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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谁敢称狼

    萧雨歇一遍又一遍地擦拭着自己手中的苍月戟,长戟被摩挲的通体黝黑发亮。抬起头,看着远处的黑暗中的原野中那一大片火光,他知道一场恶战已经在即。

    复仇不是一个好的词语。可该复仇那就复仇吧。那些告诉你放下仇恨的,往往都是有仇家,他们害怕成为复仇的目标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仇恨的火焰一旦点燃,那便是燃遍整个生命。萧雨歇曾经幻想过无数次,复仇真的来临的那一刻会是什么感觉,直到现在这一刻,他才知道——复仇真的会很爽啊!

    黎动走到萧雨歇的身边,他也有些兴奋,一场大战又在他的眼前,最近这段时间,他打的很过瘾。

    “我们现在做什么?”黎动期待地问道。

    “等!”萧雨歇只有这一个字。

    “等什么?”黎动愣了一下,有些不解。

    萧雨歇看着下面的大营,说道:“等天亮,等明天左苍台开始进攻。”

    黎动在萧雨歇的身边坐了下来,看着远处的大营,忽然叹了口气,说道:“你想报仇,我知道。说起来,我们现在还只是少年,少年知道吗?就是快意恩仇。这仇,该报就报了吧。别顾虑这一仗该不该打。栗末侵我大易,我等反击,天经地义。”

    萧雨歇同样坐了下来,拍了拍黎动的肩膀,说道:“动哥儿,你什么时候这么善解人意了。”

    黎动苦笑了一声说道:“我脑子是不好使,可你那点儿事情,我知道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感觉你想报仇也不是一时半会儿了。再说了,刁英和时羽他们,总在我耳边念叨,让我看着你点儿,怕你一时冲动做点儿什么。说就怕你担心因私误公,抛下军队自己去报仇。都是兄弟,错就错一次吧,反正也就一次。”

    很多很多年前,那个时候,这片土地上的炎黄一族第一次统一成一个庞大的帝国,建立起一个鼎盛的王朝,并让神明饮恨,让天地颤栗。

    然而与神明的战争也让这个民族陷入了长久的虚弱,甚至那个王朝最初的时候,连五匹颜色一样的马都凑不出来。

    也就在这时,北方的草原迅速崛起,那些年,这个王朝被北方的游牧民族压着打,他们的帝王被围,他们的皇后受辱,他们的子民在水深火热之中。

    可几十年后,这个王朝走出一个旷古绝今的少年,十六岁的年纪,他第一次踏入草原!

    这一踏,便是破铁骑,焚金帐,逐王庭,俘单于一家老小!

    这一踏,便是炎黄一族三千年来,所有武将能达到的最高成就——封狼居胥,饮马瀚海!

    这一踏,便是这天,也畏他三分!

    这一踏,便是所有男儿毕生的追求!无数的人前赴后继,为这个民族,为这片土地抛头颅,洒热血,无非就是为了离这个少年近些,再近些。因为他永远那般遥不可及,就像是天生站在峰顶,俯瞰着人间繁华!

    这便是那少年!

    正是少年,才有百无禁忌的血气!因为少年,已有了成年人的力量,可他们身上还没有家庭的重担;可他们的心灵还不曾被俗世所污浊。

    因为少年,正是有梦的年纪!

    今日,大易的军中也有这样的少年,海棠、郝莱莱、文臣、弥笠、李䶮、留白,都是这样的少年,他们的身旁还有闻堰、余烬、阙沁、邓飞廉,同样也是这样的少年。当他们齐聚一堂,坐于这同一片大帐中,似乎这小小军帐变成了风云激荡的所在。

    阙沁、邓飞廉、余烬、闻堰年纪大一些,其他人进朔漠台的时候,他们已经毕业了,只有李䶮刚进去的时候,碰上过即将毕业的他们。

    多少年来,多少像他们一样的少年在这边关和敌人战了一场又一场,热血洒遍了这群山和草原。

    此时的李䶮显得有些无聊,手里的花生剥了一个又一个,其实他有些紧张,紧张又带来了兴奋,而他处理这些情绪的方式就是嘴里嚼些东西。他是那种和黎动一样情绪一下子会露出来的,而他不想被情绪控制,就必须用些这样的小窍门来控制。

