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沁烨柔
一具四肢残缺的身体被白彼得放在小轿车的后座上。
“如果你怕……”
白彼得为了不让陈宇萱看到白青柠的样子，把窗帘拉上，然后把白青柠的身体背朝上地翻过来。他从口袋里拿出一把匕首，将锋利的刀刃贴近了脊椎上端，那里是低级中枢和小脑相连接的地方。
嘶！
黑色的血随着刀子的割入而喷出，白彼得感觉到有一片硬硬的东西，用钳子将伤口撑开，一块芯片出现在白彼得眼前。芯片的周围已经和神经相连接，白彼得想要拿出芯片就必须一刀刀割开神经。
“暂时抱歉了妹妹。这很疼我知道。”
白彼得咬牙将刀尖放进白青柠的伤口里，开始了“手术”。过了一会，大豆大的汗珠从白彼得的额头冒出，他尽力克制住自己的手抖，他能感觉到自己每割断一根神经白青柠的身体就颤抖一下，而自己的心也在跟着猛烈地跳动。
终于，白彼得感觉经历了一个世纪之久……
呼！
白彼得长呼一口气，食指和大拇指捏着那圆形的芯片。他擦拭掉上面的血迹，看到了一连串的代号。白彼得发出了一声冷笑。随即将匕首对着自己动脉处划了一刀，然后将伤口贴近白青柠的伤口处让血液飞溅到白青柠受损的神经处。不一会儿，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了。不止是白彼得的伤口，白青柠断裂的神经也开始重新生长愈合。
芯片已经取出来了，现在需要的是食物。
白彼得走出汽车，却发现外面只有陈宇萱一人。
“君下和亦呢？
“嗯?他们……去找人了，好像是吧?””
“找人?”
——————————————
“叶梓敏——”
王耀烨发疯似地穿梭在巷子里，丧尸一上来就被王耀烨用白管划死了。也正因如此，丧尸的血沾染到了他的脸和身体，这让他活像一个屠宰场走出来的屠夫。
“臭小子你回来！”
Ais亦在后面追着，突然王耀烨停了下来，猛地回头抓住Ais亦的双臂，激动地喊着：
“你把她放哪了?”
“我说过了，刚才也找过了没有！”Ais亦反手也抓住了王耀烨，“你别找了！万一丧尸……你……嘶”
王耀烨并没有理会Ais亦，他愤怒地咬了Ais亦一口，Ais亦被迫松开了王耀烨，王耀烨立刻跑向另外一个街区。丧尸们吼叫着朝他跑来，但王耀烨更加凶狠，此时令他恐惧的已经不是丧尸了。
“你站住！”
Ais亦左脚踩着左边的墙壁然后跳到右边，右脚再一蹬直接腾空而起，利用重力扑向王耀烨并抱住了他，然后用手勒住他地脖子，双腿成剪刀型锁住王耀烨的双腿将她压在地上，王耀烨刚想反抗双手便被反扣锁在背上。
“你在阻碍我行动！”
王耀烨挣扎了一番却无济于事。
“我在保护你！”
Ais亦拔出手枪，击毙了闻声而来地几只丧尸。
“我不需要！”王耀烨试图用脚踢她，但却没有成效，Ais亦整个人侧压着他，使得王耀烨全身上下除了头部其它部位都动弹不得。
“你要是被丧尸感染了！我怎么救你?”
Ais亦此时也丢掉了冷酷对着王耀烨吼道：
“这里那么大，她可能在任何一个街区、任何一条小巷、任何一栋楼的任何一个房间！你怎么找?她甚至可能已经死了！”
“你……”
王耀烨突然感觉脖子被什么东西刺到了，紧接着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
“交给你了！”
“他……”
Ais亦将王耀烨扔到小轿车后座上，然后关上了车门，嘱咐白彼得几句后便离开了。
“她……是他的……”
陈宇萱已经从惊吓中恢复，但眼角还是红红的。陈宇萱抱着自己的书包站在一旁，像邻家小妹看大人们干活一样看着白彼得给汽车的储气罐加入驱动气。
“以后再解释吧，这里很危险，我们先找个地方落脚。”
白彼得将驱动气注射枪插回原处，然后帮陈宇萱打开了副驾驶的位置，陈宇萱也没有多问乖乖地上了车。
这里是不能待了，白彼得驾驶着汽车，一路上都没有遇到什么丧尸，也不知是什么缘故。不过这样更好，白彼得打上离合器，加快汽车的速度，窗外的画面倒退得更快了。
自己的哥哥肯定已经告诉梁博他找到了天生抗体，不出所料的话梁博会亲自过来。
巍峨的山峰，连绵起伏的山群，好一幅壮丽的天然山水画。谁能想到有一天人类能够改变自然，几天前靠的是科技，而现在的冬尘雪等五人依靠的，却是未知来源的力量。
“一姐！开始吧！”
一个全身肌肉的壮汉迫不及待地摩擦着双拳，被他们叫做一姐的这个女人叫冬尘雪，是一名紫色的能力者，因为变异有了一头淡蓝色的长发。她长着一双撩人心弦的狐狸眼，狐狸眼确实令人感觉到妩媚，但她高挺的鼻梁以及身上散发着的淡淡寒气却给人一种生人勿扰的威胁。
如果说Ais亦是孤傲且冷酷，那么冬尘雪就是高贵且致命。
冬尘雪转头看向站在自己旁边的一个戴着鸭舌帽、方形金属眼睛、肩膀上挂着耳机、背着书包的少年。
“杨唤?”
那个叫杨唤的少年推了推眼镜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已经准备就绪了，然后将挂在脖子上的耳机扔起戴到头上，压低了鸭舌帽让它盖住自己的眼睛，将书包取下，从里面取出一本0.6米×0.4米的画册，转了转右手的铅笔。
“Gamestart!”
