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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守城军

    “下官参见司丞大人。”那位副司丞连忙行礼,额头冒出点滴冷汗。

    “不经审讯私自将人扣留刑房,此事我会上禀城主府。”樊如鹤重重哼了一声。

    “樊司丞,你这是何意,你没看到现在是我黄家的人被歹徒挟持吗。”那位黄三爷冷目相对。

    “童逸,先把人放开,樊司丞会给你们主持公道的。”童莽这时候走了过来,开口说道。

    童逸扔下那柄衙役的朴刀,后退了两步。

    那位黄三爷身形一晃,瞬间来到黄川身旁,将人扶住。冷冽喝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将歹徒拿下。”

    “慢着。”樊如鹤喝止住众人,丝毫不惧这位黄三爷要杀人的目光,淡淡道:“这是司丞府的地盘,还轮不到你们黄家来发号施令,是非对错自有司丞府审讯辨明。”

    “樊如鹤,你这是要与我黄家过不去了,这是你的意思还是樊家的意思。”黄三爷怒极,是非对错在他看来并不重要,至少几个小部落出来的贱民没资格和他理论。无论事情起因如何,现在是他黄家的人被打得头破血流。

    虽然黄川不成器,但终究是黄家嫡系子弟,绝轮不到外人欺辱。

    大乾皇朝律法严明,但并非不通情理。这些人动手是有错,若无背景完全可小事化大,但樊如鹤执意相护,那便没那么容易了。

    “事情真相如何想必诸位都有所了解,本座也不想将事情闹大,你们若能自行协商处理最好。”樊如鹤语气舒缓了些,有大事化小的意思。

    “其他人我可不追究,但打伤川儿的那小畜生得交给我黄家处置。”黄三爷也明白这事他们不占理,愿意退一步。

    童莽早已处在发作边缘,此刻也不顾什么门阀背景的了,冷笑嘲讽道:“擦破一点皮就想要人命,那挑衅大乾皇法又该如何,人我童氏是绝不会交的。”

    “既然如此,那就交司丞府审讯吧,先是行刺杀,后是挟持,这罪谁来也否不了。”黄三爷面寒如霜,看来都当他黄家好欺负了,一个不知是哪个边远角落的也跳出来挑衅他了。那就让你们看看黄家在这青云城的能量,黑的白的由他黄家说的算。

    童莽几人面色阴沉得可怕,真恨不得拔刀将这些人砍杀了,匹夫一怒,血溅五步。

    “既然如此,那就审吧,老夫相信司丞府能还世间一个公道。”身处诸人身后,一直默默看戏的老者突然出声,杜元亦是随在老者之后。

    黄三爷这时候也才注意到老者,心中顿时一惊:“韩院长。”说话之人正是童氏几人曾见过的那位文气境韩夫子。

    文气境可是一道坎,青云城儒道开窍、明意的儒士有不少,但文气境却只有两人。一个是眼前这位青云书院新来的院长韩云庚,另一人便是青云城城主。黄三爷没想到连这位都惊动了。

    “韩院长,这事似乎不归书院所管吧。”黄三爷恭敬行了一礼,对于这位便是青云城城主和统领也是恭敬有加,但他狠话已说出口,也不愿轻易罢休。

    “老夫自然不敢僭越,这次只是随书院新收弟子前来坐个证,此人倒是目睹了整件事经过。”韩云庚一副旁观者的模样。

    黄三爷面色沉凝如水,事情明显有扩大的趋势,他没想到这几个边缘小部竟能请动韩云庚这老家伙,看样子樊如鹤也是看韩云庚的面子站出来的。

    “我们走。”黄三爷明白事不可为,不再停留。

    黄川还想说些什么,但是看到自家三叔的脸色,识趣的闭上嘴了。

    童莽等人也知见好就收,不敢得寸进尺,门阀世家真的发起力来,怕是韩云庚这位文气境儒士也顶不住。

    “樊司丞,若是无事这几个少年我可以带走了吧。”韩云庚缓缓道。

    “自然可以。”樊如鹤点了点头。

    “多谢韩夫子救命之恩。”童逸四人拱手行礼道。

    韩云庚微微点了点头,将人救出也不多留,吩咐杜元尽快去书院报道后便离去了。

    “元哥,你连书院院长也能请动啊。”牧勇一脸敬佩之色,他们都是锻体境了,但可别想让守城军统领另眼相看,反倒是杜元这个年纪最大却连开窍都没到的读书人,竟能请到文气境的儒士,难道儒道这么吃香的吗。

    “傻小子,儒道和武道可不一样,儒道更讲厚积薄发,能像杜元这样年纪轻轻便准备开窍的不多,需要极高天赋。”牧野讲解道,心中亦不免羡慕起杜氏来,虽然这次没有守城军苗子,但儒道开窍可比武道锻体更罕见啊。

    “杜元,我向你道歉,之前错怪你,以为你不讲义气丢下我们了,对不起。”童雷素来恩怨分明,敢作敢为,这事虽然童逸他们几个应该不会乱说,但他必须道歉认错。

    “童雷你不用自责,大家认识不过一个月,换作我怕也会这样想。”杜元却是毫不在意,随即一脸正色道:“你们还记得跟随黄川一起的另外一人吗,我了解过那是羊舌氏的人,这事估计是羊舌氏挑拨的,羊舌氏投靠的门阀也正是黄家。”

