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夜谈
月明夜静，竹翠泉清。夜澄端起一葫芦长饮一口，脸上泛起一阵红晕来。只是嘴角沾着几滴紫色液体，暴露了他根本就没喝酒。
“好家伙，喝果汁能喝醉的，我还是头一回见。”对面的少女箕踞而坐，趾缝里还夹着草屑，仪态甚不端庄，正是少女栾钰。
“切，酒不醉人人自醉，丫头片子懂什么？”夜澄声带有些嘶哑，倒真有几分江湖浪子的气质。
“你再说一遍？敢小看我，把你脑袋卸下来当球踢！”栾钰二话没说就翻脸，一脚蹬在夜澄胸口，差点没让他背过气去。
“我，我的天哪，你哪来这么大力气？”夜澄一口气没喘上来，差点晕过去。这么压倒性的力量优势，夜澄只在白羽身上见到过。要知道，同龄人中白羽的力气可一直有绝对的压制力，可这位少女甚至还在白羽之上。
“装什么装，我和你弟弟的情况一样，都是混血兽族。”栾钰自然地说道。
“咚”地一声，夜澄的脑袋磕在桌子上，肿起个包来。这丫头也太直接了吧，上来就放大招？
“难道你不信吗？”栾钰干脆发动了兽族血统，一只黑豹现身在夜澄面前，皮毛光滑的像是缎子，只是纵横的伤疤昭示着她受过不少苦。
“信是信了，只是你不怕我传出去吗？”夜澄有气无力地说道。
“不瞒你讲，我已经准备回西域老家了，这里的人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去吧。”栾钰负气昂着头：“但是我想带白羽一起离开。同为混血兽族，我不忍心看他在这里被人欺负。你要是真心对他好，就放他走吧。”
夜澄心中一凌，这才是对方的真实意图。他当然不可能答应，但依然想问出点对方的信息：“你说你老家在西域，可西域那么大，到底在什么地方呢？”
“我一直居无定所，各种森林、丛林、草原随便转转喽。兽族就是这样的，哪里猎物丰富就去哪里。”黑豹轻轻一跃，翻上一棵高耸的杉树。“虽然生活是原始了点，但好在无拘无束。”
“感情你一直在流浪呀，难道让白羽也过你那样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生活吗？”夜澄揶揄地看着她。
“那也比在这里当个阿谀奉承的可怜鬼强！”栾钰咆哮着：“我们在人族城市里受过的歧视，遭受的欺凌，你根本想象不到！”她把夜澄扑倒在地，利爪已经顶在他的喉咙上。“自由是每个兽族的天性！不管你同不同意，我都不允许你再圈养白羽了。”
“你怎么知道这不是我自己的选择呢？”栾钰身后出现一只巨大的白狐，洁白的皮毛无风自动。“放开我哥哥！”白狐已经扑向了黑豹，两头野兽缠作一团。
“我没事，小羽你回来！”夜澄爬起身，急忙叫停二人。栾钰本就无心恋战，后爪蹬开白羽就要逃离。可她四肢却忽然向灌了铅一样，每一步都重如千斤。惊骇中她才发现，不知何时，她浑身已经被紫色藤蔓一样的东西缠住了。
“不好意思，栾钰小姐，我想我们得好好聊聊。”夜澄喝完了最后一滴“果汁”，左瞳散射出耀目的紫光。“在我的领域里，光有蛮力是没有用的。”
……
“呼，她真的是女生么？力气也太大了吧，我磕了两颗兽晶才把她绑起来。”白羽喘口气，欣赏起面前的杰作来。栾钰已经被五花大绑挂在了树上，她全身肌肉仍在不停地发力，可绳子却越勒越紧，最终完全动弹不得。
“别费力气了，这是上品法宝天蚕缚锁，你在不蓄力的情况下是挣不断的，只会越拉越紧。”夜澄也悠闲地欣赏起来，栾钰这一身精练的腱子肉，看得自己一个男生都自愧不如。
栾钰怎会束手就擒，兽族血统发动，想要化身成黑豹挣脱。却见白羽身上生出一个巨大的兽影，朝她一声震天动地地巨吼，当即被震得浑身酥软，一缕血从鼻子里溢出。