杨唤将画册平摊在地上，画册上画满了武器，其它五人围在杨唤身边。杨唤将手按在纸上，不一会儿纸面便泛起阵阵蓝光。
“我先来！我把它炸开。”
一个很矮的男子将手伸入画册，没错！伸了进去。一股蓝光覆盖在他双手上，当男子把手伸出来时，左手多出了一门火箭筒，另一只手则是提起了一个大背包。肌肉男也把手伸了进去，同样地拿出了一门火箭筒。伍魄天是最后一个拿武器，他没有拿火箭炮，而是将自己的重剑取了出来。
说杨唤的能力是收纳库其实并不过分。当然，如果你以为杨唤的能力只能用来装东西，那你就错了。武器被拿完后，画里的武器也随之消失，杨唤翻开新的一页，上面是片广阔无垠的海洋。
冬尘雪将手伸入海洋中，众人纷纷退开。冬尘雪的手像磁体吸引磁粉一样引领着海水从画中流出，她旋转着手腕，手指上下起伏指引着水流在她的手指间缠绕着。
“喝！”
冬尘雪手指指向面前的群山，一股很强的水流便喷涌而出。水流的方向是她的掌心方向，水柱的尽头是出自画里的海洋从地面一直弯曲着到冬尘雪手心的水流。其喷涌而出的水柱直径虽只有巴掌大，但净流量却极大。很快，整座山峦上便被浓郁的水汽所覆盖，如同下了一场暴雨。
冬尘雪停止后。杨唤打了个响指，一只手拍在冬尘雪的背上，另一只手放到身边那一堆一人高的石堆上。伍魄天帮杨唤翻开了画册新的空白页，杨唤的身体发出了淡淡金光，下一秒，他手上的石头便消失在现实而出现在画里。仅仅是一块石头的低维度化，杨唤便感受到了其产生的了巨大的能量。
能量被传递到冬尘雪体内，冬尘雪源源不断地吸收着能量，身上的体温却愈发冰冷。伍魄天看到，冬尘雪眼睛的紫色正愈发浓厚，而WBW病毒的气息也如此。那种威压感，就像是点燃了导火索的炸弹，已经快要爆炸了。
冬尘雪把头扬起，双手打开，似乎是把身上的寒气释放出去。顿时，随着WBW病毒气息的陡然减弱，一股寒流以她为中心，向四周席卷着，周围的温度在极速下降。
“喝！”
冬尘雪合拢打开的手掌。顿时，周围的植物都结上了一层寒霜。为了抵御寒气，伍魄天眼睛变为蓝色双手握拳不断蓄力着，黄发少年、肌肉男和小矮人都靠近了他。没有伍魄天提供的热量，这里谁都难以撑住冬尘雪的零度领域。而杨唤的身体也在不断将石头从三维降到二维所带来的能量转化为热能。
冬尘雪创造了零度领域后，猛地释放一股定向的寒气，白色的寒气笼罩了整座大山，刚刚被洪水冲刷后的山峦开始结冰，逐渐变得“干脆”。待面前的大山被彻底冻化后，冬尘雪再也无力支撑自己的身体，额头猛地疼痛使她的身体不由得向后倒去。杨唤似乎早有准备，一把接住了冬尘雪，将她扶到一棵树下。
“现在的这里，无论是草本还是石头都变得十分脆。”
杨唤折下一片树叶，将它放在手心里然后猛地握拳。再次打开手掌后里面躺着一堆粉末。
“这不是普通的寒气。到你们了塞德尔斯、小矮星!”
肌肉男和小矮人对视一眼，抖了抖身子，将刚刚被寒气僵硬的身体抖灵活，举起了火箭炮，对着大山的中心位置一阵轰炸。虽然他们身上只有几十发炮弹，但别忘了小矮人的能力可是连锁反应。两人的每一发炮弹都打出了一百多发的效果。
不一会儿，一个大坑便出现在山的中间。看着那白皑皑的“废墟”，杨唤满意地点了点头。之所以选择在大山里炸出一个山谷就是为了利用周围环绕着的大山做城墙，让这里成为一个易守难攻的地方。
“伍魄天！”
刚刚行动的两人也是瘫坐在了地下，肌肉男一口咬掉了五块巧克力，累得话都说不清了。
“还不行。”
伍魄天摇了摇头：“我目前的能量最多只能烧毁、融化方圆十几米的杂物，要等到天黑。”
一时间内，所有人都看向了黄发少年，少年习惯性地摸了摸自己的额头—那个银色的月亮标志。
——————————————
我这是...在哪?
王耀烨疲倦地张开了双眼，一种很柔软很熟悉的感觉从背部传来。那是床的感觉。王耀烨几天没在床上度过夜晚了。
咕噜——
外面还是黑的，显然是在半夜。一股饥饿感袭来，当王耀烨眼睛适宜了黑暗后开始打量着周围的环境：一间普通的居民房。这个房间让王耀烨猛地想起：
“叶梓敏！”
王耀烨打开房门，刚好迎上了白彼得。
“君下……你醒了?”
“我们在哪?”