    “又是羊舌氏这些杂碎,害死老三的账我们还没跟他们算呢。”童莽面色一寒,童氏好不容易才出的守城军苗子,差点又毁在这些混蛋手上了。

    童逸心中一动,看样子这就是童氏和羊舌氏的恩怨,只不过羊舌氏估计是害人太多根本没在意,但童氏可没忘记。

    “不过眼下的威胁主要还是来自黄家啊,牧勇他们入守城军倒没什么问题,但我们四个部族远离青云城,这黄家若是对我们动手,怕是抵挡不住。”牧野一脸担忧道,黄家底蕴深不可测,甚至不缺真元境,或许不是气运武者,但也不是他们能抗衡的。

    那杨氏长老也是道:“为今之计我们四部必须得结盟,我们四部加起来也有四五万族人,黄家也得掂量掂量,即便守城军救援不及,黄家真敢杀这么多人,守城军怕也会严查到底。”

    童莽和杜桥也是点头同意,回去后他们便会和族里相商,尽早确定下来。

    ……

    第二日,杜元去青云书院报道,而童逸四人也是前去参加守城军考核了。

    大乾皇朝文武并立,青云城守城甲士和司丞府等政务归正七品城主管辖,而守城军是一城之地最强武力,主要对付作乱妖魔、修仙者,也有正七品统领统辖。

    守城军招兵不分时候,只要条件达到,随时可来报名考核。守城军满编一万人,但是战死,年老退役、根基受损加上上面郡城要人等因素存在,就从没满员过。

    考核也很简单粗暴,达到锻体境实力,根基无损,根骨年龄不超过十五。

    守城军有专司招兵处,童逸四人走入,只见一个已经气血下滑的老迈武者枕着手臂打瞌困。

    “这位前辈,我们是来报名考核的。”童雷呼唤了声。

    “又来新人了。”老迈武者睁开松散眼睛,又指了指边上:“先登记信息,写下来历、姓名、年龄,不许作假,后面会有人前去核对。”

    待四人填完后,挥了挥手:“进去吧,里面有人考核,不过别想着蒙混过关或收买考官,一经发现,从严处置,谁也保不住你们。”

    四人走入,那是一处空阔练武场,八位年过五十的老者正在横练肉身。

    “你们四个先扛边上四块大石绕行一圈。”其中一位面白无须的老者吩咐道。

    这大石目测不下于三百斤,锻体境一层扛着绕行一圈虽然也不容易,但是坚持一下是可以办到的。

    童逸四人明白这就算考核开始了,八位老者虽然没停下肉身横练,这里也没有森严的气氛,但童逸四人分明感觉到那关注的目光。

    他们四人都是自少苦修,自然经得住考核。后面炼体拳和吐纳站桩他们也是做得很是熟练,没有半点损害根基的模样,根骨检查就更没问题了,四人都没到十五岁。

    ……

    “好了,其实守城军考核简单粗暴,一目了然,我们九个老家伙在此考核是其一,其二便是教你们守城军的规矩和修炼。”其中一满脸胡渣的老者笑道。

    “守城军是培养强者的地方,核心就一个争字,争时间,争气运,争战功资源…”

    刚才那面白无须老者接话道:“想必你们都从部族长辈那里了解过锻体和气血两境的修炼之法,和锻体前其实本质上没什么区别。”

    童逸四人都是微微点了点头,这些莽叔他们早已讲过多遍。说到底真元境之前都是纳气和炼体,不断淬炼肉身,再以奇珍药材滋补,使肉身一步步蜕变,达人体极限。唯一的区别便是纳气法需要观想,纳气更狂暴一些,不到锻体境根本承受不住,炼体则称为横练法,也更为霸道,每日不离药浴。就如这青云城守城军修炼的是十分高明的纳气法“龟元功”,观想玄龟纳气,那纳气量胜过纳气站桩百倍不止。

    “但是你们不知道的是锻体、气血十二层蜕变,每一次蜕变也有一个极限,守城军中将横练比作不断挖掘的水池,纳气便是注入的水,水溢出之时便是一次蜕变,但这水池你有没有挖掘到极限呢,寻常武者只要能蜕变突破便是心满意足了,但你们不同,你们加入守城军后有气运加身,也可以说是气运之子,修炼效果拥有强大的加持,所以守城军不要求每一层到达极限,但是锻体五层之前都必须达到那个极限,达到水池无法挖掘的地步。”

    面白无须老者这番言论的确让童逸四人吃了一惊。他们只知道锻体九层便可尝试突破气血,锻体十二层达到一个大圆满,突破更轻松也更有把握,实力自然也更强。但是他们的确不知每一层也有一个极限,可以想象部族里的人怕都难以达到这样一个极限。