“得罪了，我们怕你又跑了，只能出此下策。”夜澄上前用手帕把鼻血小心揩去，转头对白羽说道：“小家伙几天没出手，功力又有进步呀。”
明白哥哥这是责怪自己下手太狠，白羽挠挠头：“欸嘿嘿，一没留神手重了，下次注意。”刚才栾钰一脚把白羽踹疼了，他记仇的本性可是一点没变。
“姓夜的，你有本事就把我放下来，我们真刀真枪地干一场，偷袭我算什么本事？”栾钰牙咬得都快擦出火星了。不过她此时说这话也是有心无力，兽化形态已经被白羽震伤了，光靠拳脚功夫是无力对抗夜澄的。
“我们无仇无怨的，干嘛说成是不死不休呢？”夜澄无奈地说着，两只异色的瞳孔在黑夜里发出夺目的光彩。“如你所见，我也是异族混血，你所经历过的，我不会比别人更懂了。”
“是啊，哥哥只是想劝你和我们回去。比赛每进一轮难度都会陡增，大家齐心协力一起晋级，不是挺好的吗？”白羽化去兽形，认真地看着栾钰。
栾钰苦涩叹口气，不再挣扎。“我为何来参加选拔呢？不就是希望自己的实力得到认可，能在这世上有立足之地罢了。可亲身体会才能感受到，这乌烟瘴气比赛就是个纯粹的骗局。与其在这里卑躬屈膝求一个不切实际的晋级名额，还不如丛林里狩猎来的自在。”
“你说得对，我们一直都有机会离开这场命运的涡流。可是逃避太容易了，吾等不屑为此。”夜澄望着旷野的夜空，背影单薄，却坚定如松柏。“我一直在想，如果就这么走了，那些狼狈为、勾心斗角的碌碌之辈，不就会一直这么嚣张下去？像我们这样空有一腔热血却壮志难酬者，不是永无出头之日？”夜澄右手高举，仿佛要捧月摘心。
听了夜澄这一番慷慨激昂的话，栾钰久久不语，若有所思。
白羽悄悄附到她耳旁讲：“上次你摔门走了以后，那两只老狐狸一直策划着把你的名额换掉呢。你要是走了，不就正中他们二人下怀？”
“这种舐疮吮痔的机会，送我都不会要，谁喜欢就拿去吧。”栾钰不为所动。
“其实我比你更讨厌这种结党营私的权贵。古家自诩为世代镇守永平的功臣，不明真相的黎民还被蒙在鼓里。殊不知，真正捍卫我人族边疆的人，却被他们的同胞亲手屠戮了。若有一天我能登顶洛京，定然把这片土地从北到南打扫干净。第一个开刀的，就是这北境一片天！”夜澄声音平缓，却难掩话里的杀意。这番话若是有第四人在场，恐怕夜澄都要脑袋搬家。
“得了，我明白你的想法了，但我不认可你做法的可行性。若是光有志向就能成功，那也未免太简单了。”不知何时栾钰已经松绑，站在夜澄身边了。他并没惊讶，方才栾钰把拇指关节脱臼挣脱束缚的全过程，他都看在了眼里。
“你说得对，光有我们兄弟俩是不够的，需要更多志同道合的伙伴。”夜澄望着皎皎明月，神情坚毅地让白羽都有些陌生。自从沐岩前辈走了以后，兄弟俩都成长了很多。世界对于他们来说，早已不是无害的玩具了，而是一匹随时会尥蹶子的野马，等待勇者的征服。
“你说的伙伴是像卡尔那样，一举一动都要看叔叔脸色的人吗？”栾钰活动了一下手腕脚腕。
“他本性不坏，只是无勇无谋，难成大事。”夜澄忽然转过身，向栾钰伸出右手：“愿意与我们一起改变这世界吗？”
“为什么我要相信两个穷小子的疯话？”栾钰把他的手一把拍开。
“无需相信，只要等烈火照亮这片土地时，做个见证者。”夜澄不急不恼。
“行了，我姑且在这附近多待一段时间，能做到什么程度就看你的了，期待你的好消息。”黑豹一转身，隐没入无边的黑夜。
“废了半天功夫，她还是不愿与我们并肩作战呀。”白羽摇摇头：“这也可以理解，若不是哥哥你在，我打死也不愿意与古应天一起训练。”
夜澄却嘴角露出一丝笑意：“那可不好说，我从她的眼神里，看到了斗士渴望杀戮的战意。”