王耀烨的声音在这宁静的深夜显得格外大声。王耀烨自己也意识到了，连忙压低声音：
“白彼得……”
“这是一栋居民楼，随便找的，打算今晚先这里落脚。”
“亦呢？我是说，Ais亦。我怎么就晕了……”
王耀烨身体朝白彼得探了探。白彼得看着他焦急的眼神摇了摇头。
“你被她麻醉了，她让我照顾下你。”
完了！叶梓敏完了！
王耀烨感觉到眼前一片雾霾，他用手撑着门框才没让自己倒下去。他呆呆地注视着白彼得的膝盖。由于光线不足，过了好一会白彼得才注意到王耀烨的不对劲。
“君下……你怎么了？”
“没事……”
王耀烨摇了摇头，这事白彼得也帮不上忙。他揉了揉太阳穴，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了。他简直不能接受……
但……责任在谁身上……如果当时自己和Ais亦没有先去营救白彼得……但……当时根本不会想到出这样的事……
“君下！”
“啊？”
王耀烨陷入了自己的世界，白彼得拍了拍他的手臂王耀烨才回过神来。
“你真的没事吗？”
白彼得有些不信。王耀烨叹了口气，有些欲言又止，但还是没有说出来，而是转移了话题。
“BGS怎么样了？那场围捕，我们逃脱了吗？”
王耀烨打算先把叶梓敏的事情放一放，他想起了之前听闻的围剿BGS的事件。
“君下……”白彼得淡淡地说：“你要是关心就回BGS看看吧。”
王耀烨从白彼得的话里听出了对自己这个继承人的一丝不满。王耀烨没有怪白彼得，毕竟不满是肯定的。王耀烨，哪怕是从他自己的角度，他也觉得自己真的不配做BGS的君下；自己实力不是杀手中最强的，可能还是最弱的，也没有为BGS做过任务，13岁就被送去上学了。唯一一点合格的条件，可能就是自己是BGS创始人的孙子吧。
“我们回屋聊吧……”
待两人坐下后，白彼得将台灯打开，还好现在城市的电力供应都是半自动的，没有一两个月是不会断电的。
“还记得王耀沁吗？”
“我哥啊？怎么了?”王耀烨有些疑惑，自己的亲哥哥自己怎么会不记得。他有些口渴，于是端起了桌子上的一杯水。
“他被抓住了。”
哐啷！
杯子摔在了地上，杯子碎得很突然，就像王耀烨的心一样。
在王耀烨记忆里，哥哥一直讨厌自己，起初王耀烨以为是自己打扰到他训练了，直到那一次——
“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
8岁的王耀烨躺在床上，左腿立起，右腿架在左腿上摇晃着小脚丫，百无聊赖地看着月亮数着绵羊，丝毫不想睡觉。在他数到不知第多少只羊时，旁边的窗户被打开了。
“王耀烨！”
“唤唤?这么晚了还不睡……跑出来不会是为了跟我一起玩吧！”
王耀烨兴奋地跳起来，向杨唤伸出了手臂，想从窗户拉杨唤进来。
“啊?不是！”
杨唤紧张地看了看周围，宵禁以后还出来，这是杨唤第一次打破BGS的管理规矩。
“你哥哭了……程曦柔在安慰他……”
“什么？”
王耀烨的双手撑着窗户，因为震惊，头都伸了出去。
在他印象里，王耀沁比自己大五岁，每天都在刻苦训练，不管多累多苦他都没有抱怨过，掉眼泪这种事可从来没有发生过。这可见的是稀罕事了。
“他人在哪?”
王耀烨嘴角一弯，心想以后可以拿这件事来调侃自己哥哥了。
“在……”
杨唤犹豫了一下。
“在……墓地里……”
“沁……别哭了……”
程曦柔站在王耀沁身边，王耀沁跪在一块墓碑前，他面前的土壤已经湿润了，如果下面有种子，那这带有无机盐的水分对它来说再好不过了。程曦柔将手放在他的肩膀上，咬着嘴唇不知道说什么好。一个10岁的小女孩也不懂得怎么去安慰别人。
“呜——”
哭声突然变得稚嫩，王耀沁感觉到有液体滴在后颈上。
“你哭什么?”
别说，王耀沁还真停止了哭泣，他站起身将手放在Ais亦的肩膀上。
“我不知道……我……我看见你哭……我也想哭。”
程曦柔抽泣着，这下，是王耀沁安慰程曦柔了。
“你快回去吧曦柔。你今天训练很累了，等下被上官老师发现，你又要关紧闭了。”
“你不也是吗？”
程曦柔穿着白色连衣裙，露出来的小腿在不断颤抖着。每天高强度的训练使得他们即使抓紧零碎的时间来休息第二天依旧疲惫。王耀沁只比程曦柔大三岁但日常训练量却是她的两倍。
“曦柔，听话。快回去睡觉。”
王耀沁屈膝擦拭着程曦柔的眼泪。
“我不！我要你跟我一起回去。”
程曦柔半撒娇地赖进王耀沁的怀里。赌气着鼓起腮帮子指着眼前那她不理解的石碑。
“你在伤心什么？这是你母亲吗？”
王耀沁张开嘴想回答，但又把话咽下去了。尽管王耀沁不说，程曦柔也知道了。她咬住嘴唇，似乎在担心王耀沁会想起那些不愉快的往事。
“其实……你恨你弟弟是吗？恨王耀烨……”
“曦柔?”
王耀沁的反应有些剧烈，他猛地起身，双手呈投篮姿势放在胸前，似乎是程曦柔刚刚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
“你恨你弟弟，如果不是他，她就不会死是吗？”
王耀沁开始颤抖，这并不是因为白日训练。他紧紧地握住程曦柔的手。
“但这不怪他不是吗？”
“你很聪明……曦柔……你不懂。”
身为BGS的杀手，他们在很小的时候就学会了爱与恨，这使得他们不仅在身体方面，在心智方面也比一般的孩子成熟。当然，王耀烨除外……
“你不懂！”
王耀沁的脸部肌肉忍不住抽动。程曦柔被王耀沁恶狠狠的眼神吓到了。
“那小子，有什么好的，天天就会闲逛，无所事事，爷爷也惯着他……更让我气愤的是……”
王耀沁仇恨地看着前方：“我每天付出比其它人更多的努力，为的就是成为继承人，成为下一任的君下，但…………”
后面的话程曦柔知道了。其实，她一早就知道了，当爷爷对自己说自己未来要成为王耀烨的守护人时，她便知道了。
“曦柔！你觉得他配吗？”
王耀沁满脸通红，眼中带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怒火。
“我……我不知道……但爷爷他这么做肯定是有原因的……而且……你为什么一定要成为君下？”
“原因?”