    等的正焦急的时候,营帐的帘子被人撩开了。

    帐外走进来一个女子,当这个女子一走进来,左右人的眼神就都变了,不是因为这个女子长得漂亮,而是因为这女子身上,那一股野蛮的野性。

    这女子身上穿的衣服很娟秀,是江南出产的上好棉布,棉布被漂染成藏青色,裁剪成了合身的修长衣袍,整个身体裹得严严实实,可是却凸显出高挑的身材。一头瀑布似的黑发披在身后,垂到腰间。看着像是一个大家闺秀。可是那双美眸中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凶狠。

    她的衣袍外面,手上带着厚重的臂铠,小腿上还有厚厚的战靴,衣服外面还披着小巧的皮甲。腰间挂着一把长刀,腰后还有一把匕首。

    这女人的皮肤很白,五官也很精致,可是眉目之间的神态,举手投足之间的动作却尽显野蛮,她不像一个不懂规矩的野人,可是偏偏给人一种狠厉莫名的感觉,就好像——一头凶狼,择人而噬。

    李䶮看着帐外走进来的女子,有些没好气地说道:“你来的,有点儿晚。”

    女子冷哼一声,看也没看李䶮,用豪横的语气说道:“压轴的,都是最后登场。”

    “没文化,压轴是倒数第二。大轴才是最后登场!”李䶮笑骂一声。

    女子依旧面不改色,也依旧豪横:“那是折子戏!这是战场!现在压轴的就是最后登场,老娘说是,它就是!”

    “行了,别吵吵了。”留白不满地打断两人的斗嘴,先是对着女子没好气地劝道,“祁婷,你能别老跟吃了枪药似的吗?”

    “还有你!”转头他又对着李䶮骂道,“祁婷的辖区离这儿最远,肯定最后赶过来。你没事儿撩事干嘛?”

    李䶮摆摆手,示意明白了,自己闭嘴。

    李䶮跟女子不对付,人尽皆知,因为少年人血气方刚,自负狂妄,尤其是李䶮这般的。可是偏偏,李䶮有一个在各方面都和他很接近的对手。

    李䶮第一次带兵和栗末人在一处谷地遭遇,打出了一场漂亮的遭遇战。

    第三天,这个对手就在一处河滩伏击了一支栗末人的小股部族武装,大获全胜。

    李䶮第一次因功受赏,成了一名七品的翊麾校尉。

    一个月后,这个对手受封成了六品振威副尉。

    这个对手就像是在挑衅李䶮一般,似乎总在背后追着他,时不时还超他一下,最要命的是这个对手还是个女子。

    所有人都拿他们两个比一下,久而久之,李䶮就开始在各方面和这个对手较上了劲。

    这个对手不是别人,正是眼前这个女子——狼女祁婷。其实祁婷的感觉和李䶮差不多,叶总觉得李䶮在各方面都在和自己较劲,本身就凶横的她更加不给李䶮好脸色。

    狼女祁婷,是大易人,但不是炎黄一族,她是栗末族人,漠南栗末的苍狼部。全家都改了炎黄一族的姓名,住在乡下的村庄,生活方式也已经脱离了游牧。

    她没入过朔漠台,可是年少从军,能力出众,军功显赫。她和她哥哥是苍狼部少有的少年英才,也是大易边军的青年才俊。

    然而直到她哥哥在边关战死在栗末狼骑的手里,从那时候开始,她性情大变,从一个温婉可人的姑娘,变成了一个性情凶暴,杀人如麻的边关战将!相对于其他大易人,她更恨栗末,哪怕那曾经是她的同族。

    渐渐的,她声名鹊起,大易的漠南栗末,尊她为少狼,称她为狼女。她也确实——凶猛如狼。

    祁婷本来就不想多说话,直接问道:“怎么打?”