“好家伙，喝果汁能喝醉的，我还是头一回见。”对面的少女箕踞而坐，趾缝里还夹着草屑，仪态甚不端庄，正是少女栾钰。
“切，酒不醉人人自醉，丫头片子懂什么？”夜澄声带有些嘶哑，倒真有几分江湖浪子的气质。
“你再说一遍？敢小看我，把你脑袋卸下来当球踢！”栾钰二话没说就翻脸，一脚蹬在夜澄胸口，差点没让他背过气去。
“我，我的天哪，你哪来这么大力气？”夜澄一口气没喘上来，差点晕过去。这么压倒性的力量优势，夜澄只在白羽身上见到过。要知道，同龄人中白羽的力气可一直有绝对的压制力，可这位少女甚至还在白羽之上。
“装什么装，我和你弟弟的情况一样，都是混血兽族。”栾钰自然地说道。
“咚”地一声，夜澄的脑袋磕在桌子上，肿起个包来。这丫头也太直接了吧，上来就放大招？
“难道你不信吗？”栾钰干脆发动了兽族血统，一只黑豹现身在夜澄面前，皮毛光滑的像是缎子，只是纵横的伤疤昭示着她受过不少苦。
“信是信了，只是你不怕我传出去吗？”夜澄有气无力地说道。
“不瞒你讲，我已经准备回西域老家了，这里的人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去吧。”栾钰负气昂着头：“但是我想带白羽一起离开。同为混血兽族，我不忍心看他在这里被人欺负。你要是真心对他好，就放他走吧。”
夜澄心中一凌，这才是对方的真实意图。他当然不可能答应，但依然想问出点对方的信息：“你说你老家在西域，可西域那么大，到底在什么地方呢？”
“我一直居无定所，各种森林、丛林、草原随便转转喽。兽族就是这样的，哪里猎物丰富就去哪里。”黑豹轻轻一跃，翻上一棵高耸的杉树。“虽然生活是原始了点，但好在无拘无束。”
“感情你一直在流浪呀，难道让白羽也过你那样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生活吗？”夜澄揶揄地看着她。
“那也比在这里当个阿谀奉承的可怜鬼强！”栾钰咆哮着：“我们在人族城市里受过的歧视，遭受的欺凌，你根本想象不到！”她把夜澄扑倒在地，利爪已经顶在他的喉咙上。“自由是每个兽族的天性！不管你同不同意，我都不允许你再圈养白羽了。”
“你怎么知道这不是我自己的选择呢？”栾钰身后出现一只巨大的白狐，洁白的皮毛无风自动。“放开我哥哥！”白狐已经扑向了黑豹，两头野兽缠作一团。
“我没事，小羽你回来！”夜澄爬起身，急忙叫停二人。栾钰本就无心恋战，后爪蹬开白羽就要逃离。可她四肢却忽然向灌了铅一样，每一步都重如千斤。惊骇中她才发现，不知何时，她浑身已经被紫色藤蔓一样的东西缠住了。
“不好意思，栾钰小姐，我想我们得好好聊聊。”夜澄喝完了最后一滴“果汁”，左瞳散射出耀目的紫光。“在我的领域里，光有蛮力是没有用的。”
……
“呼，她真的是女生么？力气也太大了吧，我磕了两颗兽晶才把她绑起来。”白羽喘口气，欣赏起面前的杰作来。栾钰已经被五花大绑挂在了树上，她全身肌肉仍在不停地发力，可绳子却越勒越紧，最终完全动弹不得。
“别费力气了，这是上品法宝天蚕缚锁，你在不蓄力的情况下是挣不断的，只会越拉越紧。”夜澄也悠闲地欣赏起来，栾钰这一身精练的腱子肉，看得自己一个男生都自愧不如。
栾钰怎会束手就擒，兽族血统发动，想要化身成黑豹挣脱。却见白羽身上生出一个巨大的兽影，朝她一声震天动地地巨吼，当即被震得浑身酥软，一缕血从鼻子里溢出。
“得罪了，我们怕你又跑了，只能出此下策。”夜澄上前用手帕把鼻血小心揩去，转头对白羽说道：“小家伙几天没出手，功力又有进步呀。”