王耀沁没有理会程曦柔后面的话。他猛地直起身子，手里依旧狠狠攥着程曦柔的手臂。王耀沁的嘴巴动了动，刚想说什么，却突然转头盯着不远处的草丛。他的眼神很锋利，就像是一只正在追捕猎物的猎鹰。
下一秒，猎鹰动了。王耀沁飞速冲向发出声音的草丛，程曦柔也跟了上去。拨开草丛，已经知道一切的王耀烨呆呆地坐在那里。
“王耀烨？你怎么在这！”
程曦柔站在两兄弟中间，看了看王耀烨又看了看王耀沁，而两人都没有把目光放在程曦柔身上，而是互相注视着。王耀烨收起了平日的痞气，静静地凝视着自己哥哥，而王耀沁的眼神则是想掩盖却又掩盖不住的憎恨。突然！王耀沁扑向王耀烨，程曦柔来不及阻止……
“但他没有捶下来……”
王耀烨看着发亮的台灯，那黄色的灯光透过灯罩印在王耀烨脸色，周围的格调显得沧桑。白彼得叹了口气，安慰地把手放在王耀烨的肩膀上，问他：
“你知道为什么爷爷没有选王耀沁继承衣钵吗？”
……
BGS的礼堂上
今晚，这里坐满了杀手。他们围着礼堂内的一个大火炉坐着，火炉在这个时代已经很少见到了，就算存在也只是用于观赏，而不像BGS一样真的用来取暖。这是BGS的年度会议，火炉内燃烧着的，除了煤炭，还有这一年以来BGS刺杀的报告单。
8点一到，会议正式开始，一位德高望重的老者从最前排的红木座椅上站了起来，老者已经有85岁的高龄了，但他的身体依旧很结实，精神面貌并没有因为年迈而衰颓，反而充满了威严。
“又一年了各位，这一年……可不平凡啊！”
“爷爷保重！”
“呵呵。”老者听着全场80多名杀手的声音，满意地点了点头：“你们绝大部分人跟我都没有任何血缘关系，能认我这个爷爷，我感到欣慰。那么……首先让我们为逝世的6位杀手默哀一分钟。”
杀手们集体起立，转身面向后面的一堵墙。这是一堵木墙，墙壁上挂满了杀手们的照片以及他们各自的档案，不过那些档案大多都只是轻薄的一张纸，上面简单地记载了出生日期姓名等最基本的资料，有的甚至只有一个代号和性别。其中，上面有百分之八十的照片被插上了一把飞刀，这些飞刀无时无刻不在告诉着BGS的杀手们，你无时无刻面临着危险；同时也象征着BGS的杀手精神。
一分钟的寂静后，老者重新开始了发言。
“就在前几天，我做出了一个重大的、令你们不解的决定，没错，你们一定想知道——为什么是王耀烨吧！”
……
“那一年的大会你没有参加。”
“我记得。”王耀烨的手不自觉地放到脖子左侧，抚摸着那个印记回忆道：“那年我已经13岁了，爷爷把我送进城里前就说了两件事，一：我是继承人，二：Ais亦是我的守护人。从此以后断绝了我和Ais亦与BGS的联系，只是每个月打钱给我上学。”
“那你知道爷爷为什么送你去读书吗？”
白彼得打断了王耀烨的话。
“为什么?”
“你哥……天生嗜血，从他会走路那一天起就爱上了血液的味道。三岁时曾经因为血腥味而跑去厨房抱着一块刚刚割下来的牛肉咬着。爷爷当时就是这么跟我们说的。你也知道，BGS的信仰不是为了赏金而猎杀。”
“而是为爱猎杀，为了保护自己所爱的人猎杀，为那些遭人凌辱、遭人迫害的人猎杀。敬正义！”
提到BGS的杀手精神，王耀烨不自觉地挺直腰板，眼神中透露出一丝骄傲。
“嗯。”
白彼得点了点头。
“死刑逐渐成了安乐死，说是出于人道但却是对受害者的不公平。那些死刑犯生前曾惨无人道地折磨他人，让他们饱受摧残而死，付出的代价却只是单纯的死亡。这让许多死者家属不满之余却无可奈何。BGS的建立是在2040年，黑暗文化控制人类最深的时段，那时平均每天全世界就会有一千多位女性被黑暗的性文化折磨致死。那时的人类社会是真的黑啊！普通人不敢干涉，害怕自己那一天也被抓去报复，警察的干涉力力也不足，那些被抓到的犯罪分子最高的处罚也就是安乐死，安乐死根本不足以威慑到其它犯罪。就在这个时候，王锐，也就是爷爷，这个我心目中的传奇人物站了出来，成立了BGS，对那些罪犯进行了法律以外的惩罚，没错！以牙还牙！既然那些人渣们虐待无辜者，BGS就就同样酷刑！酷刑的对象就是那些人渣们。他们看到自己的同类一个个被折磨致死，开始害怕遭受同样的对待，终于收敛了，他们害怕哪一天就是自己面对着镜头。”
白彼得越说越激动，他猛地起身，差点打翻了椅子。自从了解了黑暗文化战役后他就一直憎恨着从前的黑暗文化。
“BGS…”
白彼得喝了一口水，平复了心情然后接着说道：
“BGS的存在不合法，但却又符合社会人道主义，符合人心。一般来说，杀手们接到赏金单子后都会把罪犯从监狱里带出来，然后按照单子上的要求对目标进行刑罚并且按照委托人要求以视频或者其它方式交货。但……到了你哥手上，就变了，他不是为了正义而杀人，而是为了他自己的嗜血性。更离谱的是，他无论青红皂白，只要是单子他都接，哪怕目标是那些无辜的人。他已经违反了BGS的杀手精神……也就是因为这样，导致我从来没拿过刺杀榜第一。”
白彼得苦笑了一下，王耀烨听出最后一句是笑话，但他没有笑。他将双手合拢放到鼻子前：
“所以……爷爷送我到外面的世界去上学，是希望我被人与人之间的真情所影响，远离杀人的血腥是吗？”
“可以这么理解，但更重要的是，爷爷不是想让你放下手中的刀刃，而是希望你感受爱，学会爱，给予爱，懂得为爱拔刀，为爱收刀！”
这栋楼外，在一座灯塔上，一位女子正戴着监听器，听着王耀烨和白彼得的对话。
为爱拔刀……为爱收刀……
Ais亦摸了摸白管，看了看怀表上的照片，她想起了那个男人对自己说的最后一句话：
曦柔，我们是天生一对！
“如果你怕……”
白彼得为了不让陈宇萱看到白青柠的样子，把窗帘拉上，然后把白青柠的身体背朝上地翻过来。他从口袋里拿出一把匕首，将锋利的刀刃贴近了脊椎上端，那里是低级中枢和小脑相连接的地方。
嘶！
黑色的血随着刀子的割入而喷出，白彼得感觉到有一片硬硬的东西，用钳子将伤口撑开，一块芯片出现在白彼得眼前。芯片的周围已经和神经相连接，白彼得想要拿出芯片就必须一刀刀割开神经。
“暂时抱歉了妹妹。这很疼我知道。”
白彼得咬牙将刀尖放进白青柠的伤口里，开始了“手术”。过了一会，大豆大的汗珠从白彼得的额头冒出，他尽力克制住自己的手抖，他能感觉到自己每割断一根神经白青柠的身体就颤抖一下，而自己的心也在跟着猛烈地跳动。
终于，白彼得感觉经历了一个世纪之久……
呼！
白彼得长呼一口气，食指和大拇指捏着那圆形的芯片。他擦拭掉上面的血迹，看到了一连串的代号。白彼得发出了一声冷笑。随即将匕首对着自己动脉处划了一刀，然后将伤口贴近白青柠的伤口处让血液飞溅到白青柠受损的神经处。不一会儿，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了。不止是白彼得的伤口，白青柠断裂的神经也开始重新生长愈合。
芯片已经取出来了，现在需要的是食物。
白彼得走出汽车，却发现外面只有陈宇萱一人。
“君下和亦呢？
“嗯?他们……去找人了，好像是吧?””
