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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中京危矣?

    年关刚过不久,都城的主街上竟然只有零星两个人。

    一条长街上少有店铺开着,只有一家小破酒馆还开着,摆在门口的大口锅还冒着热气,但是却衬得整条街更加死气沉沉。

    “掌柜,来碗面。”

    一连喊了三次,才有人从门内探出头来。

    掌柜仔细打量了一眼眼前的人,衣物精致,气势非凡,不是寻常百姓,他连忙迎出来,烧水下面。

    “客官,这么冷的天还出来吃面啊。”掌柜一边擀着面皮,一边闲话家常。

    “家里的东西吃腻了。”

    掌柜听他说话就像是高门人家公子的口角。

    “公子,如今这世道不太平,还是少出门的好,我这也是图两个钱,不然您看这条街上,还有几家是开着的。”

    说完把手里切好的面下进锅里,又抓了一大把菜丝焯水。

    “蜀陵大军连影子都没见着,你们就先收拾细软四处逃窜了,中京还能有什么气数。”

    看他不听劝,掌柜也不多说,只赔着笑脸,接过了银子。

    这乱世之中,谁还管谁呢。

    男子吃了面就在街上游荡。

    灰蒙蒙的天,吹着刺骨的寒风,街上半个人影都没有,只有不时的一队巡兵经过。

    有眼尖的瞧见了,喝令他停下,上前盘查询问。

    “在这儿干什么?”

    男子面无表情道:“吃面。”

    巡兵头领看这人穿着虽然简单古朴,但是却不像寻常百姓。

    他皱起眉头,颇为怀疑地问道:“冒那么大险出门就为吃个面?说!是不是濮蜀和南陵的奸细,你若不实话实说,就把你锁拿下狱。”

    北风簌簌,男子的衣袍上下翻飞,他孑然而立,双手负在身后,道:“如此正好,我也正想见城主。”

    巡兵拔出剑:“城主岂是你想见就见,你今日若不说清楚身份,就别想走。”

    男子一掌震断他的佩剑,掷地有声:“都城卫军指挥使,江别辛。”

    余一白经历几天的殚精竭虑,又一次卧床。

    余一痕正在外间和太医商讨他的病情。

    “小王爷,江指挥使求见城主。”

    余一痕闻言略有疑惑,还是挥挥手说道:“让他进来吧。”

    余一白从小就被送去不韪山庄,很少在中京,所以陪同余一痕一起长大的江别辛是他最亲密的挚友。

    “你来了。”余一痕看着手里的药方,头也没抬。

    江别辛没有答话。

    余一痕抬起头,看见他一脸凝重,心里有些慌乱,难道是都城防卫出了什么事情?

    江别辛一字一顿地开口:“我要见城主。”

    余一白并未睡着,已经听到了外间的动静,他披着衣服缓步出来。

    太医连忙道:“城主切不可受寒啊。”

    余一白摆摆手,让他下去,他微笑的看着江别辛,意思是自己在听他说话。

    江别辛眼神闪了闪,还是下定决心,跪下道:“城主,九城都言中京孱弱,臣是武将,自然知道中京兵力虽然不如其他几座大城,但是从不缺精兵良将。”

    余一白点点头,用温和的眼神示意他继续。

    “但是我们的百姓却不肯相信自己的城池,濮蜀南陵只是陈兵边境,城内就已经人人自危,随时准备弃城而去,这才是导致我们中京孱弱的原因!”

    粮食、兵力、钱财,都不是一个城池得以强大的最根本原因。

    奉辽即便没有最强大的兵力,却全民皆兵,全城上至高官,下至妇孺,随时都可以提刀上阵,死而后已。

    尕错的百姓信奉着佛陀,他们可以为了一次朝圣,一步一步坚定的朝着拉纳雪峰走去。

    一座城池最重要的,应该是人。

    余一白脸色白的近乎透明,看不出喜怒。

    江别辛如此说话,甚至可以称是大逆不道。

    有些焦急的余一痕准备在大哥发怒的时候为江别辛求情。

    但是出乎他的意料,余一白不要人扶,坚持自己站起来,走到江别辛的面前,声音温和,却居高临下。

    “如果城池不保,又何谈什么气节。”

    跪在地上的江别辛眼神闪过一丝悲伤,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大哥…”余一痕看着江别辛离开的背影有些犹豫。

    “一痕,你要懂得,作为一个君主,永远都不能太天真。”

    “是…”

    余一痕低低应了一声。

    苏适意时刻注意着中京战局。

    顺乎山北麓的血战一直持续,濮蜀南陵好像不心疼兵力和粮草似的一直在强攻。

    嘉木军在山上死守,短短三日,死伤已达一千人。

    不止嘉木军,双方伤亡都不小。

    苏适意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手下不停写写画画,脸色阴晴不定。

    她怎么都想不通,顺乎山的奇袭战术应该早就被放弃了,蜀陵的朱家军为什么还抓住顺乎山不放。

    这一条线除了奇袭应当没有别的战术可以施展,即便朱家军成功将嘉木军击溃,想要翻越顺乎山也不是易事。

    更何况中京在顺乎山南麓也已经布防,只要朱家军翻越山头,就要立刻再次经历一次恶战,这一点华如昼他们不会不知道。

    想不通啊。

    苏适意端起中秋刚才送上来的参汤抿了一口。

    如果是那个心智过人的妖孽,一定能猜到南陵濮蜀的意图吧。

    发现自己又不自觉的想起南言,苏适意拍拍脑袋。

    自从他回去之后,他们之间的往来就只有通过信鸽秘密商讨中京事宜。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苏适意发现自己有点可笑,除了商讨这个,他们之间难道还有别的话要说吗。

    她深吸一口气,展开一张轻薄的绢纸,将自己得到的消息写上去,又询问了一些其他情况,落后一句写上自己对于朱家军强攻顺乎山的疑问。

    最后拿桐油将纸封好,看着信鸽越飞越远,直到不见。

    “唉,人外有人啊。”苏适意关上窗户,长叹一声。

    苏沫捧着一沓文书进来,正听见她姐在这儿唏嘘感慨。

    “你又怎么了?中京那边情况不好吗?”

    苏适意瞥了她一眼,毫无形象的跌坐回椅子里,撑着下巴,眼神放空,一字一顿道:“没有,就是觉得自己怎么这么笨。”

    反正苏沫觉得自己永远搞不懂她姐在想什么,于是放下文书,出门的时候喊了句自己中午过来吃饭。

    苏适意在椅子里扭来扭去,感觉烦心事好多。

    不过唯一算得上好消息的,应该就是有一队人在搜寻的时候发现了爹娘留下的记号。

    这代表着爹娘现在安好,只是暂时没办法回来。

    到底是什么情况苏适意现在还一无所知,她也只能不停派人搜寻,企图寻找更多爹娘的踪迹和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