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夜宿荒野

    眼看那只山老鼠就要被踩到，世无双却停止了动作，刘氏和王瑛急得异口同声地嚷嚷道：“快踩呀……”说到这里，却也不再说了！

    原来，那只山老鼠已经“钻”到了一只脚下——那只脚糊满了灰土，倘若不是架在了山老鼠的身上，倘若不是脚的形状还在，只怕谁都不敢想象，那会是一只人脚……

    王瑛见了，止不住的叫了一声“妈呀”，却立马捂住了嘴巴！因为那只脚的主人毕竟是一个人，虽然那个人只是一个老乞丐！

    刘氏见状觉得尴尬，于是连忙打圆场道：“不好意思，走错地方了，咱们走吧！”刘氏心道：“这只山老鼠不要也罢！”说完，拉着世无双和王瑛便要离开。

    却听那个老乞丐轻咳两声道：“这只山老鼠是你们的，怎么不要？这山老鼠滋味鲜美不说，主要是这种地方没有饭吃，你不吃就走不动路呀！”

    刘氏听了，没有吱声，心道：“我也知道这个道理呀，可是你那脚……”

    那老乞丐似乎知道她的心思，便咧开满嘴的大黄牙笑道：“嫌我老人家脏？那山老鼠扒了皮烤一烤就不脏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刘氏是说也不好，不说也不好！所幸这时，世无双童声童气地插话道：“烤山老鼠？好呀！可是，这里没有火种，怎么烤呢？”

    那老乞丐哈哈一笑道：“随我来吧！”说着，转身往那灌木丛的深处钻去！

    世无双看了看刘氏，小声道：“奶娘，去不去？”

    刘氏想了想，心道：“眼看这天快黑了，荒山野岭的没有人烟，极不安全；况且当下正是“霜降”时节，晚上气温下降，很容易着凉……我倒不打紧，可是这两个小孩子……”想到这里，当下也顾不了太多，只能点点头道：“去吧，吃点热东西暖和暖和！”

    于是，三个人跟在老乞丐身后，迤逦走到了一个远离山道、极为偏僻的山旮旯里面。

    老乞丐整出来一小块空地，指挥着刘氏三个人一起帮忙，拾来了一大堆的枯枝败叶，然后整了一个柴垛儿，下面铺了一层干树叶，又从身上掏摸出了一件弯弯的镰刀状的东西，老乞丐就给世无双介绍起来道：“小公子哥儿，你看这个呢叫火镰，你看它像不像把镰刀？”

    世无双听了，马上就感兴趣的问道：“是啊，怎么玩呀？”

    老乞丐哈哈一笑道：“别急，我来教你！”说着，就把那火镰拆开，里面却是一块黑黑的硬石块、一小撮干干的叶子卷儿和一小条弯弯的铁块，老乞丐又分别介绍道：“这些呢，是燧石、火绒和火钢。没有燧石的时候，可以用差不多的鹅卵石取代；火绒呢，就是晒干的艾草嫩叶子；火钢呢，找个铁匠打一条就行了……”

    老乞丐一边说着，一边用火钢和火石不停地摩擦使之发热，然后握着火钢用力向下猛击火石……就这样鼓捣了四五遍，世无双终于看见火钢与火石之间冒出了一小团火花；只见老乞丐早有准备，霎那间便将那转瞬即逝的火花点燃了垫在火石下面的艾绒。老乞丐更不停手，又迅速地把那点着了的艾绒瞬移到柴垛儿下面的干树叶当中，不用说，那干树叶自然是“干柴遇烈火”，“砰”的一声冒起来一大捧火苗子……

    于是，柴垛子熊熊燃烧起来了！

    接下来，老乞丐把那只山老鼠剥了皮、去了内脏，然后用些树叶子擦去血渍，再用一根木棍串了，就放在柴垛子上方，转动着烤了起来……

    过了一段时间，山老鼠终于烤好了，老乞丐把山老鼠撕成好几块，大家各自啃食了起来。

    期间，老乞丐关心地问刘氏道：“你一个婆娘家，怎么会领着两个小孩子跑到这荒山野岭来了呢？”

    刘氏心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况且小少爷还被通缉着，千万不能暴露身份……”于是扯个谎道：“襄州叛军攻打荆州，我和孩子他爹带着两个小孩子一起逃难，想不到路上遇到追兵，孩子他爹把我们藏好，自己却把追兵引开……后来孩子他爹没有回来，我们就跟着人群逃跑，想不到后来又被冲散，不知道怎么就来到了这里……”

    老乞丐叹道：“这些叛军真的是造孽、造孽呀！”顿了顿，他又问道：“那你们打算去哪里呀？你一个婆娘家本来就很危险，还带着两个小孩子……难、难呀！”

    刘氏道：“我打算去南方投亲去……”

    老乞丐道：“去南方投亲？嗯，离叛军远，可以！只是这身打扮，有点儿惹眼，等天亮了，我给你们打扮一下，全都装成乞丐，就没有人会注意了，你说好不好呢？”

    刘氏想了想，点头道：“嗯，这倒是个好主意……”

    这个本来凄凉阴冷的仲秋夜晚，本来孤寂危险的荒野露宿，由于有了老乞丐的陪伴和他点燃的火堆带来的温暖，刘氏三个人终于没有了害怕，终于没有了饥饿，终于能够甜甜的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