    阙沁似乎是这些人中说话最有分量,也最有经验,最稳重的,直接说道:“明天早上,左苍台大概率会不顾一切,命令大军对我们四面突击,拼尽全力把我们消灭在这里。我们要做的,就是挺住,然后拖住。因为左苍台一定会趁着大军和我们死战的时候,向北突围,穿过丘陵,进入鱼鹰城的范围。他的目标一定是解救鱼鹰城,不然丢了鱼鹰城,只对付了我们,王庭不会放过他,他和王庭本来就矛盾重重。只要他去鱼鹰城,萧雨歇就会在半路埋伏他,剩下的,交给他。”

    祁婷有些不屑:“萧雨歇?他真行?”

    文臣一脸的坚定:“我信他。他从不做没把握的事。”

    “你管墨熏那种搏命的打法叫有把握?”祁婷转头就发问。

    李䶮点了点头:“他绝对有把握达成自己的目标,但他没把握自己能活。他是懒的管自己的性命。正常!在座的哪个不是亡命徒?”

    “我就不是!”郝莱莱直接跳了出来,“我是好孩子!可乖了!才不是亡命徒。”

    李䶮一指椅子:“你坐回去!”

    郝莱莱“诶”了一声,乖乖坐了回去。

    “我不管,我觉得,萧雨歇不行。我不跟那些杂牌纠缠,我要打左苍台。”祁婷坐在椅子上,优雅地二郎腿一翘,一副不容置疑的样子。

    李䶮瞪着祁婷,难以置信:“你和左苍台隔着整个栗末人的大营呢!”

    祁婷懒洋洋抬眼看了李䶮一眼:“临时征召的部族兵,八都帐的杂鱼兵,能有什么战斗力?老娘要凿穿这种大营,易如反掌。你当我跟你似的?”

    “祁婷,我说你......”李䶮顿时不爽。

    留白赶紧出来,挡着李䶮,一手按在李䶮胸前,把他推到自己的椅子上,嘴上不断劝道:“算了算了算了。”

    “我打左苍台。”狼女祁婷只有那一句话。

    第二日清晨,就在大易军营之前,狼女祁婷骑着一匹神骏的战马上,她的面前是他麾下整整的骑兵。

    “你们知不知道,对面有些家伙,骑着匹座狼,就敢称自己是狼骑。呵呵,狼骑?”狼女一副轻蔑的笑容,对着身后的士兵调笑着。

    她身后的士兵听到主将这么说,也呵呵笑了起来。

    可片刻之后,狼女脸色猛然一变,不可抑制的愤怒浮现,她将战旗重重插在地上,回头冲着自己麾下的士兵大吼道:“苍狼旗下,老娘面前!谁敢称狼?谁!”

    可她身后的士兵却笑得更加猖狂,笑声中有人骂道:“鳖孙也敢称狼!灭了他!”

    听到这猖狂的笑,听到这猖狂地叫骂,狼女也笑了起来:“栗末骑狼的那些,跟老娘灭了他们!至于咱们这边儿敢叫自己地狱幽狼的那些,给老娘把他们比下去!让他们都知道知道,什么是狼!”

    萧雨歇站在山坡的顶端,看着下面山坡下被杀声四起的左苍台大营,脸上露出了笑容。

    马蹄声,鹰啸声,凶兽的嘶鸣声在萧雨歇的身后响起,萧雨歇的殇山游骑缓缓从黑暗中走出来,排成整齐的队伍,黑暗中仿佛蛰伏的死神。

    当战马的铁蹄踏响,梦会碎。十年前,那铁蹄之声响起的时候,萧雨歇童年的美梦破碎了。如今,这铁蹄再次响起,碎掉的是他这十几年的梦魇。

    萧雨歇猛然将手中的苍月戟砸在地面上,然后他双膝一曲,朝着他身前的部队,重重地单膝跪地。

    所有人一下子愣在了那里,顿时鸦雀无声。

    只有萧雨歇用最大的声音吼道:“诸位兄弟!我萧雨歇有愧于尔等!十年之前,是那左苍台杀我父母!我今日不惜带着众兄弟来这里一战,非但国仇,更是家恨!我今日便只是复仇!我一人之仇,牵连兄弟们与我九死一生,是萧某人混账!若是今日,有兄弟不愿赴死,自可留下,我绝无半句怨言,若有来日,你我还是兄弟。若是愿随我拼死一战——受我萧雨歇一拜!”