“找人?”
——————————————
“叶梓敏——”
王耀烨发疯似地穿梭在巷子里，丧尸一上来就被王耀烨用白管划死了。也正因如此，丧尸的血沾染到了他的脸和身体，这让他活像一个屠宰场走出来的屠夫。
“臭小子你回来！”
Ais亦在后面追着，突然王耀烨停了下来，猛地回头抓住Ais亦的双臂，激动地喊着：
“你把她放哪了?”
“我说过了，刚才也找过了没有！”Ais亦反手也抓住了王耀烨，“你别找了！万一丧尸……你……嘶”
王耀烨并没有理会Ais亦，他愤怒地咬了Ais亦一口，Ais亦被迫松开了王耀烨，王耀烨立刻跑向另外一个街区。丧尸们吼叫着朝他跑来，但王耀烨更加凶狠，此时令他恐惧的已经不是丧尸了。
“你站住！”
Ais亦左脚踩着左边的墙壁然后跳到右边，右脚再一蹬直接腾空而起，利用重力扑向王耀烨并抱住了他，然后用手勒住他地脖子，双腿成剪刀型锁住王耀烨的双腿将她压在地上，王耀烨刚想反抗双手便被反扣锁在背上。
“你在阻碍我行动！”
王耀烨挣扎了一番却无济于事。
“我在保护你！”
Ais亦拔出手枪，击毙了闻声而来地几只丧尸。
“我不需要！”王耀烨试图用脚踢她，但却没有成效，Ais亦整个人侧压着他，使得王耀烨全身上下除了头部其它部位都动弹不得。
“你要是被丧尸感染了！我怎么救你?”
Ais亦此时也丢掉了冷酷对着王耀烨吼道：
“这里那么大，她可能在任何一个街区、任何一条小巷、任何一栋楼的任何一个房间！你怎么找?她甚至可能已经死了！”
“你……”
王耀烨突然感觉脖子被什么东西刺到了，紧接着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
“交给你了！”
“他……”
Ais亦将王耀烨扔到小轿车后座上，然后关上了车门，嘱咐白彼得几句后便离开了。
“她……是他的……”
陈宇萱已经从惊吓中恢复，但眼角还是红红的。陈宇萱抱着自己的书包站在一旁，像邻家小妹看大人们干活一样看着白彼得给汽车的储气罐加入驱动气。
“以后再解释吧，这里很危险，我们先找个地方落脚。”
白彼得将驱动气注射枪插回原处，然后帮陈宇萱打开了副驾驶的位置，陈宇萱也没有多问乖乖地上了车。
这里是不能待了，白彼得驾驶着汽车，一路上都没有遇到什么丧尸，也不知是什么缘故。不过这样更好，白彼得打上离合器，加快汽车的速度，窗外的画面倒退得更快了。
自己的哥哥肯定已经告诉梁博他找到了天生抗体，不出所料的话梁博会亲自过来。
巍峨的山峰，连绵起伏的山群，好一幅壮丽的天然山水画。谁能想到有一天人类能够改变自然，几天前靠的是科技，而现在的冬尘雪等五人依靠的，却是未知来源的力量。
“一姐！开始吧！”
一个全身肌肉的壮汉迫不及待地摩擦着双拳，被他们叫做一姐的这个女人叫冬尘雪，是一名紫色的能力者，因为变异有了一头淡蓝色的长发。她长着一双撩人心弦的狐狸眼，狐狸眼确实令人感觉到妩媚，但她高挺的鼻梁以及身上散发着的淡淡寒气却给人一种生人勿扰的威胁。
如果说Ais亦是孤傲且冷酷，那么冬尘雪就是高贵且致命。
冬尘雪转头看向站在自己旁边的一个戴着鸭舌帽、方形金属眼睛、肩膀上挂着耳机、背着书包的少年。
“杨唤?”
那个叫杨唤的少年推了推眼镜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已经准备就绪了，然后将挂在脖子上的耳机扔起戴到头上，压低了鸭舌帽让它盖住自己的眼睛，将书包取下，从里面取出一本0.6米×0.4米的画册，转了转右手的铅笔。
“Gamestart!”
