交女朋友了？”朱老板调侃道。
“没有！我没有女朋友！”周周异常严肃地否认道。
“没有就没有嘛，怎么还认真了？这孩子……我又不是你班主任。再说了，你都大四了，就算是交了女朋友，班主任也管不着吧？”朱老板看孩子认真了，继续逗他道。
“没有就是没有！我只是和哥们吃饭去了。”周周依然认真地说。
“吃什么饭啊？我不说了吗？你来加班，我们这里管饭。吃的什么？”文劲问。
“牛肉面。”周周说着，脸居然红起来。
“一个牛肉面也值得你专门跑去吃？嫌我们的饭不好吗？”朱老板揶揄道。
“没有……不是……今天，今天是我生日，哥们非要陪我吃碗长寿面。”周周低着头说。
“啊？那单吃碗面怎么成？走，咱也别干了，哥哥姐姐请你吃好吃的去。”朱老板不由分说地扯着周周的胳膊就往外走。
“就是，过生日怎么能只吃一碗面呢？姐请客，咱们吃饭去！”文劲豪气地说着，扯着周周另一个胳膊，跟朱老板一前一后架着少年往外走去。
走到兰博基尼前，文劲一按钥匙，朱老板惊的眼珠子都瞪大了：“妹子，换车啦？做医生这么赚钱的吗？周周，看见没，你不应该学计算机，应该去学医的！”
“哪有啊，周周，别听他胡说，学计算机挺好的，学医……太累了，责任很大。这车是朋友放在我这里的，不是我的。”文劲笑道。
“哦……我还以为我妹子发达了呢。得，咱也坐回大牛。”朱老板开心地打哈哈道。
“哥，这车只有两个座位。还是麻烦您开自己的小破车去吧！咱们饭店门口集合。”文劲坏笑道。
朱老板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说：“得，看在你小子过生日的份上，把这宝贵的机会让给你。看来我这辈子是没机会坐大牛了。”
文劲安慰他道：“朋友把车放我这里了，要不然明天借你开一天。”
“真哒？！不许反悔哦！”朱老板一听，双眼放光。
“真的，不反悔。你去开车吧，跟着我。”文劲看朱大哥的样子，忍不住笑了。
文劲带着周周，向她喜欢的一个私房菜馆驶去。少年羞涩而又拘谨地坐在旁边，双手紧握，不敢乱动，眼睛却好奇地到处看着。男人果然无论老幼，都是喜欢车的。
文劲想起了当年她以为自己失恋，朱老板请她吃饭的情景。一晃十年过去了，或痛苦或欢欣的爱恋已经是过去式，朱大哥却留在了她身边，以自己的方式守护着她、陪伴着她，让她感觉在这个冷漠的大城市，自己也是有家人的。虽然现在的她已经不再是那个不谙人世的小姑娘，已经能够独当一面，但朱大哥依然是她在这里最亲近、最信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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