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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餐巾纸

    章慕俞坐在讲台上看着班级,一看吴文石被这么对待,火一下就上来了,表面还不能太夸张的生气,因为他看到了班上的学生的反应。

    对齐丽丽,有些人也不喜欢她,对她刚刚大喊大叫的行为看不上的也多,所以章慕俞当众呵斥没什么,树立了班长的威严也表达了他的态度。

    可是现在大多数人都讨厌吴文石,还甚至有好几个人拍手叫好为齐丽丽鼓掌,这时候章慕俞站出来,大家不会说什么,但是心里指不定觉得他什么都要管,什么人都要帮,和圣父一样。

    明明吴文石就是烦人,你做什么好人?

    章慕俞习惯做事之前先想一想,然后他就没出来做那个出头鸟。

    他看了一眼吴文石还在傻呵呵地坐在地上笑,手掌好像都被地面磨出了点血,犹豫了几秒,还是当什么都没看到,重新坐了回去,然后用黑板擦拍了拍讲台,“安静了啊,安静。”

    大家也是看班长没什么反应,所以也都特别给面子的安静下来,改成偷偷嘲笑。

    身边没有人主动伸手扶一扶那个狼狈的男生。

    柳卉皱着眉掐着手里拿好的餐巾纸,然后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江图南。

    他低着头做卷子,外界的一切动作好似都与他无关。

    柳卉没管了,直接站起了身,凳子被她弄得在地上划了一道,发出了刺耳的响声。

    可能是带着怒气,柳卉向吴文石那边走的时候章慕俞都觉得她带着股气势汹汹的感觉,“你没事吧?”

    柳卉将餐巾纸放在吴文石的桌上,然后把他扶起来坐好,“这里纸你拿着,擦一擦手,擦一擦脸。”

    说完,柳卉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把自己没开过的矿泉水递给了吴文石,“可以拿水沾湿一点弄。”

    班上瞬间连淅淅索索的声音都没了,安静的能听到笔尖摩擦纸张的声音。

    柳卉没管这些变化,重新坐回了座位,然后继续怒气冲冲地继续写她自己的东西,写着写着就觉得有点委屈,然后吸了一下鼻子。

    应该给自己留一张纸的。

    然后江图南就拿了包餐巾纸放在两人桌子之间的那条线上,胳膊肘状若无意地碰到了一下,然后纸就飞到了柳卉的眼面前。

    柳卉还听到了江图南的一声叹息。

    这算是江图南难得的主动,可是柳卉这次像是被怒火冲晕了头一样,愣是没碰那包纸,继续吸着自己的鼻子。

    “你干嘛啊……弄得多尴尬。”佟嘉帧一放学就拉着柳卉,没让她和谢婧汀走,顺便也拉了谢婧汀过来,“你下次别管吴文石的事情了……”

    “我赞同。”谢婧汀也附和道。

    甚至之后还有几个女生也靠了过来,听到了她们的对话,也和谢婧汀还有佟嘉帧一样的反应。

    “卉卉,你别管这事了,给自己惹麻烦。”

    “对啊,你别管,安安静静的做你自己的事情啦,我们知道你人好。”

    “齐丽丽本来就挺……挺混的,也不喜欢你,你又这么帮吴文石,指不定她要干嘛呢,她又和几个那种男生玩得好……”

    “是啊卉卉,你乖啊,以后不管了,吴文石本来也……”

    后面的话女生也没说出口,毕竟在柳卉面前,在帮过吴文石的人面前说他的不是好像特别让人没面子。

    “我知道啦,放心,我知道你们为我好,回家吧回家吧!”

    柳卉看起来好像听进去了,又好像没听进去,看起来和平时一样开朗地哄着大家走了。

    但谢婧汀知道她没听进去,也还在生气,但也说不上来是生她们的气还是自己的气。

    反正路上柳卉一个字不说,但还是笑着和谢婧汀说了再见,在校门口的时候。

    “你不回家?”

    “你先回去吧,”柳卉笑眯眯的,“哎呀,你不要多想嘛,我懂的,我就是今天爸妈叫我去那个大超市买点东西回家才不和你顺路的,不是因为今天的事情,你回去吧。”

    “真的,”柳卉看谢婧汀皱着眉,抬手摸了摸她的眉心,“回家吧,我真的懂你们的意思,保护好自己比保护好别人重要。”

    柳卉看着谢婧汀离开,笑容终于可以慢慢向下降,直至到了一个冷漠的弧度。

    她需要在外面散散步才能回去,不然心态会崩。

    柳卉特意往人少的巷子里走了走,偷偷摸摸地看周边没什么人了,才把书包放下来,然后蹲在地上,自己偷偷地哭。

    她小学也经历过这个,被别人……欺负?

    可能没有吴文石这么严重吧,可是给柳卉留下了一个很大很大的创伤。

    那是小学毕业的时候,六年级,她因为一直有在一个知名补课机构上课,所以得到了消息,在那里上课的六年级学生可以有资格参加本市的重点初中联考,只要成绩优秀,就可以直接进入重点学校读书。

    那时候补课老师还特意提醒,说这个机会别在外面和别人说,自己知道就好,是给自家学生的福利。

    所以柳卉没和别人说,只和自己爸妈提了。

    但是也有在这个机构补课的同班同学却告诉了老师,班主任也特意叫了几个班上成绩最好或是和她关系最好的学生去单独聊聊。

    紧接着,联考那天晚上,柳卉就看到了那几个和班主任单独聊过的学生出现在考场上,自然,他们也看到了柳卉。

    但柳卉觉得没什么。

    直到考完之后几天,突然有人跑来和柳卉说,另外两组的人都在说联考的事情,然后骂柳卉是贱人,说她明明知道有联考却什么都不说。

    柳卉那时候彻底懵了,也不敢和爸妈说,也不知道怎么和朋友辩解,这件事就在她被谩骂之中结束了。

    可阴影一直在。

    贱人。

    这对一个什么都不太懂,一个小孩,一个不知道自己错在哪的学生来说有点太狠了。

    直到现在柳卉都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这是机构的讯息,她在那里补了几年的课,她得到的信息,凭什么一定要给所有同学说?

    那个说出来的人,为什么只单单和老师说这个消息却不公布于众,还在联考结束之后倒打一耙攻击柳卉?

    班主任自己徇私舞弊把消息只放给她眼里的好学生,凭什么?

    柳卉咬着牙觉得自己没错,可是那个时候没有人能帮她,告诉她她没错。

    她看到吴文石就觉得看到了自己。

    吴文石有什么错?

    邋里邋遢不干净一天两天,玩的太疯弄得脏兮兮也许是他不爱干净,可是每天如此,从早如此,后面的原因谁知道?

    不够聪明是他的错?

    他也没伤害别人,凭什么啊。

    柳卉越想越难受,又不敢大声哭出来,只得把脑袋藏在自己的臂弯里,闷着哭,抖着哭,浑身抽抽。

    然后突然她感觉到胳膊上有一个尖尖的东西刺了她一下,然后掉在了地上。

    一包餐巾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