    话音刚落,萧雨歇保持着右膝单膝跪地的姿势,右手手拄着苍月戟,左手按在膝盖上,低头,俯身,重重一拜。

    “啪”塔沁那条仅剩的好腿的膝盖重重砸在了地上,塔沁竟也跪了下来,他抽出腰间的弯刀,举国头顶,用生平最大的力气嘶吼道:“草原上的孤狼,谁和草原没有仇?将军要复仇!带上兄弟们!我们是地狱幽狼!狼群,永远跟着头狼!”

    塔沁喊道最后,声音已经开始颤抖,眼睛已经被热血涌红。他自己为部族拼杀半生,一次受伤残疾,部族回报他的却是欺他、辱他、夺他妻儿财产,将他弃于荒野!他岂能不恨?

    “复仇——!”人群中不知又是谁高喊一声。

    “复仇!”

    “复仇!”

    军阵之中,爆发出雷鸣一般的吼声!地狱幽狼,他们就是从地狱中爬出来的狼,裹着幽幽长恨,要吞没整个草原!

    天空中的天罡墨鸢也在那一刻落下来,落在了萧雨歇身边。

    太阳升起,萧雨歇悍然起身,看着身后的狼群,大喊一声:“冲锋!”

    草原孤狼们像是疯了一样的冲了下去,他们这一生为活着而厮杀,可却不知道为什么而活,活着能干嘛?

    直到萧隼告诉他们,他们活着,就是为了去挑战这草原的主人,他们活着就是为了把带给他们的痛苦的草原撕碎。他们不是草原抛弃的人,他们是草原畏惧的人!

    所以这些萧隼成了头狼。

    如今头狼成了萧雨歇,撕碎这草原,同样也是萧雨歇的执念。

    当塔沁张开手中的骑弓,当霄汉举起手中的巨锤,当地狱幽狼骑冲锋成为这黎明阳光的一部分。一头仿佛远古的魔狼苏醒了。

    黎动看着自己身边的燕七,看着身后的功赎营战士,忽然大吼道:“你们是匪!是贼!你们所有人都是!都是罪犯!”

    黎动一句话戳破了这些功赎营战士的伤口,整个大军的士气仿佛一下子跌落了下来,所有人都面色不悦地看着黎动,不知道黎动这个时候为什么要骂他们。

    然而黎动接下来却用更大的声音吼道:“但现在不是了,你们是兵。兵就是不让敌人把我们看扁,谁看扁我们,我们就削死他丫的!兵就是干这个的!现在草原上的人快把我们看扁了,可我身边只有你们!老子不服,但老子嘴笨,不会说话,所以老子现在要过去揍人,过去砍人,过去削他丫的!你们这些当过匪的,有没有怂的?怂的留下,不怂的,跟上我!我带你们杀过去!我不敢保证你们都能活,因为我特么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活下来!可我能保证,从今往后,没人敢说你们是匪!没人敢提你们是贼配军!没人敢戳你们的脊梁骨!”

