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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忘不了

    杜休在前方带路,解蔷不敢离康安太远,手里一只抱着刀,一声不吭。

    夜晚的风有些大,路两边的草被吹得沙沙作响。

    只是西旗营地就在前面,再两步外西旗的禁军便逐渐的多了起来。即便是气在心头的康安也暂时的闭上了嘴,脸色阴沉得可怕。

    丛玉正靠在大椅子上来回翻阅审讯后得到的情报,眉宇间的凝重并未减少。

    解蔷进帐后直接问:“怎么样?”

    丛玉抬头看到默不作声的康安,意外地问:“王爷怎么来了?”

    “怎么,本王听不得?丛玉统领是要请本王出去?”康安当进了自己家的地盘一样,随便找了个丛玉旁边的首席坐下歇歇腿,心里的窜天猴二踢脚炸了满地,见谁都要损。

    明王殿下的话里话外都透露着一种“本王来就是给你脸,你最好别给脸不要脸”的王霸之气。

    又听一旁的解蔷在嗤笑,有点眼力的都该知道,两人之间可能有点不对付,不要再问他们发生了什么,都不是好对付的人,场面容易失控。

    尤其是现在,能压住两人的闫大人还没回来。

    “......”丛玉只好给尊贵的明王殿下倒杯茶,“自然不会,殿下您喝水。”

    这么一说,今晚应该是没有什么机密的大事。

    那头的解蔷已经拿起了情报自己:“这个人真是我抓的?人呢?”

    “对,本来想让你跟着过来的,谁知道你喝了什么,神志不清的,就灌了你一碗醒酒汤,放你回去睡了。”丛玉又重新做回自己座上,让人把那个仆人带上来,空隙间又询问康安为何这三更半夜的跑这里来,这不是遭罪吗?

    “睡不着了,出来散散心,”康安瞟了一眼靠着柱子垂头不语的解蔷,发现她感觉到目光要抬头时又避开,轻轻飘飘地说,“见解统领来这里,就跟过来了。”

    丛玉审讯过多少人了,这话一听就知道又东西,想必来的路上这两人肯定发生了点事。不过他没问,只暗搓搓的在他们中间来回观察。

    其实什么也没有,都是为了一些旧怨在暗自较劲罢了。

    “那奸细呢?怎么这么久还没带上来?”康安说完浑身不自在,装作不耐烦地样子喊了一句。

    “你急什么?”站在离康安最远处的解蔷不满地开口,“我们还能让他跑了?不请自来还嫌这嫌那?”

    这人真是会拆台,康安收腹提气,后悔死了,后悔答应和她成亲了,他好想反悔,正要说话,人给带进来了。

    帘子一掀,帐内的灯光打在进门的中年男子脸上,两鬓风霜,眼里疲倦也遮不住的凌厉,强大的气场还未来得及收敛,席卷了整个营帐,过于威风了。

    解蔷和丛玉听着动静往外看,随即一愣,再眼神一亮,心花怒放:“闫大人!!!”

    解蔷看到闫亓后,离开柱子,站得笔直,身上那一股子懒散和松松垮垮的习气一下跑了个干净。

    康安面无表情地看着解蔷和丛玉两人的面部表情,看着他俩像极了嗷嗷待哺的幼崽看到了前来喂奶的娘。

    反倒是被闫亓摔在地上的奸细,听着声响便瑟瑟发抖,像极了被雌鹰叼回窝的弱小可怜又无助的猎物。

    解蔷上前,绕着圈打量那名奸细,只见他身上唯一的外伤便是脸上的青紫,据说还是自己喝醉的时候拍树干上弄出来的。对响动这么敏感,听着一些便作势要躲起来,可这人的精神明显的不正常,也不知道半路插手的闫大人对他做了什么,竟把人折磨成这副模样。

    “这人......”解蔷绞尽脑汁,也没联系到什么内容,但是确实有些可疑,“略眼熟。”

    闫亓脸上带着倦容,衣上沾染了风尘,手里提着御赐盘龙宝刀,看了一眼跪在地上一脸青紫带着血红的奸细,指节有力的在解蔷额头一弹说:“又闯祸。”

    解蔷摸了摸发疼的额头,心道闫大人果然知道她打了魏承文以及无奈和康安成亲的一系列事情了。

    “他在五年前参与过刺杀行动,你觉得脸熟大概是因为你们有过正面交锋。”丛玉看着地上已经被审讯到畏畏缩缩的奸细,又问解蔷,“你是不是还不太能很清晰地回忆起那一次的事情?”

    她不能,解蔷没做声,只摇了摇头。

    每一次回忆过去,解蔷的脑子就会一片混乱,若是使劲去想,脑袋会像被翻搅一样难受。

    康安插了一句话:“本王倒是想知道,解统领是怎么在喝得烂醉的情况下发现他是奸细的?”

    “不清楚。”解蔷很少在军中喝醉,一来有解夫人和解老爷的再三警告,男女有别;二来她酒量很好,也不嗜酒贪杯。

    最重要的是,她不喜欢身体失去控制的感觉,微醺是她理智喝酒的极限了。

    这次认出一个奸细,解蔷完全是下意识的,大概在潜意识里,她是认得这位老哥的,于是在喝醉的情况下,与这位“熟人”打了一个照面,产生了重回五年前的错觉。

    解蔷无助地望着闫亓,她自己都不知道,原来五年前的种种细枝末节,都深深的埋藏在她的内心深处,年久积灰。如今闫亓将那层灰轻轻一吹,一个个熟悉的脸在解蔷脑海中一一浮现,包括他们的五官都清晰可见。

    解蔷深呼吸,原来她没有忘记啊。

    心里毛毛的,怪怪的感觉,就像突然得知其实身体里有另一个人存在一样。

    还能记得呢,那么恐怖的一天,为何不只是一场恶梦?

    喝醉了,眼睛还能在须臾间认出五年前被盔甲伪装过的渠鞑人,连她自己都佩服自己了。她也想问自己,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呢?连自己都能骗过去,真是厉害啊!解蔷,厉害啊!

    康安也陷入了沉思,所以解蔷说自己是废物,会不会和五年前的禁宫变故有关?那个时候,他已经回到太康了,但是他的状态也很不好,吊着一口气,活也不是,死也不似。

    他不小心听到阿言偷偷抱怨过,整个泰康城,死气沉沉的,哪里都是,禁宫、明王府、将军府、国公府、敬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