杨唤将画册平摊在地上，画册上画满了武器，其它五人围在杨唤身边。杨唤将手按在纸上，不一会儿纸面便泛起阵阵蓝光。
“我先来！我把它炸开。”
一个很矮的男子将手伸入画册，没错！伸了进去。一股蓝光覆盖在他双手上，当男子把手伸出来时，左手多出了一门火箭筒，另一只手则是提起了一个大背包。肌肉男也把手伸了进去，同样地拿出了一门火箭筒。伍魄天是最后一个拿武器，他没有拿火箭炮，而是将自己的重剑取了出来。
说杨唤的能力是收纳库其实并不过分。当然，如果你以为杨唤的能力只能用来装东西，那你就错了。武器被拿完后，画里的武器也随之消失，杨唤翻开新的一页，上面是片广阔无垠的海洋。
冬尘雪将手伸入海洋中，众人纷纷退开。冬尘雪的手像磁体吸引磁粉一样引领着海水从画中流出，她旋转着手腕，手指上下起伏指引着水流在她的手指间缠绕着。
“喝！”
冬尘雪手指指向面前的群山，一股很强的水流便喷涌而出。水流的方向是她的掌心方向，水柱的尽头是出自画里的海洋从地面一直弯曲着到冬尘雪手心的水流。其喷涌而出的水柱直径虽只有巴掌大，但净流量却极大。很快，整座山峦上便被浓郁的水汽所覆盖，如同下了一场暴雨。
冬尘雪停止后。杨唤打了个响指，一只手拍在冬尘雪的背上，另一只手放到身边那一堆一人高的石堆上。伍魄天帮杨唤翻开了画册新的空白页，杨唤的身体发出了淡淡金光，下一秒，他手上的石头便消失在现实而出现在画里。仅仅是一块石头的低维度化，杨唤便感受到了其产生的了巨大的能量。
能量被传递到冬尘雪体内，冬尘雪源源不断地吸收着能量，身上的体温却愈发冰冷。伍魄天看到，冬尘雪眼睛的紫色正愈发浓厚，而WBW病毒的气息也如此。那种威压感，就像是点燃了导火索的炸弹，已经快要爆炸了。
冬尘雪把头扬起，双手打开，似乎是把身上的寒气释放出去。顿时，随着WBW病毒气息的陡然减弱，一股寒流以她为中心，向四周席卷着，周围的温度在极速下降。
“喝！”
冬尘雪合拢打开的手掌。顿时，周围的植物都结上了一层寒霜。为了抵御寒气，伍魄天眼睛变为蓝色双手握拳不断蓄力着，黄发少年、肌肉男和小矮人都靠近了他。没有伍魄天提供的热量，这里谁都难以撑住冬尘雪的零度领域。而杨唤的身体也在不断将石头从三维降到二维所带来的能量转化为热能。
冬尘雪创造了零度领域后，猛地释放一股定向的寒气，白色的寒气笼罩了整座大山，刚刚被洪水冲刷后的山峦开始结冰，逐渐变得“干脆”。待面前的大山被彻底冻化后，冬尘雪再也无力支撑自己的身体，额头猛地疼痛使她的身体不由得向后倒去。杨唤似乎早有准备，一把接住了冬尘雪，将她扶到一棵树下。
“现在的这里，无论是草本还是石头都变得十分脆。”
杨唤折下一片树叶，将它放在手心里然后猛地握拳。再次打开手掌后里面躺着一堆粉末。
“这不是普通的寒气。到你们了塞德尔斯、小矮星!”
肌肉男和小矮人对视一眼，抖了抖身子，将刚刚被寒气僵硬的身体抖灵活，举起了火箭炮，对着大山的中心位置一阵轰炸。虽然他们身上只有几十发炮弹，但别忘了小矮人的能力可是连锁反应。两人的每一发炮弹都打出了一百多发的效果。
不一会儿，一个大坑便出现在山的中间。看着那白皑皑的“废墟”，杨唤满意地点了点头。之所以选择在大山里炸出一个山谷就是为了利用周围环绕着的大山做城墙，让这里成为一个易守难攻的地方。
“伍魄天！”
刚刚行动的两人也是瘫坐在了地下，肌肉男一口咬掉了五块巧克力，累得话都说不清了。
“还不行。”
伍魄天摇了摇头：“我目前的能量最多只能烧毁、融化方圆十几米的杂物，要等到天黑。”
一时间内，所有人都看向了黄发少年，少年习惯性地摸了摸自己的额头—那个银色的月亮标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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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是...在哪?
王耀烨疲倦地张开了双眼，一种很柔软很熟悉的感觉从背部传来。那是床的感觉。王耀烨几天没在床上度过夜晚了。
咕噜——
外面还是黑的，显然是在半夜。一股饥饿感袭来，当王耀烨眼睛适宜了黑暗后开始打量着周围的环境：一间普通的居民房。这个房间让王耀烨猛地想起：
“叶梓敏！”
王耀烨打开房门，刚好迎上了白彼得。
“君下……你醒了?”
“我们在哪?”