    要知道锻体境后纳气本来就慢,但横练所耗费的资源和时间又更长更多,寻常武者数年无法突破一层,最后一般都是停下横练药浴,全力纳气冲击。

    那胡渣老者突然嘿嘿一笑,道:“守城军的要求是一年一蜕变,三十岁前没有突破气血者淘汰,两年没有一次蜕变者淘汰,锻体五层前有一次没达到极限的淘汰。”

    童逸四人不由倒吸一口冷气,终于明白守城军为何永远不到一万人了,这要求那淘汰率也太高了吧,连他们也没把握一直留下去啊,心中都不由生出一丝紧迫之感,果然是争分夺秒啊。追究这个极限,若是普通武者怕是十年也未必能突破一层吧。

    又一黑脸老者兴许是憋得慌,抢着说道:“还有气运,你们一加入守城军便拥有从九品军职,也就是从九品气运加身,守城军中十人为一伍,百人为一队,千人为一营,万人就是一军了,军职越高你所能加持的气运便越深厚,要想修炼更畅顺,更快,那气运之争便不能退。”

    “到我了。”一长须老者瞪着眼,说道:“我来说战功资源,守城军每日有免费药浴和药食,但单靠这些你们怕是不到三年便会被淘汰,因为这些突破锻体二层前或许足够了,但后面想继续蜕变突破就远远不够了,这便需要更多的战功和奇珍药材了,立功奖赏的主要便是奇珍药材,而且足够的战功积累才能升伍长、队长、偏将甚至是统领,当然前提是你修为足够了,当然刚开始若无大调动,你们都有一年的时间潜心修炼,提升实力。”

    “还有武技。”被挤在后面的一白发老头推开众人,带着几分喘意道:“横练和纳气只是追求人体极限,武技才能将你的一身实力完全发挥出来,如你精练拳法,那拳头爆发出来的力量将是最强的,所以想要争夺战功,那便必须拥有实力,武技便不可缺失,所以每日除了横练和纳气外,武技修炼也不可少,守城军要求武者至少挑选三门武技,一门兵器、一门腿法、一门修炼上三路武技,当然你若悟性远超常人也可以多选几门。”

    “行了。”那面白无须老者阻止了那群蠢蠢欲动的老家伙,说道:“你们新来自会安排到新人队伍,待会会有正九品的伍长来带你们离去。”

    “前辈,我是女孩,这怎么分配啊。”杨馨小心翼翼的提问道,她之前没细想,长老也没说,她可不想和一群不认识的男人住一块,部族练武的女孩似乎很少,不知道守城军是不是也是这样的情况。

    “守城军也有女子军,这个你放心。”又一老者笑嘻嘻解释道:“锻体、气血二境必须保持童子之身,否则想要突破将艰难十倍不止,所以说你是不可能和男子同一队伍的。”

    杨馨脸色涨红,暗骂老不正经的。

    守城军一般都是新人新兵组成一伍,老兵伍缺人,新人才递补而上。

    等候差不多一个多小时候,一男一女两个身穿紧身黑衣青年才来到。

    “见过几位前辈。”两人恭敬行了一礼。

    这里的九位老者都曾是守城军的一营偏将,虽然现今年老体衰了,但曾经也是立下赫赫之功,若不是修为不到真元境,怕是已经升任统领了。

    “免了。”面白无须老者挥了挥手。

    “咦,你是五年前那个来考核还带两馒头的小丫头,好像是叫龚玥来着,这么快就成伍长了。”那白发老者显然是认出了那位女伍长来。

    “前辈,你认错人了。”女伍长脸色一红,拉着杨馨便是快步离去,两女站立一起,倒都是十分高挑。

    “我叫林泽,你们今后可以叫我林伍长或林大哥,你们三个跟我走吧,先去办理身份令牌。”黑衣青年一身紧身衣,隐约可显一身强悍肌肉,说完便是带头离开,颇有些雷厉风行的意思。

    童逸、童雷、牧勇三人赶忙跟上,他们这位伍长似乎比较严厉,还是得小心一点才行。

    “那林小子素来最顽劣,没想到才刚成伍长,还真有几分威武模样,那三个小子估计也是被吓到了。”胡渣老者渍渍称赞道。他们平日里没什么事,就喜欢打听军中趣事,对林泽这个军中搅屎棍可谓印象深刻。

    “装模作样的。”长須老者翻了个白眼,嗤笑道:“那小子就是三分钟热度,我敢打包票,过了这个新鲜劲他保准打回原形。”

    走在前头的林泽嘴角上扬,以前总是他被人训,现在总算出人头地了,他也能发号施令了,等聚齐十个小弟后,自己就是名副其实的伍长了,也能威风威风了。

    “童逸,雷哥,我有点紧张,我怕我待不了三年就要回家了。”牧勇低声说道,他本来以为自己赶在十五岁前突破锻体境,前途一片光明,但现在怎么看,守城军的要求自己都办不到。

    童雷点头同意道:“守城军的要求太吓人了,而且伍长也好严厉啊,以我多年的经验,这位伍长一定十分霸道,你只要做错一点事就会整得你欲仙欲死。”

    “好了,别乱说了,当心他听到。”童逸赶紧打断,自己本来就有点紧张,这两个家伙还这样吓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