明白哥哥这是责怪自己下手太狠，白羽挠挠头：“欸嘿嘿，一没留神手重了，下次注意。”刚才栾钰一脚把白羽踹疼了，他记仇的本性可是一点没变。
“姓夜的，你有本事就把我放下来，我们真刀真枪地干一场，偷袭我算什么本事？”栾钰牙咬得都快擦出火星了。不过她此时说这话也是有心无力，兽化形态已经被白羽震伤了，光靠拳脚功夫是无力对抗夜澄的。
“我们无仇无怨的，干嘛说成是不死不休呢？”夜澄无奈地说着，两只异色的瞳孔在黑夜里发出夺目的光彩。“如你所见，我也是异族混血，你所经历过的，我不会比别人更懂了。”
“是啊，哥哥只是想劝你和我们回去。比赛每进一轮难度都会陡增，大家齐心协力一起晋级，不是挺好的吗？”白羽化去兽形，认真地看着栾钰。
栾钰苦涩叹口气，不再挣扎。“我为何来参加选拔呢？不就是希望自己的实力得到认可，能在这世上有立足之地罢了。可亲身体会才能感受到，这乌烟瘴气比赛就是个纯粹的骗局。与其在这里卑躬屈膝求一个不切实际的晋级名额，还不如丛林里狩猎来的自在。”
“你说得对，我们一直都有机会离开这场命运的涡流。可是逃避太容易了，吾等不屑为此。”夜澄望着旷野的夜空，背影单薄，却坚定如松柏。“我一直在想，如果就这么走了，那些狼狈为、勾心斗角的碌碌之辈，不就会一直这么嚣张下去？像我们这样空有一腔热血却壮志难酬者，不是永无出头之日？”夜澄右手高举，仿佛要捧月摘心。
听了夜澄这一番慷慨激昂的话，栾钰久久不语，若有所思。
白羽悄悄附到她耳旁讲：“上次你摔门走了以后，那两只老狐狸一直策划着把你的名额换掉呢。你要是走了，不就正中他们二人下怀？”
“这种舐疮吮痔的机会，送我都不会要，谁喜欢就拿去吧。”栾钰不为所动。
“其实我比你更讨厌这种结党营私的权贵。古家自诩为世代镇守永平的功臣，不明真相的黎民还被蒙在鼓里。殊不知，真正捍卫我人族边疆的人，却被他们的同胞亲手屠戮了。若有一天我能登顶洛京，定然把这片土地从北到南打扫干净。第一个开刀的，就是这北境一片天！”夜澄声音平缓，却难掩话里的杀意。这番话若是有第四人在场，恐怕夜澄都要脑袋搬家。
“得了，我明白你的想法了，但我不认可你做法的可行性。若是光有志向就能成功，那也未免太简单了。”不知何时栾钰已经松绑，站在夜澄身边了。他并没惊讶，方才栾钰把拇指关节脱臼挣脱束缚的全过程，他都看在了眼里。
“你说得对，光有我们兄弟俩是不够的，需要更多志同道合的伙伴。”夜澄望着皎皎明月，神情坚毅地让白羽都有些陌生。自从沐岩前辈走了以后，兄弟俩都成长了很多。世界对于他们来说，早已不是无害的玩具了，而是一匹随时会尥蹶子的野马，等待勇者的征服。
“你说的伙伴是像卡尔那样，一举一动都要看叔叔脸色的人吗？”栾钰活动了一下手腕脚腕。
“他本性不坏，只是无勇无谋，难成大事。”夜澄忽然转过身，向栾钰伸出右手：“愿意与我们一起改变这世界吗？”
“为什么我要相信两个穷小子的疯话？”栾钰把他的手一把拍开。
“无需相信，只要等烈火照亮这片土地时，做个见证者。”夜澄不急不恼。
“行了，我姑且在这附近多待一段时间，能做到什么程度就看你的了，期待你的好消息。”黑豹一转身，隐没入无边的黑夜。
“废了半天功夫，她还是不愿与我们并肩作战呀。”白羽摇摇头：“这也可以理解，若不是哥哥你在，我打死也不愿意与古应天一起训练。”
夜澄却嘴角露出一丝笑意：“那可不好说，我从她的眼神里，看到了斗士渴望杀戮的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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