王耀烨的声音在这宁静的深夜显得格外大声。王耀烨自己也意识到了，连忙压低声音：
“白彼得……”
“这是一栋居民楼，随便找的，打算今晚先这里落脚。”
“亦呢？我是说，Ais亦。我怎么就晕了……”
王耀烨身体朝白彼得探了探。白彼得看着他焦急的眼神摇了摇头。
“你被她麻醉了，她让我照顾下你。”
完了！叶梓敏完了！
王耀烨感觉到眼前一片雾霾，他用手撑着门框才没让自己倒下去。他呆呆地注视着白彼得的膝盖。由于光线不足，过了好一会白彼得才注意到王耀烨的不对劲。
“君下……你怎么了？”
“没事……”
王耀烨摇了摇头，这事白彼得也帮不上忙。他揉了揉太阳穴，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了。他简直不能接受……
但……责任在谁身上……如果当时自己和Ais亦没有先去营救白彼得……但……当时根本不会想到出这样的事……
“君下！”
“啊？”
王耀烨陷入了自己的世界，白彼得拍了拍他的手臂王耀烨才回过神来。
“你真的没事吗？”
白彼得有些不信。王耀烨叹了口气，有些欲言又止，但还是没有说出来，而是转移了话题。
“BGS怎么样了？那场围捕，我们逃脱了吗？”
王耀烨打算先把叶梓敏的事情放一放，他想起了之前听闻的围剿BGS的事件。
“君下……”白彼得淡淡地说：“你要是关心就回BGS看看吧。”
王耀烨从白彼得的话里听出了对自己这个继承人的一丝不满。王耀烨没有怪白彼得，毕竟不满是肯定的。王耀烨，哪怕是从他自己的角度，他也觉得自己真的不配做BGS的君下；自己实力不是杀手中最强的，可能还是最弱的，也没有为BGS做过任务，13岁就被送去上学了。唯一一点合格的条件，可能就是自己是BGS创始人的孙子吧。
“我们回屋聊吧……”
待两人坐下后，白彼得将台灯打开，还好现在城市的电力供应都是半自动的，没有一两个月是不会断电的。
“还记得王耀沁吗？”
“我哥啊？怎么了?”王耀烨有些疑惑，自己的亲哥哥自己怎么会不记得。他有些口渴，于是端起了桌子上的一杯水。
“他被抓住了。”
哐啷！
杯子摔在了地上，杯子碎得很突然，就像王耀烨的心一样。
在王耀烨记忆里，哥哥一直讨厌自己，起初王耀烨以为是自己打扰到他训练了，直到那一次——
“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
8岁的王耀烨躺在床上，左腿立起，右腿架在左腿上摇晃着小脚丫，百无聊赖地看着月亮数着绵羊，丝毫不想睡觉。在他数到不知第多少只羊时，旁边的窗户被打开了。
“王耀烨！”
“唤唤?这么晚了还不睡……跑出来不会是为了跟我一起玩吧！”
王耀烨兴奋地跳起来，向杨唤伸出了手臂，想从窗户拉杨唤进来。
“啊?不是！”
杨唤紧张地看了看周围，宵禁以后还出来，这是杨唤第一次打破BGS的管理规矩。
“你哥哭了……程曦柔在安慰他……”
“什么？”
王耀烨的双手撑着窗户，因为震惊，头都伸了出去。
在他印象里，王耀沁比自己大五岁，每天都在刻苦训练，不管多累多苦他都没有抱怨过，掉眼泪这种事可从来没有发生过。这可见的是稀罕事了。
“他人在哪?”
王耀烨嘴角一弯，心想以后可以拿这件事来调侃自己哥哥了。
“在……”
杨唤犹豫了一下。
“在……墓地里……”
“沁……别哭了……”
程曦柔站在王耀沁身边，王耀沁跪在一块墓碑前，他面前的土壤已经湿润了，如果下面有种子，那这带有无机盐的水分对它来说再好不过了。程曦柔将手放在他的肩膀上，咬着嘴唇不知道说什么好。一个10岁的小女孩也不懂得怎么去安慰别人。
“呜——”
哭声突然变得稚嫩，王耀沁感觉到有液体滴在后颈上。
“你哭什么?”
别说，王耀沁还真停止了哭泣，他站起身将手放在Ais亦的肩膀上。
“我不知道……我……我看见你哭……我也想哭。”
程曦柔抽泣着，这下，是王耀沁安慰程曦柔了。
“你快回去吧曦柔。你今天训练很累了，等下被上官老师发现，你又要关紧闭了。”
“你不也是吗？”
程曦柔穿着白色连衣裙，露出来的小腿在不断颤抖着。每天高强度的训练使得他们即使抓紧零碎的时间来休息第二天依旧疲惫。王耀沁只比程曦柔大三岁但日常训练量却是她的两倍。
“曦柔，听话。快回去睡觉。”
王耀沁屈膝擦拭着程曦柔的眼泪。
“我不！我要你跟我一起回去。”
程曦柔半撒娇地赖进王耀沁的怀里。赌气着鼓起腮帮子指着眼前那她不理解的石碑。
“你在伤心什么？这是你母亲吗？”
王耀沁张开嘴想回答，但又把话咽下去了。尽管王耀沁不说，程曦柔也知道了。她咬住嘴唇，似乎在担心王耀沁会想起那些不愉快的往事。
“其实……你恨你弟弟是吗？恨王耀烨……”
“曦柔?”
王耀沁的反应有些剧烈，他猛地起身，双手呈投篮姿势放在胸前，似乎是程曦柔刚刚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
“你恨你弟弟，如果不是他，她就不会死是吗？”
王耀沁开始颤抖，这并不是因为白日训练。他紧紧地握住程曦柔的手。
“但这不怪他不是吗？”
“你很聪明……曦柔……你不懂。”
身为BGS的杀手，他们在很小的时候就学会了爱与恨，这使得他们不仅在身体方面，在心智方面也比一般的孩子成熟。当然，王耀烨除外……
“你不懂！”
王耀沁的脸部肌肉忍不住抽动。程曦柔被王耀沁恶狠狠的眼神吓到了。
“那小子，有什么好的，天天就会闲逛，无所事事，爷爷也惯着他……更让我气愤的是……”
王耀沁仇恨地看着前方：“我每天付出比其它人更多的努力，为的就是成为继承人，成为下一任的君下，但…………”
后面的话程曦柔知道了。其实，她一早就知道了，当爷爷对自己说自己未来要成为王耀烨的守护人时，她便知道了。
“曦柔！你觉得他配吗？”
王耀沁满脸通红，眼中带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怒火。
“我……我不知道……但爷爷他这么做肯定是有原因的……而且……你为什么一定要成为君下？”
“原因?”