    功赎营的战士多是积年的惯匪,他们或许不是所有人都悍不畏死,但是只要利益足够,或者玩儿的爽,他们愿意冒着死的风险。

    如果有一个靠谱的匪头,一个讲义气的大哥,一个很能打的老大。这些人会更加的积极。

    黎动很明显符合所有以上特质,他犯混起来的时候,这些匪比不了,那是真的毫无顾忌的撒欢儿。可也偏偏就是这样,这些匪打心眼儿里看着黎动顺眼,哪怕已经不是匪了,这种打心眼儿里的感觉不会变。

    一句话:跟对了老大,拼起来有劲儿。

    哪怕他们眼前的这是八都帐的主力大军,这是栗末一代名将,威震草原的左苍台。拿下左苍台,他们能得到的是他们曾经不敢想的名!青史之名,万古流芳之名!不论生死,他们身上所有的污名都能洗清。今后回到故乡,十里八乡,街坊邻居,所有人的都不会在背后戳着他们的脊梁骨,都只会当着他们的面,挑起大拇哥。

    昔年班定远,三十六囚徒平定西域四十国!今日他们同样是囚徒之身,也能横扫草原狼骑!

    萧雨歇的那句话似乎还在他们耳边回响:“江山万代,永记尔等名姓!”

    当第一个栗末士兵扭头往太阳的方向看的时候,只是被阳光晃了一下,然而下一刻,他看见阳光中似乎有片影子晃动,可是耀眼光让他看不清。

    “敌袭!”左苍台的大军中还是爆发出了一声大喊。

    可是耀眼的阳光,晃住了栗末人的眼。

    黎明光升起,东方的天空被彻底照亮。新升的太阳光线逼人,如果笔直地盯着太阳看,人的眼睛会有些睁不开。

    可就在这阳光的刺眼中,出现了模模糊糊黑色的剪影。那是——地狱幽狼。

    初升的太阳成了最好的致盲,左苍台和他的士兵正对着太阳,而萧雨歇他们则是背对着太阳。一方无法瞄准,无法奔行,无法躲开射来的箭支,甚至知道萧雨歇他们冲到跟前,都没看清那是什么。

    而另一方,阳光清晰地照亮了他们面前的坦途,将他们敌人的相貌照的清清楚楚。

    这片刻致盲,萧雨歇的已经带着地狱幽狼从侧面撞向了左苍台冲锋的队伍。还未接触,那些草原孤狼就一个个举起了手中的弓弩,将手中的箭支全部射了出去。

    箭雨,如同瀑布。为左苍台的军队进行了第一轮洗礼!

    “反击!反击!”终于反应过来的多密挞用最大的力气朝着周围嘶吼,可是他的队伍还是出现了难以抑制的混乱。因为箭雨已经算不上什么,孤狼们的身后,更多的功赎营士兵开始疯狂宣泄所有的火力,源能枪械,小型的源能火炮,各种源能手雷源能炸弹,尽情的朝着敌人宣泄。

    他们走了太久,整整五日六夜。大易军队的袭击连绵不绝,他们吃也吃不好,休息也休息不好,身心的疲倦已经到了一个到了一个足以让人奔溃的水平。

    这种情况下,只有最精锐的士兵才能保持战斗力,因为他们接受过最残酷的训练和厮杀。他们能在最混乱凶险的环境中安稳休息,他们能在最短暂的间隙中快速的吃下粗糙的干粮补充体力,他们能在最高压的环境下保持最平稳的心态。

    可是整个左苍台八都帐的大军中,又有几人有这样的水平?

    即使现在左苍台带来朝鱼鹰城冲击的士兵已经是精锐中的精锐,但是第一轮的攻击下来,也出现了可怕的死伤和不可避免的混乱。

    然而混乱就意味着敌人的机会。

    草原孤狼们立即分开两队,分别沿着敌人队列的外围,朝着敌人行军队伍的首尾杀去。他们就像是一把剃刀,只不过他们剃下的是血与肉。

    跟在地狱幽狼身后的是是功赎营的士兵,和那些草原孤狼不同,功赎营的士兵普遍没有弓弩。他们不像草原人,精于骑射,马上开弓他们很难练出来。

    随着草原孤狼们从中间分开,功赎营的士兵如同长矛一般捅进了左苍台的大军中,很快撕出了一个口子。

    然而八都帐的精锐也确实是精锐,草原狼骑是精锐,却薛军更是精锐中的精锐。他们在第一时间组织起了反抗,发动了声势如风的反击。