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

    我打开自己家的窗户，看到外边成群结队的丧尸。他们目光空洞，嗅觉发达，能闻到一公里外的血腥味。这是早上电视播出时那个主持人说的话。随后便断了电。

    我关上窗，走进厨房，家里仅剩了一桶泡面，冰箱里还有半袋面包，三瓶牛奶，角落里还堆着一大桶矿泉水。没有电，没有自来水，没有一切。

    我看看墙上的挂钟，时间是2025年二十二点五十一分。手机还有最后一格电，最后一个电话是妈妈打过来，随即便没了信号。我瘫坐在沙发上，不知所措。

    隔壁传来惨叫，声音嘶哑而恐怖。我捂住耳朵，可那声音还是直往脑袋里钻。看来我这一层也不再安全。正想着，突然传来撞门的声音。我赤脚跑进厨房，拎了一把菜刀，悄悄摸到门口，从猫眼里往外观看。

    在消防警示牌绿幽幽的光线中，一只僵尸正狠狠地撞着我的房门。我认出那是楼下的房客。他两眼翻白，张大着嘴，脖子上的伤口流出黑色的血。我把茶几、收纳柜堆在门口，又用胶带封住了猫眼，缩在卧室的衣柜里瑟瑟发抖。

    撞门声持续了将近二十分钟，才渐渐安静下来。我从衣柜里出来，口干舌燥，咕咚咕咚喝了一大杯水，心里逐渐放松下来。我得规划一下，我告诉自己，不能再这么毫无节制，要不我会被活活饿死。

    我走到客厅的窗边，借着月色向外面看去，大街上都是或走或站的僵尸，从路的这头一直延续到那头。我看着平时五分钟就能走到的超市，现在仿佛与我隔着一道天堑。我放弃心中想法，一屁股坐倒在地，抱头痛哭，声音压抑而沉闷。

    两个小时就这么浑浑噩噩地过去，我感觉不到饥饿，连口渴的感觉都没有。我想起了父母，想起了暗恋多年的同学，想起了身边好友，想起了远方的亲戚。不知道他们现在何处，又是否变成了僵尸。我不敢再继续想下去，只好掏出手机，胡乱地看着以前的照片。

    就这样直看到手机关机，我也缩在角落里沉沉睡去。醒来时竟已清晨。我饥渴难当，喝了一杯水，又吃了两片面包。看着阳光从东面的山顶探出头，街道上的僵尸仿佛都陷入了沉睡。看来真如电视所说，这些东西会在白天休眠。

    我看着仅剩的一些食物和水，脑中盘算着要不要冒险出去。超市就离我五分钟的路程。最终还是不敢直面那些僵尸，心里安慰自己，反正今天的食物足够，明天再出去。

    我一时也无所事事，从书架上翻出一本《三国演义》，低头拜读。

    时间过得真慢，我以为已经过了好久，抬头一看竟然才上午十一点。我侧耳听了听门外，寂然无声。整个房间里，只能听见挂钟的嘀嗒声，以及自己的心跳。我耳边甚至因为过于安静，还产生了一种嗡嗡的声音。

    我摇摇头，打了个哈欠，又在想要不要出去走一波。犹犹豫豫间竟然又睡了过去。就这么昏昏沉沉，半梦半醒，一直睡到了太阳落山。

    楼下的僵尸在光明消失的那一刻便集体复活，嘈杂的啊啊声把我吵醒。我看着眼前即将消散的光明，伸手想抓，它却毫不留情地逃走，转眼间就不见了踪迹。

    天色全黑了下来。今天是个阴天，外面一片漆黑。传来的啊啊声显得格外恐怖。我钻进屋子里的衣柜，蒙了被子在头上，就这么瞪大眼睛直挺到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