王耀沁没有理会程曦柔后面的话。他猛地直起身子，手里依旧狠狠攥着程曦柔的手臂。王耀沁的嘴巴动了动，刚想说什么，却突然转头盯着不远处的草丛。他的眼神很锋利，就像是一只正在追捕猎物的猎鹰。
下一秒，猎鹰动了。王耀沁飞速冲向发出声音的草丛，程曦柔也跟了上去。拨开草丛，已经知道一切的王耀烨呆呆地坐在那里。
“王耀烨？你怎么在这！”
程曦柔站在两兄弟中间，看了看王耀烨又看了看王耀沁，而两人都没有把目光放在程曦柔身上，而是互相注视着。王耀烨收起了平日的痞气，静静地凝视着自己哥哥，而王耀沁的眼神则是想掩盖却又掩盖不住的憎恨。突然！王耀沁扑向王耀烨，程曦柔来不及阻止……
“但他没有捶下来……”
王耀烨看着发亮的台灯，那黄色的灯光透过灯罩印在王耀烨脸色，周围的格调显得沧桑。白彼得叹了口气，安慰地把手放在王耀烨的肩膀上，问他：
“你知道为什么爷爷没有选王耀沁继承衣钵吗？”
……
BGS的礼堂上
今晚，这里坐满了杀手。他们围着礼堂内的一个大火炉坐着，火炉在这个时代已经很少见到了，就算存在也只是用于观赏，而不像BGS一样真的用来取暖。这是BGS的年度会议，火炉内燃烧着的，除了煤炭，还有这一年以来BGS刺杀的报告单。
8点一到，会议正式开始，一位德高望重的老者从最前排的红木座椅上站了起来，老者已经有85岁的高龄了，但他的身体依旧很结实，精神面貌并没有因为年迈而衰颓，反而充满了威严。
“又一年了各位，这一年……可不平凡啊！”
“爷爷保重！”
“呵呵。”老者听着全场80多名杀手的声音，满意地点了点头：“你们绝大部分人跟我都没有任何血缘关系，能认我这个爷爷，我感到欣慰。那么……首先让我们为逝世的6位杀手默哀一分钟。”
杀手们集体起立，转身面向后面的一堵墙。这是一堵木墙，墙壁上挂满了杀手们的照片以及他们各自的档案，不过那些档案大多都只是轻薄的一张纸，上面简单地记载了出生日期姓名等最基本的资料，有的甚至只有一个代号和性别。其中，上面有百分之八十的照片被插上了一把飞刀，这些飞刀无时无刻不在告诉着BGS的杀手们，你无时无刻面临着危险；同时也象征着BGS的杀手精神。
一分钟的寂静后，老者重新开始了发言。
“就在前几天，我做出了一个重大的、令你们不解的决定，没错，你们一定想知道——为什么是王耀烨吧！”
……
“那一年的大会你没有参加。”
“我记得。”王耀烨的手不自觉地放到脖子左侧，抚摸着那个印记回忆道：“那年我已经13岁了，爷爷把我送进城里前就说了两件事，一：我是继承人，二：Ais亦是我的守护人。从此以后断绝了我和Ais亦与BGS的联系，只是每个月打钱给我上学。”
“那你知道爷爷为什么送你去读书吗？”
白彼得打断了王耀烨的话。
“为什么?”
“你哥……天生嗜血，从他会走路那一天起就爱上了血液的味道。三岁时曾经因为血腥味而跑去厨房抱着一块刚刚割下来的牛肉咬着。爷爷当时就是这么跟我们说的。你也知道，BGS的信仰不是为了赏金而猎杀。”
“而是为爱猎杀，为了保护自己所爱的人猎杀，为那些遭人凌辱、遭人迫害的人猎杀。敬正义！”
提到BGS的杀手精神，王耀烨不自觉地挺直腰板，眼神中透露出一丝骄傲。
“嗯。”
白彼得点了点头。
“死刑逐渐成了安乐死，说是出于人道但却是对受害者的不公平。那些死刑犯生前曾惨无人道地折磨他人，让他们饱受摧残而死，付出的代价却只是单纯的死亡。这让许多死者家属不满之余却无可奈何。BGS的建立是在2040年，黑暗文化控制人类最深的时段，那时平均每天全世界就会有一千多位女性被黑暗的性文化折磨致死。那时的人类社会是真的黑啊！普通人不敢干涉，害怕自己那一天也被抓去报复，警察的干涉力力也不足，那些被抓到的犯罪分子最高的处罚也就是安乐死，安乐死根本不足以威慑到其它犯罪。就在这个时候，王锐，也就是爷爷，这个我心目中的传奇人物站了出来，成立了BGS，对那些罪犯进行了法律以外的惩罚，没错！以牙还牙！既然那些人渣们虐待无辜者，BGS就就同样酷刑！酷刑的对象就是那些人渣们。他们看到自己的同类一个个被折磨致死，开始害怕遭受同样的对待，终于收敛了，他们害怕哪一天就是自己面对着镜头。”
白彼得越说越激动，他猛地起身，差点打翻了椅子。自从了解了黑暗文化战役后他就一直憎恨着从前的黑暗文化。
“BGS…”
白彼得喝了一口水，平复了心情然后接着说道：
“BGS的存在不合法，但却又符合社会人道主义，符合人心。一般来说，杀手们接到赏金单子后都会把罪犯从监狱里带出来，然后按照单子上的要求对目标进行刑罚并且按照委托人要求以视频或者其它方式交货。但……到了你哥手上，就变了，他不是为了正义而杀人，而是为了他自己的嗜血性。更离谱的是，他无论青红皂白，只要是单子他都接，哪怕目标是那些无辜的人。他已经违反了BGS的杀手精神……也就是因为这样，导致我从来没拿过刺杀榜第一。”
白彼得苦笑了一下，王耀烨听出最后一句是笑话，但他没有笑。他将双手合拢放到鼻子前：
“所以……爷爷送我到外面的世界去上学，是希望我被人与人之间的真情所影响，远离杀人的血腥是吗？”
“可以这么理解，但更重要的是，爷爷不是想让你放下手中的刀刃，而是希望你感受爱，学会爱，给予爱，懂得为爱拔刀，为爱收刀！”
这栋楼外，在一座灯塔上，一位女子正戴着监听器，听着王耀烨和白彼得的对话。
为爱拔刀……为爱收刀……
Ais亦摸了摸白管，看了看怀表上的照片，她想起了那个男人对自己说的最后一句话：
曦柔，我们是天生一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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