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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幺四六章 西出太康

    这一天,溪谷迎来了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东旗禁军抵达京城了。

    “快快快!”

    “快点快点!”

    “等不及了!等不及了!”

    汪悔看着这些措手跺脚,满脸焦急的士兵,小声嘀咕:“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在憋屎。”

    老兵仰天痛哭:“这比憋屎还难受!”

    然而人没发泄完,常青的集结号又吹起来了。

    自从解蔷跑完西北回来后,大家都不再安排对抗了,全部人摆阵。靠着平日积累的默契,他们——

    他们一个接一个的学,苦不堪言!

    一道圣令,就在这几天内,传达进来。

    解蔷念完了皇上的意思,看向校场的诸位:“此行取道昆仑,出了这溪谷,我等就有皇令在身,逃叛、泄露、擅自行动者,就地处置,血祭西北英灵。”

    解蔷腰间的刀似有灵性,出鞘后一阵清冷刀鸣。

    一腔豪情倾洒,又强调了军规军令,解蔷威风凛凛地走下了高台,又看见严华一如既往捧着那熟悉的罐子……

    严华质疑裘无疾地水平:“这都喝了几个月了?怎么没有一点效果……”

    “喝着吧。”解蔷拍了拍她的肩,作为一个过来人,她必须告诉严华,“这喝了起码有一个人会心安。”

    严华面具下撅起了嘴:强者的孤独我不能理解,但是单身的孤独我有点个人感悟。

    在西旗的努力下,白阆关在太康一带的暗桩已经被全数拔起,一个不留。

    在多方面的安全保障下,溪谷的军队出世了。

    “啊——这是外面!”

    “啊——是灰尘!”

    “天呐!你们看,那边有狗诶——那是狗吧?我喊一下它——呜汪!汪!汪!”

    新兵没有老兵那么兴奋,不过也是走马观花,妄图将谷外风光尽收眼底。

    西门,李花纷乱,恍若雪絮,阳光下晶莹胜碎玉,碧空澄净如洗,一只黑鹰羽翼张翕,身姿矫健。

    一双人马在那等候,其中一高瘦年轻的黑衣男子带着刀,矮一些的那位只背了个包袱,向走过来的解蔷众人挥手。

    汪悔也看到了:“前方何人?”

    解蔷仔细看去,讶异片刻,认出来人:“那个是柴攸,洛听羽的关门弟子,住在明王府。”

    “嚯!大来头啊!”陈值策马,跟上解蔷。

    两方接近,那鹰长唳一声,俯冲而下,落到了佩刀男子的肩膀上,在他肩甲上微微展翼,恐吓溪谷军。

    “王妃娘娘!”柴攸丝毫不畏惧那只猛禽,拉着他的胳膊迎上去,为双方做介绍,表明来意,“这是我的师侄,宴非,是我在龙城十铺一位师兄的首徒,您要从出昆仑去西北,由我们两个来带路,会少去许多麻烦。”

    昆仑刀山,大多出身太守山,宴非与诸位抱拳:“侯老夫人命在下,前往昆仑谈一笔生意。”

    解蔷立马抱拳,郑重道谢:“有劳。”

    “王妃娘娘无需客气,我师侄整日天南地北的跑,这次正巧顺路罢了。”虽然柴攸这么说,可这情是溪谷军必须领的。在太康城打过转的,都知道侯老夫人是太守山的传人,和朝廷有着密切的联系,一般联系的便是西旗。

    能知道溪谷出兵,想必也是太守山和西旗已经通了信,他们这一次或许是有生意,但领路这一差事,绝对不是顺路的。

    越往西走,风越大,霜越沉。

    “前面要进山道了,”宴非指着前方两山下狭长蜿蜒的石道,“再往前,就到西砻关了。”

    出了西砻关,就是昆仑山脉的一头,越往里挺进,越冷越寂静。

    除了雪是冷的,刀刃的寒,更是磨人。

    “不愧是——刀山啊——”溪谷军中大多人都没有出过关,这里的呼啸苍茫的风雪都不如看不见的刀气煞人。

    “王妃娘娘,还记得演武场的那一把白刀吗?那刀的铁就是昆仑的。”柴攸一说,解蔷也想起来了,那把刀的名字叫铎。

    “这里是刀山淬刀谷的入口,两旁的山间有许多口寒泉,”宴非滔滔不绝地介绍,看样子就是此地常客,又到了一处石刻山门,他仰望着高不可及的石门神兽,“那是陆吾,由昆仑的山风雕琢而成,囫囵的,还挺像个兽头,就把这里叫做山门陆吾,镇守昆仑山道。”

    镇守昆仑的,当然不只有这一昆仑生养的神兽——

    还有昆仑刀山的弟子。

    人未见到,一道一道气刃挟雪裹霜地劈过来。

    黑羽凌空,几声鹰唳过后,门那边出来五个人,三女两男,皆配着刀,最多的背上背了三把,手里提着一把。身上貂裘绒边,倒是与邱珞那身打扮有些异曲同工。

    领头的是个男人,他在溪谷军中寻人:“太守山来的是谁?”

    “付斌,是我。”宴非走出来,与五人抱拳。

    “宴非?久违了。”两人显然认识,付斌看了看这上千的兵马,还是让开了石道,招呼一下,两队昆仑刀山的弟子持刀骑马,作为护送。

    过了山门陆吾,冰雪,岩石,累累过云霄,仰头所见最高处,其实连山腰也没到,而延绵盘龙之势,得见其首,不见其尾。

    山谷中,无数残刀插于岩石冰层上,参差错落。

    大家裹紧了身上的大裘,跟在昆仑刀山弟子的身后跋涉,有人问:“我们是不是要从昆仑的山顶攀过去?”

    就像太康到西北的兵道那样。

    那高挑的昆仑少女摸着刀,面色如常:“你们一行锱重而行,攀爬不上去的,得绕着走。”

    “老天爷——”大家仰望着被云层断开的昆仑山体,“要是到了山顶,那好比登上了几重天啦?”

    “进山的人倒很多,”那女侠见他们眼中燃烧着某种熟悉的光,提醒道,“传说中最高的山峰还要往昆仑里面走,去过的人倒是不少,能活着回来的人,不过一手之数罢了。”

    两侧山体石梯仿佛没有尽头,一段显,一段隐。

    “虽说允许你们经过昆仑此道,但原则上你们不能在此地停留。”夜幕下垂,昆仑擎天山脉遮蔽日月星辰,只留下一条缝隙,与地上的白雪山道遥相呼应,付斌给解蔷他们说,“让军队驻进刀山是不可能的,希望诸位将军们——谅解。”

    常青好说话,付斌这番和他的急行军计划不谋而合:“自然,我们的时间也不多,还要多谢贵派的通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